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冒烟儿
她没有心力去关心林垣有没有受伤了,见战局已定,转头看向沈烬之道:“大人,我们回去吗?”没有看到林垣眼中的受伤和痛意。
沈烬之颔首,低声道:“走吧,回去。”
沈烬之扶着她,朝那边被人牵着的马匹走去。她身上没有力气,脚下就像是漂浮的,走得很慢。
林垣忽地拦住去路,一双眼定定地看着顾言思,像是哄小孩子般,轻声道:“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顾言思顿住脚步,无措地看他一眼,不由将目光移向了扶着自己的沈烬之。大道上又燃起了火把,明亮的火光映照在沈烬之脸上,如玉般的脸庞上不知何时沾上了鲜血,黑色的眸子像是翻滚着无边的黑雾,宛若一尊玉面修罗。
顾言思喉间滚了滚,转看向林垣,道:“不用了,我能走,就是吓着了有些腿软,一会儿就好。”
“那好,我扶你吧。”林垣失落地垂下眼睫,走到顾言思身边,対沈烬之道,“今夜多谢沈大人了,现在言思还是由我来照顾吧。”
沈烬之没说话,但放开了手。他停在了原地,同陈文和沈伍说话。顾言思默不作声地看他一眼,便由林垣扶着她走了
没走几步,她忽地觉得心中生出了些不安,回头看沈烬之。她眼瞳猛地一缩,一支短箭正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冲沈烬之后背而去。
心脏突然一滞,顾言思不知从何处生出了力气,推开了扶着自己的林垣,踉跄着朝沈烬之去。她动作太过突然,几乎是瞬间到了沈烬之面前,伸出手推开了他。
那支冷箭擦着顾言思肩头而过,噗呲一声射到了不远处一个士兵身上。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第二支冷箭再度袭来,顾言思避无可避。
林垣目眦欲裂,惊声道:“言思!”
谁都没料到第二支箭会这么快,顾言思心中一凉,眸中映着那支箭的缩影。被她推开的沈烬之借用轻功,一个翻身将她抱在了怀里,朝一旁倒去。
顾言思被人护在怀里,毫发无伤,但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铁箭入肉的声音。她颤抖站起身,反扶住抱着自己的人,颤声道:“大人…”
沈烬之轻蹙着眉,额上瞬间渗出了冷汗。他忍住背上的伤痛,将顾言思带着站稳。顾言思手摸到他后背上的箭伤,感觉到湿热的鲜血,看向沈烬之发白的脸,喉间哽咽,再次失声。
沈烬之见她六神无主,抬起手欲要再放到她背上安抚她,却突觉喉间腥甜,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沈烬之募地倒下,顾言思搂不住他,半跪到了地上。他吐出的血一半都吐在了顾言思的身上,温热的鲜血一点点在衣料上晕开。她顿时带出了哭腔:“大人,你别吓我啊……”
为什么,为什么沈烬之又受伤了?明明她挡了,受伤的应该是她才対。
正和众人一起查探冷箭来源的陈文和沈伍听到她的哭声,忙回身从她手中接过沈烬之。
林垣扑上来一手抱住浑身发抖的顾言思,一手放在她脑后轻抚,安慰道:“言思,你别急。我们马上带他去见张大夫。别怕,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顾言思被他按在怀里,听他大声安排道:“快,带沈大人回城!”
沈烬之被人带到马背上,顾言思挣开林垣,急急得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要跟上去。林垣连忙跟上,拉住她道:“别走了,你的腿伤了!”
顾言思顿住脚步,空茫的眼神在林垣面上扫过,下一瞬便觉后颈一疼,身子一软,晕倒在林垣的怀里。
林垣小心翼翼地将顾言思打横抱起,站在原地看着怀中的心上人良久,而后,慢慢地偏下头,轻轻地将脸颊贴到心上人脸颊上,小心地蹭了蹭。一滴泪沿着顾言思脸庞滴进了她的颈间。
一句极低的、极轻的、带着愧意的“対不起,是垣哥哥没照顾好你。”消散在了夜风中,除了说话的人,没有任何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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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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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试药(双更合一)
“滴滴~”
“我从山中来, 带来兰花草……”
床上熟睡的人被刺耳的车辆声音吵醒,迷糊地睁开眼,明晃晃的白炽灯光从顶上洒下来,刺眼无比。她艰难地从床头摸出手机, 眯着眼扫了一眼时间。
“什么嘛, 才六点洒水车怎么就开始工作了,今天星期六啊, 还让不让人睡懒觉了…”
昨晚加班画稿画到凌晨一点, 头脑昏昏沉沉,她嘟嘟囔囔地翻过身, 把被子拉到头上, 欲要再美美睡上一觉。
“小姐, 小姐…”
有两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吵闹, 她捂住耳朵, 气鼓鼓地自床上坐起, 烦道:“谁是你们小姐啊, 大清早的干嘛……”扰人清梦啊!
