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上位 第85章

作者:the上 标签: 重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又或许隐藏了辽袖的身世。

  这封信很大概率是真的。

  传言红衣死前就只见了老淮王一面,当初闹得沸沸扬扬这封遗书就在王府里。

  文凤真不紧不慢开口,落字极轻,极清晰。

  “本王用性命担保这是真的,陛下认得你母亲的字迹,很多人也认得,想验证里面写了什么吗。”

  门外,雨越下越大,豆大雨滴劈头盖脸地乱砸,雷闪交加中,一道极白的光映照了他的侧颜。

  文凤真将信收回,转过身,微一侧脸,翘起嘴角。

  “辽姑娘,你给我十步距离,我只给你半柱香时间。”

  他没再说什么,一掀开帘子,老奴为他撑伞。

  一伙老奴忙不迭地抱起空盒子,顾不得哑口无言的众人,踉踉跄跄跟上去。

  直到文凤真走了好一会儿,辽袖眉头微蹙,脸色苍白,眼睫紧闭,恍神了好一会儿,险些跌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宁,宋公子稳稳扶住她。

  “辽姑娘,你没事吧。”他关心地询问。

  那是她娘的遗书。

  文凤真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半柱香时辰……

  辽袖蓦然抬头,寒气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雨声嘈杂切切,她头晕目眩,纤瘦的身子不可抑制地微颤。

  并非因为畏惧,而是隐隐的激动。

  原来娘亲真的留了一封遗书,可是她怎么能在此刻走!她怎么能把宋公子一个人留下!

  宋搬山拍了拍她的肩头,辽袖失神地抬头,这双清澈透亮的乌瞳紧紧盯着他,唇色尽失。

  宋搬山用力抚紧了她的肩头,想让她镇定下来。

  “辽姑娘,做你想做的事。”

  辽袖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她目光与宋公子交汇,语气艰难,特别费力才一字一句说出。

  “宋公子,你相信我吗?”

  宋搬山将一把油纸伞递给她,轻声在她耳边:“不用顾忌这些人的目光,去拿回你娘的遗书,这対你十分重要,我从来知道你可以做到。”

  辽袖眼眸蓄起了水雾,就像迷途中的人拨开了一丝光,她擦了擦额头的水珠,逐渐清晰坚定。

  “我会回来的。”

  因为我是死过一回的人,因为这才是我想要把握的人生。

  辽袖拿了一把油纸伞,头也不回地冲出雨雾。

  一交戌时,东北角天空起了乌云。白日里火浪来去,这会儿又是扯雷又是打闪。

  大雨势头不减。

  少女双足踩得飞快,踩碎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水洼,一块块小镜子。

  一颗心咚咚地在胸膛狂撞,嗓子眼儿干涩,像刀子刮过,每一次喘气都极其费力,喘得越来越急。

  额头的雨水,尚未停留一会儿,便被甩在身后。

  她要给他一个答案,拿回娘亲的遗书!

  从前他曾给过她一个答案:京城的天空一角,是不是不同呢。

  东川初见,他漂亮又强大,站在天光下熠熠生辉,対光芒的渴望让人趋之若鹜。

  她仰慕的是让她变好的渴望,与胆怯内敛的她自己,完全截然不同的人。

  幼时困囿于贫困的小镇,在他身上看到的另一个世间,另一种活法。

  文凤真的底牌已出,该轮到她出底牌了!

  那么……文凤真你是否也有勇气去承担属于你的真相呢!

  众宾客在身后惊慌失措地喊起来:”辽姑娘?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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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凤恢复所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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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辽袖跑得精疲力竭, 真累啊,手脚泛酸发软, 多想停下来, 扶着膝盖歇一会儿。

  “辽姑娘!”有人给她挥手。

  他眼底噙着笑意,雪白皮肤被夜色衬得格外清晰,挥了挥手。

  嘴角自信, 隐隐的得意,又携一分期待与天真, 似乎料准了她要来。

  只有在跟她单独相处时,殿下才会露出这种劣童得逞式的天真。

  文凤真站在玉鹤楼四楼, 他曾经请她吃饭的地方。

  下头是最繁华的商埠, 每天在这里停靠来自大江南北数以千计的商船。

  湖泊被雨点儿一打,惊碎了月光。

  他眼底闪闪熠熠,万家灯火跃上一对瞳仁, 密如繁星。

  她站在楼下, 湖面的风送来青草泥腥气、鲜鱼腥、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白雪甜梨香。

