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潆影
说到这五样,包惜惜颇为惋惜。
沈子清以前可谓五样都占了,偏在三年级遇到她这个老天爷开了金手指的人。接下来三年, 他怕是要尝尝挫败的滋味咯。
也不知道中学他们还是不是同一间学校甚至同班,如果还是, 她也只能在心里说声对不起了。
至于高中……包惜惜想到未来那么长动荡的年岁,她真希望自己和沈子清,以及小伙伴们都可以慢些长大, 再慢些。
包惜惜想的很远很远,沈子清却因她一句‘德智美体劳’猛的反应过来,在这短短半学期时间,包惜惜受到的打击其实已经不少。
体育课跑步考试倒数, 美术课画画勉强中等。
她此前表现的都没什么,他也就没察觉到有什么问题。
可今日这话让他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德智美体劳都在意。
看着佯装笑的很开心包惜惜, 沈子清心情格外沉重。
爷爷交代他要好好照顾包惜惜,包叔叔和李阿姨也把包惜惜拜托给他,如果包惜惜这次考试考的非常差, 他们是不是会觉得他有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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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拿学生手册的日子让大家都比较兴奋, 迫不及待想来学校,包惜惜他们到课室时, 过半同学已经在了。
包惜惜走到自己位置刚坐下, 杨小桃就转过身来对她说:“怎么办?一想到等下就知道成绩, 我好紧张。”
如果是成年人,包惜惜这会大概率会说“别紧张,知不知道成绩都已经定了”。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理智和残酷。
好在她们还不是,她们可以用小孩子的方式解决烦恼。
包惜惜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糖,其中一颗递给杨小桃:“我们吃颗糖吧,吃了就不那么紧张了。”
杨小桃觉得有道理,接过剥了糖纸塞进嘴里,又问包惜惜:“你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
包惜惜想了想,说自我感觉挺好的。
她期待着来一次一鸣惊人,不过也不会在同学们面前故意营造自己没考好的错觉。
杨小桃就欣赏包惜惜这份自信。
之前体育四百米考试,自己问她有没把握,包惜惜自信回答‘当然有’。
后来考完试杨小桃也明白了,她说的是当然有把握跑完,而非当然有把握跑及格。
包惜惜的自信感染了杨小桃,她忽然也不那么紧张了。
在同学们忐忑又殷切的期待下,班主任邓老师抱着一叠东西进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比冬日的阳光还灿烂。这让同学们不禁去猜想,是不是这次期末考试他们班考的特别好。
老师的心情是能影响学生的,她心情好,学生们也就期待大于紧张。
邓老师放下手中的学生手册和试卷,扫视了圈,目光在包惜惜这个方向稍稍停了两秒……
至少当时包惜惜是这么以为的,她没想到坐自己后面的沈子清。
邓老师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对同学们说,这次期末考试总的来说大家都考的很好,甚至还有同学考了满分。
听到满分,同学中不少人发出哇哇的惊叹声。包惜惜也两眼一亮,十分笃定这满分的一定是自己。
邓老师示意大家安静,更加笑容可掬。
接下来,她要公布发试卷公布成绩。
这时候,不管是外部环境还是内部环境,对学校当众宣布学生考试成绩的行为都没什么太大的质疑声。
考的好的同学自然开心,考的不理想的在听到自己成绩那一瞬笑容虽然会垮下去,但都不会去多想这样会打击到自尊心。
这时候的人,不知道该说至少在学习上攀比心理没那么强,还是说他们心灵没那么脆弱,亦或两者都是。
反正包惜惜看到,那些考了不是很好的人,虽然会头蔫蔫上讲台拿试卷,回到自己座位上就又没事了。
童年就应该这样子的,重视学习,但不要让成绩压倒一切。
终于念到包惜惜名字啦,邓老师笑得特别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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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惜惜的一鸣惊人破灭了,准确的说她以为的那种一鸣惊人破灭了。
倒不是她考的不好,也不是她不能吊打其他同学,而是这试卷满分只有100分。
她能考,别人也能考,这个别人就是沈子清。
她的双科满分必定是出乎老师和同学们的意料,这一个上午她不知道听了老师多少次夸奖。
可是,当一件事并不是唯独你能做到时,她只能理解为是出人意料,而非一鸣惊人。
包惜惜多多少少有些没想到,不过倒也没有不高兴。和同学考了并列第一名还不高兴,那就有点太过分了。而这太过分的人,显然是沈子清。
回家这一路,沈子清除了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几乎全程闷头不语。
包惜惜愁啊,这个天之骄子可能被她打击到了,要不要开解一下呢?要怎么开解呢?
总不能说,喂,你要早点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不可能永远你最厉害的。
眼看要到大院了,包惜惜不管那么多了,喊住他直接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和你一样的考了一百分不高兴?”
