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再做妾 第35章

作者:赵安雨 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不多时,孔连捷放下筷子,接过漱口的柠檬水,对徐妈妈说:“时候不早,送三少爷回院子,大家都散了吧。”又对苏氏笑道:“明天还要早起。”

  按照习俗,新婚第三日,新郎官跟着新娘子回娘家,拜访岳父、岳母娘大舅哥。

  苏氏温顺地应了,目光扫过昭哥儿,忽然灵机一动:“二爷,要不要把哥儿姐儿也带上?人多热闹,说话也亲热些。”

  孔连捷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苏氏是续弦,苏家一直怕女儿和原配留下的子女合不来,受了委屈,两位舅兄特意探过口风,他是拍着胸脯担保过“一定对苏氏好”的;如果带着四个子女回门,苏家一瞧,女儿和孩子们相处非常愉快,自然便放心了。

  他目光满是柔情,“这,怕是委屈了你。”

  人家好好的黄花姑娘,在家是父母的掌中宝,嫁给他直接成了四个孩子的娘,就连新婚回门,见父母一面,也得带着他的孩子,孔连捷怎么想,怎么觉得对不住苏氏。

  苏氏笑弯了眼睛:“瞧您说的,妾身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委屈?”

  她朝四个孩子笑一笑,“妾身是想,妾身大哥的儿子,和旭哥儿年纪相仿,妾身二哥的儿子和昭哥儿差不多大,妾身两个堂姐明天也会到,三个外甥女刚好可以和娴姐儿慧姐儿说上话....”

  忽然之间,娴姐儿起身,肃容打断这番话:“二太太是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惜,我们有孝在身,不方便出门。”

  说着,娴姐儿朝父亲福一福身,“时候不早,父亲和二太太明早还要出门,女儿便告退了。”

  换成别人,孔连捷早就厉声呵斥,可娴姐儿是嫡长女,当着昭哥儿三人、新婚妻子的面,他怎么也骂不出口,眼睁睁看着娴姐儿拉着昭哥儿离去,慧姐儿旭哥儿犹犹豫豫跟着,丫鬟仆妇呼啦啦跟上去,孙姨娘马姨娘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秀莲想也不想便追着走了。

  一时间,留在正屋的人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平时这时候,他们四个都睡下了。”孔连捷长吸一口气,试图把女儿的举动归结为“孩子还小,不懂事”,歉疚地赔笑脸:“时间不早,我们也歇息吧。”

  苏氏没吭声,眼圈慢慢红了,孟妈妈一瞧,立刻带着人退了下去。

  “妾身只是想,只是想。”苏氏用帕子捂住嘴巴,“妾身没别的意思,妾身只想....”

  孔连捷连忙起身,按住新婚妻子肩膀,放柔声音:“胡说,你诚心诚意的,是我行事不妥当,是我考虑不周全,不关你的事。”

  泪水像断线珠子,从苏氏白玉般的脸庞滑落,孔连捷用衣袖帮她擦拭,好言好语地哄:“玉兰,玉儿,兰娘,莫哭莫哭,是为夫的不是。”

  苏氏闺名玉兰,昨晚洞房花烛,孔连捷才得知的。

  苏氏噗嗤一笑,又扑簌簌落下泪来:“夫君,妾身是不是做错了?”

  孔连捷正色答:“怎么会?你没有做错,不但没有做错,反而做得很好,是娴姐儿不懂事。”

  苏氏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那便好了,妾身只想,让孩子们知道妾身,喜欢上臣妾,是妾身太急了些。”

  孔连捷被感动了,目光少见的温柔:“你是我的夫人,家里的主母,一辈子都在这里,有什么可急的?日久见人心,你对孩子们的好,孩子们迟早领会得到。”

  说到这里,他握着苏氏的手,“嫁给我,委屈你了。”

  苏氏心中窃喜,面上却感动非常:“瞧您说的,您第二次见我,就把家里的事说得一清二楚,妾身家里也担忧不已,是妾身自己,自己忘不掉您....”

