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再做妾 第37章

作者:赵安雨 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苏氏噘着嘴巴,语带愧疚:“二爷对妾身这么好,妾身却没法伺候二爷,都是妾身的不是。”

  孔连捷“哎”一声,握住她嘴巴,柔声说:“你现在怀着身子,切不可胡思乱想,等生了孩儿,我再好生陪你,何必急于一时?”

  话是这么说,苏氏闷闷不乐地,忽然眼前一亮:“左右二爷身边没什么得力的人,不如~不如妾身抬举两个丫头,替妾身伺候二爷,二爷身边有了人,妾身心里也踏实了,如何?”

  孔连捷自然推辞,笑道:“不必,你带来的人也不多,自己留着使吧。”忽然听苏氏说“春苗莹儿”,不由微微一愣:两个丫头长得不错,一进门他就留意了。

  说起来,孔连捷风流归风流,却不是急色鬼,普通婢女就罢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若没有夫人暗示,他是不会私下收用的--秀莲是自己送上门的,他便没拒绝。

  苏氏察言观色,继续说下去:“这两个是妾身家生子,人老实,手脚还算麻利,若是二爷不嫌弃,妾身便给她们开了脸。”

  一席话说的孔连捷心花怒放,含情脉脉地握住她的手:“这,岂不是委屈了你?”

  苏氏握着帕子巧笑嫣然,“有什么委屈的,伺候好了二爷,才是妾身的本分。不过,二爷,妾身也想请您答应件事。”

  此时此刻,便是苏氏要天上的月亮,孔连捷也不会拒绝,“心肝,想要什么便说吧。”

  苏氏指一指糊着银红窗纱的窗棂:“妾身身边人少,想叫春苗莹儿留在妾身院子,把第二进的东西厢房给她们。二爷晚上过来,就叫她们伺候,白日无事,还能到妾身身边做事。爷~妾身可是为了您,才~”

  孔连捷着实被感动了,由衷地答:“我都明白,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辜负了你的心。”

  苏氏顺水推舟,“您可要记得您的话。”

第57章

  第二日, 孟妈妈放风出去,长春院旧院子和苏氏新院子的人都知道,春苗莹儿要做姨娘了。

  孔老夫人知道了, 甚是满意, “是个不嫉妒的”, 探望苏氏的时候把春苗莹儿叫了来,叮嘱“好好伺候二爷、夫人, 不许淘气”, 赏了几匹料子,两对金镯子。

  赵氏却笑一笑,私下和身边的郭妈妈说“是个有心计的,那两个丫头,卖身契捏在她手里, 横竖还能飞上天去!”郭妈妈也说“这么一来,既拢住了二爷的心,又压倒了原来的三位姨娘, 这日后啊,长春院就是她一人独大了。”

  赵氏有些不快:她宁愿有个心地纯善、舍不得让出丈夫的妯娌, 也不愿有苏氏这样有心计有手段的妯娌。

  妈妈察言观色,忙道:“任凭二夫人再折腾,也越不过您去, 还不知道她这一胎是男是女呢!纵是男的, 前面还有昭哥儿。”

  赵氏点点头, 喝口银耳汤, 摸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怎么, 迟了半个月, 月事还没来, 肚里疼得厉害,像是受了寒。”

  郭妈妈不放心,便说“换太医来瞧瞧”,赵氏笑道:“前几日刚来过,也没诊出个子午寅丑。”郭妈妈放了心,瞧着她脸色打趣:“若是再不来,奴婢便以为是喜讯呢!”赵氏用帕子拍她一下,“我都什么年纪了,当外祖母的人了,也不怕人家笑话!”

