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日成晶
到最后乌麟轩扬长而去,用他的太子身份压着封北意,勒令封北意不得让战俘回营帐。
等到乌麟轩一走,陆孟小团队才冲上去抢救伤员。
唯一一个伤员就是南郦国的二皇子。
那些战俘们全部都在哀求陆孟和军医小团队的人,让他们好生地替南容赤月诊治。
陆孟和槐花带着几个人,把南容赤月给抬进了营帐当中,然后槐花一边查看南容赤月的伤势,一边习惯性问陆孟:“伤都在哪里?”
陆孟让系统扫描了一遍,然后说“大部分都是皮外伤……”
陆孟犹豫了一下凑近了槐花的耳边说:“腿也没有断只是错位了。”
槐花也已经诊断出来了,回头看着陆孟,眼神询问。陆孟悄悄地扫了一圈附近的医师,槐花就把这些人支得团团转,营帐里很快就剩下两个人。
槐花问陆孟:“疯狗太子是有计谋的发疯?”
陆孟点头:“应该是,独龙和月回下的手,真打的话人现在已经死了。”
槐花眉梢跳了跳,冷哼了一声说:“他真不怕传出去,他的声望在百姓当中一落千丈吗?”
陆孟没吭声。
乌麟轩好像真的不怕。
现在已经没有皇子能够跟他竞争了,一年多而已,他脚下的尸骨堆积成山,里面有他好几个亲兄弟作为垫脚石。
他上不敬父母下不敬天地,又不畏鬼神……他就像一条翻云覆雨的恶龙,他真的有怕的东西吗?
槐花给南容赤月处理了伤势,陆孟在他的旁边打下手。南容赤月一直昏迷着,始终都没有醒过来。
晚上陆孟回到自己的营帐,正准备稍稍整理一下自己就去找长孙纤云和封北意,结果洗漱好换好了衣服,一出门口就碰到了乌麟轩。
他笑眯眯地看着陆孟,手里提着食盒,打扮得像一只花蝴蝶似的,穿着一身鸭蛋青色的袄子,显得嫩极了。
乌麟轩有害怕的东西吗?或许是有的。
他打完了人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去城镇之中,那天两个人没能一起吃到的招牌菜,他全部都打包带了回来。
“你要去哪啊?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陆孟已经闻到香味了,默默咽了口口水,她还没吃饭呢,就吃了一点零食,这有点犯规了啊!
不过陆孟冷哼了一声,绕过了乌麟轩继续走。
果不其然没走两步就被乌麟轩给拉住了,有些强硬地带进营帐当中。
陆孟在他身后假装挣扎着,实际上露出了一点笑意。
两个人进了营帐之中,乌麟轩松开陆孟赶紧把那些菜都摆上。
然后把陆孟按在桌边上坐下,说:“快尝尝,这是我快马加鞭亲自去买的,是那天我想带你吃的那些东西。”
陆孟不动,刚才在乌麟轩背后偷偷笑的那点笑意没有了。
她冷着脸斜着眼睛看乌麟轩,乌麟轩一见吃的哄不好,那就只有靠色相了。
他凑近了陆孟一些,半蹲在陆孟的身边,手肘撑在她腿上,对陆孟笑了一下说:“要不……我亲手喂你吧?”
“我肯定再也不会那么说话了。”乌麟轩保证。
陆孟一听到他这个保证就笑了。
但是是冷笑。
“你现在失去了记忆可能不知道,你对我保证了多少个‘再也不会’,结果你到现在还在重蹈覆辙。”
“以前的都不算。”乌麟轩说:“那些我都不记得。”
“今天是你阻止了封北意,你看出了我的计策对不对?”
乌麟轩看着陆孟的眼睛,简直亮的像是揉了整个天地的碎星。
“这世上没人比你更懂我。你该知道在河边我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冲着你。”
陆孟伸手点着乌麟轩的脑袋,最后顺着他的鼻尖点到了他的唇边。
陆孟不得不感叹他实在是太聪明了,太懂得利用自己,利用别人。
陆孟本来是极其不喜欢这种心眼像鱼子一样的人,但乌麟轩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
而且甩又甩不掉。
他蹲在自己的脚边上,将自己放在弱势的地方,自下而上地看人,这是一种无声的臣服。
但他的脊背绷紧,也让人明白,他并不弱势,他随时都能够站起来居高临下。
这样一个男人做出这种姿态,陆孟心中本来并不旺盛的征服欲望都被勾起来了。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摸着乌麟轩唇边的手指,试图朝他的嘴里挤。乌麟轩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变成了掩饰不住的煞气,他皱起了眉,看着陆孟的眼神也冷下来。
他像一匹呲着牙,随时准备翻脸咬人的恶狼。
可是陆孟面无表情看着他,手指在他的嘴唇上敲了两下,乌麟轩呼吸急了点,沉着脸皱着眉,但最后还是松开了牙关,让陆孟挤了进去。
陆孟抓着他的舌尖掐了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扔给了乌麟轩。
陆孟拿过了一个布巾仔仔细细擦着自己的手指,然后侧身开始吃东西。
乌麟轩打开瓶子一看是空的,问陆孟:“这是什么?”
