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夜灯火
蒋明菀此时却表现的很平淡:“这世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这个心思也不出奇,只是在我跟前当差,却是容不得这样的念头的。”
海棠看得出来,太太虽然说的平静,但是心里一定是恼火极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劝道:“这样的丫头便是赶出去也是有的,太太这般惩处已经很厚道了,太太也不必为了这样的人动气,气坏了身子却不值当,奴婢虽是个下人,却也看得出,老爷心里眼里只有太太,哪怕是来十个石榴也无用。”
蒋明菀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信徐中行,忍不住笑出声:“你倒是挺信任老爷。”
海棠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这几年老爷与太太的相处,奴婢便是个瞎子也看出来了,老爷对太太极看重。”
蒋明菀听了叹了口气,连自己的丫鬟都看出来了,怎么上辈子的自己就没看出来这点呢?
或许是因为那幅画的缘故,不愿多想吧。
生怕万一不是自己所想,却只落得个伤心。
蒋明菀又是一声叹息,但是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这回一定要问出这个让自己牵挂了两世的问题,是好是歹,总得有个回答,否则自己便是死了也闭不上眼。
这天徐中行回来之后,蒋明菀便将给双胞胎办生日宴的事情说了,徐中行倒也很同意,点了点头道:“可以,后宅的这些事,夫人看着办就是了。”
蒋明菀见他应了,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把自己将石榴派到厨房去的事儿说了,徐中行听了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淡淡说了句也好。
蒋明菀看他这个态度,便彻底确定,果真是石榴这里出了事。
说了生日宴的事儿,徐中行又道:“扬哥儿就这几日回乡吧,生日宴也不必参加了,早些走也好。”
蒋明菀一想就明白了,徐中行这般行事也是出人意表之意,若让旁人想,就算要回乡,那也得到参加完弟弟妹妹的生日宴之后再回家,可是他们偏偏就是提前回去,如此也能打盯着徐家人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即便如此,儿行千里母担忧,蒋明菀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只是到底不想表现出来让徐中行担心,便小声道:“那好,我这几日就给他收拾行李。”
蒋明菀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徐中行是什么人,自然一眼看出了蒋明菀的低落,急忙安抚:“他这会儿回去,也能早些准备,等到考完试了,我就早早让人接他回来,放心,也就几个月的功夫。”
蒋明菀却不信这话,扬哥儿要是过了县试难道还不会继续考府试吗?府试过了还有院试,要是三个都考完,起码得一年多的时间。
可是这些话说出来也没什么作用,蒋明菀只能压下心中的不舍,柔声道:“我知道老爷也是为了扬哥儿考虑,他如今也是大孩子了,总不能一直待在我跟前,出去走走也好。”
看着蒋明菀如此善解人意,徐中行心里倒是越发心疼了,忍不住拥住了她,柔声道:“你若是难受,这几日就让扬哥儿多在你跟前说说话。”
蒋明菀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可别为难他了,他在家里多待几天都难受的不成,要是让他一直待在我跟前,指不定难受成什么样呢。”
“胡说,孝顺母亲本就是他该做的。”徐中行一点都不在意儿子的心情。
蒋明菀笑的更厉害了,知道他这是为了逗自己开心,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甜蜜。
从第二天开始,蒋明菀便一边拟定请帖,一边让人给扬哥儿准备行李。
扬哥儿知道自己要回乡考试了,也激动的不成,每天都要问问蒋明菀自己什么时候走。
倒还真实现了之前徐中行说的话,让扬哥儿天天来她跟前说话。
只是来了几天之后,扬哥儿没烦蒋明菀先烦了,每天都是来来去去的几句话,问的蒋明菀头大如斗,恨不得将他赶紧送出门。
但是等到扬哥儿真正走的那天,蒋明菀还是忍不住流了泪。
一大早的,徐家一家人将扬哥儿送出门,看着他兴致高昂的上了马车,看着马车一路驶出城去,蒋明菀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扬哥儿上马车前还拉着她的手给她擦眼泪,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考个功名回来,日后也要给蒋明菀挣个大大的诰命。
可是他却不知,蒋明菀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功名,自己也不需要什么劳什子的诰命,只要他好好的,她就什么都满意了。
可是孩子的心愿,父母想的再多也无用,只能目送他离开自己的羽翼。
后来蒋明菀是被徐中行半揽半抱的扶回去的,一边的蓁姐儿看着父母如此,也不敢打扰,红着眼睛回了自己院子。
而蒋明菀回到正房之后,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她看着徐中行道:“老爷,扬哥儿会平平安安的回来吧?”
