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桃花a
连裴老太知道孙女没找到,也没敢再闹腾!
之后几日,裴通父子没日没夜在外面找裴燕,可那么大个姑娘,简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倒是有人说当天早晨时,看到一个大姑娘一个人走路,手中还挽着个包裹,不确定是不是裴燕。
而随着裴燕没找到,外面的流言传的愈烈,不少人还说裴大姑娘被卖到了烟花之地!
还是裴鸿听到这些人说的极为不堪,找人私下狠狠教训了那些人,这才没人敢明目张胆的乱传。
但他犹不放心,自己亲自跑了县里所有的烟花场所,暗中寻找妹妹,好在并没有发现裴燕。
但随着她一日日不见踪影,裴通父子的心也都沉到了谷底,开始按最坏的情形打算。
好在第五天,官府那边传来一个消息,说前几日早上,有人看到裴燕在城外的码头出现过,好像是上了一条去南边的船。
一听到这个,裴家父子当即就赶去了城外码头!
清水县并不大,一条江水从上游拦截而过,被称为曲江。
曲江弯弯绕绕,途经好几个县镇,是从北到南唯一的一条水路,不少商贾进货或是买卖贸易全靠这条河,因此码头上每天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裴通父子过来,自称见过裴燕的是位船夫,说前几日曾载过一对客人,初时他以为是父女,最后听到两人称呼,才知道是甥孙女和舅爷!
那位姑娘十三四岁,长的清秀怡人,怀里抱着个包裹。
因为少见外甥孙女和舅爷在一起的,船夫就多看了两眼,这两日看到城门口贴的裴燕的画像,这才认出来像是裴家大姑娘!
一听说是外甥女和舅爷,裴通父子都愣了。
这么说,是杨舅爷带走的裴燕?
裴通赶忙问道,“那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船夫想了想道,“这个倒不太清楚,只隐隐听两人说过,像是要去渝州……”
裴家父子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渝州是南边最大的府城,距清水足足有千里之遥!
裴燕怎么会跟杨舅爷在一起?而且杨舅爷带着她去做什么?
裴通脑中乱糟糟的,裴鸿沉声道,“爹,先回去找祖母!”
裴通点了点头,如今能找到杨舅爷下落的,八成也只有他娘了。
两人急匆匆赶回家,径直去了后院。
这两日裴老太的日子过的还是比较舒心的。
从第二日起,胡娘子就重新买了几个人回来,专门伺候裴老太。
给裴老太配了两个婆子,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近身伺候。
两个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尤其是做饭的刘婆子,做的一手好饭食,胡娘子将人家送来的不少补品都送到了后院,裴老太一日三餐,补的别提多滋润了。
裴娇身边也配了两个丫头,都是十四岁,一个名唤春兰,一个叫夏荷,本来有一个是要配给裴燕的,如今裴燕没回来,就都留在裴娇身边伺候。
一下子有了两个丫头,裴娇也高兴了,不再咬叫杏儿留下秀红的事。
后院有了人手伺候,裴老太总算也消停了下来。
这日刚用过午饭,就见儿孙急匆匆过来,裴老太拿巾子擦了擦嘴,面上冷笑道,“今儿个终于想起我这老太婆了?从回来到现在,你拢共来我这院子请过几次安?这可真是儿大不由娘了,翅膀硬了,连老娘也不放在眼里了……”
裴通任她夹枪带棒发泄了一通,等她一说完,就立刻张嘴道,“娘,舅舅这两日可曾登门?我们打听到消息,是舅舅把燕儿带走了!”
裴老太本来还想再数落儿子一顿,好好发一发这些时日的火,一听这话,惊的手中帕子都差点没拿稳,失声道,“你说什么?你舅舅带走了燕儿?这不可能!”
她当即就一口否认,完全不相信杨舅爷会做出这种事!
裴通急了,道,“娘,是真的!城外码头上不少人都看见了,舅舅还说要把燕燕带去渝州!”
他话音未落,裴老太只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张大嘴道,“这,这怎么可能?从那日订婚后,你舅舅就再没来过,他,他带走燕燕做什么?这不可能啊,他要带燕儿,不可能不跟我说一声……”
看裴老太一脸茫然,裴鸿就知道指望不上她了,立刻道,“祖母,舅爷是否还住在大柳树巷那边?我现在就去找他!”
裴老太语无伦次道,“去吧去吧,他应该还住在那里,我,我也不知道……”
裴鸿看着自家祖母,简直无语!
杨舅爷家其实并不住在清水县,他家住在临近的淇县。
杨家老两口过世后,杨舅爷游手好闲的,好酒又好赌,把家中的大宅子也给赌出去了。
第203章 跑了
杨舅爷在老家曾娶过一房媳妇,但因为他实在太不成器,那媳妇一怒之下就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杨舅爷竟不去找,孤身一人来到清水县,投奔了姐姐裴老太。
裴老太不忍看着兄弟受苦,又偷偷给他在离家不远的大柳树巷置办了一处宅子。
杨舅爷天生是闲不住的人,这些年也不知从哪寻了门道,跟着那些走商的人走南闯北,听说赚了不少钱。
但也只是听说而已,至少他回回上门,嘴中吹嘘着自己赚了多少钱,但裴鸿从来没见他拿出过一银半子儿!