陆孟夹了一块肉塞嘴里,含糊道:“傀儡蛊,槐花给我的。”
“可这里是空的。”乌麟轩说。
陆孟笑着看他说:“是空的啊,蛊虫你刚才不是吃了吗?”
乌麟轩猛地站起来。
第97章 咸鱼冤狗
“你说什么?”乌麟轩居高临下看着陆孟,眼神已经彻底冷下来了。
陆孟浑然不觉一样,侧头说:“你失去了关于我的记忆,这些天对我不好,一直大呼小叫,又不肯休妻,我左思右想……”
“还不如一劳永逸,让你变成我的傀儡。这样以后等你登基为帝,我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牝鸡司晨,做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后。”
陆孟每一个字都是精准在乌麟轩的雷区上跳舞,他最恨别人算计他,威胁他,原著之中试图用情蛊操控他,只是为了得到他的情爱的银月郡主,下场都是无比的凄惨。
陆孟竟然字字句句都动他最爱的权利,这乌麟轩如何能忍?!
他抬手一把卡住了陆孟的脖子,迫使陆孟仰起头。
陆孟嘴里还嚼着他亲自骑马买回来的吃食,面上有恃无恐,并无半点慌张。
她甚至还咽了下,没咽进去,抠了下乌麟轩的大拇指,总算是咽进去了。
乌麟轩堪称目眦欲裂地看着陆孟说:“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陆孟仰着头看着乌麟轩脸上有些不过血,隐隐发红,呼吸不畅,她声音也断断续续:“那你……杀啊。”
“杀了我,蛊虫就……解了。”陆孟说:“母蛊……在我身上。”
乌麟轩立刻收紧了手指,但是脑中闪过了许多关于他们之间零碎的回忆,他不止一次扼住她的喉咙。
乌麟轩感觉手心掐着的仿佛不是一个他一用力就能拧断的脖子,而是一个烧红的烙铁。
他看到他的太子妃猖狂到甚至又用手去摸个点心咬了一半儿,把脖子就这么架在他的手上咀嚼。
她很显然一点也不怕。
就是不知道是不怕他,还是不怕死。
乌麟轩怒火滔天,他不敢置信有人竟敢逼他到如此境地。
但是这样僵持了片刻,他还是扛不住掌心被“烙铁”烫得深可见骨,松开了手。
陆孟轻咳了一声,喝了口汤把嘴里的东西咽进去。
然后又去连忙夹了一口菜,吃了。
她那样子仿佛这桌子菜再不吃就吃不到了。
果然下一刻,在原地气得要上天,又杀不得陆孟的乌麟轩,一把抽出了腰间佩带的长刀,抬臂对着陆孟挥了下来。
看这架势,这一下能把陆孟的脑壳子给从中间劈开。
乌麟轩满目霜寒,神色如冰冻的雪原,他是真的动气了,也是真的杀机四溢——
但是最后被劈成两半儿的不是陆孟的脑壳,长刀在要砍上陆孟脑袋的时候飞速转了一个弯,直直劈向了桌子。
“砰”地一声,桌子被强劲的刀气劈得从中间炸裂开来。
乌麟轩面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汁,因为桌子碎了,饭菜满天飞之后扣在地上。
但是他的太子妃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从头到尾都没有躲避一下。
仿佛吃定了他不会动手。
仿佛吃死了他不敢动手。
乌麟轩气得头脑都昏沉了,这一刻他是真的不能理解自己为何要留着这样一个女人。
那厚厚的羊皮地图里面,纸条上记录最多的,就是不可对她动杀念。
乌麟轩瞪着陆孟说:“你如此待我,就不怕我真杀你?”
“那你就杀。”陆孟靠着椅子上歪头带着点笑意看他。
“你想杀我不是一两次了,你动手啊。你是不是不敢啊?”
陆孟这样对他,踩在他最不能忍受的底线上面,不全是为了耍他。
陆孟是想试一试,试一试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的感情有没有喂狗。
“我不敢。”乌麟轩冷笑:“你赢了。”
他把长刀还鞘,对陆孟说:“至少在我想起一切之前,不会动你。”
“是吗?”陆孟一只手里面还抓着筷子呢,对他点了点说:“那你以后可就要听我的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催动蛊虫,从你的内脏开始把你给啃了。”
乌麟轩面色冷厉,站在那里像一尊将要发瘟的瘟神。
陆孟又说:“那你把地上的东西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