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色背光键盘
荣宪公主的动作果然是极快,没两日,元栖便听闻荣宪公主入宫给康熙请安。
至于为的是什么,元栖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如今康熙对太子还没忌惮到那个份儿上,此番荣宪公主所为,顶了天也就是为自己和纯郡王谋些好处,要想借此扳倒太子,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过,当康熙对太子的偏爱和信赖逐渐因为这些小事淡去的时候,剩下的便只有警惕和威胁了。
正想着,外间有宫人进来道:“荣宪公主来给娘娘请安了。”
元栖知道她才从乾清宫出来,不知道康熙反应如何,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吩咐道:“就说本宫还在歇息,请她先回吧。”
永寿宫外,荣宪公主听了这番推托之词,面色没什么变化,这是她意料之中的。
那一封以太子笔迹和口吻写出来的信,她得来的太过顺利了。信中所说,太子要伴读常海借机挑拨三弟和四阿哥,十阿哥起争端,借三弟之手除去二人。
她起初觉得这信乃是皇贵妃授意使人仿造,为的是借自己之手对付太子。然而经过三弟反复验看,这信中字迹的确是太子的。
而太子的伴读常海,也是在那一年,被仗责后赶出京城,不出两月,病死在了庄子上。
常海之父乃是太子的外祖,可以说是太子亲信之中的亲信,若非是他为太子做了这样的事儿,又怎么可能会被这般轻易的驱逐出京?
虽是如此,荣宪公主倒也没在汗阿玛跟前一口咬定这是太子所书,她知道以汗阿玛对太子的宠爱,得知此事定然会恼羞成怒,没准还会连累已经被过继出去的三弟。
故而,她只是动之以情,只道自己无意间得知此事,不敢擅自做主。无论此信是真是假,她也都不会给三弟求什么恩典。之所以将此信奉上,也只是不希望汗阿玛被人蒙蔽。
她远嫁蒙古,在京中没什么牵挂。而三弟也早已被过继出去,终其一生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做个闲散宗室。
她如今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是被谁所利用,若信是真,兴许汗阿玛往后还能对三弟多加照拂,若信是假,汗阿玛要责罚,也不至于千里迢迢传旨去蒙古训斥。
至于对付太子,除了能为三弟出一口恶气之外,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乾清宫意料之内的没有传出消息来,元栖也并不意外。
那封信本就是多年前仿造出来的,那小太监笔力不足,写出来的东西和太子的笔迹也只有几分相似。
但密信这样的东西,必然是经过掩饰的,不会有人毫不遮掩用自己的笔迹。
这封信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便是勾起康熙的疑心。
从九年前的绝嗣汤,到太子不慎将胤禛推下台阶,若康熙还和从前一般信任太子,只会觉得太子行事有些张扬,不仔细,但若是他心中有了一丝猜疑,自然也会觉得这些事都是太子故意为之,为的便是除去对自己有威胁之人。
一件事如何定性,全赖于康熙对于太子是什么态度。
仁孝皇后早逝时,康熙怜爱太子,将他带到身边亲自教导抚养。一废太子之时,却将“生而克母”作为太子诸多罪行之一。
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可不就是康熙一贯的做法吗?
作者有话说:
有点少,我马上继续写!
