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小喵
言外之意，是还没来得及违法。
定定的盯着审讯椅上的女孩看了一会儿，祁子昂再次开了口：“那么这三名死者都是你的调查对象？这就是你频繁出现在他们三人周围及抛尸现场的理由？”
“……”虽然不情愿，但是蒋天瑜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出现在了抛尸现场附近，那就表明你已经知道三人死亡了，消息这么灵通？”祁子昂双手环胸，目光审视，并没有因为任何因素而影响到办案时的客观。
说到这个，她还真的有点难以启齿：“第一次……也就是两个月前我来云州市查刘凯的时候，那晚我竟然发现自己跟丢了人。”
“结果第二天也没有找到，恰好听说市里发生了命案，所以就出于好奇想去看看热闹。”
“围观的时候我可不知道死者就是刘凯啊，还是后来公司跟我说客户取消了订单，我才知道的。”
“第二个嘛……调查的对象仍然是个男的，没想到查着查着又忽然凭空消失了。紧接着江城那边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我心想着不会这么巧吧，刚好地点离公司不远，我就跑过去看了看。”
要不是这会儿手正被拷着，蒋天瑜都想遮挡一下脸，盖因事实说出来别说落在别人的耳中了，她自己都觉得单薄而又苍白。
“至于第三个……”
祁子昂干脆帮她说了出来：“又失踪了，然后你又跑去看了？”
蒋天瑜清了清嗓子，不情愿的‘嗯’了一声：“其实当时我就已经有预感了……”
“你是怎么做到每一回都能够精准的找到抛尸现场的？”祁子昂这一句也算是问出了对面石格的疑惑。
“二位警官可能不大了解我们这个行业，这个行业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消息灵通了，公司有多种多样获得各种信息的渠道……”她尽可能把话说的委婉。
与此同时，她不由得想起了周曼婷，记者要的也是新闻的时效性。
真的计较起来，媒体公司和调查公司在这一点上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在获取相应的信息后，对其进行的二次加工的方法及利用方式却大不相同。
石格听到这里，忍不住的出了声：“让你说的，感觉各大媒体都没你们公司牛逼。”
你怎么知道这种性质的调查公司的信息来源就和媒体没关系呢？
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蒋天瑜面上把嘴闭的严严实实的，显然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着墨太多。
“所以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来的云州市？”祁子昂敏锐的抓住了关键点，一阵见血的问道。
另一边的石格像是也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神情顿时一变，握着搪瓷杯的手都下意识的紧了紧。
没错啊，原本他们不知道牛小婷的职业是私家侦探，现在知道了三名受害者都与她……或者她所在的调查公司有关，那岂不是代表着她的最新的客户也有可能是潜在的受害者？
“当然是工作了。”蒋天瑜咽了一口唾沫：“不过这回我是来帮人家找猫的。”
“毕竟出了好几回的事儿，公司也是挺避讳的。”她面色尴尬的解释道。
虽然这三名受害者死亡时间并不是连续的，原主牛小婷在中途也接手过别的case，但在旁人看来，这件事依旧是挺神奇。
“为什么在案发之后不选择和警察联系？”石格语气不太好的质问道：“姑且算你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可调查对象几次三番的出问题，你们就只觉得是偶然？”
蒋天瑜嘴唇动了动，小声回应：“我只是个打工的……”
当然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时，祁子昂一言不发的走上前来取走了她手中握着的视频截图，接着塞给了她一张白纸和一支笔，略微扬了扬下巴：“公司的名称和地址。”
他甚至都没有打算开口问委托人信息，毕竟涉及到客户的隐私，牛小婷背后的公司未必会向员工透露。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利落的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地址，还贴心的附赠了一个联系电话和一个电子邮箱，在配合警方进行案件调查这件事上，蒋天瑜从未含糊过。
接过了纸张，祁子昂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快步的走出了审讯室。
对面的石格见状，也忙不迭的出了去。
二人在走廊里再次碰了面，恰好旁边观察室的门也开了，陆黎和那名年轻的男警先后到了他们的身边。
“石队，你们现在手里边还有其他的确凿证据吗？”祁子昂问。
石格摇了摇头：“我们最开始是从监控视频中摸排出的牛小婷，在查询她的身份信息的时候，刚好发现她这两天又来了云州市，便打算找到她问个话。”
“没想到丫的见到我们就跑了，你说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祁队，您的意思是……？”
“放人。”祁子昂这两个字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既然没有更多的实质性证据，那么就算把人关在里面半年、一年的，案子也依旧不会有什么更大的进展。
与其这样，倒不如把人先放出去，假设她要真的是嫌疑人，警方只要布控得当，没准很快就能发现新的线索。
只短暂的思考了两秒，石格便痛快的同意了。
反正目前跨市协同办案模式已经基本确定，牛小婷所在的那个劳什子的调查公司又在江城市，想来之后布控的压力也会落到江城市公安局的头上，他自然是无所谓的。
四个人又凑在一起详尽的商量了一番后续的细节，之后没过多久，祁子昂和陆黎便启程返回了江城。
而在当天下午，蒋天瑜也成功的走出了云州市公安局的办公大楼。
她眯着眼看了看逐渐西沉的太阳，想了想还是从小巧的腰包里掏出了原主牛小婷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备注名为‘头子’的电话号码。
对面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
掰着手指算了算，蒋天瑜心中瞬间有了想法，她被放出来的时间应该是两地警方商量好了的。
