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仙女人设,纵横诸国 第68章

作者:朱万贯 标签: 穿越重生

  而当桯俨再睁开眼之后,入目的便是熟悉的卧房。

  方才那一切都是梦?

  不,若是普通的梦,他不会现在想起的时候,连纺车的每一点细节都清晰记着。

  这不是诸萦第一次以梦境的方式,将他们脱离于凡尘,编入商会见桯俨一般,这次桯俨在梦中见到的诸萦,便是在仙气飘渺的宫殿之内。

  或许,是因为凡人的身体太过污浊,所以神女每每在千里外,山川毓秀之处,若要召见他们,便只以神念的方式。

  神念离体,再回至神内,便看似再睡梦之中。

  桯俨无形之中,竟已替诸萦解释清楚。

  他自然也不会辜负诸萦的期许,在机巧之术上确有造诣。不过两月有余,明明只知晓纺车的外貌,却能借此造出纺车。

  后来桯俨呈给桓珩,并亲自为其演示如何将棉花去籽压布。

  能多一种便于种植,且好保暖的衣物,对于卫国而且自然是大好事,这意味着到了冬日,能有许多人不必死于寒冷。

  桓珩自然命人赶制,若是赶工及时,不必有多么精巧,能够保暖便足矣了。

  但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国君,惯于仰仗那些在战争中得到的奴隶,让他们兴建宫殿,开凿矿石,即便是死了,也能通过战争,拥有源源不断的新奴隶,也不必耗费钱币。

  但越是这样,奴隶们的工期往往约慢,尤其是需要一定技巧的事物。

  所以积攒的棉花,整整过了两月有余,步入深秋之际,仍旧无法纺织十之二三,进度愈发慢起来。

  诸萦自然也知道这些,她召见桓珩,便是为了此事。

  她早有让桓珩开设工坊,召集民间妇人纺织的想法,但是因为有奴隶在,只能暂时延缓。

  如今奴隶们进度缓慢,为了能赶在冬日前做完,恐怕桓珩会对她的提议感兴趣。

第108章

  诸萦随手拨弄了一下衣裳上的鎏金球,这是衣裳上自带的,让原本端庄肃穆的衣裳平添一些清正淡雅,婉约了许多。

  衣裳是游戏背包中取出的,时至今日,她都还未能将衣裳穿个遍,可见诸萦是个多么能氪金的人,以及当初的游戏策划和设计者多么有心。

  最为重要的是,游戏是古代修仙背景,所以大多数的衣裳都较为符合诸萦日常穿着。

  她干净白皙的食指无意识地逗弄着鎏金球,脑海却在不断的思考,究竟应该如何和桓珩言明,说辞渐渐在诸萦的脑海中清明。

  等到诸萦心神安定,已想好如何言说之后,桓珩才在小纸人的领路下,来到摘星。

  一进九层的楼阁中,桓珩便望见了诸萦,他走上前,对着诸萦行礼,“桓珩拜见神女。”

  “嗯。”诸萦应下后,便示意他起来。

  而后,诸萦竟叫小纸人搬来一张席子和案几,置于下手,桓珩诧异了一瞬,便依循诸萦的意思坐下。

  其实往日他也前来拜见,很少见诸萦留下他,更莫谈赐下坐席。

  桓珩心中也有了猜测,看来今日诸萦所言,必定非寥寥数语便可说完。

  他静静坐着,等待诸萦的询问,以及将要商议的事宜。

  果然,诸萦等桓珩安顿好之后,才慢慢开口,“吾听闻,卫国如今甚为富庶。”

  桓珩两只手交叠举起,微微垂首,应道:“禀神女,自变法后,卫国较从前,的确国库充盈了许多。”

  不说其他的进益,只提废除井田制,使庶民们也能拥有私产,他们自然尽力耕耘,又有诸萦耗费心思研制出来的农具,开荒垦田,自然愈加省力。

  在私田上的耕种,并不像从前应付似的对公田的耕耘,时常颗粒无收,桓珩取的又为赋税,国库充盈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诸萦微微颔首,如此看来,卫国是有开设工坊的能力的,若是卫国仍旧钱币不丰,连边境将士们的粮草与是否拨钱币赈灾,都要左右为难一番的话,诸萦是断然不会提出兴建工坊,招揽女工的。

  无论是任何事宜,都应结合实际的发展,她尚且还未到盲目施行的地步。

  诸萦坐在上首,望向桓珩,“吾听闻棉花积攒甚多,盈满溢仓,可有此事?”