第一百零二章
康熙没有告诉元栖荣宪跟他说了什么,但那封密信带来的效果就是,康熙要开始加封诸子了。
得益于康熙“首崇满洲”的观念,阿哥们成婚之后,就有资格参与朝政,结交大臣,开府之后,康熙还会将阿哥们分入下五旗。分入各旗,皇子们就可以名正言顺拥有自己的佐领,胡军参领等人,便于培养自己的势力。
和必须要居住在宫中的太子相比,其他阿哥们一定程度上脱离了康熙的掌控,而太子这个特殊的位置,对于这些分了爵位有野心的阿哥们而言,无异于是一个活靶子。
三月,康熙下旨给皇子们赐婚,五阿哥和六阿哥的福晋出身最低,一个是他塔喇氏,是员外郎张保柱之女。一个为富察氏,虽是大姓,但其父兄却是五品小官。
七阿哥的福晋哈达那拉氏,是正二品的副都统法喀之女。
八阿哥的福晋更是叫人吃了一惊,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和硕额驸明尚之女郭络罗氏。虽说明尚在康熙二十年便因诈赌被斩,但郭络罗氏自幼在安亲王府长大,家世也算是极为出众的了。
足见康熙现在还是蛮喜欢这个八面玲珑,性情温和的儿子。
不过九阿哥的福晋董鄂氏亦是出自著姓大族,不必说,这便是宜妃这个宠妃之子的待遇。尤其在五阿哥婚事平平的情况下,康熙自然也乐得在九阿哥身上补偿一二。
五阿哥为人淡泊,不会在乎这些。于宜妃而言,左右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五阿哥自幼养在太后膝下,也算是一种荣宠。
小十的福晋则就是阿霸垓的博尔济吉特氏,博尔济吉特氏的额娘先前在蓬莱阁时也伸手帮了她一把,这让小十对博尔济吉特氏也没有那般排斥了。
总之,康熙对几个儿子的宠爱程度,从此次选福晋上就可以看出一二来了。
五六七三个阿哥,一个学识平平,一个身体羸弱,一个天生足跛,故而康熙对他们也是平平。
八阿哥出身一般,但为人讨喜,九阿哥本身也较为出众,小十呢,则完全是赖于背后有个钮祜禄氏。
虽说现在没有娶了蒙古福晋就无缘大位的说法,但现如今蒙古嫔妃在宫中的处境远不如顺治年间,足以说明蒙古对大清的影响在慢慢减弱。
蒙古福晋,郡王之女,看上去是显贵,但对于身在京城的小十来说,没有一丁点助力可言。
比起近些日子来常被康熙带在身边的胤禛,小十估计也明白,自己在汗阿玛眼里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只好顺手拿来联姻罢了。
元栖本来还有些担心小十心里不是滋味儿,但四月康熙给儿子们分爵时,小十居然还捞到了一个郡王,倒是意外之喜。
毕竟大阿哥和胤禛也只是封了个郡王,小十之前的兄长都只是多罗贝勒。
给儿子们娶了福晋,内务府一下子便忙碌起来了,三个郡王府邸,五个贝勒府邸,光是按着规制选地建府就够内务府忙的了。
而后康熙还不消停,继去年北巡过一次之后,今年也要去塞外巡幸一次。这次北巡,除了大阿哥之外,他把小十和小十之前的阿哥们都带了出去。
八月回京之时,太子不知做了什么惹得康熙大怒,下旨处置了太子身边样貌清秀的几个亲信。
明面上看着,似乎是康熙觉得太子私下和这些人往来不务正业。但清朝禁止官员去青楼,反而让上下盛行起了狎伶之风。简而言之,便是在家中养几个生得好看的男子取乐。
太子身边伺候的都是样貌极为不错的小太监,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康熙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骤然发作,必然是有些别的原因。
不过元栖也没心思打听这些,芜华有孕已经九个月,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大阿哥去年有了心心念念的嫡子,却是出生在太子侧福晋之子后边的,故而并没有得到什么特殊待遇。
这一次芜华有孕,关注的人虽然没有大福晋生产时那么多,但元栖也不得不小心。
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嫡长子的意义终究是不一样的,毕竟这里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第一百零三章
芜华的孩子生在胤禛回来的第一日。
康熙大手一挥,给这个孩子赐名“弘晖”,和太子的长子,大阿哥的长子一样,释义相差无几,没显出什么特别之意。
从塞外回来,皇子们成婚,分府,进入各部历练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太子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难看。
这个时候,连同大阿哥在内的阿哥们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团结,无他,谁让太子这个储君往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而大家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脉,怎么偏偏就他高贵?
儿子们统一起来不服太子,康熙自然是知情的。
放在往常,他没准还要担忧太子应付不来,但如今嘛,一来,他还是想压一压太子的气焰,看看太子面对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反应,二来,他要借着这个机会,把太子身边那些奸佞小人,心术不正之人通通揪出来。
是的,即便察觉到了自己和太子日益紧张起来的关系,康熙仍有些固执的认为,一定是太子身边有人撺掇,而并非太子本人的错。
到了这个份儿上,康熙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愿承认是他教导太子的方式出了问题,还是不愿承认太子他本身就有不轨的心思,亦或是废除太子的后果连他也难以承受?