  他一挥手:“给辽姑娘打伞。”

  冯祥连忙撑上一把伞, 却被辽袖推开。

  她往前走了一步,仰头, 与他隔着人世间朦胧的雨幕。

  雨珠不断流淌过皎白的小脸,乌发湿透黏腻在身侧,她单薄纤瘦的身子, 在大雨夜摇摇欲坠, 却坚韧地站在原地。

  文凤真略有些惊讶,往前走一步,双手扶住阑干, 无奈笑道。

  “你要淋雨,那我就陪你淋。”

  文凤真修长的指节敲了敲阑干, 雨水顺着他殷红的唇流淌。

  “辽姑娘,你打算拿什么换回你娘的遗书?”

  辽袖静静抬眸,眼睫挂满了雨珠,人影被拉长到看不清,只剩一片模糊的光影,逐渐彻底陷入漆黑。

  “殿下这么想知道吗?”

  文凤真不言不语,雨珠从他精致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她轻声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在东川我常跟弟弟偷偷在城楼下看你,那时候你生得又好看又凶,白袍袖口却绣了一只小兔子,他们都说那是你娘亲绣的。”

  文凤真攥着阑干的手一紧,微微眯了眼,受伤的血手不可抑制地颤抖,眼底隐隐闪着清辉。

  她嘴角上扬,哪怕面色被雨水打落得苍白脆弱,竟然添了几分妩媚之意,那样平静,就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那时候,进入京城四年,世人鲜少知道我的名字。”

  “跟你在府里的每一天,一起梳过头发,一起做点心,一起洗澡,把我抱在膝上看最重要的军报,给我穿耳洞,睡前给我说孙子兵法的殿下。”

  “总是哄我吃饭,喜欢吃我剩饭剩菜的殿下,一生病就紧张无比,吻掉我的眼泪,亲过我每一根手指。”

  “每日清晨起来都会说喜欢我,每回我生病,求满殿神佛将病痛换在您自己身上的殿下!”

  “却从没有提过给个名分。”

  她一字一句,嘴角扯起寂寥的笑意。

  不是没有甜蜜的过往,只是令她回想起来异常令人心碎。

  天边疾驰过一道紫蓝色光尾,隆隆雷声从一角屋檐上炸起,滚滚乌云,漫天卷地,凉凉的雨丝飘落面庞。

  百姓纷纷关闭门窗,这一夜的雷声,震耳欲聋,响彻不停。

  文凤真嘴角的笑意蓦然凝滞。

  那只受伤的血手猛然攥上扶栏,无法控制了,突然袭上一阵头晕,乾坤旋转,他闭眼咬紧牙,一语不发。

  他没有给过辽袖一个名分吗?为何这样举手之劳的事情,都没有做到……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宫墙内。

  文凤真蓦然睁开眼,看到最华丽冰凉的宫殿,宛如人世间最贵重的囚笼。

  层层青缦后,辽袖小小的一个人影蜷缩在绣榻,眉眼间尽是厌烦之色。

  外头围了一圈儿宫人,伺候她用药。

  他记得东川第一次见她,那张涂满了油彩的小脸鲜活生动,笑起来唇红齿白,吃点心时脸颊鼓囊囊,稚嫩娇憨。

  躺在绣榻上的辽袖,仍然美得惊心动魄,却沉沉了无生机,宫人们越劝,她越往里缩。

  不该是这样,一切不该是这样。

  “辽姑娘,陛下已经三个月没来看你了,这可是稀罕事儿,往常他一日不来都会百般哄您的,女子就该性情恭俭,您要好好学习礼仪规矩,别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给陛下摆脸色了,男人会拉不开颜面。”

  “您本来就美,多打扮自己吧,看您成日穿着白衣裳,陛下会觉得您在咒他死呢。”

  “辽姑娘,告诉你一件美事,陛下要封后大典了,就在下个月初。”

  “辽姑娘,你知道吧,那时候咱们都以为你会是皇后呢,陛下那么疼你,宫里什么好的都先尽着你用,可是———”

  “果然姻缘天注定,非人力可强求啊!”

  “辽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脸色好白啊,该不会身子不适吧。”

  宫人们以为她遭到了陛下厌弃,失去了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