作者:鹿子草
她一整天都在为别人的爱情忙碌,轮到自己时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宋恂:“……”
就这?
“行不行啊?”项小羽性急地问。
“你不问问单位会发什么奖品给你?”
“那,那我就顺便问问吧。”
“绒花牌布拉吉。”
“啊!”项小羽星星眼,有点想要。
“你还有机会重新选择。”
项小羽豪气地一挥手,那些都是物质追求,她现在追求的是更高层次的精神上的享受。
“布拉吉留给别人吧,我现在就想看电影!”她拿出小时候找她娘讨糖时的乖巧语气问,“小宋哥,你到底答不答应嘛?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跟方芳的三哥一起看啦?”
“……”宋恂点头答应了,“可以。”
想了想,他又受不了地补充:“好好说话。”
项小羽欢快地在心里转圈圈,自己得偿所愿以后,也满足了宋恂让她好好说话的要求,特意粗着嗓子猛男撒娇,“到时候你得听我的,可别想敷衍我,领我坐在人堆里看电影!”
宋恂笑着“嗯”了一声,心想,看电影不坐在人堆里,还能坐在猴堆里?
虽然答应了与她一起看电影,但其实与跟大家一起看没什么区别。
不过,宋恂很快就被打脸了,他对项小羽这姑娘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傍晚时分,电影放映员来到瑶水大队,早早地将放电影的场子支了起来。
除了今天参与联谊会的同志,憋了一天的瑶水村社员们也像是出笼的小鸟似的飞奔到海边,看电影的同时,还想瞧瞧集体相亲的热闹。
海滩上人来人往的,电影幕布前也早已坐满了人。
宋恂独自站在大槐树下,仰着脖子向上望,与坐在树杈上的姑娘商量:“我已经在前排留好位置了,你赶紧下来吧!”
“宋主任,你快上来!这里看得可清楚啦!”项小羽坐在树杈上晃悠着腿,嗑着瓜子调侃,“你不会是连爬树都不会吧?哈哈哈……”
“方芳还在前面等你呢,你自己爬到树上算怎么回事?”宋恂打算曲线救国一下。
“我早就跟她打过招呼了!”项小羽招手,“哎呀,你快别磨蹭了,赶紧上来,这个位置是我好不容易抢来的,以前放电影的时候,几乎每个树杈上都骑着人。不过,今天就咱俩用,其他人都被我撵走啦!”
宋恂:“……”
更不想上去了。
项小羽嫌他磨叽,将瓜子塞进兜兜里,又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零食篮子挂到树枝上,嗖嗖几下就抱着树干滑了下来。
将夹在她头发上的一片叶子摘出来,宋恂好声好气的商量:“大家都在前面看电影,咱们跑到树上坐着,太脱离群众了。”
“快上去吧,你之前都答应了,看电影的事都听我的。”项小羽不听他说教,将人拉到树干前,就想将他推上去。
旁边等着看电影的社员,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了,交头接耳地偷瞄两人。
见她是铁了心地想上树看电影,宋恂顶着大家探究的视线,无奈妥协道:“你先上去吧。”
“那你呢?”
“我跟在你后面。”
项小羽不疑有他,抱着树干又灵活地爬上了之前坐过的树杈,还往一旁让了让,给宋恂腾出一点位置。
宋恂紧随其后爬上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她“哎呀”了一声。
又闹了幺蛾子。
“宋主任,你觉不觉得这树杈有点晃?”项小羽抓着宋恂的胳膊问,“这树杈不会被咱俩坐折了吧?”
宋恂趁机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下去,安生地坐着看电影吧。”
项小羽摇头。
公社放映站的电影好几年都不换一次,今天放的那个阿尔巴尼亚的电影,她早就看腻了。看不看电影无所谓,她就想跟宋恂在树上坐着。
以前在《阿诗玛》中看到这个场景,她就觉得两人一起坐在大树上真是太罗曼蒂克啦!
宋恂无语:“万一真把树枝压断了,大家就不用看电影了,光看咱俩的洋相就够了。”
“好啦,折中一下。”项小羽推了推他的手臂,指挥道,“你到旁边的树杈上坐着去!”
宋恂:“……”
这辈子从没这么无语过。
头回跟小姑娘一起看电影,在农村看露天电影也就算了,坐到树杈上他也忍了。
可是,这会儿为了避免压折树杈,居然还要把他撵到另一根树杈上?
