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姜本尊
叶蓠方才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长长地松了口气。
社员们休息了一会之后，返回草方格，拉着架子车装野猪。
“一，二，三……十三，十五……哎哟……”社员们数清野猪数量之后，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肉肉，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多野猪，你竟然敢一个人冲出来救何队长。”
“肉肉是我们千年渡的狼王！狼王无所不能，无所不敢。”另一个社员走到肉肉身边，挑起大拇指。
苏向晨回到农会，提来半桶煤油，把有血的地方浇上，点着火柴，看着煤油燃烧。
社员们拉着野猪说说笑笑地回了草方格，又回了农会。
得知消息的供销社售货员连店都不看了，跑过来看野猪：“这么多野猪？”
“全是上等的野生野猪，个个膘肥体壮，上等的。”叶广祥拍了拍架子车上面的野猪，“过秤吧……”
千年渡是不吃猪肉的，这些野猪肯定要卖给供销社。
售货员呆呆地看了好大一会，竟是没听到叶广祥的话，直到叶广祥催促了好几声，这才反应过来：“我去拿地秤。”
让廖漱雪在这里卖猪，叶广祥跑去电报室，往团场发电报。
很快，张牧的回电就到了：“马上去……”
这年代，肉很难弄到的。
千年渡这里抓到了十几只野猪，张牧肯定要过来抢。
听到叶广祥要把野猪卖给供销社，大家急忙来到农会，看着供销社的售货员过秤。
“好家伙，这野猪可真大！我刚才没过去真是太后悔了。”过秤的售货员简直后悔至极，打野猪可是很难得的盛事，竟然错过了。
十五只野猪，有大有小，应该是一个完整的族群，就这样被一锅烩了。
“这些猪肉都是带皮带毛带血的，因为太多，一时间屠宰不过来。我们整猪收，但只能按二等的价格，一公斤八毛。”
听到一公斤八毛，大家都欢呼起来。
猪必须卖给国家，严禁自己屠宰。私自屠宰会受到严厉的处罚，连村干部都要受到牵连。
猪肉分为一二三等和等外。
等外的猪肉三毛一斤，一等的五毛。
“先称这个。”廖漱雪和苏向晨把头猪抬了过来。
售货员瞄了一眼：“头好大，卖不上价格。”
“这垃圾猪，干嘛长这么大的头？”廖漱雪气得踹了一下头猪，“称吧称吧，能称多少就是多少，哎。”
不仅廖漱雪在叹气，所有的人都在叹气。
大家都屏着呼吸，生怕呼吸太重，会打扰到售货员收猪的精准程度。
一只一只的野猪上秤，被反复称量，反复记数。
一共称了十四只野猪，有一只没称，是给肉肉留的。
所有的人都表示同意，没有二话。
“头猪一百八十二公斤，是最大的猪了，剩下的猪大小不等，就给你们按总数吧？”售货说着，还是摇头，“你们说说，这猪长这么大的头做什么嘛？”
“对啊，这猪真不会长！”社员们异口同声的声讨头猪的头太大。
“给肉肉留了一只小猪，剩下的十四只野猪，一共是一千二百三十二元。”售货员拿算盘拨了几下，算出一个数。
苏向晨和茹仙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钱数没错。”
“我们没这么多钱，等野猪送到团场，再给你们钱。”售货员写了一张欠条递给叶广祥。
叶广祥拿着欠条在手里挥了挥：“明天茹仙和苏向晨不上工，给大家把钱算清楚。”
“嗷——”所有的人都嗷嗷的叫了起来。
有人大呼：“肉肉！”
“狼王！”
“肉肉！”
“狼王！”
肉肉昂首挺胸的站在人群外，一脸的傲然。
这时，从团场开出一辆卡车，朝着千年渡狂奔。
“快点，快点！再快点。”张牧焦急地催促。
“十几头大肥猪等着我呢……”
张牧的眼中带着焦急和期盼。
第179章 抢猪了
半夜三更的，叶蓠家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谁呀？”叶广祥打开门，就见到张牧一头钻了进来。
“大肥猪呢？大肥猪呢？”张牧焦急地抓着叶广祥问。
“在农会的仓库里呢……”叶广祥一句话没有说完，张牧已经跑得没影了。
