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大秦
扣扣。
车门外有人敲了两下车窗,虞雪透过茶色玻璃,见是个年轻男人,很拘谨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两瓶水:“朋友,喝水吗?”
虞雪:?这么友好?
多多淡淡看了看外面这人,从刚才开始这人就一直往车里打量。
虞雪问多多:“这是什么人?”
“不知道。”
虞雪想了下,把车窗降下一些:“有事?”
外面青年更紧张了:“那个,喝水吗?我们带了很多水。”
“不用了,谢谢。”
“那要吃东西吗?我们带了不少吃的,面包饼干都有。”
虞雪用一种防备的目光看着他:“不需要。”她说着就要升起车窗。
青年赶紧拦住:“那个,刚才我态度不太好,骂了刚才你们车上开车的那位兄弟,真的很对不起啊。”
虞雪:“?你骂了什么?”
“……因为你们车子开得有点慢,我骂了句傻、傻逼。”他声音特别小,苦着一张脸,“我意识到我的错误了,我不该骂人,请你们原谅我,要不,骂回来吧,打回来也行啊。”
虞雪看向狗子,他骂你后,你做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
多多默默潜水,这跟他没关系。
来福重新上线,狗眼无辜,汪了一声,它什么都没做啊!
虞雪:“那你要原谅他吗?”
来福呜汪,原谅吧,第一次开车,确实有点慢。
虞雪便对车窗外的人道:“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放在心上。”
说着便升起了车窗。
外面青年风中凌乱,卧槽卧槽,之前开车的真的是条狗,那么把那个丧尸逼退的,也是那条狗,白乎乎毛茸茸的,是什么狗?
萨摩耶?大白熊?
吭爹啊!
前面总算是料理妥当了,但有人哭喊着不肯继续往前走了,调解又花费了不少时间,直到十点中,车队才继续上路。
而此时的车队,已经和前面的队伍脱节了。
前面没有被风系一号波及到的队伍,自然是能逃多快逃多快,根本不会停下来等后面的队伍。
而后面的车队,见前面拥堵,直接找另外一条路走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中间这一节出现人员受伤、车辆损耗的车队,和前后的大部队都脱离了。
原本浩浩荡荡,前后都看不到尽头的队伍,只剩下一百多辆车,大卡、大巴、越野、商务、皮卡,各种车子都有,还有不少车在刚才的冲击中,玻璃破裂、车头凹陷,反正看起来这支队伍就很孱弱,十分没底气地前进着。
“快点,再快点,大家再提提速,天黑前,我们一定要和前面的队伍会合。”
车队外头一辆越野灵活地来来去去,检查哪辆车有没有掉队,仿佛羊群中兢兢业业跑前跑后的牧羊犬,一边用大喇叭喊着。
虞雪稳稳地开着车,跟着前面的车子,一边提防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不过意外的是,接下来一路通畅,没有发现任何危险,人们的精神渐渐放松下来。
而此时,前方突然骚动起来,车队慢慢停了下来。
那辆牧羊犬越野车赶紧跑到前面去,过了一会儿,车队彻底停了下来。
有人大着胆子下车,跳上车顶朝前方张望:“我的天呐!”
虞雪有些好奇,这是发生什么了?
“每辆车,下来几个人来帮忙,要胆子大的!”前面有人喊话,于是人们纷纷下车,虞雪也下车了。
一下来,热浪袭面,这会儿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道路两旁的植物被晒得没精打采,倒伏下去,一眼望去,全是绿色的田野,普通人很难找出一个像样的路标,来分辨方向。
空气里飘来浓重的血腥味。
虞雪来到车队前面。
这里停了很多车,还有不少车撞翻了,现场有打斗的痕迹,但最后恐怕是人类落败,留下来的车基本被破坏了,车窗被什么东西咬破、咬烂。
车里面的人,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倒在血泊中,或仓皇逃下车,却被什么东西咬断了脖子,就那么一半在车里,一半在车外。
还有人倒在地上,爬行出去好几米,拖出长长的血线。
而这些尸体的共同之处,就是身上被咬得血肉模糊,甚至缺胳膊断腿。
“啊!”
