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色背光键盘
她也没问,只道:“你别急,本宫自会命人去查明此事,到时候把那些懈怠职守的宫人一并都罚了。”
章佳贵人见好就收,擦拭着脸颊,道:“多谢皇贵妃娘娘。”
而后的定嫔亦道:“妾身前些日子发觉,十二阿哥那儿的月例似有不对,今年送去的好些料子,都是陈年的,本想着不该为这些小事扰了娘娘,只是近来连十二阿哥的膳食,也远不如从前了。”
一下子两个阿哥被宫人慢待了,元栖直觉便想到了才从内务府分了一部分东西出去的毓庆宫。
等到贺儿问了话回来,果然证据直直指向了太子的奶父凌普。
她这两日也听说了,凌普在内务府声名很不好,仗着自己身后有太子撑腰便作威作福,从内务府拿了不少好东西去,最后都进了自个儿的腰包。
今年贡来的不少好东西,毓庆宫都拿了超出自个儿份例的许多,反倒是永寿宫这儿少了些许。
只是这些东西说多不多,为了这么点东西专程去给康熙告一状,或是闹得太大,倒显得她这个做长辈的不仁慈,小题大做。
元栖也不是没叫人去内务府问话,只是凌普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自然也能把理由编得有模有样的。
事关阿哥所和毓庆宫,元栖便把事情远远本本告知了康熙,儿子们之间的事儿,还是叫他自己去处置吧。
果不其然,康熙听罢之后召来太子一顿训斥,把凌普免了职,另外换了旁人。
这人虽说明面上是太子宫里的,但和太子远远不如凌普那般亲密,依着康熙如今对太子的观感,也说不准那人就是康熙的。
给毓庆宫单独派发份例一事,外人说起来是康熙宠爱太子,重视太子的表现,可这样一来,毓庆宫无论任何动静,在康熙眼中也就显露无疑了。
宠爱还是堤防,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康熙在乾清宫召见过太子,便带着满身的怒气来了永寿宫。
元栖不想触他霉头,示意身旁的宫女全数退下,给他奉了被温热的茶水。
康熙喝过,便将杯子重重往身边一放,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怒道:“出了平妃和李氏的那件事,太子到现在居然还识人不清!任由凌普这等人欺上瞒下,仗着太子在宫中作威作福!”
元栖并不言语,到了现在,康熙还是没有怀疑过太子,他气得不过是太子识人不清。便是这会儿生气,处置了太子身边心怀不轨的奴才,过阵子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某种角度而言,这也是康熙的自负之处,他觉得自己教养出来的太子千好万好,即便是一时荒唐做了什么,也是被身边的奴才引诱出来的,只要处置了那些奴才,太子就仍然是贤明的太子。
也许只有将来他切身意识到太子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威胁到了自己,他才能拂去对太子的那层滤镜。
气过一阵,康熙便也不再提这些,转而又道:“算来没几个月便是你的生辰了,前些年都未曾大过,这一回便大办一次吧。”
元栖的生辰在正月十六,年宴没多久之后,元宵节的后一日,宫中往往也都有小宴和灯会,因此往年的生辰,元栖也只是和四阿哥,小十还有宁楚格一块儿用膳,康熙政务不忙之时,自然也会前来。
余下便是各宫的贺礼,还有太后和康熙的赏赐。比起旁人来说热闹许多,但比起康熙初年定下来的后妃生辰待遇,那便要差上许多了。
提起这个,元栖不免就想起,自己今年已经三十有一了。虽说这个年纪并不算大,她现如今的容貌也保养得当,和二十多岁的女子无甚不同,但三十这个整数仿佛是个坎儿,一过了这个年龄,她就觉得自己仿佛老了似的。
康熙见她摸着自己的脸颊,怔怔地不说话,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元栖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总觉得年纪大了,眼角都有皱纹了。”
“是吗?”康熙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了一阵,手指从光滑紧致的眼角拂过,一直到丰润如玉的面颊,忍不住上手捏了捏,笑道:“我怎么瞧着还和从前差不多呢?倒是我,我可足足大了你七岁。”
元栖下意识在心底算了算,康熙历史上可是活了一个甲子之多,这么一算,他还能再接着活二十多年。
她估计要到五十多岁才能当上太后,那时候,估计已经是个满脸皱纹的小老太太了。
幸亏没穿成乾隆朝的后妃,乾隆可是比康熙还长寿二十多年呢!
元栖叹了一声,兴致缺缺。
康熙只以为她在忧心年纪,故而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日,便有内务府的人来奉上了她生辰的待遇,元栖细细翻看过去,之间上头抄列着的条条项项,居然都跟皇后的千秋节没什么区别了。
宁楚格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只见内外命妇都要行大礼和诸王进筵宴牲酒这两项,便高兴道:“汗阿玛是不是要让皇额娘当皇后了!”
