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一切都是那么鲜明生动,她竟然回到了一九七七年。
她快速地回想,这个时候,她还没正式和雷正德领证结婚,高考还没放开,她还有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她要参加高考,要去清北,要漫步在校园,要尽情地享受年轻的喜悦,要成为一名天之骄子。
什么结婚,什么伺候公婆,什么伺候小姑子,你们大宅门里那些规矩和我什么关系,这辈子我不伺候了!
是,她和雷正德谈了,但是那又怎么样,以后风气开放了随便谈了随便分,谁会在意这个?
她就是脑子进水了就是封建思想入脑了她会固执地从一而终才会非要嫁给雷正德!
这年头,一回城离婚的多的是,她连婚都没结连床都没上在意那个干吗?!不就是搂过抱过吗,权当被狗啃了!
就像是冻结的溪流瞬间融化,林望舒一下子想通了,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让她想得更清楚,人生的价值应该在哪里实现,青春的梦应该释放在何处!
林望舒咬着唇,激动得攥紧的手都在颤抖,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望舒,你醒了?”
林望舒诧异地看过去,于是她便看到了雷正德。
这是二十三岁的雷正德,尽管他的脸经过下乡的磋磨看着有点糙,但依然比后来三十多岁的要青涩很多。
他看到林望舒,便笑起来了:“你这是怎么了,一张脸睡成了花猫,哈哈哈!”
他笑得爽朗,很有感染力,车厢里好几个人都看过来,见到林望舒的样子,也都笑了,一边笑一边打量着。
林望舒生得好看,是那种一车厢的男男女女在一起,你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姑娘,会忍不住多打量几眼,然后心中暗暗惊叹,惊叹过后会忍不住再偷偷看几眼。
此时那细腻如玉的肌肤上有了触目惊心的红印子,连带几根细软的头发丝也服帖地压在上面,略显凌乱的乌发衬着姑娘妩媚娇艳的脸庞,勾人,却也有几分滑稽。
林望舒没有笑,只轻抿着唇,对雷正德道:“你把镜子给我。”
雷正德便掏出来镜子给林望舒,还顺势捏了一把林望舒的脸:“跟个猫儿一样。”
林望舒没理会。
她也没心情理会雷正德。
她借着这个机会要镜子,其实是想看看自己的面容。
她深吸口气,郑重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青春洋溢的二十一岁,明媚娇艳,看得人不舍得挪开眼。
林望舒便笑了。
林望舒这么笑的时候,雷正德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不过这时候旁边座位的知青姑娘正好问他热水从哪儿打的,他就先告诉人家,特别热情,之后还帮人拿开行李,好让姑娘过去。
已经收拾好心情的林望舒,冷眼旁观,看着雷正德和人说话。
她想,他就是这样,对人很好,对姑娘更好,很少拒绝别人。
年轻时候,她吃醋过闹过,后来就习惯了。
她甚至会想着,雷正德找了那么一个傍尖儿,是不是同情人家姑娘,不过这么一想后,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给他找理由?我这是还嫌受的罪不够吗?
雷正德帮着那姑娘过去了好一段车厢,这才艰难地回来,回来后,坐下擦擦汗:“望舒,看着你心情不好,怎么了?”
林望舒打量着这个略显青涩的雷正德,看了好半响,看得雷正德纳闷了:“望舒,怎么了,不舒服?”
说着就要用手来碰林望舒的额头。
林望舒躲开了,才道:“你手上脏,别碰我。”
雷正德无辜地耸了耸眉:“不脏啊,就是有点汗。”
林望舒:“那也是脏。”
雷正德:“好吧。”
他看上去,有些孩子气的委屈,这样的男人总是让人心疼的,不过现在林望舒毫无感觉。
四合院里夜半时分响起来的婴儿啼哭足以让她泯灭人性,更何况是雷正德的耍宝,怎么看怎么觉得幼稚好笑。
雷正德见林望舒并不理自己,便凑过来,嬉皮笑脸的逗她,她只是淡淡地道:“马上就到北京了。”
雷正德:“是,马上到了,要进站了。”
这个时候,车厢里的大家伙已经陆续起来了,从军用帆布包里找吃的,或者拿了搪瓷缸子刷牙去,或者急着上厕所的,车厢里大家伙也差不多都腌入味了。
林望舒自然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不过也没法,忍着吧。
现在是一九七七年,条件和后来没法比。
雷正德凑过来,和林望舒说:“我们的事,我妈可能还是有点意见,我之前写信在劝呢。”
他这一说,林望舒便在心里笑了。
重活一辈子,她还是要面临这个尴尬的境地。
他就是这样,看似贴心,其实从来没体恤过自己的处境。
不过,管他呢,自己玩去吧。
第2章 爱谁谁
林望舒和雷正德是差不多一年多前定下来的,定下来后,雷正德便带着林望舒回来北京探亲,去了雷家,也走了一趟林家。
雷正德来林家的时候,提着一大长条猪肉过去,四邻八舍都知道林望舒有这么一个好对象,就差敲锣打鼓了。
林家也以为,这个女婿是定下来的,可谁知道,等两个人回城后,雷家却是不同意了,说没这回事了,矢口否认了。
这么一来,倒是把林家放在火上烤着,也把林望舒放在火上烤,这个时候风气保守,你和男人看场电影,在大家眼里四舍五入就是要结婚了,结果林望舒和雷正德都到这一步了,竟然没成?