  说着,她羞涩地用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桃红帕子捂脸,快步奔进卧房,孔连捷又是感动,又是歉疚,跟着追进去,“兰娘,兰娘~”

  苏氏娇滴滴地扑在他怀里,“二郎~莫要嫌妾身不知羞~”孔连捷一把抱住她,眉眼带笑:“怎么会?兰娘忘不掉我,我也心系兰娘。

  一时间,新婚夫妻恩恩爱爱,满室皆春。

  孔连捷在她耳边说些什么,苏氏扭着帕子,“昨晚妾身就没睡好,夫君又想欺负人家。”孔连捷笑道:“好好,今晚我轻些,可不许扭扭捏捏的了。”

  这个时候,秀莲在娴姐儿的院子,面带担忧:“二小姐太心急了,二爷怕是要恼。”

  “恼便恼吧,谁家的规矩,孝期出门子?说到祖父面前我也不怕!”娴姐儿木着脸,“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还能封了我的嘴不成!

  徐妈妈雀跃地扬起眉毛,“也罢,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秀莲却高兴不起来:刚才孔连捷盯两个婢女的目光,也落到她的眼里。“奴婢倒是想,谨慎着些儿好,当着二爷,忍让新太太三分。”

  二房的事,终归是二爷说了算。

  娴姐儿不置可否,端起茶杯:“累了,歇了吧。”

  等人统统走了,娴姐儿低着头,盯着裙摆上方那块洁白无瑕的玉佩,热泪涌上来:母亲还在就好了。

第54章

  到了五月, 天气热腾腾地,红叶用赵氏赏的焦布给丈夫、小叔和公公做衣裳,给儿子做了两件肚兜。一岁半的木哥儿迈着两条藕节似的短腿, 满院子乱跑, 不一会儿肚兜就湿透了。

  二丫三丫找了个大木盆, 打满井水,烧些开水兑进去, 摸摸水不凉不热, 才把木哥儿放进去。木哥儿像只小鸭子,高兴地呱呱乱叫,把半盆水都扑腾出来。

  冯春梅在屋檐下做针线,不时看过去一眼,“还是我们家的饭好, 这俩丫头来的时候野人似的,现在像个正经人了。”

  红叶好笑,“人家天天练字, 做针线,放到主子身边, 一等二等不敢说,做到三等是板上钉钉的。”

  她做过姨娘,调理起小丫鬟一套一套的。

  冯春梅缝过一针, 探过脑袋:“二丫得有十五了吧?”

  红叶正给丹姐儿做七夕节香囊的络子, 头也不抬地答:“哪有, 才十四”, 听母亲冒出一句“你说, 把二丫说给你弟弟, 怎么样?”顿时睁大眼睛, 没忘记压低声音:“您不是掐着眼睛瞧不上人家吗?”

  冯春梅嗔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拿出来说嘴!”又瞪一眼“你现在好了,什么都齐全了,也不管管你弟弟!”

  红叶辩解:“红河才多大,成亲还早呢!”

  在她心里,弟弟还是个跟在小叔身后胡乱比划拳脚的孩子,虽然十五岁,换到富贵人家该成亲了,在府里下人早得很。

  母亲的心思很好猜:二丫三丫这两年跟着她认字、做针线、跟着护卫家眷,行事越来越有条理,与原来的野丫头不可同日而语。

  扈婆子喜得合不拢嘴,早早放出话去,两个孙女是“大展护卫老婆手把手教出来的”,抬高孙女身价,准备嫁个好人家--聘礼少了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两个丫头肯吃苦,手脚灵活,有眼力价,做弟媳是极好的,红叶很喜欢;可原来的世界,红河娶了府里洗衣房管事的外甥女吴氏,夫妻感情很好,生了两儿一女。之后苏氏把红河差事抹了,红叶拿出体己钱贴补弟弟弟妹,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怎能乱点鸳鸯谱?