就连送给裴家姐妹的一些东西,也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也就能哄哄没见过面的小女娃!
裴鸿平日里有些看不上这个游手好闲,油嘴滑舌的舅爷,他又常年在书院中,因此跟杨舅爷并不熟悉!
如今从祖母处问不到消息,他当即转身,带着小厮阿褔,立即赶去杨舅爷的那处宅子。
哪知道一出门,就碰上从外头绣坊回来的杏儿,两人差点迎在撞在一块,幸亏裴鸿反应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杏儿一张小脸晒的红扑扑的,抬头惊讶道,“大哥哥,你干什么去?”
这两日裴鸿早出晚归的出去找人,一张清俊的脸都晒黑了许多,顿了顿道,“我去找燕燕!有人说她和舅爷在一起!”
杏儿满脸惊讶,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转身就追上了裴鸿。
裴鸿看着热辣辣的日头不赞成道,“天气这么热,你跟着我去做什么……”
杏儿笑道,“不妨事,我知道杨舅爷家在哪里,咱们一起去还快一些!”
见她执意要去,裴鸿没反对,路上,跟她廖廖说了些打听来的消息。
杏儿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万万没想到,裴燕竟是跟着这个杨舅爷跑了!
她对裴老太那个弟弟印象实在不好!
不说他每次来时,看她的油腻的让人极不舒服的眼神,就说订婚宴那天,裴燕把婚事搅合黄了。
杨舅爷竟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拿了不少赵家送来的聘金溜了,而且还跑去赌坊大赌特赌。
后来还是刘七爷找到了他,收拾了杨舅爷一顿,也没追回十两银子!
自那日起她就没见过他,谁成想他会拐走裴燕!
说是拐也不合适,想是她自愿跟着杨舅爷走的。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若是没有熟人,裴燕怎么可能这么多天不见踪影,毕竟她再胆大也不过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
两人一路说着话,一路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大柳树巷杨舅爷的宅子。
然而拍开门,里面却住了另外一家人,说是这房子他们半年前就买下来了。
裴鸿和杏儿十分吃惊,再跟四下街坊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半年前,杨舅爷就把这房子卖了。
他那个人,手中但凡有点钱就去赌坊,吃住都在赌坊里,这房子卖了也是为了凑赌金。
这种情形裴鸿一点也不意外。
他虽不管家,却知道这房子是裴老太花钱给杨舅爷置办的,却被他一声不吭卖掉了,也不知道裴老太知不知情!
杏儿看着裴鸿一脸阴翳,问道,“大哥哥,现在怎么办?”
裴鸿眉尖紧蹙,道,“没办法了!燕燕既然跟着舅爷走了,再想打听他们的行踪就难了……”
因为杨舅爷居无定所,跟着商队来来去去,人脉也多,若他有心偷偷带着裴燕离开,他们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
杏儿道,“奇怪,杨舅爷把大姐姐带走做什么,莫不是大姐姐不想回家,央了舅爷带她去游山玩水散散心?”
说着,她安慰裴鸿道,“大哥哥,没事的,既然跟着杨舅爷,那大姐姐肯定不会有危险,也许就是带她出去玩几天,过几日就回来了……”
裴鸿咬牙一字字道,“但、愿、如、此!”
杏儿吃惊的看着他。
这少年一向是温和如春风的样子,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眉眼冷凝锋厉,整个人就像一柄刚出鞘的利剑,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意。
她突然莫名觉得,杨舅爷最好一辈子不回来,否则回来被抓住,大概没什么好下场。
两人郁郁回家,杏儿去前院找母亲,而裴鸿径自去找了父亲,把杨舅爷的事一说。
裴通又惊又怒,紧接着心底一阵深深的无力涌了上来。
他从没想到有一天,女儿会给自己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虽说已经知道了裴燕的去向,但裴通也没停下打听,他甚至让周大海从码头出发,让他一路打听,找去渝州。
半个多月时间,裴家上下被裴燕折腾的人仰马翻。
时间进入了十月,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几场秋雨过后,杏儿已经穿上了单层夹衣。
虽然没找到裴燕,但裴家却热闹了起来,每日来拜访裴家父子的人络绎不绝。
都是本地有名的乡绅和头脸人物,裴通哪怕再厌恶应酬,也不得不应付接待。
甚至还有人要送裴家一栋大房子,被裴通好不容易推辞掉了。
自家的生活水平也直线上升,胡娘子不缺钱了,又有人送来不少东西,厨房的伙食翻了好几个档次。
杏儿不禁感慨,怪不得古代书生宁愿一辈子耗在科考上,一旦考中,这可就是平步青云了,社会地位,身份阶级完全不一样了。
日日送礼的人更是踏破门槛,不过想想,古今莫不如此,要不然人们也不至于这么热衷于当官了。
因为没找到裴燕,又听说她是被杨舅爷带走的,裴老太太也着实心虚了好几天,窝在后院老老实实的没敢找事。
然而随着家中宾客盈门,眼看胡娘子收银子收东西收到手软,裴老太心底跟猫抓似的,眼红嫉恨的厉害。
尽管胡娘子把补品都流水似的送到她院子,裴老太犹自不满,私底下明示暗示好几回,要把东西接手。
胡娘子并不接这话茬,实在被问急了,只能都推到裴通头上,说钥匙是丈夫收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