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上位 第53章

作者:the上 标签: 重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文凤真骤然躬身,冷汗涔涔,面色惨白,从未有过的失态,瞳仁扩散,逐渐失去了唯一的神采,心口绞紧,仿佛濒死。

  一张漂亮的面庞由红转白,由白转红。

  像镀上火烧似的霞光,抬手打翻了胭脂汁子。

  喘息剧烈,却一口气都提不上来,剧烈的窒息感,他是不是要死了。

  千算万算,为什么会栽在这一着。

  “快……”

  文凤真直直栽落下去,辽袖脸色一下子煞白。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到底是怎么着了!方才看见蛇都没事啊!

  冯祥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一眼就知不好!比之前更严重,更猛烈,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

  “快去请太医!殿下他旧疾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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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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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冯祥吓出了哭腔, 跌跌撞撞伏跪在地:“快去请太医啊!”

  他四处张望,见迎亲队伍停下来, 愣在原地不敢走, 冯祥着急地一挥手。

  “把这支接亲的清出去!”

  突生变故,众人手忙脚乱,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好像喘疾发作了。

  从前只是遇蛇才发作, 如今是撞见什么东西了?难道是被迎亲队伍冲煞了?

  文凤真昏迷不醒,鸦睫投下淡淡影子, 脸上潮红仍未消退,眼角、耳根、衣领下的锁骨俱是绯红一片, 不过还绷着张冷冷的脸, 抿直唇线。

  眼见气息微弱,凶险万分,只怕等太医赶来, 人已经不好了。

  冯祥越想越害怕, 殿下若是死了……

  辽袖扶住桌角, 身子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疏离的乌眸里满是惶惑, 微喘着气,倒映着文凤真的面容。

  他不会死了吧。

  他若是死了,传出去是死在她身边儿的, 人们会怎样想。

  冯祥的哭声一遍遍钻进她耳朵。

  文凤真在她眼里总是从容不迫, 散漫不经心,好像无所不能。

  所以她怕他,躲着他, 从没想过殿下会有这样的一面。

  辽袖心底钻起莫名的寒颤,扎进骨头, 单薄纤弱的身躯抑制不住地颤抖,额头滚烫发热,难以言喻的燥热,吹了风也不见好。

  她长长呼吸了一口气。

  辽袖樱唇吐出字眼:“把他送进茶楼。”

  她接着回头,藏在袖子下的指头又开始痉挛,强压下这股畏怯。

  “劳烦您去旁边的医馆,拿一副毫针。”

  冯祥有些诧异,立即照办,取来一副银白毫针。

  辽袖握着毫针,纤嫩手腕在他头两侧,为他针灸穴位。

  上辈子在王府时,文凤真有一回旧疾发作,她学过了太医替他灸治的手法。

  文凤真躺在床榻上,眉眼鲜见的乖巧温顺,五官起伏精致,他哪怕生病也是好看的,甚至因为昏迷不醒,面无血色,更显得动人心魄。

  温热的汗珠,在他衣领下洇起淡淡水光,潋滟细密。

  熏笼里燃着百合香气,灯罩中摇摇晃晃烛火,剪过烛芯后更亮堂了,将他的侧颜照得如画般明艳。

  昏迷的文凤真才是好文凤真。

  他若一辈子昏迷着便好了,辽袖叹了口气。

  施针一番下来,辽袖的手指微微抖动,呼吸逐渐平缓,眉心微蹙,似乎有些难受。

  探进他衣领间,手指触着细腻如瓷的皮肤,滚烫得像只小火炉。

  总是让她把小凉脚搭在他小腹的殿下,总让人觉得他精气十足,龙精虎猛,风吹雨打也不坏。

  他要强,从不在她面前露出受伤怕疼的一面。

  文凤真似是舒缓了些。

  朦朦胧胧间,他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辽袖吓了一跳,像被风吹皱涟漪似的,眼底溅起惊慌。

  浓密睫毛颤抖得厉害,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眸,抗拒之色稍纵即逝。

  她挣脱开来,跑出厢房外,竭力镇定,不让人看出端倪。

  冯祥一张老脸皱巴巴的:“多谢辽姐儿,这次真是多亏您了,殿下这病是怎么回事儿,偏偏撞上人家喜轿就发作了。”

  辽袖波澜不惊地压下睫毛。

  他不是应该很喜欢成婚么?

  上辈子他说要纳新后,试穿大红吉服时峻拔生辉,让人厌烦到一眼都不愿看。

  他为什么会讨厌成婚呢,会対吉服产生这么大反应呢?

  前尘做罢,辽袖已经不在意了。

  辽袖対冯祥吩咐:“殿下醒了之后,劳烦您不要说是我施的针。”

  冯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愣了一下,还是点头,赶紧上前探看文凤真的情况。

  辽袖背过身,却似再也撑不住似的,竭力维持理智。寒气蹿上来。

  从春闱那日起,她身子便不适,跟着他总有麻烦,文凤真十足的害人精。

  少女身子打着晃,脑袋愈来愈沉。

  小羊羔似的微蒙着眼儿,罩了层漆黑的雾气,懵懂极了,蹙着秀丽的眉头,瞳光涣散。

  这场病来得不是时候。

  *

  太医看过后,文凤真慢悠悠醒转来,已是半夜。

  屋子里蕴了清淡宜人的绿梅香,红木屏风上挂了清洗干净的衣衫。

  文凤真披了外袍,抚了抚眉心:“太医来看过,怎么说?”

  冯祥递上一盏药汤:“太医说您是被冲煞了,并非旧疾复发,施过针便好。”

  文凤真想起昏迷不醒时,掌心残存的细腻触感。

  朦胧光影间,握住的那根手指纤细,堪堪容易折断。

  他似有所动,侧身轻问:“是太医给我施的针?”

  冯祥想起辽袖的请求,支支吾吾,挤得老脸冷汗淋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含糊其辞。

  “是太医来看过的。”

  文凤真寂静无声的眼眸藏了不耐烦,气势沉稳,幽幽扫过冯祥,一寸寸打量他的窘态。

  不言不语,却压得冯祥喘不过来气。

  冯祥一咬牙,差点就招了,是辽姐儿救了您!

  只是辽姐儿特别不想您知道,她那样子欲言又止的,像是怕您误会,怕您赖上她!

  他话还未脱口,文凤真收敛眸光,晦暗不明,淡淡开口:“那就重赏太医。”

  他懒得拆穿下人的小心思,心中自有了猜测。

  他判断那是她的手。

  她学他的字迹,烹他喜欢的茶,见着他便愠怒,独独対他一个人不同。

  冯祥也说过她対他有些心思。

  她的心意,藏得可真深啊。

  如今又救他一命,这样天大的恩情,明明可以保她一世荣华富贵,她却不肯让任何人知道。

  文凤真抚了抚腕珠,抿紧唇瓣,辽袖究竟想要什么呢?

  他太过清楚人的本性,官场上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伎俩太多,应该是图谋更大的获利吧。

  她是一介孤女,婚事又没个着落,难免心底会不安。

  文凤真自认知恩图报,只要她提,无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她。

  那她……打算什么时候开口跟他说呢?

  冯祥又抬头,小心翼翼道:“今日辽姐儿跟您一块儿出去,似乎也受惊了,回了巷子便发烧了。”

  *

  夜色渐深,新桃初绽压折枝头。

  辽袖回了鹿门巷,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