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顾小二手里又多一只鞋,见他姑父居然还敢指他,瞄也不瞄就朝他砸去。
秦峰连忙离那夫妻俩远点,以免被殃及。
鞋落地,秦峰不禁怒吼:“顾清狂,你给我看清楚再砸!”
秦老汉下意识停下。
秦峰冲他说:“您继续。”
顾小二忍不住说:“我看清楚了。”
秦峰捡起鞋,“这是什么你就砸?”
顾小二睁大眼睛,看到那是一只锃亮锃亮的皮鞋,顿时心中一凛,扭头找他哥,结果看到一个小不点,小不点怀里还抱着一只皮鞋。
“弟啊,你哪来的?”顾小二赶忙夺走给他哥,“你也不看着点。”
顾无益:“我以为是旧的。”接过去就塞柜子里,“渺渺,这个鞋是新的不能动。给你这个。”给他一只运动鞋。
小孩立马给顾小二。
顾小二扭身就朝他姑父砸去。
啪!
连着三次砸空,第四次终于砸到,正好砸到他姑父脸上。
顾雪的丈夫条件反射般闭眼,顾雪吓得惊呼一声。
秦老汉再次被打断,不由得看儿子,还拉吗?
秦峰点头。
秦老汉服了他儿子。
秦峰也不想。
只是改革开放了,市场经济越来越好,随着国家有钱搞基础建设,北车厂会越来越忙,秦峰身为北车厂的工程师,休息时间也越来越少。
秦峰不想今后难得的休息天都浪费在人渣身上,那必须一干到底,给他们一个深刻教训。
秦峰睨着顾雪:“你要见你侄子,无益和清狂就在楼上,他们不欢迎你,可以滚了吧?”
“还不都是你教唆的。”顾雪指着秦峰道。
楼上的顾小二不由得回头看他大哥。
——居然被小爸爸猜中了。
“跟我爸没关系!”周氏下楼了,没人拦着顾无益,无所顾忌就挤开顾小二朝楼下吼。
顾雪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你聋了?”顾无益反问。
顾雪难以置信:“你管他叫爸?”
“他不是我爸还能是你爸?”
秦峰连忙摆手:“我可不敢当她爸。摊上这么个闺女,我得少活十年。”
顾无益点头:“是呀。所以爷爷没到七十就去了。”
“咳!”
看热闹的邻居笑喷。
顾雪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黑,比晾在绳上的花被子还精彩。
她丈夫脸色涨红,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痛心疾首的问:“大宝,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十岁了,什么不懂。”顾无益瞥他一眼,大声喊,“爷爷,停一下。各位叔叔阿姨伯父伯母们肯定奇怪,当初我们为什么不跟姑姑,反而要跟秦爸爸。”
众邻居都不由得点头。
秦峰也很想知道,不由得转身抬头看去。
顾无益以前不敢说实话,怕秦峰表里不一,指望他和顾雪相互制衡。
今时今日,顾无益不需要再担心秦峰演戏,就指着顾雪说:“我爸上的大学虽然没法跟秦爸爸比,可也比她强。她不承认自己懒,我爸虽然是个人渣但聪明好学,就羡慕嫉妒我爸,还觉得爷爷偏心。我爸跑了,找不到我爸,她就想从我们身上找补回来。”看到顾雪惊得睁大眼睛,“别以为——”
“你胡说!”顾雪急的跳脚,大声阻止她说下去。
顾无益看向他姑父,“我还知道你不喜欢爷爷。因为北车厂工资高待遇好,你想调来北车厂,爷爷没帮你。”
“对!”顾小二把另一扇窗打开,使劲点一下头,“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啥都不懂还想来北车厂。好给你机会薅社会主义羊毛啊。”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由得转向顾雪两口子。
顾雪和她男人大步往屋里去。
秦峰抡起扫把,宛如横刀立马的大将军。
两口子停下。
秦峰找邻居大嫂:“去找保安,顾雪打人!”
两口子异口同声:“谁打你了?”