  她想了想,“娘,是红河让您来问的吗?”

  冯春梅悻悻地答:“那小子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满院子蹦跶,哪顾得上正经事!”

  在母亲心里,儿子赶紧成亲,生孙子才是正经事,红叶笑出声,不慌不忙劝:“娘,红河还小呢,哪有这么早就成亲的?再等一等,若是他看中二丫,便让他自己去和二丫说,两个人过日子,还得两个人看对了眼。若是他不提,便慢慢看吧,您还怕找不到儿媳妇嘛?”

  冯春梅觉得有理,女儿便是和女婿看对了眼,日子过得恩恩爱爱;再说,自从女儿嫁给女婿,她在洗衣房的日子好过多了,人人露出笑脸,“我这不是怕,别人先定下了吗!”

  “您放心,真有人说亲,二丫三丫一定跟我说的。”红叶给母亲吃定心丸,“到时候也来得及。”

  话是这么说,等母亲领着儿子到隔壁家串门,红叶把两个丫头叫过来,“你们两个也不小了,以后什么打算?”

  二丫露出迷茫的目光,“姐姐另外找人了吗?还是大娘不做事了?”三丫一下子没了精神,耷拉着脑袋。

  红叶摸摸两个丫脑袋:“傻孩子,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这里终究不是主子的院子,你们做得再好,主子也瞧不见。你们年纪大了,也懂事了,来,给我说说,以后怎么打算?”

  两个丫头都不吭声,她继续说:“若是想去府里做事,我就找机会,跟夫人跟前的翠蓝提一提,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我这里除了月钱,也给不了你们什么,不是长久之计。”

  二丫看一眼妹妹:“姐姐是为我们着想,可姐姐这边离不开人,我们还想跟着姐姐。”

  “若是我说,我们是府里的人,能在府里有个差事是最好的,旱涝保丰收,一边贴补家里,自己也能存些私房,我,我娘都有差事。过几年,你们嫁人了,总不能月月手心朝上,朝丈夫要钱花。”红叶笑道,“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自己能挣些钱,日子过得才有底气,若是和丈夫拌嘴,也能挺起胸来。”

  三丫满脸羡慕,“我看姐姐姐夫,就从不拌嘴。”

  红叶嘻嘻笑,拧她的脸:“傻丫头,你若嫁了人,头两年定也好的什么似的。这人啊,一两年、三五年看不出什么,五年八年,十年才看出好歹。”

  原来的世界,孔连捷也宠爱过她一、两年,时间长了,新人美如花,她这旧人就成了鱼眼睛,看一眼都费工夫。

  三丫用力点头,二丫却说:“姐姐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我们也不瞒姐姐:我们跟着姐姐,什么都能学,若是去当差,月钱比姐姐身边多些,日日忙来忙去,就是那点事,比姐姐身边差远了。”

  是个聪明的,红叶心想。

  二丫察言观色,拉着她衣袖央求:“好姐姐,你就再留我们两年吧。我们在姐姐身边,比在夫人身边还自在。”

  这并不全是恭维话:偌大一个伯爵府,只有少数得脸的丫鬟能读书识字,算账做针线,大多数是睁眼瞎,端茶倒水、扫院子做粗活,一辈子也出不了头,到了年纪放出去配了子,没了活计,五年生三胎,也就看孩子、洗衣做饭了。

  红叶想了想,便说:“这样吧,你们再跟我两年,到了十五岁就找个差事,说亲的时候好听些。到时候,就算我不提,你们祖母也过来讨人了。”

  两个丫答应了,三丫仰着脸笑:“说不定那时候,姐姐又怀了哥儿,我们就不用走了。”

  傍晚香橙来院子里玩,愁眉苦脸的连酸梅汤都喝不下:“明日新夫人便回来了。”