没有白炽灯,没有车辆哨声, 没有洒水车放的歌声。只有丹朱和雀枝眼含担忧地看着她, 顾言思愣了愣,抬手捂住了头。
是啊,这不是梦,在现世的一生才像是一场梦。
对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雀枝带着担忧的声音再度传来,“小姐, 你哪里不舒服?”
顾言思愣愣地看向她,见她身后大开着的雕花木窗透进了金灿灿的阳光。
天亮了?!
这个认知让她停滞的思绪飞速回转, 顾言思猛地翻身下床,拉住雀枝问:“大人呢?沈大人他怎么样了?”
雀枝被她这着急的样子吓住,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丹朱连忙上前,将顾言思按在床上坐下,道:“小姐,别担心,沈大人没事,主子守着沈大人呢。你先梳洗穿戴好再去看他好吗?”
顾言思彻底回了神,昨夜于她而言,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太大,她浑身酸疼无力,捂住脑袋坐了片刻,才缓声道:“好。”
“笃笃~”
顾言思刚梳洗完毕,敲门声便响了起来。雀枝打开门,就见林垣端着东西站在门口。她对着林垣一礼,转身道:“小姐,是林校尉。”
顾言思整理好衣服,自里间转身出来,见到林垣,扬起一抹笑:“林校尉,昨夜太过混乱,不知你有没有受伤?”
林垣默声看着她,直看到顾言思不自在地敛下了嘴角,收回了笑容,他才反应过来道:“我没有受伤,言思,你好些了吗?”
顾言思邀他坐下,轻声道:“好多了,本来也没受伤,就是吓着了。”
“你腿上昨夜磕到了。”林垣见她这般风轻云淡的样子,心疼道。
他的言思妹妹从小就很怕疼,胆小又娇气,哪怕不小心碰到一下,都会撒娇要哄。可昨夜她见到了那般惨烈的画面,那么多的死人和血,她磕到的腿听下人说已经肿了,她还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
林垣一颗心坠坠地疼,甚至不敢去想他不在京都的时候,顾言思究竟受了多少苦,顾府出事时,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言思被他眸中明晃晃的担忧和心疼看得心中难受,偏开了视线,道:“这是?”
林垣立即道:“这个是安神的药,张大夫配的,你别担心,不苦的。”
说着掀起另一个碗盖,温声道:“这个是你最爱的樱桃煎,临州今年可没有新鲜樱桃,这时节樱桃难寻,这是从纪淮玉那里买来的。不过我很久没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前好吃,你尝尝。”
他眼中的担忧退却,换上了小心翼翼的期待,顾言思心中不忍,但也不想再给他希望,她端起药一口饮尽,道:“多谢林校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确实吃不下东西。我想先去看看沈大人。”
见她起身,林垣垂眸看着桌上那碗被拒绝的樱桃煎,闭了闭眼,随即站起身,道:“我陪你一道去。”
顾言思便不再赘言,让丹朱带路去看沈烬之。
沈烬之胸膛上、头上皆被扎满了银针,鬓角满是细细的汗珠,面色泛白,唇色乌青,好看的眉头紧蹙着。这即便是在昏迷中也抵抗不住疼痛的样子让顾言思心中一紧。
见张清取下了沈烬之头上的银针,顾言思立马上前。
“师父,他怎么样了?”
