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当时陆崇礼没恼她,可真是宽厚慈爱心胸宽阔了!
林望舒想哭:“你干嘛不直接和我说,我真是冒傻气!”
太傻了太傻了,丢人丢到了公婆面前!
陆殿卿:“我说了,你不听,你一直义愤填膺,觉得应该帮母亲冲锋陷阵,当时我拼命给你使眼色,你根本不搭理我。”
林望舒简直想趴在床上蒙着被子:“好了好了不许提了!这件事不许提了!”
陆殿卿笑着安抚她:“也没什么,你就假装没有这个事好了。”
林望舒扯开被子,有些犯愁地道:“可是父亲一定生我的气,你看他看我的那个眼神,我真是犯傻了,我竟然自以为是冲他摆脸色!我昨晚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
陆殿卿:“放心好了,父亲不会和你计较的,你看他除了那么看你一眼,他说什么了?他能说什么?再说了,就算他要计较,你不要在他面前露面,等过一段不就忘记这事了,到时候就可以假装没发生过,你说他一个长辈,他还能和你计较?”
林望舒想想也是,反正总归会有些磕磕碰碰的,厚脸皮一些假装没这回事,回头多叫几声父亲,也就过去了。
一时想起云菂说的,不免疑惑:“可是如果真有这种事,母亲为什么就这么原谅了父亲?”
陆殿卿淡淡地道:“因为母亲以前特别喜欢看戏。”
林望舒:“看戏?我妈以前也喜欢看戏。”
陆殿卿以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一眼林望舒:“母亲看戏多了,就容易有戏瘾。”
林望舒蹙眉:“什么意思?她在骗我?她在演戏?都是假的?”
陆殿卿:“未必是假的,但她一定添油加醋了,而她自己心知肚明。”
林望舒呆呆的看着陆殿卿,她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傻瓜。
陆殿卿便给她分析:“至于什么写信的事,和父亲什么关系?别人给他写信,别管是什么人,我相信父亲根本不会多想,只会怀疑是什么计谋,他一定会处理妥当。所以他没有告诉母亲,这有什么问题吗?假如我收到一封不知道谁给我写的信,很莫名其妙的信,我难道不是应该直接交给单位人保组让他们查,我难道还要拿给你看让你添堵担心?”
林望舒恍然:“对啊……本来这种事就不值当说……”
但是经过母亲刚才那样一说,那意思好像完全不一样了,以至于她被套进去了,想歪了。
陆殿卿轻叹:“你想想,人家分离十年依然感情很好,凭什么现在在一起了就会出事?再说了,父亲现在的位置,他但凡脑子正常,他都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林望舒:“对!”
他这样的人,万一有个什么传出去,那就是丑闻,那就是大事,估计就得直接退了,后面什么都不能指望了。
像父亲那样冷静理智百经历练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犯那种错误的,他是永远会把最好的牌牢牢握在手里的!
她这么琢磨着,又道:“再说父亲一把年纪了,你说到了这个年纪——”
陆殿卿忙捂住她的嘴,低声警告道:“闭嘴,不许说了!”
林望舒赶紧不说了,一脸无辜地看着陆殿卿。
陆殿卿神情紧绷,表情格外严肃:“这种不敬长辈的想法,不但不要说,也不要想。”
林望舒忙点头,她也觉得她刚才差点冲口而出的话非常不合适,简直是以下犯上,这种不但不能说,想都不该想!
陆殿卿紧紧抿着唇,因为过于严肃而有些沉重的样子。
林望舒看着他那肃穆的样子,也不自觉挺直了背。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单位大领导开批评会的压抑气氛。
过了好一会,陆殿卿嘴角抽动了下,之后,他略背过身,突然笑起来。
林望舒终于也憋不住,跟着一起笑,一边笑一边道:“我再也不说了,想都不会想了!”
据说人保组已经在查那封信了,为此陆崇礼身边还增加了安保人员。
而自那天后,林望舒便有些小心翼翼的,她担心陆崇礼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之后为了讨好陆崇礼,还特意带着孩子和陆殿卿一起过去吃饭。
陆崇礼看到她,不咸不淡的,反倒是云菂,对她格外亲切,拉着她说了一番话,最后道:“打小儿就看着可人疼,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假,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看你喜欢吗?”