徐中行看着她叹了口气:“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蒋明菀最信徐中行,她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我信老爷。”
扬哥儿走的这天,给各处的帖子也都递了出去,不到半天功夫,递出去的帖子都有了回帖,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甚至知府夫人孙夫人还回信说,赶明儿要上门拜访一回,生怕她不知道这里头的关窍。
蒋明菀看着那封回信,心中冷笑,既然想来,那就来吧,正好也可以把她开始给蓁姐儿相看人家的好消息和她说上一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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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宴客
孙夫人头一日递了帖子, 第二日就上门了,不过这回倒是没带其他人过来,甚至连婷姐儿也没带。
蒋明菀迎了她进了屋, 两人说了会儿话,这回孙夫人倒是没说多余的,只是在和蒋明菀介绍如今府城中的情况。
蒋明菀如今身为同知夫人,除了要在知府夫人跟前低头,在其他人面前,已经不必太过小心了。
因此蒋明菀虽然是在听孙夫人说这些事儿,但是却也只是记了一下这些人家的大体情形, 旁的细枝末节, 她不必记,也不需要记。
等孙夫人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喝了口茶, 笑着道:“怎么不见蓁姐儿出来?”
蒋明菀也是一笑,温声道:“她如今正在先生那边上闺学呢, 来了明州府几日了, 倒是不能再散漫下去了。”
孙夫人一听却满脸嗔怪:“好好一个姑娘家, 我看规矩也齐整,上什么闺学啊?没得累着了孩子!”
这话说的好听,可是其中意味蒋明菀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因此只是淡淡道:“虽是姑娘家, 但是身在咱们这样的人家, 总不能做个睁眼瞎, 到时出了门子, 倒被人笑话, 父亲还是两榜进士出身呢, 闺女竟然不识字,您说是不是?”
看着蒋明菀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孙夫人心中只觉得她这话有些刺耳。
仿佛是在嘲笑她似得,的确,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只是父亲迂腐,并未教她识过字,等大了一些,要出嫁了,母亲这才教她学会怎么看账本和嫁妆单子,除去这些,她识的字也是有限。
可是这事儿也只有自己个知道,蒋明菀才来了明州府几日,怎么会知道这事儿呢?
因此孙夫人虽然心中狐疑,但是到底没多想,只有些尴尬的笑着点点头:“徐夫人这话也是有理,倒是我眼光短浅了。”
蒋明菀见她神色尴尬,便知道她想起了自己,蒋明菀是重生的,有些事情虽然模模糊糊记得不清楚,但是上一辈子孙知府的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读错了字出了洋相的事情,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见她不敢在这事儿再多话,蒋明菀也就不再多言了,两人又说了会儿别的有的没的,孙夫人便起身要告辞。
蒋明菀将她送了出去,眼看着快要上马车了,孙夫人突然又回过头看向蒋明菀。
“徐夫人,上次我操心蓁姐儿的婚事,多说了几句,你不会生气吧?”
蒋明菀看她竟然还不放弃,面上神色顿时冷了冷,语气也淡了下来:“孙夫人客气了,您操心蓁姐儿的事儿,我怎么会生气,只是有件事却要和孙夫人说了,我们蓁姐儿的婚事已经有信了,日后倒是不必再劳烦您费心了。”
孙夫人一下子愣住了,语气也有些急了:“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前几日你不是还说不着急吗?”
