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叫我苏三少
李寒山:“你们自己去关灯不可以吗?”
顾之行:“我太累了,我起不来,如曜去。”
周如曜:“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不要,我没劲儿。”
三人谁都不想起身,白炽灯的光芒就这要均等地照耀在每个人脸上。
终于,顾之行有了动作,窸窸窣窣摩挲袋子的声音响起。
周如曜:“阿行,你还真要去关灯啊,好人一生平安。”
李寒山:“起码我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顾之行:“不是,我们买洗漱物品的时候,我买了个好东西。”
睡在床下边的李寒山斜斜地看了眼,只看见顾之行从塑料袋里掏出一把玩具左轮手枪,随后装弹,上膛,接着对准了远处的开关键开枪。
李寒山:“……???”
“啪嗒——”
子弹弹到墙上。
顾之行吹了吹枪管。
周如曜:“好枪法。”
顾之行:“哼。”
李寒山:“……”
你们有力气能不能去关灯啊?
他的精神有一瞬间的破碎。
第47章
天光乍现, 灰黑的天空白了半个度,隐约的粉黄色镶嵌在云朵边上。
山上郁郁葱葱的树随着风轻轻晃动,没多时,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晨曦初到的树林是有些潮湿的, 朝露挂在草上,掉落的树枝与叶子被一只脚踩进土质柔软的地上。
周如曜背着竹筐,末尾的黑发用一根小皮筋,额前散落着几缕松散的黑发。他在走一段上坡路,没走两步就回头拉一下身后的顾之行,黑眸里含着笑, “阿行,你好弱啊。”
顾之行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寒山在后面扶着顾之行的肩膀, 轻轻将她推上去。
猪草又名折耳根,一般生长在水塘附近,但村里附近的水塘稍远一些,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上山, 山上有别人承包的鱼塘。
他们上山约莫花了十来分钟, 在十分凉爽甚至接近冷的时候与地方, 他们甚至起了一层薄汗。
没多时, 他们就找到了最近的鱼塘。
三人照着猪草的资料图开始边找边摘。
顾之行虽然脚受了点伤,但采摘的速度极快, 没多时就底部就铺了一小层草了, 而其他两人却才采了几小撮。
李寒山微微蹙眉, 颇有些惊讶, “你怎么找到这么多的。”
“我不是跟你讲过, 我跟阿行之前在夏令营掉队了。”周如曜用镰刀砍下一片猪草, 接着道:“这事儿被阿行妈妈知道了,后来阿行硬生生上了一个月的野外求生课。”
顾之行黑眸眯着,脸上显出了往事不堪回首的沧桑,“再提我就应激了,那简直不是人能上的,我现在还记得我手心搓破皮了还没钻出火来。”
“你妈妈看起来确实很担心你,也很有远见。”李寒山不禁如此夸赞道,又继续说:“不少人出了这种事,家长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让孩子上山了。”
顾之行想了下,道:“老佛爷嘛,怎么能容忍孩子是个软蛋。”
李寒山挑眉,他倒是清楚顾之行的家世,三代往上数都是名人辈出的世家。不过他倒是不知道,现在居然是一个女人在掌权,甚至还是外姓。毕竟在他印象里,像周顾这种望族内部反而更是封建迷信任人唯亲,最重要的是,顾之行的母亲……
李寒山垂眸,却又听周如曜道:“阿行妈妈真的纯粹铁血老佛爷,说一不二,我就没见过阿行有叛逆期。”
周如曜说完,砍下一片猪草,抱怨道:“不过差不多得了,这有什么好聊的,我都打了半框草了!”
两人看过去,果然看见这几分钟里周如曜的竹筐居然快满了。
顾之行“啧”了声,有些不耐地走过去,直接上手扒拉周如曜背上的竹筐。
几分钟后,她扒拉出一大团杂草,“这是什么。”
李寒山也看了眼,又抓出了一大半长着小野花的植物,甚至还找到了几段枯枝。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如曜。
面对两人手里的铁证以及无声的斥责,周如曜丝毫不惊慌。
周如曜:“先别管这个,我的速度是不是很快。”
顾之行:“……”
李寒山:“……”
李寒山摇头,兀自转身开始继续割草了,心里还在想刚刚他们的一番话。或许是他误会了,阿行的意思应该只是说母亲性格强势,而并非别的。
三人埋头砍了快一个小时的草,没多时,三人竹筐里便都都装了大半框了。三人便兴高采烈准备下山回去,但很快,三人就又遇到了一个问题。
顾之行:“我给你们分点吧,你们两个各自凑成满框多有面子。”
周如曜:“李寒山你听见了吗,阿行跟我想给你分一半,让你有面子的回去。”
李寒山:“我就站在你面前,不用在这里赚差价。”
顾之行:“可是背着真的好累。”
李寒山:“我也很累。”
周如曜:“我要走不动了,不然我们扔掉一些吧。”
顾之行:“但我们三个人只背了一点回去,在鹿萌萌面前颜面何存。”
顾之行一句话,让李寒山与周如曜瞬间沉默了,两个人在此刻都隐约感到了这或许是一场男子尊严的搏斗。
周如曜放下了竹筐,道:“一决胜负吧。”
周如曜握拳,重复道:“让我们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吧,输掉的人,就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顾之行神情冷峻,“好。”
李寒山:“……行。”
李寒山:“那我们比什么。”
周如曜:“我还没想好,阿行你有想法吗?”