张清先是睨了她一眼,然后才没好气道:“暂时死不了。”
张清的医术顾言思最是了解不过,她放下心,长长地舒了两口气。正准备拿帕子给沈烬之擦汗,就被师父敲了一个暴栗。
她捂住额头,不满道:“师父,你干嘛打我。”
张清将银针袋啪地一声丢到一旁的桌上,伸出一根手指,恨铁不成钢似的往她脑门上戳,边戳边道:“你说呢?答应为师帮完林垣和六皇子见面就立马回来的话是空话是吧,你还跟着去黑石山,你还要以身帮人挡箭,你看看你自己这小身板,如果不是这姓沈的小子有点良知和本事,为师怕是来年清明就得带人到你坟头去给你烧纸了!”
他越说越气,手上劲儿越使越大,顾言思白皙的额头瞬间红了一片。她捏住张清的指头,泪汪汪地撒娇:“师父,我知道错了,你轻点,我额头好疼。”
张清抽回手,气道:“你还知道疼,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是疼呢!”
林垣见她额头红了,想上前帮她揉揉,却被张清瞪了一眼。
“你干嘛?让你带人去谈事,你倒好,自己回来了,带去的人给弄丢了。”
林垣便低头退到一边乖乖挨训了。
顾言思趁张清骂林垣,坐到沈烬之榻边,拧了帕子给他沾掉渗出的汗。在脑海里轻声唤系统:“系统,你在吗?”
“宿主,我在。”小小的童声像是带着些许疲倦。
顾言思无视了它的状况,问道:“我现在有多少分了?”
系统像是募地来了精神,兴奋道:“二十五分,二十五分!宿主,你太厉害了。”
顾言思闻言,给沈烬之擦汗的手一顿,勉强勾了勾嘴角。二十五分啊,任务进度条已经拉了一半了。床上的沈烬之无知无觉,任身边的人如何动作和吵闹,他依旧紧锁着眉头安静躺在床上。
顾言思擦完汗,默默地坐在他的床边,盯着他的脸。
“大人,是不是真的因为我分了你的气运,所以你才总是受伤?”
张清狠狠骂完林垣,见顾言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坐在沈烬之床边,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咳一声道:“阿言,你和丹朱跟我来一下。雀枝和七叶守着沈小子。”
顾言思回神,起身道:“好。”
雀枝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背影,又看了看榻上躺着的沈烬之和眸中情绪不明紧盯着顾言思背影的林垣一眼,和同样注意到林垣情况的七叶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叹了口气。
顾言思跟着张清到了另一间房,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陈文和另一张榻上的沈伍。
“顾小姐…”
二人一见顾言思,都挣扎着要起来。顾言思连忙制止他们,哭笑不得:“你俩伤得这么重,难道还要爬起来给我行礼不成,好好躺着养伤吧。”
陈文羞愧道:“还说我们保护顾小姐,到头来,要不是顾小姐相助,我们昨夜就见了阎王爷了。昨晚射向大人那第一支箭,要不是小姐在,就要直插进大人心口了。”
张清闻言,又瞪了顾言思一眼,顾言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柔声道:“你们和沈大人都救过我,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张清等他们说完话,才上前给陈文和沈伍诊脉和看了一遍伤口,确认没问题后,他清了清嗓道:“有件事要说。”
这事是跟他们三个说,自然只能是与沈烬之有关,三人顿时提着心,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张清捋了捋胡子,正色道:“沈小子身上的毒很古怪,是三种不同的毒,其中两种老夫能解,但还有一种,闻所未闻。”
他说到此处,偏头看向丹朱,丹朱上前道:“此毒会使血液流转缓滞,逐渐在体内凝固,很像是我在南疆见到的一种蛇毒,但因为掺杂了其他两种毒,我和主子都不敢确认。”
陈文急道:“那怎么办?血液凝固了那人还能活吗?”
顾言思握紧了手,蹙着眉,师父和丹朱既然这样说,说明他们还没找到解毒的办法,这是先让她们做好心理准备的意思。
“师父,大人他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张清沉着脸:“不太好,他体内最先中的毒是魂焱,应该是吃了我给你准备的保命药丸,那药里有剧毒药材,两种毒在他体内互相牵制,原本是无事的。但昨夜那箭上毒打破了这种平衡,三毒并发,形成一种新的毒,实在凶险无比。他又失血太多,身体虚弱,现在根本不敢贸然用药解毒。”
陈文一大老爷们儿急得快要哭出来,从榻上撑起身,急道:“张大夫,不,张神医,你救救我家大人。”
顾言思也满眼希冀地看着张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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