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女首富 第452章

作者:金面佛 标签: 年代文 复仇虐渣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现在他们可算充分领会到当初国营大厂看他们恨得牙痒痒时的心情了,不就是因为他们不需要负担工人的教育医疗还有老工人的退休工资等等各项开支,所以在价格上有优势吗。

  陈自强抱怨:“国营厂怎么不想想他们拿原料是多少钱?我们倒原料又要花多少钱?现在最惨的就是我们,两头不靠。”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家决定改变格局,不在底层搞低端竞争,要做牌子货,把自己的招牌打亮。

  既然定下了这样的目标,他们又为什么同意做代加工呢?因为他们想在这个过程中优化自己的生产模式,提高自家产品质量,等做到一定的程度,那就可以发展自己的品牌。

  就好比你想做生意,但你根本不知道生意该怎么做。那你先去店铺里打工呗,看看一家店是怎样运营的,等积累到了足够的经验,你就能自己动手了。

  周秋萍才不在意他们家今后的目标是要自行发展了。因为根本无所谓呀。几十年后,好多国际大牌的代工厂也都有自己的品牌,而且卖点就是大牌代工。

  它们能影响大牌的销量吗?基本不影响。因为大牌最值钱的是品牌溢价,大家的销售人群都不一样。

  既然陈自强他们家有心,周秋萍就愿意搭这个线。他们家的衣服自己批发过,做工和款式都很不错。

  当着陈自强的面,周秋萍就打电话给曹敏莉。后者刚考察完苏联和东欧市场,准备回国。听周秋萍说要给介绍个毛衫的代工厂,她立刻表示可以过来看看。

  中国毛衫在苏联和东欧市场都挺受欢迎的,做这个牌子,有潜力。

  曹敏莉还笑着调侃了句周秋萍:“你最近很出风头,很厉害哦,一下子就拿了三块地。”

  这要是放在七八年前不算什么,那时候深圳遍地荒芜,大家都在跑马圈地。但现在不一样,深圳总共才多大点的地方,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

  周秋萍笑道:“我也是运气好,刚好赶上时候了。我等你过来啊,我去年就跟你说过要盖女人世界的,你得过来给我参谋。”

  挂了电话,她朝陈自强点头:“曹总马上飞国内,过来就去你们家考察,你们准备一下吧。”

  陈自强大喜过望,立刻点头答应:“OK,保准让大老板满意。不是我吹的,我们家的毛衫那叫有口皆碑。”

  周秋萍真佩服他家。

  在89年广东企业家外逃成风的背景下,他们家居然不仅敢硬扛着,还想扩大生产规模。真正体现出了什么叫做富贵险中求。

  现在坚持做了,占领了市场,以后新进入的人想分一杯羹,就没那么简单了。

  陈自强都抬脚往外走了,又回过头,犹犹豫豫:“你说我要不要把手上的股票都抛出去?”

  这回给出回应的人是余成——直接一个白眼。

  “到底你是专家还是我们是专家?我们连市盈率是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呢,你问我们什么时候抛股票?”

  陈自强已经纠结的快哭了:“你不废话吗?深圳的股市就不能用专业两个字来评价,你看它的发展规律跟专业有什么关系?”

  都以为会跌的时候,它如如不动。

  认为它绝对涨到巅峰了,它又能往上猛的一冲。

  之前抛出的人,谁不是毁的肠子都青了。

  就说现在吧,因为周秋萍这个大户出手连续往外抛股票,引得市场震动,还带着一堆人跟着抛,股价也没跌下来,反而又往上冲了几十块。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正面影响的话,那就是黑市交易明显减少了。大家发现能够以更低的价格在证券公司买到股票,而且不用担心买了假货被人骗了,自然就放弃黑市了。

  陈自强现在既想趁着高位出手,赚他个二三十倍,又怕这才是刚开始,后面还能再翻两三倍。

  从千万富翁变成三千万富翁,多香啊,二者只是一念之差。

  所以说在炒股这种事情面前,能够算出天体运行规律的牛顿也搞不清楚股市的走向。

  周秋萍摊手:“我怎么知道,因为证券公司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啊。我的原则是见好就收,既然政府愿意卖地给我,我又缺钱搞开发,我当然先把手上的股票给清了。它后面就是涨10倍我也没办法,我等不起啊,我急着要钱花。”