顾之行:“我们现在需要尽快比完。”
李寒山:“对。”
顾之行:“尽可能利用手头的东西进行比赛吧,为了保证公平,我们最好选一个靠运气的比赛。”
周如曜:“阿行,你好行。”
李寒山也略带欣赏地看向顾之行,“难得你想得这么周全,所以你的想法是?”
顾之行从口袋里掏出昨天那把玩具左轮,当着两个人的面掏出一颗海绵球子弹,装弹,滑动轮盘。
顾之行:“来玩俄罗斯轮盘吧。”
周如曜:“不愧是阿行,好主意!”
李寒山:“……???”
三人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将几框草运回了鹿萌萌家中,约莫十点多十一点多,鹿萌萌终于下楼与他们三人打了个照面。
鹿萌萌也知道回家心切,下楼没几分钟便带着几人上了车去到了婚礼现场。
然而这现场却远远出乎了三人的预料。
一桌桌的流水席从庭院内蔓延到路边,中庭里的小屋子里应该是厨房,几个女人坐在门口洗菜摘菜。旁边的孩子玩得手上脸上的都是灰尘,他们跑跑走走,时不时被不远处坐在宾客席上的男人女人训斥几声。
每张桌子上都铺陈着一张张塑料桌垫,摆着一沓塑料碗塑料杯以及一次性筷子,桌下是一瓶瓶饮料。露天的酒桌上立着一大片塑料做成的遮阳棚,棚子下的人或站或坐,一阵风吹过,棚子桌布碗筷都摇摇欲坠,显示出了独属于塑料的轻盈质感。
不远处的厨房里,一大盆肉就直接摆在门口,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在砧板上砍砍剁剁。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城市长大的几个人来说都是一场视觉、嗅觉、听觉甚至于思想上的震撼革命。
李寒山:“我没看错的话,那些做好的菜上面连保鲜膜都没有。”
周如曜:“原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是这么来的。”
顾之行:“入乡随俗吧,我们别介意这么多了,吃完饭就回去了。”
顾之行的话极大的安慰了身边的两个人。
鹿萌萌刚来没几分钟就去帮手了,好一会儿才又抽空过来把三人带到了角落的一个桌子旁。桌边坐着几个有些上年纪的男人,这会儿正在用一种极其激烈的声音大喊大叫着,似乎是吵起来的。三人心有戚戚地听了半分钟,发现这些男人只是在聊天。
鹿萌萌显然是习惯了,面不改色地挨个喊了一遍:“三叔好,四叔好,舅公好,这是我同学,没别的地方坐了,你们多照顾照顾他们。”
几个男人很满意鹿萌萌的态度,硬是拉着她聊了起来。
“好长时间不见,在城里上高中怎么样啊?学习跟得上吗?”
“你这丫头打小就聪明,我家孩子要能学学你就好了,这年头不上学有什么出路。”
“争取当个大学生啊,当个大学生你们家光宗耀祖啊。”
“啊,我学习也就那样,不算很差,我会努力考大学的。好了,我得去帮忙了,你们多照看一下我同学啊。”
……
鹿萌萌走了,三人十分无助地对视着,最后尴尬地坐下了。
三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把他们当外人,鹿萌萌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跟他们搭话了起来。
三叔兀自往塑料杯里倒了杯酒,道:“你们几个啊,今年多大了?”
李寒山轻笑了下,声音温和,如同任何时候一样保持着一个近乎完美得让人挑不出错的别人家孩子,“十七。”
“哟,还没成年啊?”四叔在一旁搭腔,笑得阴阳怪气,“是不是连酒都不能喝啊?”
三叔道:“这么年轻,肯定是能喝酒的啊,对吧?”
他说着,看向三人。
这时候,酒席似乎已经开始了,陆陆续续开始上菜。
顾之行看向李寒山,微微侧了下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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