叶广祥急忙回去又披了一件衣服，也跟着跑到农会。
叶蓠也被惊醒了，跑去农会。
农会的门这时已经打开了，张牧冲进去，直奔仓库：“肥猪呢？我是来取肥猪的。”
售货员揉着眼睛：“不是说，明天要送到团场供销社吗……”一个吗字还没有说完。
张牧已经急不可待的抢过钥匙，去开仓库的门：“我就是来安排肥猪的。”
手一挥，招呼身后的人：“都扛上车。”
售货员愣了一下，想要阻拦却又有些不敢。
就在售货员愣神之际，张牧的手下已经飞快的冲进屋，将野猪一一扔上车。
张牧笑眯眯地拍了一下售货员的肩膀：“干得好，回去我一定和你们主任表扬你。”
就在售货员晕晕乎乎中，张牧撒腿就跑，上了卡车，他的兵跳上车厢。
然后卡车发动，转眼间就消失于夜色中。
售货员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冲出农会：“你还没给我写条呢！这是我们供销社收的猪。”
回应售货员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夜色，以及头顶的星光。
就在这时，又有一辆卡车远远的驶了过来，供销社主任一跳下卡车，就夸奖售货员干得漂亮：
“你收的猪呢？我是过来拉猪的。赶紧拉走，省得白天有人过来抢。”
说到这里，他看到售货员表情不对，心头浮起不祥之兆：“猪呢？”
售货员呆滞了一下：“张牧领导刚刚拉走了，他说，是你托他过来拉的。”
“你个蠢货！”供销社主任快要被售货员给气晕了，“十四头肥猪，他都拉走了？”
“拉，拉走了。”售货员小心翼翼地回答。
供销社主任探头往仓库瞧了一眼，简直要气疯了，“我说刚才路上看到一辆卡车，看到我们的车以后跑得飞快，原来是张牧的。”
“他，他们，还没给钱呢……”售货员颤颤巍巍。
供销社主任气急：“钱算个屁啊！”
他将包拿出来，“就在包里装着，问题是肉！是肉你懂吗？”
“钱能买来肉吗？你信不信我现在追上张牧，他能把钱甩我一脸？”
供销社主任直接把包扔给售货员：“不行，我去追！十四头猪呢，他不能全抢走，这官司就是打到首都，我也得把猪抢回来。”
说完，供销社主任跳上车，命令司机掉转头去追张牧。
两辆卡车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留下售货员，抱着供销社主任扔下来的包，呆呆地站着。
“总感觉我好像做错了什么。”售货员挠了挠头，“算辽，不想辽。反正猪被拉走辽，主任也去追辽，和我无关辽。”
售货员一连甩了好几个‘辽’，把责任全给撇清辽。
只觉得浑身轻松。
拿着包进屋，插好门，想找地方藏钱。
毕竟一千多块钱，把他卖了也还不清。
可不管藏到哪，都觉得不安全。
到最后，干脆塞到被窝里，售货员盘腿坐在被子上面。
“天赶紧亮吧，亮了把钱交给苏向晨和茹仙。”售货员低声念叨的，不时抬头看外面的天空。
那边，供销社主任一路紧赶慢追，追到团场也没追上。
等他的车进入团场的时候，就见到张牧运猪的车已经空了。
供销社主任气急败坏：“张牧，你姥姥，把我的猪还给我！”
张牧笑嘻嘻地拿着一个包：“一千二百三十二元，一分不少，一分不差。”
“擦，你姥姥！”供销社主任气得大吼，“我不要钱，把我的猪还给我！那是我的人收的。”
“不好意思，猪，我们已经吃过了。”张牧把包放到地上，“钱我放这儿了啊，你待会点点。”
说完之后，撒腿就跑。
“张牧，你四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耍赖？要不要脸？把我的猪还给我。”快五十岁的供销社主任弯腰捡起包，一路追着张牧。
“你都五十的人了，骨质疏松了，别再追了，小心摔着，半身不遂。”张牧在前面跑得飞快，还不忘怼供销社主任。
“你不把我的猪还给我，任你跑到天边我也得把你追上。”供销社主任在后面破口大骂，“还猪，我不要钱！”
“你不要不行，我们这是强买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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