“我也没说你们打我。”秦峰冷色问道,“气咻咻朝屋里干什么?不是去二楼打我儿子,难不成想趁机拿我家的东西?”
顾雪呼吸停滞,指着秦峰,一脸的不可理喻,“……别欺人太甚!”
秦峰乐了:“来我家院里,指着我说我欺人太甚?我要是不欺负你,岂不对不起你。”抡起扫把就砸。
“小峰!”周氏赶忙拦着。
这二位可不是她闺女和女婿,轻易不能动手。
秦峰顺势停下,“爹,唢呐给我。”
秦老汉下意识拿放在地上的东西。
秦峰把包着唢呐的布一扔,盯着两人,“刚才是不是很好奇这是什么东西?”扫一眼邻居们,“厂里办白事不讲究那么多,你们没听说过唢呐一吹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吧?今儿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顾雪不禁问:“你什么意思?”
“给你送葬!”秦峰试一下唢呐,能发出声来,立即吹起大出殡。
顾雪慌了,忙不迭找她丈夫。
她男人想也没想就去夺秦峰的唢呐。
周氏扬起扫把就朝他身上砸。
秦峰还没找到调,毕竟将近十年没碰过,见状就趁机停下来。
周氏:“你吹你的。我不怕。回头闹到公安局,我就说他欺负我一老太婆!”
顾雪的丈夫冷笑一声就夺她的扫把。
秦老汉抡起二胡就砸。
顾小二打开他老子的鞋柜,不论新旧就往下扔。
一时之间出殡哀曲配上混乱场面真跟农村送葬似的。
众邻居看直了眼。
随着落下的鞋越来越多,秦峰越吹越卖力,而因为唢呐分心,又要躲天女散花般的鞋子,以至于顾雪和她男人不能专心迎战,只能抱头鼠窜。
秦峰一看他俩慌得往外跑,立即停下,“别追了。”
周氏和秦老汉停下。
众邻居回过神,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秦峰看一眼邻居们,微笑着再次拿起唢呐。
邻居睁大眼睛。
——还来!?
《百鸟朝凤》传入四邻耳中。
众邻居顿时精神一震。
然而秦峰只会一段,一分钟便停下来。
有小孩不禁问:“秦叔叔怎么不吹啦?”
秦峰笑着耸肩:“就会这么点。”
众邻居不信。
秦峰点头:“以前不知道能恢复高考,我爹觉得光上几年学不保险,一招鲜吃遍天,就让我跟我大舅学唢呐。”
当时秦峰真不乐意学。
可他又没法解释七七年恢复高考。
爹妈疼他,秦峰又有空,为了让他们高兴安心,愣是从八岁学到十六岁。
不过也不是每天,闲的时候就拎着唢呐去河边田野里练习。
村里办喜事没有办白事用唢呐用的多,所以时隔多年他还能吹好几首出殡曲,却连一首喜庆的曲子也吹不完整。
邻居大嫂不禁说:“难怪啊。我还奇怪你一直在国外,怎么会咱们的乐器。”
秦峰:“国外也有华人。唐人街跟滨海市区没两样,应该也有唢呐二胡。不过离我学校太远,只去过几次,还是过年的时候。”
有男同事忍不住问:“你怎么想起来用这个对付他们?”
秦峰:“先动手的理亏,不用这个难不成跟顾雪吵?”
那位男同事点头,“确实。秦大叔不拉二胡,你不吹唢呐,顾雪能在你家门口坐到天黑。”
秦峰让他爹拿二胡,就是怕顾雪耍赖不走。
哪怕把她赶出去,她也可以在家属大院门口哭闹。她想见俩孩子算私事,厂里不好出面,最终还得秦峰搞定。
一旦秦峰落了下乘,此后极有可能一次比一次被动。
经男同事一说,其他围观的人也明白了,“秦工,这招绝了。”
秦峰:“也是我不会跟女人吵架。”
邻居大嫂摇头:“你挺会。顾雪说你不要脸,要是换成我,我肯定说,你才不要脸。可要是这样说,肯定吵起来没完。你直接承认,一下子把顾雪噎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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