说着,便起身取了来,却竟然是一件钻石项链。
这些年,云菂时不时送林望舒一些珠宝首饰,自然都是极为奢华耀眼的,林望舒倒也喜欢得很,不过她现在的工作,不适合戴这个,所以很多都没戴过。
不过这个却是稀奇,钻石竟然是淡粉色的,看上去清新耀眼,和寻常钻石很不一样。
她惊奇第打量了一番:“母亲,这个倒是少见。”
云菂笑道:“是,这是我特意买了来送给你的,来,戴上试试。”
林望舒听这话,隐约明白,这算是对她前几日犯傻的补偿,她也就不客气了,痛快收下了。
谁让她犯傻了呢,犯傻的人应该得到奖励和安慰。
不过林望舒还是有意讨好下陆崇礼,对上陆崇礼时都是恭恭敬敬的,还特意下厨做饭,做了陆崇礼爱吃的,那讨好的意味简直是太明显了。
陆崇礼自然也感觉到了,神色也温和起来。
到了这天吃完饭,一家子坐在那里看电视,陆崇礼坐在沙发上,随口问起她最近研究所的情况,问她工作是否顺利,又说起最近国内的形势,总之看上去就是长辈关心晚辈的样子。
林望舒趁机请教了下现在国家对高新技术发展的想法,以及可能的方向。
陆崇礼见此,便给她讲了目前上面的讲话以及风向,从细微处给她分析了一番,耐心细致。
林望舒也就认真听了,间或问几个问题,陆崇礼都给她剖析了。
一时,林望舒便和陆殿卿感慨道:“你看,父亲目光独到,高瞻远瞩,我听父亲这么分析一番,只觉醍醐灌顶,你也多向父亲学习。”
陆崇礼眉骨轻动,笑着道:“望舒如今倒是越来越像执葵了。”
林望舒:“像执葵?”
陆殿卿从旁帮她解释:“意思是你阿谀奉承的功底见长。”
林望舒怔了下,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便叹道:“我若能将这个本领运用娴熟,必将无往而不利,看来我前途远大。”
陆崇礼:“别的不说,望舒一定是科学家中最能自吹自擂的。”
云菂从旁听到,插了一句嘴:“这样才好呢,不然只知道做不知道说,也白白自己受累,凭什么科学家就得闷不吭声!”
陆崇礼笑道:“好了,你别夸她了,再夸她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他这一说,云菂和陆殿卿都笑起来。
林望舒心里却想,看来小心眼也是会遗传的,她以前对自家公公的认识还是不够。
小心眼都得哄着。
第167章 (当年的秘密)
自从上次的杜兴岳冒箐箐事件后,陈琰便病了一次,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胸闷气短,为此请了几天假,陈琰便和上面说了说,研究所的一些日常事务便由林望舒来担任。
林望舒还担任着领域专家组的专家,需要审核光学领域的研究课题,如今还要临时代管研究所的事务。
不过好在,林望舒实验室里最近又从清华挖来一位光学博士叫方润南,加上高博隆、李红柱和叶均秋,还有之前光学研究所的几位水平还不错的研究院,也称得上人才济济,就目前中国来说算是激光学界最强劲的科研力量了。
她心里比之前心里放松了许多,她已经不再从事具体的科研工作,主要是掌控好实验室各课题项目的大方向,处理日常事务,所以代理所长的职务对她来说倒也没什么难的。
光学研究所自从杜兴岳不干科研了后,陈琰底下的得力干将就是林望舒了,其它科研能力稍微强的,也都是林望舒一手拉扯过来的,所以对于林望舒暂时代处理所长的工作事务,大家都没有异议。
对于这个,林望舒自然是感慨,觉得幸亏冒箐箐搞了那么一件事,不但把她自己坑了,还把杜兴岳也给整进去了,现在最碍事的这两位灰头土脸走了,其它就算有多少不服气她的,现在也没人敢说什么了,她算是在光学研究所立得稳稳当当,现在代理所长事务,也没人说一个不字。
最近实验室里也是进度喜人,特别是高博隆,自从上次高博隆和林望舒商量过后,便开始从理论基础上研究激光陀螺仪的开发方案,林望舒也已经在走流程准备为高博隆的激光陀螺仪申请项目经费了。
谁知道这天,高博隆却找来了,说起闭锁问题来。
在激光陀螺仪中,会因为闭锁、零漂和比例因子产生三类误差,这是在做激光陀螺仪样机中需要克服的。
高博隆目前已经解决了零漂和比例因子问题,但是对于闭锁,却迟迟没有进展。