那就约等于被人家甩了,传出去名声肯定不好看。
不过当时,林家也有点脾气,说不成就不成,谁还非要赖着,实在不行以后在家当姑奶奶不嫁了。
雷正德妈妈不拿正眼看人,雷正德当然是不舍得,便求他妈,最后闹了半天,终于愿意娶了。
不过雷正德妈当然得拿乔了,毕竟谈了这么久了,你还想怎么着,不就是赖着要嫁进我们家吗?彩礼什么的都别讲究了,趁早进门吧。
林望舒至今都记得,雷正德妈喝着明前茶,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淡淡地一句:“都和我们正德处上了,还能怎么着,一辆自行车把你接回来就这么过吧!”
那就是巴掌,一下一下地打在林望舒脸上。
她当时也年轻,不懂,就那么被束缚住了,觉得都谈了搂了,自己确实没别的想法,再说雷正德那边又一直求着她缠着她,赌咒发誓说爱她。
其实她并不知道啊,她的人生还有许多选择,更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个词叫沉没成本,过去所付出的,那都是沉没成本了,追不回来的牛奶,她就不该为此哭泣,更不应该影响她未来的决策。
她心里特别感激,能以之后十几年的见识来追回这一切,来消弭自己即将受到的羞辱。
所以如今的林望舒,听了雷正德这么说,也只是淡淡地道:“正德,你是打算怎么劝你妈?”
雷正德看看对面,对面姑娘起来打热水去了,他便小声说:“还能怎么着,哄哄呗,再想办法让我爷爷出面,你放心,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林望舒便道:“如果太麻烦,就算了吧。”
她这么一说,雷正德便看向她:“你怎么说这种话?”
林望舒:“那不是你家里的意思吗?”
雷正德握住了她的手:“我家里的意思,我说了会想办法说服家里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娶进门的。”
林望舒认真地望着雷正德,她穿越了十几年的时空,审视着这个许下承诺的雷正德。
现在的他,确实是真心的,他要娶自己。
林望舒笑了下,不着痕迹地挣开了他的手:“你别在这里腻歪我。”
雷正德性格中有激烈的一面,死缠烂打的本领她是受够了,她这个时候并不想直接和他硬碰硬。
现在的雷正德,才二十出头,年轻小伙子,又没真吃到手,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怎么会舍得,肯定会想尽办法娶自己。
上辈子,她是低头顺眼地讨好雷正德家里人,这辈子她不会了,给他们家里一个没脸,这婚事肯定就成不了了。
雷正德看林望舒笑了,以为她只是说笑,便凑过来,低声说:“望舒,你放心,回去后,你先回家,我过几天就赶紧让我妈去提亲。”
林望舒:“你妈不一定同意。”
雷正德:“那我们一起求求呗,还能怎么着,我妈疼我,我要是闹起来,他们还能怎么着。”
林望舒一听,拧眉,满脸嫌弃:“你要求,你去求,我不去求!低三下四的,我可没功夫陪你们家玩!”
雷正德以为她只是使小性子,她确实很有些小脾气,而他就爱她这小脾气,所以连忙哄着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求,我就是跪在那里求,也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你别和我置气就行!”
林望舒心里呵呵了下,不想搭理他。
**************
这时候火车已经抵达了北京,车厢里不少人都翘头往窗外看,很多人显然是多年没回来了,甚至有些激动起来。
林望舒也侧首看向外面,铁路两边是荒芜的庄稼,还有低矮的大杂院,墙面上残留着白石灰涂成的大标语,她甚至还能看到谁家铁绳上晾着的绿色灰色衣服。
林望舒便感觉到了熟悉,属于这座城市的熟悉,挨挨挤挤的,狭小的空间里才有的衣食住行。
火车进了城市,越发慢了,就那么咯噔咯噔地前行,车厢里有人哭了,甚至开始喊着北京我回来了。
林望舒心里涌动着的,与任何人都不同。
她回来了,回来了北京城,也回到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于别人而言,这只是空间的回归,而于她来说,是空间时间的交融,是岁月的倒流。
就在大家的期盼中,火车终于停了下来,大家扛着自己的行李,拼命地急着要下车,其实晚一些下车也没什么,但是谁不心急。
有些人的家属已经在外面迎了,那是提前打听到信儿的。
雷正德和林望舒行李不少,林望舒是一点劲儿不愿意使,就让雷正德拿。
雷正德吭哧吭哧扛着行李出去,他四处张望了一番,没看到家里人,便嘟哝着说:“怎么没来接?我跟他们说了啊!”
林望舒也有些失望。
她不想和雷正德扯扯什么,这个人活到了三十岁,傍尖儿有了连孩子都生了,招数却只有一个,死皮赖脸哄着逗着,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哄哄就过去了,再不行就哭着抱着,最不济还有跪地求饶。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她能怎么着?牛皮糖你想躲都躲不开!
所以她是很想见到雷正德家里人,让她们看看自己礼貌不好家世不好,再说几句噎人的话,就雷正德妈那个讲究劲儿,保准气得这辈子不让她进门。
至于雷正德,让他家里人管着吧,别出来腻歪人就行了。
她并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和这家子扯闲篇,毕竟距离高考放开也就大半年时间了,她得尽快拿起书本来学习。
她凭着自己在北大当行政老师的优势,还是很有些见识的,英语也说得非常溜,但是要说现在的高考,她心里也没底。
上一篇:我靠卖盒饭火爆全网
下一篇:我靠仙女人设,纵横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