  就像赵氏评价的,苏氏是个有章法的,并不急于行事,让人把自己的院子第二进收拾出来,搬家具换器皿栽花木,参照府里姨娘的例,理出两个小小的院子,指了两个三等丫鬟伺候。

  八月初井井有条,苏氏才把春苗莹儿叫过来嘱咐一番“不可丢了我的脸”,和孔连捷商量“妾身怀着孕,不便粉房子,先这么着吧,到了年底,若是这两个丫头懂事,二爷也满意,才办酒席,提月例”。

  苏氏说一句,孔连捷便点点头,不是“甚好”便是“依夫人所言”,惹得苏氏和屋里的大小丫鬟发笑。

  之后苏氏看了黄历,对了八字,先把莹儿给了孔连捷,过了几日,把春苗也给了。

  春苗秀丽婀娜,莹儿娇憨讨喜,孔连捷本来就对两个丫头颇为留意,如今心愿得偿,自然十分宠爱,十日有六、七日留宿两个丫头的院子,剩下三、四日,恩恩爱爱地陪在苏氏身边。

  莺歌自此有了新的差事,给两人熬避子汤。

  院子里好事之人私下便“曹姨娘”“康姨娘”地叫了起来,有的奉承,有的讨好,苏氏只做不知。春苗莹儿毕恭毕敬地,对苏氏加倍殷勤,日日在身边伺候,夜间才回自己的院子。

  旧院子里的秀莲听说了,不由难以置信:马丽娘嫁进伯爵府次年有喜,生了娴姐儿,之后足足三年,肚皮没有消息,才在孔老夫人的暗示之下把身边的丫鬟和老夫人的一个丫鬟抬了姨娘,生了旭哥儿与慧姐儿。马丽娘不甘心,遍寻名医调理数年,磕磕绊绊地生下昭哥儿,身子就此损了--苏氏进门才四个月,就给丈夫通房丫头,一给还给两个?

  今年孔连捷续弦,秀莲心底酸溜溜的,见苏氏得了孔连捷的心,夜里妒得睡不着;换到苏氏,还怀着身孕呢,就把丈夫推给别的女人,不窝心,不嫉妒?

  秀莲怔怔的,寻思半日对柳黄说:“这个苏氏,不是好相与的。”

  屋里没别人,柳黄便坐在她对面嗑瓜子,穿着桃红绣玉兰花鞋子的脚一翘一翘,“若是好相与的,敢嫁进伯爵府,敢嫁给二爷?”

  有几个有身份、有地位人家的姑娘,愿意当续弦,进门就当娘的呢?

  秀莲吐一口气,回忆春苗和莹儿的脸--这两个不是在屋里伺候的,不常露面,还没和姨娘们一起日日给苏氏请安“我是瞧不上。长得还不如你。”

  柳黄一晒,“人家是新夫人看中的,新夫人带来跟我们对着干的,便长得像个窝瓜,也有新夫人兜着,我们比得了吗?”

  新夫人这三个字,柳黄只在没人的时候提起。

  这句话把秀莲逗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二爷是个没长性的,让她们且得意去,看二爷能宠她们到几时!”

  柳黄不以为意,伸出手指戳一戳她额头:“傻不傻呀,你和她们较什么劲!要学就学新夫人,生孩子要紧。你瞧着吧,等明年孩子落地,新夫人就该插手院子里的事了,该换人换人,该整治整治,大小姐那边也落不下好。”

  秀莲把帕子拧成抹布:“二爷半个多月不来了,我一个人,拿什么生?”

  柳黄也为她发愁,找了话安慰:“你放心,听说新夫人安排莺歌,给那两个熬红花汤呢!”

  提起一碗碗褐色的、苦涩汤药,秀莲有一种逃出生天的喜悦,如释重负地嘟囔“谁爱喝谁喝,我是不喝了。”

  柳黄又想了想,低声说:“依我看,如果新夫人这一胎是男丁,那两个过几年才有可能生,若是个小姐,那两个这辈子也生不出来。”

  秀莲胡乱点点头,“得想想办法,把二爷引回来。”

  柳黄便替她出主意:“现在二爷在兴头上,等过了新鲜劲儿,新夫人必定要压一压那两个。到时你给二爷缝个荷包,精心些,放一方帕子,上面绣首诗。”秀莲去拧她的脸,取笑道:“小蹄子哪里听来,还诗呀歌啊,一套一套的。”柳黄闪开了,嬉笑:“人家为你费心巴力的,你倒好,翻过来说我!”

