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余成怂了,小心翼翼道:“那到时候你跟嫂子多说两句啊。我负责跟叔叔阿姨谈话。”
周秋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道,算了,就当是雇佣保镖的花销。
她看余成两手空空,又是一阵头痛:“你登人家的门,就空着手?”
以前也没瞧出来这人这么不通人□□故啊。之前他上自家门的时候,还晓得拎个蛋糕给她庆祝生日呢。这好歹是他战友遗孀。
余成六神无主,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该买啥呀。”
周秋萍掰手指头数:“买衣服买吃的,你买点啥都是意思,就这么光秃秃的去吗?”
瞧这周围荒凉的,想找个商店拎两箱牛奶都没戏。
余成闷着头:“我打算给嫂子和小兵留500块钱,还有老白托我转交的300块。”
周秋萍叹了口气,拿出包里的馕。之前在那对维吾尔族小姐弟的摊子上吃馕时,她觉得特别好吃,所以多买了些,本准备带着要么路上吃,要么当土特产送人都便宜,现在干脆当礼物吧,好歹是个意思。
她埋怨了一句余成:“你也不早点说,不然我在老白的摊子上给嫂子和婶子买几条丝巾头巾,给小兵买件皮夹克也好啊。”
余成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小声道:“我没想起来。”
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周秋萍将包里的馕另外用袋子装好,只可惜没拎一兜水果,否则也算勉强凑活了。
两人往前走了条黄土路,余成开始不确定到底是往左转还是往右转了。
周秋萍瞅见前面湖边站这位女同志,赶紧上前问路,上前问路:“同志,请问田大军家怎么走?”
谁知那女人居然一声不吭,“扑通”掉进湖里去了。
老天爷哎,这是闹的哪门子戏?
余成赶紧脱了夹克衫,跟着跳下湖去救人。
周秋萍扯着嗓子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跳水了!”
然而这里的确荒凉。
周秋萍大喊大叫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余成将那跳水的女人拖上岸,周秋萍又是胸外按压又是人工呼吸,连那个海姆立克急救法都使出来了,好不容易让那女人吐出了口水,算是活过来了。
她赶紧问:“大姐,你干嘛呢?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结果这女人呜呜哭了,挣扎着又要去投水:“你们别管我,我活不下去。”
大秋天的,这里的湖水简直跟冰窖似的,余成冻得上下牙齿咯咯直响,见状赶紧拦住:“大姐你别开玩笑,你再跳水我可真没力气救了。”
见义勇为,冒得也是生命危险。
第63章 果然是亲儿子(捉虫)
两边正拉扯的时候, 后面传来一声吼:“你们干嘛呢?”
谁知那女人听到喊声,居然猛力挣脱周秋萍的桎梏,拼命往湖边跑。
刚才喊话的男人见势不妙, 也赶紧跟着拦:“大嫂, 你干什么呀?”
余成这会儿认出了人脸,大惊失色:“大民兄弟?!这这, 嫂子怎么要跳水呀?”
不怪他刚才没认出嫂子。他印象中嫂子梳着大辫子, 就跟歌里头唱的那个小芳一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眼前这个要跳水的女人,已经是齐耳短发,而且整个人憔悴的不行,简直就是行走的骷髅架子。
周秋萍也瞪大了眼睛, 合着她今天要安慰的遗孀已经被逼得活不下去, 大白天的投水了。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个人连拖带拽, 主要依靠周秋萍的力量硬是将田大军的遗孀林红玉先拉回家。
林红玉一路挣扎,力气不小。搞得周秋萍在10度的气温下也出了一身汗。
好不容易到了田家家门口, 田大民冲着小院里的女人大喊:“眼睛瞎了, 嫂子都被你逼死了!”
那女人眼睛通红, 声音都哑了:“到底是谁逼死谁?田大民你说清楚,你们田家是不是合起伙来想逼死我?”
站在女人旁边的小女孩呜呜哭了起来:“爸爸,你不要我跟妈妈了吗?”
余成顿时头皮发麻, 下意识地将求助目光转向周秋萍。直觉告诉他,这种妯娌间的争端杀伤力不亚于一场正儿八经的战斗。
周秋萍也头皮紧啊。这世上大部分家庭都是一地鸡毛。成员之间的争端也多半是公说公有理, 婆说婆有理, 谁都谈不上无辜。
可田大军的遗孀都已经跳水自杀了, 他们总不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周秋萍硬着头皮喊:“都别扯了, 赶紧换衣服,想冻死人啊。”
林红玉好歹还有干净衣服换,余成惨了,上哪找衣服去?他跟田大民的身材差着等级呢。
好在田家做饭靠火,还有炉子能够烘干衣服。
余成自力更生,周秋萍则安慰林红玉,好歹问清楚她要投水。她死了是一了百了了,留下老人和孩子怎么办?人啊,有的时候命都不是自己的,为了别人也得活下去。
结果这一问,周秋萍彻底傻眼。
田大娘拍着大腿又哭又喊:“让我死了算喽,你们就是看我跟你爹不顺眼,不想我们活。我们这还不是为了老田家吗?大军死得惨啊!”