随着阿哥们一个个分府居住,后宫中反倒趋于平静了。
康熙素来不喜宫中消息外传,后妃们纵然想帮宫外的儿子一把,年轻些的还想吹吹枕头风,但自打第一个开口的惠妃被敲打了之后,后头就没人敢效仿了。
说来大阿哥也是有些倒霉,他和太子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康熙和太子有了隔阂,要趁虚而入,结果正巧赶上了弟弟们批量成婚分府。
虽说皇帝现在还健壮,朝臣们不敢明着站队,但只要是想让自己的家族世代繁盛的,都悄悄在心底做了选择。
要说原先是大阿哥和太子两个人抢地盘,现在就是一下子又来了一群人抢。太子是储君,朝臣们认定了就是认定了,谁敢两头下注,但原先想搭上大阿哥这条船的就不一定了。
八阿哥出身不显,但岳家可是安亲王府,足以见得康熙对他还算喜爱,且他待人温和,长袖善舞,和脾气不怎么样的大阿哥比起来,和八阿哥相处简直是如沐春风。
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一时看不起势单力薄的八阿哥,也不妨碍大家偶尔交流一下。
九阿哥的额娘宜妃,早年最得圣眷,同时期的几个妃位里头,也只有她的娘家得了康熙格外照拂。而九阿哥本人亦是聪敏无比。
十阿哥虽说人不出众,但他背靠皇贵妃和钮祜禄氏,还是勉强算是热门储位人选的四阿哥——也就是雍郡王的胞弟。
雍郡王对待朝臣并不热络,使得一些想巴结他的人没机会,不过既然十阿哥和四阿哥是兄弟,关系和睦,那么与十阿哥交好,也是间接与四阿哥交好了。
朝臣们的算盘打得啪啪响,阿哥们几乎要被络绎不绝的礼物冲昏了头脑,身为始作俑者的康熙现在倒是还没什么被冒犯的感觉,或者说仅有一点点而已。
他现在还骄傲于自己教出来的儿子们是多么有出息,多么能干,对于大臣们,也许他现在只觉得“算他们有眼光,真亲自教出来的儿子,个个都是大清的巴图鲁!”
至于儿子们会不会生了异心,现在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他自认为自己现在还正当壮年。
因为就在去年,庶妃陈氏为他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小阿哥,赐名“胤礼”,排序第十七。
三十八年春,是康熙的第三次南巡。
这一次,康熙不仅带了阿哥们,还有太后以及后宫的一众妃嫔。
御驾抵达之时,接驾之地建造得富丽堂皇,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四处张灯结彩,尚未生芽的树枝上,挂着绫罗绸缎簇成的花朵。
其富贵奢侈,让见惯了世面的一众皇子们也微有些吃惊。
虽然太子一贯作风奢靡,但皇子们主要学习的还是康熙的生活作风,尽量简朴,能不花银子就不花银子,倒不是皇子们手里没银子,而是在宫里时,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负责,分府之后,这些都得自己出银子了。
郡王一年俸银五千两,禄米亦是五千,贝勒的就减半,听起来很多,但要支撑起一整个府邸的吃喝用度,人情往来,那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故而,额娘或是外家给力的,手头会稍微宽裕些,若是不给力,其实也有一种法子,就是厚着脸皮向内务府借钱,虽然丢人了些,但康熙也不会真看着儿子饿死。
接驾的盛大场面,元栖只来得及匆匆看了一眼,就上了马车,和一众嫔妃们被送到了曹家的府邸之中。
虽说是曹家府邸,但既然作为御驾居住之所,修葺自然是愈华美愈好,和一座正儿八经的行宫也差不了许多了。
但沿途以来,元栖或多或少也接触到了外头的消息,黄河自古都是水患频繁,百姓流离失所。康熙多次南巡,为的也正是水患。可今日所见,似乎是一副国泰民安的盛世之景呢。
若是能将修筑行宫所耗费的银两用于赈灾,或是修筑河堤,百姓们的日子兴许能好过一些。
但没人会这么想,兴许是因为百姓们现在还勉强可以吃得饱饭,京城的官员们似乎都明白,只要百姓还能吃得饱,就不至于走投无路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百姓还有口饭吃,就是他们政绩上最高的标准。
此次出门,芜华因为弘晖年纪尚小,不能长途跋涉,又不放心他一人留在京中,故而让胤禛带上了盈安。
第二日盈安来给她请安,能说的无非是那些话题,说着说着,盈安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道:“爷昨日酒醉回屋,心情似乎不大好。言语之间,似乎有些不满此处的奢靡。”
元栖倒是不意外,京中朝臣们彼此攻讦,胤禛又是这样敏感的身份,既不能光明正大的插手重要事务,又不愿日日忙于那些琐碎,也就只能偶尔闲逛,四处体察民情,久而久之,也就只能对这些感兴趣了。
了解了底层的百姓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胤禛自然也会觉得,现下这些无谓的奢靡着实太过浪费了。
就拿那日枝头挂着的绸缎花朵,用别的物美价廉的东西代替不了么?
不是,只是因为越是珍贵之物做成不起眼的东西,才越能表现出他们挥金如土般的豪放气派,越能表示,自己的治下之地乃是一等一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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