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别寒
因此这无量之地的灵器属于三千仙门,每个宗门对于择剑名额自然也有限制。
谢九思把这个名额给了白茶,作为主峰弟子的泷如夜自是不服。
少年薄唇微启,神情冷漠地看向白茶。
“白茶,你可敢与我到青云台一战?”
……
自上次比试意外输给了祝灵尘之后,除了跟着谢九思日常修行之外,纪妙妙已经有小半月没有从仙乐峰出来了。
今日她本来也是打算在峰中练剑,待到择剑考核的时候再一雪前耻。
可也不知怎么的,越练她越是心烦意乱,脑海里一会儿闪现着祝灵尘的身影,一会儿又转变成白茶的脸。
如果说当日当众输给一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毛丫头对她是一种莫大的羞辱,那么握不住剑的自己更是让她无法原谅。
别说当时那些观战的弟子了,就连她父亲在得知了她在比试中途丢了剑也是颇为震惊。
祝灵尘的资质是万里无一,然而纪妙妙也不差,两人修为相当,甚至纪妙妙比对方更早入道,她在剑道上的领悟就连那眼高于顶的应决也起了收她为徒的念头。
若是两人打成平手,或是棋差一招也就算了,要说纪妙妙在祝灵尘手中毫无还手之力,中场就认输了他是断然不信的。
因此这问题只有可能出在少女身上。
在这段时间里,男人曾有意无意询问对方,是否修行出了什么问题,又或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可纪妙妙每次都沉默不语。
原本他见纪妙妙不愿意说也没再过多提起,谁知今日刚从房间出来,便看到少女又一个人在外面练剑。
那剑比前几日还要杂乱无章,满是戾气,好几次险些没控制住剑伤了自身。
“够了!”
男人忍无可忍,沉声喝止住了纪妙妙。
“妙妙,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作为一个剑修应当知道剑是你的半身,而不是用来发泄情绪的工具,你这是在侮辱你的剑更是侮辱你自己。”
纪妙妙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看到男人面若寒霜的样子僵在了原地。
而后红唇抿着,挽了个剑花收回了剑。
“父亲,我不是……”
“行了,我现在不想听你狡辩什么。我知道你自小顺风顺水惯了,没经历过什么挫折。这一次输给了蓬莱岛的那个祝灵尘萎靡不振我能理解,可你都已经这么久了还没走出来。”
他居高临下注视着眼前堪堪到他肩膀的少女,语气少有的严肃。
“妙妙,输了并不丢人,丢人的是停滞不前,不敢面对。”
纪妙妙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而后看到他的眼睛时候突然意识到了对方话中之意。
他说的不单单是自己躲在仙乐峰这件事,还有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日比试她不到中场就输了也就罢了,作为一个剑修甚至连剑都没握住。
她害怕周围人看她时候不屑的眼神,听到他们嘲讽的话,说她德不配位,和白茶当年一样不配跟着谢九思修行。
“……抱歉父亲,女儿让你担心了。”
纪妙妙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剑推送回了剑鞘之中。
男人见她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了,欣慰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没事,你还太小,心境不稳也正常。”
他想到纪妙妙这段时间总是窝在仙乐峰不出去,这样于修行和心境都不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日紫竹苑有谢九思的剑理课,去听听也是好的。
“不过你心结未解,一直待在峰中也没用。你倒不如去主峰那边走一趟,没准会有些新的收获。”
紫竹苑就在主峰。
若是以往男人这么说纪妙妙估计一下子就明白了是让她去听听课静心,可这些日子她脑子里全是当时比试落败的事情。
纪妙妙眼眸闪了闪,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收紧。
“我明白了父亲。”
“明白就好……”
男人点了点头,还想要说什么,谁知纪妙妙下一句话让他险些没绷住。
“我这就去找祝灵尘再战一场,解开心结。”
“咳咳!不是,谁让你去找她打架?我是让你去紫竹苑听课静心!”
就纪妙妙现在这心浮气躁的状态,又是觉醒天赋的紧要关头,要是再打起来就算赢了也乱了道心,在没有彻底解开心结之前于修行毫无益处。
听课?