“呕~”
看到这一幕的人,有的直接就吐了。
“这、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遇到变异兽群了。”一个板寸男人沉着脸说,“两三个人一组,迅速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人活着,动作快点,变异兽群应该走了,但血腥味会招来其他东西!”
虞雪没说什么,直接上前寻找起来。
但很可惜,并没有活口。
这些死者应该是前面车队里的,在行进的过程中遭遇变异兽群攻击,仓促之下进行反击,但最后现场这些人还是被永远地留了下来。
“没人活着。”
“全死了!”
那寸头男人脸色沉重,却是毫不犹豫说:“把这些车里用得着的东西拿走,五分钟后我们马上离开。”
人们一愣,然后立即动了起来,就算是后面在车上等着的人,也都下来了。
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很快,人们简直拿出了抢东西的劲头,疯狂搜刮那些车里的东西。
装衣服的包、装食物的袋子、散落在车厢里的矿泉水、后备箱里的各种物资,还有油箱里的油。
还有人嫌大巴里坐着挤,看上了一辆车,忍着不适和罪恶感,一边说着“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也是没办法,借你车一用”,一边把死在车里的人拖下来,然后把车子开出来。
这车以后就是这人的了。
有人见样学样。
现场一片火热。
一边是流血和死亡,一边是还要继续求生。
虞雪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大转移的道路,比她想象得要更加残酷。
这才是第一天呢。
“啊……”
忽然,虞雪听到了一声□□,她猛地转头看去,侧耳倾听。
确实是有人在□□。
她找了过去。
在道路的侧边,一个长满杂草的坑里,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身上全是伤,半张脸被抓伤,眼珠子都没了,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一只似猫又似豹子的东西躺在不远处,已经死透了。
男人还有气。
虞雪立即走下去。
男人看到了她,挣扎着似乎想说什么。
虞雪蹲到他身边,看到他胸膛里那颗破碎的心脏,瞳孔微缩,她看了一眼旁边那只变异兽,那东西爪子上确实抓着同样的碎肉。
虞雪道:“你……想说什么?”
男人嘴里全是血,咕噜咕噜地地往外冒血泡泡:“我……女儿,思思……”
虞雪努力分辨着:“你女儿思思?你想问她是安全的吗?还是要去找她?”
男人瞳孔涣散:“思、思,别怕……爸爸,马上就……去你那”
男人痛苦的表情上浮现深深的牵挂和不舍,然后头一歪,至此气绝。
虞雪怔怔地看着他。
沉默了一下,开始翻他身上的东西,翻到一个钱包,钱包里有一张身份证,一张和一个女孩的合照,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看年纪,应该是他的女儿。
身份证上显示,这个男人叫钱宜春。
只有这两个东西。
除此之外,男人手里抓着一把长刀。
这是一把自制的长刀,砍骨刀被焊在一条很粗的实心钢棍上,刀柄还被布条严实地缠了起来。
显然制作这把刀的主人很用心,可能也寄望于这把刀能给自己的逃亡路,多增加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可惜,刀的主人依然倒在了转移的第一天。
虞雪的心情骤然沉重而压抑。
她轻轻吸进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却吐不出那股压抑感。
“五分钟到了,都回来!”
上面,那个寸头男人高声提醒道。
虞雪把钱包和刀拿着,看着这个叫钱宜春的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站了片刻,转身离开。
她回到车边,用一块布擦拭掉刀上的血,然后坐进车里,把这把长刀靠门放着。
狗子看着她的动作,多多问:“主人,你怎么了?”
虞雪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很快,车队启动,穿过前面清理出来的道路,继续向前。
虞雪开了一会儿车,忽然说:“你说一个父亲,临死前还在牵挂着女儿,心里是什么感受?”
多多愣了下:“我不知道,恐怕是满满的不放心和不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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