  秀莲叉着腰骂:“把你惯的没大没小,天天你啊我啊的。”

  柳黄委屈,福了福身:“是姨娘日日说,没把奴婢当普通丫头,没人的时候自在些,奴婢这才放了胆量。罢罢罢,日后奴婢定然好好当差,给姨娘做牛做马....”

  一主一仆正嬉闹间,屋外传来动静,柳黄忙推到一边,过去开门,一个小丫鬟提着红漆食盒进来,秀莲嗔道:“这么半天才回来!”

  是小茉莉。

  小茉莉把食盒端到案几,打开盖子,端出一碗火腿烧白菜、一碗炸排骨,一碗肉末豆腐,一碟拌黄瓜花生米,然后是一碗白米饭,一大碗清鸡汤。

  这便是姨娘的分例了。

  秀莲看了看,想说什么又停住了,对柳黄说“你也把饭拿来,一块儿吃吧。”

  当着第三人的面,柳黄向来是很恭敬的,忙说“姨娘用吧,奴婢去把饭提来,和茉莉一起吃”说着,便出屋去了。

  秀莲趁机问小茉莉:“今天没有别的吗?”

  小茉莉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落了东西:“钱妈妈什么也没说,奴婢过去,摸了摸饭菜是热的,就把饭提回来了。”

  秀莲叹口气,想问“李老三的儿子没有东西送过来”,又不敢,只好说“油腻腻的,吃不下,有没有鲜果?”

  小茉莉更奇怪了,茶点是申初才有的,“姨娘等一等,奴婢这就去厨房讨。”

  秀莲悻悻地“不用了”。

  不多时,柳黄把自己和小茉莉的饭提来,炖豆腐,煎小鱼,白米饭--她是二等丫鬟的例,小茉莉是三等,只有一碟炒青菜。

  柳黄还从盒底端出一小碟酸梅子,用个瓷勺子给秀莲拨几个,分小茉莉几个,剩下的才放到自己碗里。小茉莉端了板凳,秀莲在桌边吃饭,两个丫鬟在门边吃。

  秀莲尝一口梅子,酸的眼睛鼻子嘴巴皱到一处,汤都顾不上喝,端起茶盅灌几口才缓过神,“厨房的醋都放进来了?”

  柳黄笑道:“放出去的彩燕有了身子,她男人从外面买回梅子,央了钱妈妈做,钱妈妈就用蜜糖腌了一坛子,分了柳叶一些,柳叶又给我留了些。姨娘尝尝,吃的不顺口便算了。”

  秀莲嘴里的梅子顿时比黄连还苦,勉强问道“彩燕的男人,是库房李老三的儿子李大吉嘛?”

  “可不就是他。”柳黄挑着豆腐里的蘑菇,随口答:“李老三是个精明能干的,三个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的,这个李大吉话都说不利索,也不知怎么,彩燕就看中他了。”

  可不是么,结结巴巴、身材略胖,说两句话脸就红了,不敢看自己--秀莲脑海涌出李大吉的身影。

  如果....自己点了头....夫人会把自己指给李大吉....不用做姨娘了....

  秀莲心中苦涩,用力甩甩头,把这个荒唐念头甩到九霄云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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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八月暑热渐消, 展南屏穿上了妻子做的新衣裳:外出的衣裳府里一年四季都做,护卫额外有两身,红叶便做了两身家常穿的长袍, 一套靛蓝料子墨绿衣领, 一套石青料子湖蓝衣领, 袍脚内侧都绣着一片指尖大的红叶。

  展南屏非常喜欢,当天便穿在身上, 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惹得展卫东眼红。

  二十一岁生日那天,红叶也收到礼物。

  说起来,自从成了亲,每年展南屏都会送她生辰礼物:十三年是一面绘着枫叶的珐琅靶镜,十四年是杭州带回来的帕子和烧蓝发簪, 十五年她整二十岁,展南屏从外面铺子买回四匹上好的衣料,一匹葱绿遍地金绸缎, 一匹茜红百蝶穿花绸缎,一匹嫩黄色卷草纹绸缎, 一匹湖蓝色宝瓶纹绸缎,另有一些老板推荐的丝线纽扣,让她“自己做身衣裳”。

  到了今年, 展南屏问:“想要些什么?”