高博隆叹息道:“该用的办法我已经尝试过了,也试图加一个等效转速,但依然无济于事,这个闭锁问题还是存在。”
林望舒拧眉:“从理论上来说,这应该是能做到的,现在之所以做不到,还是我们的技术工艺问题,反射镜构成的环形激光器无法运转。”
高博隆死死皱着眉头,他知道林望舒说的是对的,但是却无计可施:“我们国家的工艺水准有限,就卡在这里了,要想制造出激光陀螺仪,那就必须克服这个工艺制造问题,但是——”
这谈何容易,这不是物理学问题了,这需要其它基础学科和工业制造水平的共同协作配合,其它相关配套技术不达标,他们没办法做出来。
这就如同古代人知道了蒸汽原理,想制造出蒸汽火车,却在后面放几个大锅烧水放蒸汽,烧一辈子都白搭!
林望舒拧眉沉思了半晌,之后望向高博隆,尝试着道:“高老师,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绕过这个工艺制造问题,改用新的设计方案?”
高博隆疑惑:“改用新的设计方案?”
上辈子,高博隆就是一口气做出了四频差动激光陀螺仪,她当时也只是知道这些事,具体为什么,怎么做的,她并不知道。
因为心里没底,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提议做四频,毕竟她对四频差动陀螺仪的样机原理也并不清楚,她也不敢一下子把高博隆推到那样一个高度。
不过现在,当二频差动陀螺仪的工艺问题犹如一个跨越不过去的鸿沟呈现在面前时,她突然意识到了。
或许这就是机会,绝地逢生的机会。
是不是在曾经的那一世,在外人不得而知的浩瀚卷轴中,深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是因为高博隆先生无法克服二频差动陀螺仪的工艺问题,他才被逼着,不得不去尝试四频差动陀螺仪,结果就此制造出了那些西方发达国家都无法做出的四频陀螺仪?
她深吸口气,压下了狂跳的心,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我听说国外正在尝试着做四频陀螺仪,如果是四频的话,是不是可以用比的方式来克服目前的闭锁问题,由此就能绕过目前的工艺制造问题?不过当然,四频陀螺仪的理论基础需要我们具体研究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望着高博隆,却看到高博隆微微蹙眉,眸中沉思。
天气热起来了,屋子里生了锈的风扇卖力地转着,发出呼呼的声响,她看到高博隆眉头紧锁,那刀刻的纹路间渐渐渗出汗来。
他好久没说话,就那么皱着眉头,仿佛屏蔽了一切声音,陷入了独属于他的沉思中。
林望舒在这一刻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站在了时光交汇的关键位点上,又觉得,蝴蝶翅膀扑簌着颤动,历史的大手举棋不定,正选择着方向。
状若不经意的那么一句提醒,能让历史的车轮走向那个既定的轨迹吗?
一个属于四频激光陀螺仪的历程,会由此开启吗?
林望舒在这无声的沉默中,却又想起来那一天,她曾经疑惑过的,她说自己只是这个时代的旁观者。
她现在深切地感觉到,自己在冷静地旁观,旁观一项足以改变历史的伟大正颤巍巍地拱开冰冷坚硬的土壤。
而这时候,高博隆在良久的沉思后,终于喃喃地道:“四频激光陀螺仪,四频激光陀螺仪,为什么不干脆做四频呢,如果做四频,这个工艺问题就不需要了,就可以绕开了,不过理论验证呢,可行性呢……我得想想……”
他终于抬起头来:“林博士,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林望舒说什么,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回去实验室了。
倒是林望舒自己,在那里默立了半响。
她心里明白,棋子已经落下了,将来的发展,也已经有了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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