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落煎雪
“喜欢。”苏梨末毫不犹豫的应答道。只要是喜欢盘串的人,没人能拒绝这十六盒!!她当然不例外。
反正皇上高兴送,非要送,她就欢欢喜喜的收着呗,不拒绝,不负责,不主动。诶~~
送礼物的人要讨你喜欢,那你就收了,欢喜给他看,他也好,你也好,大家都好。
看着苏梨末的反应,乾隆唇角上扬,桃花眸也沾染了几分笑意。
“朕还有事情要同皇后商议,改日再来看你。”乾隆说完起身往外走去,他怎么觉得背后这句恭送皇上四个字都带着欢喜的劲儿,悦耳的很。
看着乾隆一行出了景仁宫,苏梨末火速回到寝殿,坐在锦榻上细细看着十六盒珠子,真真是好东西!话不多说,开始挑绿檀木珠子,挑了二十五颗出来按照色泽排布,串个手串儿。天知道这些木珠子真材实料,颗颗难得,上上品。幽幽的香味儿,真好闻。
霜降和冬雪看贵妃娘娘对这些珠子宝贝的很欢喜的紧,对视笑了笑继续坐在下首给景顺做冬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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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个多月没去他妃嫔那里,连着进了几次景仁宫,随后三四日留宿长春宫,旁人就是想见皇上一面都难,期间令嫔也去过养心殿送羹汤糕点的,皇上忙于朝政见都没见,嘉妃也着人去请过两次,皇上更是理都没理。
“这几日为了灾害的事儿,听御前伺候的小合子说,皇上急的上火,嘴上起了燎泡,长春宫日日熬煮冰糖菊花降火,想来皇上是真忙于朝政才不见娘娘的,娘娘且消消气。”腊梅跪在锦榻上给嘉妃捏肩。
“消气消气,本宫除了消气还能干什么?原本想着请了皇上过来,想必不用三四次就能怀上龙胎,本宫也调养月余了,谁知道皇上压根不进后宫,连本宫的面都不见,不,不是压根不进后宫,是只去长春宫和景仁宫。连狐媚子那里都没去。”嘉妃狠狠剜了腊梅一眼。
怀胎怀胎,要皇上来了才能怀,她一个人顶什么用?
“依奴婢看,这纯贵妃从前最是无用,近些月来越发的能耐了,不仅仗太后的势,这还巴结上皇后了,想必近几个月来,皇后没少给她撑腰,在木兰围场干预朝政都替她担着,更不要说这几日,皇上哪儿也没去只去景仁宫和长春宫……”腊梅思虑道。从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纯贵妃。
闻言嘉妃眸光微闪,精光毕现,“不错,皇上向来信服中宫那个老妇,只要是她说的话,向来都给几分面子,否则娴贵妃能有今日的风光?还不是皇后撑腰,如今皇后不仅栽培了娴贵妃帮她处理六宫事宜,这是又要栽培纯贵妃来分走皇上的宠爱?这样皇后一党再次壮大……本宫真是后悔没在新人里挑两个来分宠。只是到了今时今日,皇上连本宫的面都不见,还提什么栽培新人。”
“不行,不能坐看皇后一党继续壮大,擒贼先擒王……其他的日后慢慢对付……”嘉妃沉吟了会继续道:“今儿天阴沉的厉害,想必不日就要落雪了,阿哥所那边也该好好照顾一番。”
“娘娘好计策。”腊梅压低声音点头继续道:“阿哥所那边一定好好关照,奴婢知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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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天气越发阴沉,北风呼啸,冷得很。苏梨末担心景顺那边,亲自去查看了一番,奶娘和嬷嬷们三个积年经验的老人照顾的极好,三人轮着值夜班,另有八个大宫女,每晚两人值夜班,再无不妥。兼之明日是例行供炭的日子,只要到了明日夜里就好受些了。景顺这里的夏冰冬炭,有太后做主,向来都是顶好的,从来不缺。
回到寝殿,被窝里也灌了汤婆子,苏梨末脱去衣裳继续窝了进去。冬雪值夜,苏梨末让她睡在榻上,盖得厚厚的。她夜里不怎么起,冬雪也不必一直在床前靠在柱子上睡,怪可怜人的。叫她怎么睡得安生。
翌日早晨,苏梨末刚苏醒叫起,冬雪忙上来伺候,洗漱更衣完毕,殿内仅余三人的时候,霜降才压低声音道:“清早天将亮,皇后娘娘手谕紧急派人去请了太医院原判宋仁进宫,听说直奔阿哥所……”
阿哥所!苏梨末心头一紧,“七阿哥如何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出来,不过院判进去后,随后又陆续传召了四位太医联合会诊。奴婢看事情只怕是不小。估摸着七阿哥可能又得了风寒……“霜降沉声道。