  余成也点头:“我要在海城卖电脑配件,我现在也缺钱,我准备卖了深发展的外汇优先股。至于你自己要不要卖,那是你的事,我们没建议,这没办法建议。”

  陈自强煎熬的要疯掉了,脚板像涂了502胶,怎么也挪不动。

  房间的电话机响了,前台打过来的电话,语带歉意:“不好意思,周女士,打扰了。有一位唐女士说是你的朋友,想要拜访你,说事先已经跟你联系过了。”

  周秋萍赶紧回答:“对对对,是我朋友,不好意思啊,我事先忘了跟你们打招呼了。”

  5分钟过后,唐老师出现在饭店房间门口。

  执勤的警察经过了周秋萍的认可,才放人进去。

  待到房门关上,唐老师才发出一声喟叹:“我的天啦,秋萍,你这标准赶得上省部级领导了吧?”

  一路上好几道门槛。

  周秋萍开玩笑道:“我这才哪到哪啊,我要是省部级,那里警车开道,然后给我铺红地毯。”

  干部们想作妖,那手段多了去了。尤其是90年代和21世纪的前10年,一个个花样翻新,搞得自己活像是御驾亲征一样。

  陈自强看来了客人,也不好意思硬赖着了,只能告辞。临走之前他还不死心,又可怜巴巴问周秋萍:“如果你是我,你是抛出还是继续持有呢?”

  周秋萍不耐烦了:“没有如果,我又不是你。滚滚滚,赶紧做你的正经事,不要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唐老师忍不住:“你这同志的问题问的好奇怪,全深圳的人都知道周经理在抛股票啊。她是抛还是持有,不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事吗?”

  可人都有贪心啊,稳赚不赔还不够,少赚了就是亏。

  陈自强咬咬牙一跺脚,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卖了。”

  周秋萍立刻喊停:“你是你,我是我,大家各自选择,我没有任何提示啊。”

  万一股价再飙个五六倍,别到时候说是不该跟着她一块儿抛。

  陈自强咬牙切齿:“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专业判断,深圳股市的狂涨热情本身就不正常……”

  屋里人都没兴趣再听一下,老生常谈的话,耳朵都长茧子了。滚蛋吧,要买要卖自己出去搞。

  周秋萍笑着邀请唐老师坐下,然后道歉:“不好意思啊,本来应该是我们去看你和陈嫂子的。实在是,你看看外面的架势,我现在都不敢出去了。”

  看过《觉醒年代》不?当初巴黎和会中国代表团下榻的饭店是什么架势,现在饭店就是什么架势。

  外面人山人海,人人都在托关系,想跟周秋萍打个照面,好直接从她手上买到股票。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价钱绝对比证券公司高,而且后面的过户之类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不用她费心。

  这些人看周秋萍绝对不出饭店大门,为了制造更多碰面的机会,他们还特地在酒店开了房间,动不动就去KTV、餐厅以及健身房之类的地方晃,好守株待兔。

  搞得周秋萍住豪华酒店也住了个寂寞,活动范围永远是房间这一亩三分地。连吃饭都是客房服务,服务员直接给他们送进来。

  唐老师咯咯直笑:“现在你终于明白真正的邓丽君是什么待遇了吧?”

  因为长得有几分像邓丽君,现在外面都管她叫股市邓丽君。

  周秋萍哭笑不得:“那我可不要,人家是真本事,我这都是身外之物,替别人担着虚名。”

  唐老师了然了,她也觉得这么大笔资产并不真正属于周秋萍,她实际上是个幌子,是个代言人而已。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周秋萍不缺钱花,这是她知道的。

  唐老师特地跑过来,除了看老朋友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跟周秋萍商量件事:“是这样的,这一年托余总您的福,我们没少挣钱。”

  打口带真的是暴利生意,钱就跟水一样哗哗地淌进来。

  她心里有数,知道余成其实是看在陈嫂子的面子上才把这条挣钱的门路介绍给自己,所以她也没亏待陈嫂子,直接跟对方分成。

  “其实她现在手上有的钱买套别墅都没问题,但她不能动用合法的身份啊。”