宋恂被气笑了。
但也没办法,在她的催促下,挪到了隔壁位置稍低的一支树杈上。
两人各坐各的,中间隔着一根环抱粗的大树干。
项小羽坐在树杈上晃悠着腿,开始从带来的零食篮子里往外掏吃的。
拿出一样就“噗呲噗呲”地引起隔壁的注意,伸长胳膊将好吃的递给宋恂。
宋恂叼了一根鱿鱼丝在嘴里,心里暗忖,老话说得好,漂亮的姑娘傻,看来还真没错。
*
一场联谊会加上看电影,将大瓦房的所有人都折腾得筋疲力尽。
送走了制衣厂的女工们,大家一起收拾了海边的狼藉,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今天的这次联谊,对于瑶水村的很多人来说都是新鲜刺激的,许多人就着这个话题能聊到深夜。
宋恂回家以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半晌睡不着,干脆又重新起身穿好衣裳。
堂屋里,项前进和吴科学还在给上海二厂的工程师描述今天联谊会上的趣事。
见到宋恂提着手电筒从房间出来,便问:“这么晚不睡觉,你要干嘛去?”
“出去走走,你们聊。”宋恂交代一声就独自出了门。
即便已经通了电,但农村夜晚的小路上还是漆黑的。
宋恂提着手电筒来到大瓦房,进入办公室后并不开灯。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走到安置电话机的办公桌前。
他坐在项小羽的工位上,沉吟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似的拿起听筒。
电话被层层转接,等到省军区某间办公室的电话被接通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听见对面熟悉的声音,宋恂问:“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办公室?”
宋成钧的声音听上去很清醒,不像是已经入睡的样子。
“明知道已经很晚了,还给我打什么电话?有事不能在白天说?”
宋恂任由他发牢骚,等他安静下来才问:“爸,你跟我妈离婚了吗?”
“还没有。”
“那你,”宋恂想问问他的事到底怎么样了,但是电话每通过交换台转接一次就有一个监听,将问题在嘴边打个转,便换成了,“那你还打算跟她离婚吗?”
听筒里一阵静默,耳边只余电话转接时丝丝拉拉的电流声,过了许久才听宋成钧肯定地答:“还是要离的。”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宋恂没再提其他问题,与父亲简单聊了自己工作的近况后,关心过对方的身体,便挂了电话。
将听筒放回原位,宋恂在黑暗里枯坐了不知多久。
直到听见民兵排巡夜的小伙子从窗外经过,宋恂才重新拿起手电筒,离开了大瓦房。
*
集体相亲的余温持续的时间很长,此后的好几天时间里,无论是瑶水村的社员还是大瓦房的职员们,谈论的话题一直离不开制衣厂的姑娘。
不过,很快就有一件新鲜事,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
渔业公司开办的那家海味品加工厂马上就要举办试车仪式了!
这次试车仪式会来很多领导,按照公社尹主任的设想,甚至还会来好几家报社的记者。
所以,李英英这个副厂长,对于加工厂工人的培训和生产线的试车进度抓得很紧。
她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还从临时工里挑出了一个念过小学的本地姑娘给她兼职当秘书。
日子过得比宋恂这个正经厂长还滋润。
“宋主任,到时候要来哪几个报社的记者啊?”李英英又着急忙慌地跑来大瓦房找宋恂。
“具体要来哪些人,现在还不能确定。”
事实上,他还一个也没请来呢!
他在海浦市里几乎谁也不认识,没什么人脉,给县里唯一的一家小报社发过去邀请,人家也没给回复。
宋恂颇觉奇怪地问:“这又不是什么着急事,你怎么急成这样?你把生产的事抓起来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哎呦,我的宋主任!”李英英拖过一把椅子挨到他身边,并没注意到宋恂靠向椅背的动作,“你得把来宾名单告诉我呀!记者的笔杆子都是很厉害的,咱们得给人家送点礼,让人家尽量帮咱们美言呀!”
媒体的嘴还是很厉害的,他们这个小厂要想宣传到位,不得跟记者打点好关系嘛!
宋恂蹙眉说:“送什么礼?到时候准备一顿工作餐就行了。”
这年头哪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给人送礼的?
这不是擎等着别人抓他们的小辫子嘛。
“嗐,也不算是送礼。”李英英也后知后觉自己用词不当了,忙找补道,“就是将咱们生产线上刚下线的一批残次品送给人家,拿回去尝尝。你给我个大致的人数和他们所在的单位,我提前让人写好卡片,将东西包起来。”
宋恂哪知道会来多少人,摆手说:“这件事先不要急,我还得再跟人联系联系。”
将李英英打发了,宋恂翻出通讯录,开始合计找记者的事。
要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其实不用请什么记者,大不了他们自己写个通稿发给报社就完了。
但是既然上面已经将任务压下来了,哪怕是不乐意,也得捏着鼻子干。
与项小羽交换了位置,宋恂坐到电话机前面开始一个一个地往外拨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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