“七阿哥风寒这事情,月子里一出,夏日着凉,到了去年冬天又两出,今春两出,就是今年夏天听说有一次用冰多了些也有着凉的迹象。怎么这才刚入冬冷起来,就又着凉风寒。眼见着今日就是供炭的日子,怎么这么点背。而且阿哥所伺候的人,都是皇上和太后亲自挑选的,伺候七阿哥的更是皇后娘娘挖了三代信息,百般盘查亲自定的人,不该出现这样的纰漏。难道真的是七阿哥身子太过孱弱?照理说七阿哥也一岁半了,正常娃娃一岁半每日都要出门玩半晌,咱们四公主哪日不要在院子里玩耍?听说七阿哥就算玩耍也是在殿内,这些日子更是连门都极少出,怎么会招风寒?”冬雪疑惑道。
不仅冬雪有这样的疑问,只怕后宫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谨慎着些吧,霜降你亲自去阿哥所递消息进去,让伺候三阿哥和六阿哥的人当些心,多注意,特别是六阿哥人来疯,让他老实些,就说这十日内,他要是能背会《千字文》,皇阿玛赏他糕点吃。”苏梨末思虑道。永瑢性子活泼爱动,这节骨眼就别出来招眼了,只要是皇阿玛的吩咐他都照办,也只能用学业把他困在小书房里,别跑出去冲撞了谁,到时候一个说不清。虽然奶娘和嬷嬷们伺候的极好,但是永瑢向来会哄她们,嘴巴巧得很,哄得嬷嬷们偶尔纵着他一次两次也是有的。
因着不是去阿哥所探视的日子,苏梨末也进不去,倒是宫女们使些钱也能进去片刻送个东西什么的。
“娘娘放心,奴婢晓得这其中的厉害,一定好生叮嘱伺候的人,也让小主子安静些念书。”霜降特拿了一床新做好的小棉被进了阿哥所按照娘娘的吩咐行事,不过小半时辰就回来了。
“奴婢从侧门进去的,听说正殿那边殿内太医会诊,殿外还站着四五个太医,或是亲自熬药,或者斟酌用药,小半太医院的人都去了。事儿多,奴婢也不好去打听,叮嘱完奶娘和嬷嬷们,又查看了阿哥们居住的寝殿,没有丝毫纰漏就赶紧回来了。”霜降把听到的消息一一说明。
小半个太医院的人都去了?苏梨末眉头紧皱,只怕,这次,七阿哥……真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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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苏梨末:不拒绝不负责不主动,哎,就是耍~
第70章
长春宫的大宫女燕儿焦急的等在皇上下朝的必经之处, 在看到明黄色的身影踏出大殿,一路小跑着过去,到了皇上跟前十米刹住脚步, 躬身缓慢走上前去, 行礼禀告:“奴婢给皇上请安, 请恕奴婢无状。七阿哥清晨开始就高热不退,多位太医联合会诊, 热度依旧没退下去……”
闻言, 不能燕儿说完, 乾隆拔腿就朝着阿哥所的方向走去,火急火燎。李玉等伺候的人也忙跟了上去。
阿哥所正院内,乌压压的站了五六个太医或是亲自熬药, 或者商议其他行之有效的法子。浓浓的药草味儿直蹿鼻尖。
乾隆看了一眼,赶紧走到正殿,只见正殿除了太医院判宋仁,四个日常伺候七阿哥的太医也都在,暗道不好, 忙走到寝殿内,只见富察皇后坐在床前,绞了帕子亲自给七阿哥降温, 然而弱弱小小的永琮烧的脸颊绯红,迷迷糊糊的,一只手紧紧抓着被子,身子偶尔痉挛一下,眉头紧皱, 痛苦万分。
听到脚步纷迭而之, 富察皇后扭头看到是乾隆, 原本的故作冷静再也绷不住了,未开口泪先流,哽咽道:“皇上,永琮他……高热不退,臣妾没办法,没、办法……”
从清晨接到消息开始,富察皇后就伺候在旁,她不能慌,不能哭,必须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和太医沟通、吩咐和指挥宫女们伺候,看着小小孩儿烧的糊里糊涂,她的心就像被滚油七上八下的炸,一连两个时辰下来,悲痛欲绝,此刻看到乾隆顷刻间泪如雨下。
乾隆强敛心神走到正殿,沉声道,“情况如何?”声音有一丝的颤。七阿哥身子不好,三灾八难的,但是大多时候还是康健的,如今看着他高热烧糊涂,心里不安的很。
“七阿哥本就体质较弱,定要十分精细的照料,不能有丝毫疏忽,特别是夏日暑热和冬日严寒两季最需小心。如今虽然不是数九腊月天,但是到底……”太医院原判宋仁躬身上前小心翼翼的回话,手心直冒冷汗,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乾隆喝止,惊得魂儿都要出窍了。
“这些不必再说。”乾隆气急,踱了两步,看着宋仁道:“你只说要不要紧,可有办法退热?”