  她什么也不缺, 说“快过年了, 给儿子买双好些的鞋子”

  木木满院子乱跑, 一双鞋子半个月便穿破了, 要不就脏的没法要。

  展南屏却说“那小子衣裳鞋袜多得是, 你娘每月都做, 倒是你自己想要什么?”

  红叶决定不再客气:“没有擦脸的粉了。”

  于是第二天,展南屏带了一盒扬州谢馥春的茉莉香粉回来,盛在巴掌大的贝壳状匣子里,红叶打开一瞧,不是寻常的白色,而是淡淡的乳黄色香粉,拈一点涂在脸颊,轻薄匀白,带着淡淡的香气,猛一瞧,像是没擦粉,脸色却自然润泽,气色极好。

  说是用紫茉莉花种兑上香露制的,二两银子一盒呢!

  红叶高高兴兴地,生辰那天擦粉梳妆,穿一件湖绿右衽夹袄,茜红色百褶裙,戴了烧蓝发簪,打扮得漂漂亮亮,又亲自下厨,做了醋溜豆芽、糖醋藕丝,韭菜虾皮、摊鸡蛋切葱丝,从外院厨房买了酱肘子和酱牛肉,守在灶台一张张烙大饼。

  无论展南屏父子,还是来祝贺的乔氏米氏、绿云香橙,红叶一家,都吃的心满意足,木哥儿自己吃了两张卷饼,撑得直打嗝。

  到了九月,桂花香气飘满京城,红叶照例避开初一到初五,去长房给赵氏请安。

  一路行来,满院子丫鬟仆妇喜气洋洋地,红叶略带诧异,放慢脚步一想,便明白了。等到了正屋,屋檐下的小丫鬟说“大夫在呢,大展嫂子等一等吧”

  她道谢,从荷包摸出几块糖纸包着的桂花糖“家里做的,若是喜欢,到家里来拿”,小丫鬟欢欢喜喜接了。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太医在郭妈妈的陪伴下出屋,朝厢房去了。小丫鬟进屋去了,很快掀起帘子,红叶检查儿子衣裳整齐,拉着他的小手进去。

  赵氏脸色红润,随意挽个发髻,戴一枚赤金卧凤钗,穿着枣红色镶璋绒边洒金棉袍,显得气色极好,见到木哥儿便招手“这孩子,每回见都窜半头。”

  木哥儿接过一把玫瑰色的窝丝糖,不忘给红叶一枚,在满屋子人的笑声中把剩下的塞进自己嘴巴。

  红叶笑道:“夫人气色可真好,想来是有顺心的事。眼看到年底,事情多着,里里外外离不开,夫人可要好好将息。”

  赵氏脸上掠过少有的难为情,岔过话题:“可不是,年年到了这个时候,忙的脚不点地。上回你给我带来的糖炒花生、山楂果子,我吃着倒新鲜,不比府里往年常去的那家差,我便说,今年便用这家的货吧。”

  闲聊片刻,郭妈妈带了小丫鬟,端了杏子、葡萄和糖渍梅子进来,又有酸梅汤,也给了红叶一碗。

  红叶喝了一口,八成厨房下了猛料,嘴里酸涩的不行,刚想喝茶压一压,不知怎么胃里翻江倒海,呕吐起来。她怕脏了正屋的地,几步奔到门口,坐在小凳子的木哥儿不知怎么回事,迈着小短腿跟过去,“娘!”

  赵氏一瞧,大笑起来,“去,把大夫叫回来。”郭妈妈也凑趣:“奴婢看着,大展家的也有了喜讯。”

  喜讯吗?红叶握着帕子,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感慨,眼泪流出来,用帕子拭一拭:“不敢劳动夫人...."

  赵氏心情极佳,指挥小丫鬟“快,扶回来坐下说话”,又说“把个脉罢了,又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