元栖把册子放在一边,示意她动静小些,道:“别想太多,你汗阿玛要是真有这个意思,那应该一块儿把凤印和中宫笺表送来。”
如今只是把她生辰的待遇往高提了一截儿,想必是做给太子一派瞧得,她在后宫地位愈发高,四阿哥自然也水涨船高,康熙这是动了要用四阿哥压制太子的心思?
不过这对四阿哥而言并不算什么,反正前头有个大阿哥吸引太子的目光和火力,四阿哥反而能趁此机会锻炼一番。
傍晚时候,浑身脏兮兮的宁楚格被宫女们带了回来。
元栖一见她便大为头疼,虽说她自小就是有意纵着宁楚格的性子,生怕她将来出嫁后受了委屈,宁肯让她每日在宫里到处窜着玩,也不想拘着她。
但——
宁楚格一把推开身边的宫女们,理直气壮,带了些骄傲,兴冲冲道:“额娘您不许训斥我,宫里有人恃强凌弱,我方才可是帮了他的!额娘您说过,这叫见义勇为!”
元栖捏捏眉心,拿帕子掩了口鼻,敷衍着催促道:“好好好,你是见义勇为,快些下去换了衣裳再来说话。”
宁楚格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裳脏了似的,扬着笑脸应了一声,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匆匆福身跑了个没影。
元栖只当做没瞧见那些忍着笑的宫女,疲惫道:“把地上的都泥水收拾收拾吧。”
宁楚格换了衣裳回来时,宫人已经把事情讲述得差不多了。
宁楚格今儿和小十一块学了骑射,回来时在宫道上瞧见七阿哥的伴读在为难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孩,眼见着要把人推倒,宁楚格便忿忿不平的上前了。
她去骑射时素来是一身男孩的装扮,素缎瓜皮帽,一身简简单单最耐磨的衣裳。
七阿哥那个伴读自是认不出来这是公主,只以为是个多管闲事的小太监,两人吵了两句嘴,宁楚格便直接上手了。
据宁楚格的原话说,是她二人打得正兴起之时,小十听到动静匆匆赶来,命人把他们拦下了。
只是瞧着宁楚格那乌青的眼眶,元栖便知道她多半没打赢。
元栖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语,一边替她上药,一边道:“好好的打什么架,就算是七阿哥的伴读出言不逊在先,你随意找几个太监宫女,亮出身份来把人擒住,或者移交给七阿哥都好!”
宁楚格被痛得吸气,仍是固执道:“我是瞧见被欺负的那个那么瘦弱可怜,七哥的伴读又对人动手动脚,眼神瞧着令人作呕,才一时气不过出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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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然后呢?”元栖替她上着药,听了她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下手不免又重了几分。
“额娘,您轻些!”宁楚格“嘶”了一声,不满地往后躲了躲,看到元栖神色极其难看时,才讪讪道:“然后就动手了呗,我给了他一拳,他也给了我一拳,而后——”
“而后是我及时赶到,才没叫七哥的伴读把你给打趴下!”
门外传来小十的声音,他甫一进来,给元栖请过安,便满脸都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宁楚格,“你这下可倒了大霉了!那个被七哥欺负的小子是蒙古喀尔喀部归顺的人,他的兄长策棱被汗阿玛封了三等轻车都尉,又许了他兄弟两带入内廷教养。今儿带着他弟弟入宫领赏,你跟七哥伴读为了他弟弟打架的事情,这会儿一准已经传到了汗阿玛耳朵里!”
上过药,宁楚格又被带去内间换衣裳,临走前很不服气的说了句:“要倒霉也是七哥和那个伴读倒霉,关我什么事儿!?”
看着宁楚格的背影,小十忽而叹了口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元栖禁不住笑了,把他常吃的糕点往过推了推,道:“这又是怎么了?方才还没问你呢,这事儿你怎么处置的?”
“宫门快落钥了,儿子也不好太过耽搁,说明了那小子的身份,日后大家终归要到一块进学的,七哥的伴读也识眼色,当场给那小子致了歉便回去了。我又叮嘱了那小子一番,叫他别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否则宁楚格这跋扈的名声传出去可怎么好?”