  一听到诸萦提起此事,桓珩的眉头便在不经意间蹙了起来,他自然是知道这些棉花纺成衣裳的好处。

  若是冬日大寒,这些厚实保暖,又不似皮毛昂贵的布料衣裳,不知可以救下多少人的性命。

  即便卫国今次年岁不会有大灾,可天下之地何其广袤,诸侯国更如牛毛,多不胜数。势必会有诸侯国遭灾,若是卫国囤积的棉衣过多,又何妨卖之。

  卫国总归可以年年种下棉花,横竖如今庶民已有私田,钱币粮食已不用太过发愁,而公中还余有许多田地,可让那些战败被俘的奴隶们种植棉花,只销往其他诸侯国,也能有不错的进益。

  但桓珩没能料到的是,棉花的纺织着实太慢了。

  各诸侯国的奴隶,大抵是在战争中俘获的,而卫国毗邻蛮夷,有许多奴隶也正是这些蛮夷之族中所俘获的。

  除非是将这些部落一网打尽,否则妇孺并不及青壮年多。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开凿矿石倒还好,可一到了这样的巧活,便实在为难这些擅长在林中打猎的蛮夷了。

  并不一定是故意偷懒,但的确不擅长这些事宜,甚至织的成品不佳,缝隙大的都快能漏风了。即便是给庶民用的,不追求多么精细,恐怕也难以制成衣裳。

  桓珩一听诸萦问及棉花盈满,便知晓她所言定然不止于此,恐怕也是为了奴隶们进度迟缓一事。

  故而,桓珩没有掩饰,他直言道:“的确如此,盖因奴隶织棉布迟缓,两月已过,所织不足棉花十之一二。”

  诸萦颔首浅笑,“君可曾思虑过他法。”

  桓珩垂下双眸,不敢直视诸萦,但眉眼略微蹙了起来,“禀神女,珩亦曾明小吏以钱币赏之,但收效甚微。

  未必是奴隶不尽心,而是卫国所能俘获的奴隶,多为男子,男子粗鄙,难以行纺织这等灵巧之事。”

  听到桓珩已将话说到了此处,便知晓自己开设工坊的打算可以言明了。

  “何必拘泥于奴隶,女子既灵巧,便以钱币相酬,岂不甚好?”诸萦说及此事,笑容渐盛,“君所图甚大,恐棉布并不拘于卫罢。”

  就如同桓珩会因为诸萦不经意间的细枝末节,而猜度出她有要事同他商议一般,诸萦也能从桓珩的行事中揣测出他的打算。

  但也正是因为桓珩有此打算,诸萦才好开口。

  诸萦已将她的打算说的如此明晰,桓珩亦不会听不懂。她所言的,便如醍醐灌顶一般,使桓珩开拓了新思路。

  的确可以如此,而且那些妇人通常为庶民,本也是养蚕缫丝,或是在田野摘取野菜,故而即便开设工坊,请她们去也不必耗费太多钱币。

  棉布的纺织本就同寻常的织布相仿,若是悉心学上一番,只要心灵手巧,实则不难。

  至于应该如何开设工坊,如何选出可以织棉布的妇人,一应的小节,则需要细细思量。但诸萦已经给了桓珩方向,总不似之前一般,仍旧将此事拘泥于奴隶身上。

  桓珩在转瞬间便有了种种思量,他离开席位,起身向诸萦一拜,“珩拜谢神女点拨之恩。”

  诸萦笑了笑,疏离而温和,抬手示意桓珩起来。

  她抬手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先前命桓尔萤拔擢有才德贤能的女子入宫为女官一事,尚未和桓珩说过。

  虽然她如今的地位是神女,远在桓珩之上,但卫国的庶务毕竟是在桓珩手中,倒不如趁此机会,顺口提上一句。

  想来以她的身份,还有桓珩一贯的明事理,他是不会有丝毫的异议。

  因而诸萦开口道:“吾尚有一事。”

  桓珩此事还未回到坐席之上,而位于诸萦正下方,他双手交叠,重新行了一礼,束发的冠冕显露出来,愈发显得他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周身气质冷峻出众,令人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道:“神女请言。”

  诸萦微微一笑,带着属于神灵的悲悯,即便是笑着,目光也疏离淡漠,令人不敢亵渎,“吾命桓尔萤拔擢女官,掌王宫经史典籍,来日若有德行出众者,亦可随侍吾身。”

  此事,桓珩早些时辰便听桓尔萤提起过,如今又听诸萦告知,他面色并无一丝异色,而是恭敬的应下。

  桓珩行事极快,大抵行军打仗之人皆有些果决的脾性,从诸萦的摘星台中出去后,明明已到了用午食的时辰,他却仍旧命人将几位倚重的臣子,以及管辖钱粮的臣子召进了宫。

  一旁的寺人丰,犹犹豫豫的瞧了眼天色,劝其桓珩,“公子,不如先用过午食?”