“这……”宋仁知道嫡子对帝后对大清意味着什么,嫡子不安,前朝后宫都难安,可是这番七阿哥真的是险之又险,然而他绝不能直剌剌的讲出来,所以一时间犹犹豫豫,期期艾艾,嘴巴张张合合两三次没说出个所以来,最后强撑着道:“若是汤药服用下去,两日内能退了高热,尚且……若是不能……”最后几个字硬是吞了下去没吐出来,如同刀尖在喉。
听到这里乾隆一个趔趄没站稳,后退了两步才将将站住,“若是医不好,朕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殿内的太医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各个脊梁骨上冒冷汗,恨不能通了大罗神仙。
“还不快去!!”乾隆摆摆手,站在原地长长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才走到殿内。看着富察皇后不停不歇的用巾子热敷退热,站在旁边,一时间五内俱焚,踉跄了两步坐在了锦榻上。
太医院向来说话留三分余地,宋仁这番话出来,乾隆心里有数,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永琮是保不住了。然而他此刻,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皇后为了这个嫡子吃了多少苦头,喝了多少坐胎药补药才怀上了嫡子,孕期就百般不是,月份大的时候成宿成宿的难以入眠,将要临盆的时候又受到秀贵人的冲撞,早产了几天,母子皆弱,永琮更是月子里就着凉,皇后衣不解带照顾多日,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落下月子病。永琮体弱,每隔几个月都会着凉着风寒。最近俩月好好的,原想着大一些了,身子强壮一些好好将养不打紧,谁知道昨儿一夜北风呼啸,今儿就……
嫡子不安,后宫皆知,太后也潜了如画姑姑亲自过来问询,然而怕惊着太后,乾隆只得含蓄的应付了几句。如画姑姑亲自上前瞧了心下了然,憋着出了阿哥所才敢叹气,回到慈宁宫把所见所闻一一传达给太后。
“永琮瘦弱,哀家本就担心养不到成年,如今……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后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的长女嫁到蒙古,分别多年,剜心之痛。
“奴婢瞧着实在不大好,也不敢多问多留,免得扎皇后的心,赶紧回来了。”如画说着又叹了口气,“皇后娘娘看的眼珠子一样,不敢想若是没了……”嗨。
“走,去法华殿给永琮祈福。”太后心内不安,拿着菩提手持带了两卷亲手抄录的经书去了法华殿。
不多时,太后亲自去法华殿为七阿哥祈福的消息不胫而走,众妃嫔也不敢懈怠,不管情愿不情愿的,真心不真心的,紧赶慢赶全部来到了法华殿跪着祈福。
令嫔更是有心,带了手抄的二十卷经文过来,素衣素服,跪在蒲团上低声念经。
其他妃嫔有擅长念经的也低语诵念,不擅长的就静默跪着。
其中一个不擅长的就是苏梨末。她也抄写过几卷经文,然而那是为了练习隶书,压根没仔细看更不要说默诵了,只能恭敬的跪着在心里时不时默默念叨几句,希望七阿哥能度过难关,康复。婴孩高热不退别说是古代,就是放在现代也是要很仔细照看的。她记得之前读高一的时候,物理老师的儿子已经五岁多了,高烧不退,愣是没了,何况古代这样的医疗水平,更是……现下怕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若不是到了难以救治的地步,太后应该不至于会亲自来法华殿跪诵经文祈福。大抵是凶多吉少了……
到了下午,永琮浑身烧的一团火一样,体热愣是散不出去,就连熬制的汤药也渐渐灌不下去了,富察皇后拿着小勺子手抖成筛子,乾隆见状,接过小勺子亲自喂,然而怎么都喂不进去汤药。
富察皇后目光悲戚,泪已流干,纵使眼睛酸胀不堪,也是一滴泪都滑不下来,双手握着永琮的小手放到嘴边几经亲吻,心中不住祈祷,只要永琮能退烧好起来,她愿意折寿十年,一生吃素,然而看着永琮药石罔顾,一口汤药再喂不进去……痛不欲生,然而喉咙堵得慌,硬提了口气才嚎了一嗓子出来,“我的儿……皇额娘对不起你……”
乾隆喂了几次都喂不进去,闻言,眼眶湿润,好容易才憋了回去,“把所有伺候永琮的宫人,全部送到慎刑司,严刑拷问。”