  一个月前,苏氏回娘家住对月。说起来,并不是所有新娘子都能住满一个月的,大多住个六日八日,便回夫家了,苏氏既不是当家太太,又是做续弦的,娘家父母心疼,便留苏氏住满一个月。

  红叶头也不抬地把一股姜黄色的线分成四股,叮嘱说“记得,在别人面前别什么“新啊旧啊”,只说二夫人便是。“

  香橙答应了,依旧提心吊胆:“姐姐,二夫人这一回来,便管起院子里的事,我的差事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如今香橙是三等丫鬟,每月有五百文钱,在府里算是体面的。

  红叶依然笃定:“你放心,两、三年里头,你的差事稳稳的,再往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香橙像大人一样叹气:“若是真的,自然好,我请姐姐吃麻婆子的糖炒花生。”

  红叶嬉笑,“好啊,你就等着掏钱袋吧。”

  到了第二日,孔连捷早早下衙,骑马到苏府,拜见岳父舅兄,对岳母夸奖妻子“明理,懂事”,推杯换盏美味佳肴,暮色四合时分方接着夫人回府。

  到了新院子,留在家里的丫鬟有条不紊地端来热茶、鲜果和点心,苏氏带着贴身丫鬟梳洗一番,换了家常衣裳,孔连捷叫来娴姐儿姐弟四个,给苏氏请安。

  苏氏把从家里带来的礼物分给四人,还有四盒糕点,“我母亲做的糕点,回去尝尝,若是喜欢,下次再做。”

  娴姐儿吩咐丫鬟收下,平静地道过谢,便带着弟妹下去了。

  夫妻相对而坐,阔别一个月,正是小别胜新婚,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看越是含情脉脉。

  苏氏娇声说:“妾身走了这么久,也不知二爷身边的人伺候的好不好。”

  孔连捷握着她的手,“你放心,在自己家里,我还能受了委屈?倒是你,刚从你府搬到家里,又从家里搬回去,今天搬回来,也不知住不住得惯。”

  苏氏欢欢喜喜地,“还是夫君贴心,也不知怎么,明明住了十几年,冷不丁地,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话说得亲热,带着些暧昧,孔连捷便笑:“莫不是我不在身边,不习惯了?”

  苏氏啐他一口,把小脸一板,“夫君总来欺我。”

  正头娘子不比丫头小妾,别有一番端庄风情,孔连捷便笑道:“是为夫不好,娘子莫怪。”

  调笑几句,说起府里的事,苏氏担忧地扭着一方翠绿帕子,“回来的时候,娘还担心,妾身年纪小,不懂事,初来乍到的,怕违了府里的规矩,叮嘱妾身按照原来的例。妾身便想和二爷商量,妾身院子的事由孟妈妈管着,妾身身边的丫鬟就在妾身身边伺候,妾身的库房由毛家的管着,旧院的事暂且不变,等过一阵,妾身熟悉了,再和二爷商量,看看如何调配。”

  这番话说到孔连捷心坎里,连声赞道“甚好。”又叮嘱“中元节、中秋节快到了,你跟着大嫂学一学,年底事多,帮帮忙也是好的。”

  苏氏掩袖而笑:“妾身遵命。还有件事,想和二爷商量:妾身有四房陪房,暂时没有着落,请二爷看看,安排些差事吧。”

  孔连捷顿时明白了:按照惯例,女主人嫁进来,会把陪房安排在院子里的重要位置,比如马丽娘手下揽总的徐妈妈,小厨房的钱妈妈,和外院直接交流的一等丫鬟;现在苏氏维持长春院旧貌,依然由马丽娘的人管事,苏氏带进来的人就没事做了。

  “放心。”他大包大揽,“回头列个单子给我,我看一看,府里用人的地方多着,活儿是干不完的。”

  苏氏起身,朝他福了福“谢过二爷”,孔连捷笑眯眯拉到自己怀里:“谢什么谢,说,想爷了没有?”

  苏氏红着脸,伏在他怀里说了句什么,声音小的像蚊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