想到这，她走到路边拦停了一辆出租车，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迅速的买好了高铁票，并于晚上八点二十分准时抵达了江城站。
接着，她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原主所供职的调查公司。
和安区的橙黄路属于挺有自己风格的老街道，沿街的十分有年代感的青砖墙壁上挂满了灰突突的爬山虎，这附近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有的只是二十几年前的居民区和几十年前的三层小楼。
这些小楼还是那种外挂式的铁艺楼梯，因为年头太久的原因，仰头瞧去有的台阶甚至已经破了洞。
下了车后，蒋天瑜略微抬眼望了一眼道路对面的红色小楼，悬挂于三楼的一个上面写着‘亨利市场调查公司’字样的蓝底白字的灯箱牌子依然亮着。
咚咚咚。
脚下的铁质楼梯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她上到三楼后又顺着外面的走廊往前走了一段，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门。
这是一间面积不算大的屋子，大约四五十平米的地方，一眼就能够看得到尽头。
刚一进门，入目的就是三张办公桌，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夹、档案袋和散落的材料，显的异常的混乱和拥挤。
往里面走，则是一个逼仄的会客区，面对面的两张长的布艺沙发，中间夹着一个小而旧的木质茶几。
会客区紧挨着两扇玻璃窗，旁边还意思意思的摆了几盆蔫了吧唧的绿萝作为点缀。
而此时，一侧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蒋天瑜无比熟悉的身影。
她表情僵硬的抿了抿唇，看向了祁子昂正对面的那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对方笑眯眯的脸上挂着一幅方框的眼镜，正是牛小婷的老板，名字是朱亨利。
“哟，活阎王回来了？”
忽然，一道打趣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蒋天瑜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了卫生间门口。
来人身材瘦削，一头半长不短的黑发凌乱的披散在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根会行走的竹竿似的。
他的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出头，外表看起来多少有些不修边幅。
男人是公司的另一名员工，叫罗旭。
‘活阎王’三个字一出口，原本正在公司内转圈圈的陆黎顿时把脸转到了一边，强忍着控制住了几乎要漫到嘴边的笑意，努力不让其他人发现任何的异常。
“小罗啊，小婷才从云州市出差回来，你就别逗她了。”朱亨利充当着缓和气氛的角色，接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铁皮柜子：“去，把二位警官要的相关case的委托人信息找出来。”
很快，一个表皮为深蓝色的文件夹就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茶几上。
祁子昂拿过文件夹，确认了一番里面的内容后，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朱亨利微微颔首：“多谢朱老板的配合。”
“应该的，应该的。”朱亨利圆圆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假笑，态度殷勤的把二人送到了门外。
祁子昂和陆黎则是从蒋天瑜的身边快速掠过，别说打招呼了，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见状，蒋天瑜眉头一跳，若有所思。
一分钟后，朱亨利折回了公司内，顺手将门带了上，打量了她两眼后，张嘴的第一句话竟是‘猫找到了吗’？
嗯？
说不吃惊是假的。
怎么？公司竟还不知道她在云州市被抓进公安局了？！
第81章
“头子在问你猫！”罗旭晃悠晃悠的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语气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
“让你查人，人死，让你查猫，难道猫也死了？”
蒋天瑜稍微观察了一下朱亨利和罗旭的表情，看起来不似作假，应该是真的还不知道原主在云州市的遭遇。
这也正常，虽然公司有着一定的信息获取渠道，但是所谓的信息网也仅仅只是在江城本地覆盖的比较全面，云州市还要差一些。
再加上牛小婷只是去找猫的，想来朱亨利也没料到会出什么事。
警方抓人又不是像是发生命案那样轰动，远在江城市的他们没有察觉也正常。
如此的话……蒋天瑜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回想起了方才祁子昂和陆黎对她视而不见的表现，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略显荒唐的猜测。
难道说祁子昂真的认出她来了？！
骗人的吧！
但的确从云州市局的审讯室开始，男人的一举一动就都很奇怪，如今看来似乎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原来竟然真的有人会相信这种离谱的事儿？
嘶……所以不管云州市警方还是江城市警方都没有对牛小婷所在的公司进行告知，他们该不会是想让她在背后搞点什么吧？
这么想着，蒋天瑜顿时垮了垮脸。
虽说为了原主牛小婷的清白和安危，她该做的也是要做的，但这种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一脸的情况……她还真是该死的满意。
是真的满意。
过往都是她屁颠屁颠的追在警方的屁股后面，这回总得享受一把成为‘主人翁’的快感，蒋天瑜甚至开始做起了白日梦。
随后，有些遗憾的收拢了逐渐飘远的思绪，她略微赌气似的转身回到了牛小婷的工位坐好：“猫，没找到！”
眼下唯一有些难办的地方就是，她本想趁着牛小婷入职时间短，经手过的case还没有触及到什么法律禁区，回来就辞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