李玉躬身在侧,动了动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退出殿外,召集侍卫把伺候七阿哥的奶娘、嬷嬷、宫女、太监等全部押解送往慎刑司重点查办。不仅皇上有这个疑惑,他心里也是有疑影儿的,前些日子陪同皇上来看过七阿哥,吃的香睡得暖,虽说瘦弱些,但是奶娘和嬷嬷们照顾的极为精细,就算昨晚北风肆虐,关紧门窗妥当伺候该不会着风寒,怎的突然就高热不退,药石无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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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啊……”亥时将过,声嘶力竭的一声呐喊划破天际,惊走寒鸦无数。
法华殿离阿哥所不过百米多的距离,又是这般夜深人静,宫中皆知嫡子不安,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如此静默中富察皇后的这声惨叫,殿内祈福的诸人皆闻,太后手中的手持吧嗒一声落在了蒲团上,眉头紧锁。
苏梨末只觉得心头一抽,紧闭双眼,缓了数秒才缓缓睁开。
众妃嫔跪在蒲团上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内心各有想法,然而大部分还是为七阿哥哀伤,富察皇后仁善,对她们也算宽厚,从不曾薄待过谁,这般声嘶力竭痛彻心扉的声音,听得她们不忍。
嘉妃跪在人群中,好容易才敛住面上的表情,尽量沉痛些。病病歪歪,早晚有这一天,没熬过去,也是命,怪不得谁。
太后起身,声音中无尽疲惫,“娴贵妃,操持后事虽然有礼部,但是一些事情还需你经手。”
“臣妾知道,这就去。”娴贵妃缓缓起身,趔趄着身子扶着大宫女琥珀的手跟在太后身后走出了法华殿。
看到太后和娴贵妃先后出了法华殿,其余众妃嫔也陆续离开了。苏梨末也跟着出去,一路走回景仁宫。
殿内已经拢了炭火,今冬第一次炭火供应开始了。
走到殿内,苏梨末犹自不敢信,七阿哥永琮就这般骤然离世。听着上好的银丝碳炸花的哔哔屡屡声,苏梨末一个恍惚,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出了正殿,往偏殿走去,一路疾走,进到殿内看到景顺小奶包睡得正香,手里还握着新缝的沙包,唇角微扬,美梦沉沉,松了口气。
霜降看贵妃娘娘二话不说,夺门而出,赶紧拿了大毛披风跟了出来,这么冷的天儿,可怎么了得。看到贵妃娘娘进了公主的偏殿,心下了然,在廊下等着。
苏梨末叮嘱了值夜的嬷嬷和宫女们两句,这才安心的走出殿外。
见状霜降忙把披风给苏梨末穿戴好,“娘娘这般出来,可别冷着。公主这边奴婢和冬雪每日都会抽空过来看几眼确保无虞。”
苏梨末扶着霜降的手回了寝殿,脑壳有些懵,任由冬雪带人给她洗漱完毕进了被窝躺着才缓过神来。
霜降看苏梨末回来就精神不济,当娘的怎么听得了这样的事情,让小厨房熬了碗安神汤给苏梨末。
苏梨末喝了安神汤才渐渐睡着了。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然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还是这般的让人猝不及防,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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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所正殿,富察皇后抱着永琮的身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乾隆也坐在旁边陪着。其余人退到院子里乌压压跪了一片。
“皇上,二阿哥当时也是这般在臣妾怀里,渐渐没了温度,越来越凉,冰冷异常……”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臣妾,臣妾自问是个好女儿,好妻子,好儿媳,好皇后,一生从来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就连责罚犯了错的宫人也不会取了性命,从不轻易杀生,就是一只蚂蚁也不忍心踩死,为什么要让臣妾几度伤心,连和皇上的孩子都保不住……”
“可怜永琮才这么小……都怪臣妾,若是臣妾前几日就听皇上的话,让先拿了炭火用起来,永琮没准也不至于会着了风寒,高热不退,都怪臣妾……一生循规蹈矩,从不敢行将踏错,哪怕半步。不到供炭的日子,就连太后宫里都未先用炭火,臣妾怎好不顾祖宗规矩私自提前给永琮用炭火,若是当时臣妾任性两分,是不是今日永琮就不会……若是当初臣妾任性一些,把永琮留在长春宫亲自照顾,是不是……”
富察皇后的话字字锥心,嫡子夭折,他这个做皇阿玛的焉能不痛?