小十面上瞧着温吞好说话,但心里到底还是懂这宫里的弯弯绕绕的。
能做阿哥伴读的家世都不错,但策凌和他弟弟亦是蒙古归顺的人,又是得了康熙赐下的爵位,又是准许代入内廷教养,足见康熙对此人的看重之意。往后同在上书房读书,自然不好留着这么一桩事儿。七阿哥的伴读想必是不会把此事再往外宣扬的。
而策凌的弟弟既然能忍得了被欺凌,想必不是性情温和便是擅于忍耐,他和兄长才归顺不久,自不会为了这些许小事敢和七阿哥作对,更不敢宣扬出去坏了宁楚格名声。
这桩事的主人公都不表态,即便底下有宫人瞧见了宣扬出去,也不过是流言罢了。
而整顿流言,这是元栖这个皇贵妃再顺手不过的事情了。
“你做的很好。”眼见小十面上挂了笑,元栖话锋一转,“只是,你还是低估了你汗阿玛的能耐。”
小十面色一紧,而后放松了道:“汗阿玛素来疼宁楚格,应该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动怒吧?”
“你汗阿玛自不会为了此事动怒,令他动怒的,只会是自己前脚赏了策凌爵位和恩典,后脚便有宫里的人欺压他们兄弟两,你且瞧着吧,七阿哥那伴读估计是保不住了,说不定连带着七阿哥也要被训斥。”
元栖面色淡淡,暗含着一丝忧虑:“今天也是宁楚格出手才把这件事闹大了,七阿哥要是被你汗阿玛责骂之后,再知道此事,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小十脑子转得并不慢,眼睛一亮道:“额娘的意思是,我现在去找七哥说明情况,言语上稍加劝导,七哥不仅不会责怪于我,反倒会觉得,是宁楚格出手,才没让他那伴读酿下大祸!”
元栖颔首,“你也不必说得太清楚,只道是宁楚格把他的伴读给打了,故而上门致歉。七阿哥若是聪明,自然能猜得出来龙去脉。”
小十起身要走时,忽然犯难道:“可这么一来,宁楚格和人打架的事情不就瞒不住了?”
元栖冷笑一声,“就是要瞒不住,有你汗阿玛的纵容,我现在是无论如何都管束不了宁楚格了,他自个儿惯出来的女儿,让他自个儿来收拾烂摊子!”
小十缩了缩脑袋,打了个寒噤,麻利地告退了。
换过了衣裳,宁楚格终究还是没能逃得过责罚。
往常元栖不过是罚她抄书之类的,现在却是铁了心肠,要她在外间跪足两个时辰。
宁楚格虽也是在宫里长大的,但小十和四阿哥亲近些,性子虽然温吞和善,但不是没有心眼,而宁楚格是实打实的被元栖护着,被康熙宠着长大,遇事只知道硬来,一点脑子也不肯动。
譬如这一回,怎么就偏偏这么巧,七阿哥伴读欺负谁不好,偏要欺负策凌的弟弟,偏偏又在僻静处被宁楚格给碰着了?
还刚巧那个时候宁楚格身边的宫人也不在?
小十从前人缘就不错,只是他功课和骑射都不出色,所以在兄弟们中间并不显眼,但这一年来他的骑射大有进益,得了康熙机会夸赞奖赏,难道这就有人瞧不下去了?
需知,皇子们的关系是最经不得挑拨的,再一再二,哪怕是个泥人也不免多想几分。
何况七阿哥生来腿脚有疾,心思敏感。
一只手忽而落在了元栖肩头,她忙不迭回身,瞥见一角宝蓝色袍子,惊讶道:“皇上怎么来了?”
康熙带着笑意的眼神不由飘向了宁楚格,元栖顺着目光看去,后者的嘴角翘起又被压下来。
她顿时回过神来,先瞪了宁楚格一眼,而后面色微冷,淡淡道:“怎么,舍不得您的宝贝女儿受罚?”
康熙顺势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何必这么大动肝火的,按着往常罚她抄书不就行了么,这样罚跪,过会儿她让着上药的时候,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元栖只有一瞬间的不忍,而后硬着心肠道:“就该让她记住,否则日后在宫里她就无法无天了!”
康熙却只是笑笑,“这皇宫就是她的家,在家里活泼些也不算什么。”
“话虽这么说,”元栖拉住他的衣袖摇了摇,“一个女儿家,这样的声名传出去,也太不好听了些,您说是不是?”
康熙却很不赞同这话似的,“满洲女子性情爽朗,颇擅骑射,那才是应该的!”
元栖手一松,撇撇嘴角道:“宁楚格顶多算是娇蛮无理,今儿他和七阿哥伴读动手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虽说她年纪小了人几岁,可还不是一动手就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宁楚格被人打了!?”康熙是又惊又怒,看向一边的宫人,“还不快些把公主带进来给我瞧瞧?”
元栖倒也没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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