沈子清不知道包惜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急忙否认。
他今天哪里有不高兴了?他怎么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包惜惜盯着他打量,衡量着他这话的可信度。
“没有不高兴?那从学校回来的这一路你怎么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沈子清被问的脸红了,含糊告诉她:“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包惜惜一脸不信。
“嗯。”
沈子清不知道怎么和包惜惜解释,他这一路都在为自己此前以为包惜惜会考的很差而反省。
原来包惜惜之前说的是真的,她上课走神不是因为听不懂,而是因为老师讲的她都懂了。
他为自己因为包惜惜以前在乡下上学而把她想得太差而羞愧,也为自己需要认真学习才能和她考一样的分数而觉得丢人。
这种感受,他没办法在面对包惜惜询问的时候坦诚说出啦。
直觉告诉包惜惜,再问应该也问不出真话。所以她也不勉强了,不过心里多少有点怪怪的。
回到家,包惜惜放下学生手册和试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上午被班主任要求分享学习心得,说了好多话,口干的厉害。
温热的开水下肚,一下子把路上积攒的冷意驱散不少。
这一瞬包惜惜做了个决定,她要像这杯温水一样,温暖一下沈子清,以回报这两个多月来他对自己的照顾。
她进房间翻出自己的存钱罐,其实所谓存钱罐也就是旧饼干罐子。
数了数这段时间攒的钱,一毛,两毛,三毛……泪流满面,她一共攒了八毛钱。
这个金额虽然不多,但也够她请沈子清吃一碗街角的芝麻糊。
但只请芝麻糊当然还不够,她又从抽屉里翻出两支全新的铅笔。
芝麻糊加铅笔,也算有诚意了。
但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再自制一张贺卡,这样就更显得这份礼物礼轻情意重。
想好便行动,包惜惜开始认真制作贺卡。
因为原材料局限,她所自制的贺卡也很简答,无非就是从作业本撕两页纸下来,折折叠叠,花几个图案,用蜡笔上好颜色,最后写两句祝福语。
写什么她也想好了,就写‘胜不骄,败不馁’。
但当贺卡做好,把这段话写上后她又觉得还不够,又加了句‘不要急,慢慢来’。
这话的意思是,学习是一个漫长的积累过程,需要平时好好积累。她觉得沈子清应该能理解得到得,就算不能理解,等送礼物给他的时候,她再解释解释,也就明白了。
做好这一切后,她看了下时间,这才惊讶发现已经快要到平时吃午饭的时间,但爸爸妈妈却还没回来。看来又是忙的回不来,直接在厂里食堂吃了。
既然只她一个人吃午饭,她准备把昨晚吃剩的饭加热一下,弄个酱油捞饭应付一顿。
就在她准备动手之时,敲门声响起。
包惜惜初始以为是父亲或母亲回来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不是,父母都有钥匙,回家会自己开门。
她蹦蹦跳跳去开门,愉悦问着门那边是谁。
当熟悉的声音传来,包惜惜笑眯眯打开门的同时开口:“干嘛呀沈子清。”
看到他抱着的饼干罐子,她问:“这是又要把不喜欢吃的零食给我?”
沈子清想也没想,说不是。
他的意思是,不是把不喜欢吃的给她。包惜惜理解的是,不是给她。两者没有在一个频道上。
包惜惜哦了声,问:“找我什么事?”
沈子清把抱着的饼干罐子塞给她:“这次给你的是我妈妈带回来的,都是我喜欢吃的。”
塞的太突然,包惜惜反射性接过,嘴里念着:“不是说不是给我的吗?”
沈子清没说,看了眼屋内,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家,便问:“你爸妈今天中午又没回来?”
“应该不回来了吧。”包惜惜不觉得是什么大事,问沈子清还有什么事,没事她要蒸饭了。
沈子清想了想,说有。
“那你说。”包惜惜转过身向客厅走去,把有些重量的饼干罐子放在桌子上。
因为背过身,她没看到沈子清耳根开始泛红,深吸了口气后才对她说:“去我家吃饭吧。”
“这不好吧。”包惜惜下意识拒绝,虽说两家人都很熟,但无端端去别人家吃饭怪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不好的,爷爷奶奶都一直都让我叫你去家里吃饭,今天刚好你爸妈没空回来。”沈子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还是怕说服力不够,又补了句:“不然我爷爷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
包惜惜当然是信沈子清说的,沈爷爷赵奶奶也确实是很喜欢她,为了不让他挨骂,她就去吧。
出门的那一刻,包惜惜不得不承认,她被这个世界的父母照顾的人都懒了。
如果不是不想在这大冷天里淘米煮饭,她大概率也还是会拒绝沈子清的邀请。
沈立强正无聊的在修建那盆没剩几片枝叶的花,看到孙子下楼一趟把包惜惜带回来了,高兴的不行,说刚好,今天家里弄了小鸡炖蘑菇,让她留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