乾隆搂了搂富察皇后的肩膀,“永琮、已经去了,放手交给朕,早日入土为安。”乾隆说着示意李玉上前抱走永琮,还有后事要处理。
富察皇后紧紧抱着永琮,拼命摇头,百般不愿,然而僵持了片刻,只能松手,起身跟着走了几步一个趔趄晕倒在地。
“皇后!”乾隆上前扶住富察皇后,厉声喊道:“太医,太医!”
听到声音,宋仁立刻起身顾不上膝盖疼痛与否,忙进来跪在床前诊脉:“娘娘这是五内俱焚,哀伤过度,身体支撑不住昏厥了。汤药一早就是备着的,是根据皇后娘娘素日的体质开的方子,微臣这就去端进来。”虑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汤药一早都是备下的,宋仁走出去赶紧倒了一碗端进来双手呈给皇上。
乾隆接过汤药亲自一勺一勺喂富察皇后喝下去,然后让人传了暖轿来,一行回了长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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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七阿哥的大宫女小文刚进慎刑司没挨一道刑就吐了个信息出来,“昨儿夜里不是奴婢值夜,早早就回自己屋子里睡了,约莫子时前小半个时辰,肚子疼出来上茅房,看到有个身影、似乎,好像在殿外闪过随后进了殿内,有点像王奶娘的身形,但是因北风呼啸太过寒冷,奴、奴婢就没想那许多,直接回屋子睡了,谁知道清晨天不亮,就听到说七阿哥着了风寒,高热不退。奴、奴婢也没想那许多,硬要奴婢说昨天晚上可有哪里不对,奴婢只能想到这一件事儿,其他的一、一概不知,一概不晓。”
看着精奇嬷嬷手里寸长的银针,小文还未受刑,就恐惧的讲了出来。不管信息对不对得上,至少能暂时免于刑罚。周遭凄惨受刑撕裂痛哭的声音,听得她吓破胆,这般银针要是顺着手指甲缝扎进去……十指连心……
其他宫人想不出有哪里不一样,几番问话,又受了刑罚依旧吐不出东西来,又不敢随意攀诬,否则被查出来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六位精奇嬷嬷忙碌了一晚上只问出来这一个消息,自然不肯放过,既然皇上把所有人送来让重点查办,那么揣摩圣意,只要看牢不让死了,其他怎样处理拷问都可以。她们这里,有的是让人不死蜕皮几层的法子,就是最强悍的军爷,到了这里也坚持不住几道刑罚。
不过四五道刑罚下去,奶娘王氏吐了口。四位精奇嬷嬷压着她去了长春宫。
“不,不可能,王氏是本宫母家精心挑选进来的,皇上和太后几经查问,本宫也盘查了五代往上,绝对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会是她?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富察皇后躺在床上,听着李玉的回话,不可置信的猛烈摇头道。
“是不是有人攀诬?”乾隆疑惑道,眉头紧锁。
“四位精奇嬷嬷带了王氏在院外候着,知道王氏是七阿哥的奶娘,因此亲自提来给皇上审问。”李玉小心翼翼的说道,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生怕哪个字说得不好,龙颜大怒,砍了一屋子人的脑袋。
“提、她、进、来。”富察皇后不容置疑的一字一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