蒋明菀看她着急的样子,淡淡一笑:“前几日听了您的金玉良言,我心中也觉得很是,如今我们家这不上不下的情形,要是不早些给蓁姐儿找人家,日后等大了,挑选的余地便小了,因此我便急忙给京里的娘家写了信,正好我母亲也看好一个公子,觉得与我们蓁姐儿极为相称,便与我说了,等再过几日,想必夫人就该吃我们蓁姐儿的喜酒了。”
这话说的真真假假,但是却唬住了孙夫人,她咬了咬牙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我在闺中的时候也曾在京中待过,指不定认识呢。”
蒋明菀却不会说实话,只是笑着摇头:“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好说出来,若是日后不成,岂不是两下尴尬,夫人放心,您绝对不认识,我当时听了这个人选都觉得惊讶呢,但是仔细一想却是极为妥当的。”
孙夫人见着人嘴巴这么紧,面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若非她心疼自己闺女,不愿意送到袁家去,哪里轮得到她这么拿捏姿态。
可是心里再埋怨,面上还是不敢撕破脸,孙夫人只能继续道:“那可真是件好事儿,若是日后婚事定下了,夫人记得一定告诉我一声,我也好跟着一起高兴高兴。”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孙夫人心里想的却是,等到时知道了那人的名字,再和袁公子一说,这样自己倒是可以取的离手了,至于日后如何,却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蒋明菀虽然不知道知府夫人这心思,却也知道她这话不怀好意,因此面上笑着答应,心里却想着,只要事情没定下,人选的消息绝不能透露出去。
送走了孙夫人,蒋明菀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些许,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她倒要看看姓袁的又要如何反应。
若是松手不再纠缠也就罢了,若是继续纠缠,那他们就得想些别的法子了。
很快,日子就到了九月十八,这一日整个徐府都十分热闹,便是各个仆妇也换也都换上了新衣裳,这也是蒋明菀考虑着这些人跟着来了明州府一场了,到底要给些赏赐稳定人心。
果然下人们也因为这次的赏赐十分开心,做事情也比往常利索了许多。
等快到了时辰,各家各户也都上门了。
蒋明菀除了请了徐中行的一些同僚,还请了明州府本地的士绅。
这些人家都是本地的豪强,虽然明面上没有官家夫人体面,可是在明州府本地却是树大根深,很有势力,徐中行作为新来的官,和这些人家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当然了,官员和豪强之间的冲突也是时有发生的,当初在延宁府,卫知府和白家的关系就是如此,一开始或许能和睦相处,但是等到矛盾到达了一定的程度,冲突也就难以避免。
不过这回徐中行只是知府的佐官,又是初来乍到,倒是不必太过气势汹汹,先摸摸底细再说。
更不必提,这些人十家里有八家都是盐商,也就是在徐中行的麾下做事,更是要谨慎对待。
很快的,几家盐商家的夫人便早早上门了,蒋明菀派了海棠去前头迎客,自己则是坐在花厅候着。
第一个上门的是本地第二大盐商石家,虽是第二大盐商,但是石家出身却很贫寒,当年不过是个沿街卖货的货郎,只是后来因为脑子活泛,人又胆子大,很快生意就越做越大。
后来更是舍了一个闺女嫁给当时的知府当小妾,这才一举拿到了盐引,成为了盐商。
就这么一家人,便是在明州府的几家盐商里也不招人待见,都说石家人满身铜臭气,十分没有教养。
蒋明菀听到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她很清楚,不管以前的事情如何,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这石家人就不简单。
因此见着石家太太上门,她倒也没露出什么失礼的表情,只神情温和的免了礼,然后又请她坐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石太太似乎也没遇上过这么和气的官家太太,一时之间也有些讶异,不过她当了这么多年石家的当家太太,自然也是个聪明人,便也笑着和蒋明菀说起了明州府当地的趣事。
两人有说有笑,没一会儿,其他人家也陆续上门了。
大家看着蒋明菀和石太太说的挺热闹,都忍不住咋舌。
据说这位夫人可是世家出身,如此家世,竟也能和满身铜臭不识礼数的石家人说到一块去。
只是心里嘀咕,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没人敢说什么,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在蒋明菀跟前奉承,只怕自己落到别人后头。
正说着呢,外头突然有人传话,知府夫人来了。
蒋明菀一听这话就站了起来,笑着对其他人道:“孙夫人来了,我得去迎一迎,你们且都安坐。”
这话一说出来,还有谁能坐得住,都起身说要一起迎接。
蒋明菀也没答应也没拒绝,便自己往二门上去了。
等到了二门,正好看见知府家的马车驶了进来,蒋明菀上前两步,便见马车帘子掀了起来,然后露出了知府夫人那张看起来宽厚圆润的脸。
她满脸堆笑道:“倒是劳烦你出来一回,徐夫人太客气了。”
蒋明菀却是一笑:“夫人能上门,我迎一迎也是应该的。”
结果话还没说话,又一个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蒋明菀仔细一看,神色微凝,竟然就是上次在绣庄见到的那个女子,袁同徽的小妾!
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袄裙,面上满脸倨傲,便是面对自己的嫡母孙夫人,也不怎么客气,倒是在看到蒋明菀时,眼底神色微闪。
蒋明菀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好了,面上却有些疑惑的看向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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