少女一愣,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今日是谢九思的剑理课。
她瞧了一眼一旁的日晷,距离上课还有半个时辰,这时候御剑应该还来得及。
思之及,纪妙妙立刻动身往主峰过去。
不想她刚到主峰,便看到了一群弟子三三两两往青云台方向那边跑去。
青云台是剑宗专门用来给弟子切磋的地方,先前纪妙妙便是和祝灵尘在那儿动的手。
剑宗本是以剑论道,能动手绝不动嘴,这种比试每日都会有一两场,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只是今日有些奇怪,主峰弟子就近听到动静来观战也就算了,里面竟还有好些从小峰赶过来的弟子。
声势浩大,络绎不绝,这阵仗比她和祝灵尘先前比试时候还要大。
怎么回事?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人类的本质是吃瓜,纪妙妙也不例外。
在去紫竹苑听课和去青云台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纪妙妙御剑刚落地,心下好奇,随便叫住了一个宗门弟子。
“今日青云台比试的可是哪峰的师兄师姐?”
在她看来能够引起这样大的动静的不可能是寻常弟子,只可能的那些大峰主峰的真传或是亲传,还是资质极为出众的那种。
“不是什么师兄师姐,是白茶和泷家的那个小少爷泷如夜。”
那个弟子见纪妙妙一脸懵逼的样子情绪颇为激动地说道。
“纪师妹你这段时间在仙乐峰所以不知道,前些时候白师妹终于突破了练气,这倒也没什么,按照剑宗弟子的标准,她这还算慢得了。只是谁能想到她前脚刚去丹药房拿了筑基丹,后脚谢师兄就把今年择剑考核的名额给了她。”
“好巧不巧泷师弟今年也到了择器的年岁,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愿意让谁。这不最后只得上青云台当众解决了吗?”
白茶,泷如夜?
一个剑修和一个符修竟然上了青云台?这简直前所未闻。
不单如此在剑宗,一个因为太过废柴,一个因为太过毒舌傲慢,可谓远近闻名。
这样两个人打起来了,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给他们枯燥乏味的修行生活增加乐子。
他们自然激动兴奋,甚至还有一部分放弃了谢九思的课也要赶过来看个热闹。
纪妙妙听着那弟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信息量太大,她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按理说又不是什么修为出众的弟子的比试,甚至其中一个尚未筑基,一个还是符修,这比试着实没什么可看性。
然而她一听到白茶的名字就下意识想起了那一日紫竹苑的那一剑,很重,把她逼退了好几步不说。
就连在之后和祝灵尘交手的时候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或许只是自己当时状态不佳,又或者只是因为风停云的灵剑威力太强。
纪妙妙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她的落败可能是在自身,在剑,在祝灵尘,而不是白茶。
不为别的,少年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在她看来与其输给了祝灵尘,她被白茶这个练气修为的伤到了才是真正的难以接受。
思索再三,纪妙妙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青云台。
青云台是一个巨大的灵玉堆砌而成的擂台,高约两三丈,台上能容纳百人而立。
纪妙妙还没走近,抬眸一眼便看到了台上那个明黄色的身影。
不只是白茶,风停雪也在。
她抱着手臂在一旁站着,静静等着比试开始的讯息。
先前泷如夜提出和白茶一战来决定择剑名额归属的时候,即使白茶拒绝,可拒绝一次之后还会有第二个泷如夜,第三个。
况且泷如夜的举动是合规矩的,剑宗本就是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哪怕白茶得到了举荐名额,若是没能力守住,也还是得让出来。
显然白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并没多犹豫就接受了泷如夜的邀战。
大约是为了怕白茶事后出尔反尔,他要求去青云台,由主峰师兄主持这场比试。
白茶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没拒绝。
青云台上有个传讯阵法,一旦比试双方上去便会触发。
到时候只在晨练敲响的古钟会再次响起,四方青鸟也会把比试的消息传到各个峰中。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刚决定比试就来了这么多观战的人。
只是没想到纪妙妙也过来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到了对方,和纪妙妙偷看被抓包的尴尬不同,风停雪表现得很淡定。
她微微颔首,往旁挪了点儿位置。
纪妙妙闷闷说了声谢谢之后,两人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比试还有一会开始,旁边的一个师兄突然出声说道。
“喂,你们说这两个谁能赢?”
“唔不大清楚,虽说泷师弟资质出众,在符修之中的确是佼佼者,可符修多为辅助不擅近战。白师妹再如何拉胯也是个剑修,若是真打起来还真不好说。”
“我倒不这么觉得,单是从剑符两修的优劣势来看泷师弟的确有些吃亏。可是你们是不是忘了天赋这一回事?”
被这么一提醒他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前不久泷如夜觉醒了天赋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