周秋萍头皮都要炸裂了,她想说,就你们这一家的神操作,田大军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田大军牺牲以后,为了照顾烈士家属,政府给了田家一个正式工人的名额。
这个时代,虽然号称“10亿人民9亿倒还有1亿在寻找”,但国营厂工人的身体比30多年后的公务员更吃香,是人们心目中体面又光荣的铁饭碗。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事就好比30年后拆迁,一家人可以为了拆迁补偿款以及房子人脑打出狗脑子。
按照继承顺序的规定,这个工人名额应当落在田大军的遗孀头上。毕竟国家照顾遗属的潜台词除了赡养父母之外,还有抚养孩子。
可实际操作中,这个工作名额却往往给了烈士的小叔子大伯子。
也难怪,毕竟社会的真实状况是,女人嫁了人在娘家是外人,在婆家照样是外人。谁都防着她。
田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接了工作的是田大军的弟弟田大民。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就是心里有疙瘩,也不好伸手多管什么。毕竟田大军和田大民都是田家老两口生的呀。
可要命的是田家的骚操作。
田大娘还在拍着大腿哭:“你们给我们评评理,让大民娶了红玉,照应娘儿俩下半辈子,有什么不对?”
周秋萍感觉那句话实在太对了。你千万不要跟三观不同路的人沟通,否则你会活活气死。
“大娘,你先别哭。大民兄弟有老婆有孩子啊?”
你家小儿子要是光棍一条,你家大儿媳跟他又同意的话,那么改嫁小叔子也不是不可以。
可你已经有小儿媳妇和孙女了,你还有脸说有什么不对?哪儿都不对!
田大娘一抹脸,理直气壮的不得了:“她又没儿子,我们田家让她离婚不离家,还在家里住着就够仁义的了。她闹闹闹,把我红玉都逼得去投水了!”
周秋萍的三观彻底炸裂,一时间甚至怀疑田大军的牺牲其实是老天爷在怜悯他。
摊上这样的爹妈,难听点讲,真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放弃和田大娘的沟通,直接询问当事人的态度:“红玉姐,这事你怎么想?”
林红玉只会哭:“让我死吧,我死了就干净了,大军大军——”
“嫂子你不想改嫁是吗?”
“我不要,我不要!”
周秋萍心中石头落地。
假如这位烈士遗孀也赞同公婆的想法,想要改嫁给小叔子。那她只能拉着余成走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啊。再是遗孀,她也不可能帮人当小三。
余成也赶紧表态:“嫂子你放心,这事儿谁都不能逼你。”
田大娘立刻变了脸:“你这同志怎么讲话呢?我们都是为了红玉跟小兵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大民娶了红玉,肯定会对他们娘俩好的。”
周秋萍忍无可忍:“大娘,重婚犯罪!田大民有老婆有孩子!田大民,你是个什么意思?”
田大民的妻子也跟着逼问丈夫:“田大民,你说句人话,你还是不是人?”
田大民缩着脑袋,结结巴巴道:“我的工作是大哥用命换回来的啊,我不能不管大嫂。”
周秋萍顿时恶心的不行。
男人怎么能那么自信?所谓的管就是管到床上去把大嫂变成你老婆?真是好大的脸!敢情死的不是你亲哥而是生死仇敌,不然咋能这样报仇呢?
“那你老婆怎么办?”
田大民偷偷地看老婆,支支吾吾道:“我也没赶秀英走啊。”
余成刚换上烤的半干不干的衣服呢,闻声已经忍无可忍地捏起了拳头,怒吼道:“你他妈还想有两个老婆?老子替你哥揍死你!”
田大娘尖叫着拦在前面,哭着喊:“大军啊,大军,你在天上睁睁眼看看哦,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们家的哦。”
周秋萍好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真觉得在这儿多呆一秒钟都要窒息。
可是问题还没解决啊,她必须得硬着头皮对上:“好了好了,现在有事说事。田大民,你要是觉得对不起你大哥,很简单,把工作让给你嫂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大哥在天上要是知道了自己死了,老婆孩子生活还有保证,心里一定会有安慰的。”
刚才还要死要活的田大娘,立刻一蹦三尺高:“这怎么行?这是我们老田家用命换来的。”
田大民也支支吾吾:“我嫂子进厂一个月最多拿50来块钱,我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临时工,转正就能拿87,多30块钱呢。”
对于整个田家来说,一个月多出30块钱,意义太重大了。
周秋萍先被绕进去了,感觉他说的有点道理。再一细想,又觉得这是放屁。
林红玉拿了工作,每个月50多块钱不是钱吗?加上田大民做临时工的工资,也不比87块还多少啊。
田大民又吞吞吐吐:“临时工不稳定,不知道啥时候就干不下去了。再说现在红玉也能接零活,另外挣钱。”
田老太则跳脚:“放屁,那是我儿的命换来的工作,当然是我小儿子接着了。”
得,说到底就是儿媳妇是外人,有好处肯定得自家人占着。
周秋萍当不了包公,只得又提出第二条建议:“如果你们家都认为工作应该你拿着,红玉姐跟小兵也没意见的话,那你每个月从工资里拿30块钱补贴你嫂子跟侄子的生活,怎么样?你们都别叫,你当临时工的时候,工资还没有57块钱。这多出来的部分,也是你哥拿命给你换来的。”
田大民一张脸涨得通红,吭哧吭哧了半天也不吱声。
他老婆急了,伸手推他:“你倒是说句话呀?”
田大娘立刻吼小儿媳:“你喊什么喊?就你嗓门大是吧?不下蛋的鸡!”
“妈,你太过分了吧,荣荣不是你孙女儿,我偷人生出来的是吧?”
“这话你讲的我可没讲,你要自己认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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