  谁料桓珩已翻看起郢城的舆图,在仔细察看,若是真的兴建工坊,应当建在何处。

  听见丰所言,桓珩连头都未曾抬起来,他随口吩咐道,“不必。”

  突然,桓珩像是想到了什么,才抬头叮嘱了一句,“命人将桯俨等人午食备好,吾召得急,恐怕他们还未用上午食。”

  丰原本有些失望,但听到桓珩后面的话,整个人都兴奋了不少,连忙应道,“是。”

  只要为诸位大臣准备了午食,自然也会为桓珩准备,桓珩忙起来的时候会顾不上用午食,但若是众人皆在用午食,他也不会独自一人忙碌不食。

  其实,自从桓珩担起卫国的重担之后,他就愈发忙碌,莫说忙得不用朝食夕食,便连夜间也常是通宵达旦,桓珩殿内的油灯甚至彻夜点燃。

  尤其是在变法之后,几乎是日日如此。

  外人只能看到卫国日渐富庶,民风清明,却不知桓珩废了多少心力,处理政务,笼络下臣。

  旁人看了或许不觉有异,可丰和那些人不同,他从桓珩的生母还是正当盛宠的王后时,就到了桓珩的身侧。

  彼时,丰还只是被爹娘亲手卖出去,又被转手卖入宫中的小寺人,他总是忍不住思念家乡,身上的伤口又总是疼,所以稚嫩年幼的他,每到扫完了宫内偏僻的小径,就会躲在角落偷偷哭泣。

  他也是在那时候遇到卫王后的,当时的卫王后还是桓珩的生母,她温柔可亲、容貌就像神仙妃子一般,当时身量还未有扫帚高的丰,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她连笑,都是带着欢愉的,那样柔和的神情,让即便是年幼的丰,都停止了哭泣。

  丰还记得自己当时傻乎乎的问了句,“您是天上的神女娘娘吗?”

  他当时满脸鼻涕眼泪,身上又沾染了地上的灰尘,不知有多么脏污,即便是寻常人见了他,恐怕也会嫌隙。

  但王后没有,她甚至很温柔的帮他擦干了眼泪,还令人给他拿了甜甜的糕点。

  她甚至同丰讲起了她的儿子,一个同丰一般大的孩子,是当时卫国王室中被百般娇宠的小公子,但小公子总是板着一张脸,明明脸上圆润有肉,但总是不苟言笑,日日里一板一眼的行礼请安,从来不贪图安逸。

  甚至还勤于功课,明明两只小手上都还有整整齐齐的五个小肉窝子,就已经抱着毛笔,做先生布下的功课。哪怕王后心疼小公子,偷偷将小公子的笔墨纸砚藏起来,小公子即便是用树枝划地,也会一丝不苟的将功课做完。

  当时是冬日,小公子还因此受了寒。

  直到王后应付完诸位夫人,回到宫室内才发觉此事,后来她便再也不敢阻拦小公子了。

  其实,对于任何一个宫中女子而言,又一个勤奋上进的小公子,是如何也求不得的幸事,偏偏王后只愿小公子平安顺遂。因而怜惜小公子如此年幼,却不能如寻常的孩子一般嬉闹闯祸。

  后来,王后就将他送到了小公子身边。

  小公子身份尊贵,丰这样的粗鄙之人,如何能近身伺候,不过是在内室做些杂活,但作为小公子殿内的人,不必受风吹雨淋之苦,较从前不知安逸舒坦了多少。

  而丰一直至见到小公子之后,才发觉王后娘娘所言,其实并不全。

  因为小公子虽然如同传说中不苟言笑,时常勤勉的约束自己,小小的身体却学着成人的礼数,但丰能瞧出来,小公子是欢欣而愉悦的,十分的快乐,王后娘娘其实压根不必担忧。

  至于后来……

  小公子的神情越来越冷,他渐渐长大,反而有了诸事淡漠的意味。

  王后娘娘的担忧成真了,可惜她却再也看不见。

  就连素日里将母子二人宠上天的卫王,也在王后死后,彻底冷淡小公子,就好像从前的情谊皆是假的一般。

  丰是从王后故去之后,才得以近身伺候的,当时人人都知晓桓珩无母,卫王又兴致勃勃的准备娶齐国的公主,待来日齐国公主来了,定然没有桓珩这位先王后嫡子的地位,若是一个不好,或许连性命都不能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