  按照深圳现行的规则,买房是可以落户的,前提是你要把户口从老家迁出来。

  陈嫂子敢动吗?不敢,一点也不敢。

  她跟那个喝酒家暴的前夫还没离婚呢,她也不敢指望官老爷能判他们离婚。只要老朱不肯离,她就一辈子别想以陈春花的名义获得自由。

  社会规则永远需要人牺牲,制定规则的人当然不会自己牺牲,那就只能欺负更弱小的人。

  “我们想来想去觉得这个事情不能这么拖下去,不然以后会越来越麻烦。就说在银行存钱吧,她到现在用的还是我的身份证。说实在的财帛动人心,我现在不缺钱还能扛得住,万一我以后缺钱了呢。我可不敢保证我以后也能高风亮节。”

  周秋萍和余成都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唐老师却满脸严肃:“我认真的,钱这东西真的跟魔鬼一样。你还记不记得,我有个舅舅也调过来在政府工作,还是个局级干部。”

  周秋萍点头:“我有印象。”

  当初就是因为有这位领导亲戚在,她才放心唐老师一个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深圳来。

  唐老师摇头:“本来大家彼此有照应,关系挺好的。就是被股票给闹的。”

  因为股市太热,8月份深圳市政府内部就传达一份文件,处级以上干部不许再炒股。

  唐老师的舅舅还想再往上努努力,自然不好顶风作案,就委托自己的外甥女帮忙处理股票。

  刚好那会儿碰上了8月19号股票大抛售的风潮。市场上也有人心慌,怕卖股票的人多了,股价会跌下来,跟着往外抛。

  她家舅舅也是这样想的,又叫她把股票卖了。

  结果风潮只是一瞬,市场上很快又没股票出售了,股价不仅没跌,还节节上升。

  然后舅舅一家人就感觉股票卖早了,卖亏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怪唐老师,说她应该稳一稳。

  她那个表弟还嘀咕,为什么当时她自己不卖,就卖他们家的?

  唐老师简直要气疯了。当初催着我去卖的是你们,现在又怪我卖了的还是你们。你们家也没穷的揭不开锅呀,怎么就为了这点钱,眼皮子这么浅呢?

  她倒是忘了,舅舅家虽然不缺钱,但拿的是死工资,跟她这种日进斗金的打口带贩子不可同日而语。

  难怪老话讲兄弟不说财。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生物的本能。

  周秋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叹气:“随他去吧,现在大家都狂热,可能过一阵再回想,又觉得自己好笑了。”

  唐老师摆摆手:“我不考验自己,还是早点给小陈弄个合法的身份。我看在国内是没指望了,肯定要去户籍原籍。tmd,户口制度就是恶心。我想来想去,应该给她弄个外籍身份,这样就简单多了。”

  她看着周秋萍,认真询问,“你有门路吗?给她弄个香港身份。”

  本来她不会开这个口,但她实在没招了。她还不敢随便乱找人,万一暴露了陈春花的身份,多的是自以为是的正义之士把她送回丈夫身边。

  因为家和万事兴啊,夫妻没有解不开的仇,打死了不是更安定吗?

  “小陈也说了,愿意花这个钱。您千万别客气,到时候该掏多少掏多少。就是弄个合法的身份,然后她能抬头挺胸地过日子。不至于都来深圳一年多了,到今天都不敢出门。”

  余成听的特别不是滋味,明明是一个人的正常权利,却变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事。规则不是保护受害者,而成了凶手的保护伞。

  他突然间想到一件事,秋萍为什么坚决不肯再结婚?

  也许她抗拒的不是他,而是这个社会的规则。

  在这个规则下,他作为男人,对她来说,本身就是原罪。

  周秋萍点点头,没有拒绝唐老师:“好吧,我找人问问看,看有没有办法。”

  唐老师认真道:“你尽快啊,我正在抛股票,她的股票卖掉有好几百万呢。”

  去年她们开始挣大钱的时候,股市还冷冰冰的。

  唐老师长期看外国杂志和香港那边的报纸,对股票并不陌生,也知道这玩意儿搞得好能挣钱。

  刚好她俩手上都有不少余钱,索性买了股票,然后就放在一边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