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是我前夫 第127章

作者:八月于夏 标签: 情有独钟 重生 穿越重生

  萧熠心中惊诧万分,又有些喜出望外。

  仿佛是长久以来的努力叫人看见了,也得到了肯定,而这份肯定竟然来自他最钦佩的父亲。

  嘉佑帝目露赞赏,望着他温和道:“日后你便与太子一同好好守住萧家这份祖业,为江山为社稷为百姓谋福。”

  “儿臣遵命!”

  短短一截子路,萧熠心中再不复方才的萧条与晦涩。

  汪德海望着萧熠离去时的神态,忍不住腹诽:大皇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哄。

  皇爷说几句话就叫他心甘情愿地辅佐太子了。

  只要大皇子无意皇位,贵妃娘娘与刑首辅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偃旗息鼓,总归继续折腾下去也不过是一场徒劳,何苦来哉?

  不是谁都可以如当年的皇上一般,无心帝位,却还是被逼着走到了那个位置。

  坐在那个位置要面临多少艰辛,遭遇多少背叛,见识到多少人心的丑陋,嘉佑帝一直很清楚。

  让心智不坚的人做皇帝,对那人来说是一场灾难,对大胤对百姓同样也是一场灾难。将顺王放到太原府去就藩,是最好的安排了。

  皇上留顺王说话的事,没一会儿便在宫中传遍了。

  消息传到坤宁宫时,戚皇后只淡淡地“嗯”了声,面色平静。

  待得传话的宫人退下,她望向端坐在下首的顾长晋,慢悠悠地端起茶盏,道:“大慈恩寺的人今儿便会来进宫,明儿祭祖,梵青大师也会跟随皇上去太庙。你既说大慈恩寺里有萧馥的人,明日可要命禁卫军加强戒备?皇上的身子遭不住一场刺杀。”

  顾长晋掀眸看她一眼,恭敬道:“姑母此人十分谨慎,只要察觉到一丝不寻常,便会立即消失。此时唯有将计就计,方能将她捉拿。也唯有将她捉住,母后才会知晓孤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戚皇后从茶汤里抬起眼。

  这人到如今都不肯说那孩子是谁,又在哪里。只说只要她配合他,很快便能找到萧馥,知晓所有的真相。

  戚皇后心中虽有些犹疑,却不得不配合他。

  概因她太想找到那孩子了。

  有时她甚至想,太子是不是想要用那孩子要挟她?是以才迟迟不说那孩子的消息?

  “闻溪既然不是那孩子,又听令于萧馥,你为何依旧要本宫册封她为郡主?”

  这是戚皇后最不解的地方。

  当日他说闻溪不是她女儿时,她本想叫孙院使再验一次血,却被他阻拦了。不仅如此,还要她继续将闻溪当做是她与皇上的女儿,不能叫皇上看出蹊跷。

  顾长晋缓声道:“孤这是为了保护她,想杀她的人,兴许不只有萧馥。”

  闻言,戚皇后蹙了蹙眉。

  太子这话,怎么听着不仅仅是在提防萧馥,也在提防着旁的人。

  电光火石间,她脑中忽然冒出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太子是不是也在提防她?怕她会对那孩子下手,这才迟迟不说那孩子的消息?

  戚皇后放下茶盏,定定望着顾长晋。

  良久,她道:“桂嬷嬷已经拿到了药,吃下那药,便能叫人假死三日而生机不绝。先前时间仓促,倒是不及细问。太子是从何处听说此药?又如何笃定本宫能寻到这药?”

  这药乃蜀中失传已久的秘药,名唤“醉生梦死”。当初戚家要她毒杀嘉佑帝时,她便是准备用这药瞒天过海的。

  顾长晋微微垂眼,老太医出自蜀中,曾与他提过这药。

  当初嘉佑帝在太原府就藩时,戚皇后曾派人遍寻良药,说是要替嘉佑帝治疗沉疴,这其中去得最多的地方便是蜀中。

  他叫戚皇后秘密寻此药,不只是为了叫朱嬷嬷上钩,也是为了试探戚皇后。

  而戚皇后手里,竟果真有这么一颗药。

  此药十分珍贵,关键时刻,甚至能保命。

  前世从坤宁宫送往四时苑的那杯酒的确出自戚皇后之手。

  那时的戚皇后,应当已经知晓了容舒的身份。

  戚皇后赐下那杯酒,不是想要杀她,而是为了救她。

第九十七章

  顾长晋到坤宁宫见戚皇后的事, 闻溪是从许鹂儿那里听说的。

  许鹂儿不过无意间一说,她却惦记在心头,等了好半晌都不见朱嬷嬷的身影, 方悄声问道:“今儿怎么不见朱嬷嬷?”

  许鹂儿道:“桂嬷嬷昨个起夜时摔了一跤, 朱嬷嬷与桂嬷嬷一贯来亲厚, 担心了一整晚呢,这会定是去看桂嬷嬷了。”

  闻溪闻言又望了望窗外,道:“难得放晴, 鹂儿你推我到院子去晒晒日头罢。”

  闻溪从大慈恩寺来到坤宁宫,都是许鹂儿一路陪着的。

  许鹂儿性子温柔,做事妥帖,又得戚皇后喜爱, 闻溪有意与她交好, 如今二人的关系是一日比一日亲近。

  闻溪从她嘴里听说了不少顾长晋的事,当初顾长晋是如何给许鹂儿陈冤,又如何将她救出,鼓励她到宫里做女史。

  这些事, 她反反复复听了不下三遍。

  这厢许鹂儿听她说要出去晒日头, 忙答应一声,扶她坐上木轮椅, 往院子去。

  闻溪如今身子虽渐渐见好,但依旧是绵软无力的,走路走不了多久, 想出门还得用这木轮椅。

  往常出来, 她多半是在偏院里头转, 这会知晓顾长晋就在隔壁, 而朱嬷嬷又不在, 一颗心忍不住蠢蠢欲动。

  她已经差不多两年不曾见过顾长晋了,今日的家宴,便能见着他,多半也说不上两句话。众目睽睽之下,她自是不能露出端倪。

  “我们往正殿去。”她轻声道:“就停在殿外那角门里头。”

  正殿与偏殿之间的那道角门往常都是宫婢们进出的,贵人们鲜少会去那里,多是从正头的月洞门进。

  闻姑娘很快就会被皇后娘娘认做义女,是个贵女了,去角门那处多少有些不妥。

  但许鹂儿没半点儿踟蹰,十分乖觉地推着将木轮椅推到角门去。

  今儿宫里要开宴,坤宁宫不少宫人都领了差事,这会正殿廊下除了两名大宫女并两名内侍,便见不着旁的人了。

  闻溪一瞬不错地盯着正殿的木门,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吱呀”一声,一道颀长的人影迈过门槛,从里头行出。

  日光穿过层云在他头顶兜头浇下,那人依旧是她回忆里的模样,眸若寒潭,眉骨高隆,微抿的薄唇线条凌厉,带着点生人勿进的疏离。

  可若再细看,眼前的他又仿佛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身庄严贵气的紫色冕服的缘故,闻溪总觉得如今的顾长晋身上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气势。

  她所在的角门隔得远,闻溪原以为顾长晋不会觉察到这头的动静。

  可那男人行了几步便顿住了脚,往这头看过来。

  闻溪心中一紧,紧接着又重重一跳,她张了张唇,与男人对视的目光甚至带了点儿期盼。

  顾长晋却面无波澜地收回目光,转身阔步离开。

  闻溪嘴唇翕动了下。

  她自小就习惯了他的冷淡,只习惯归习惯,见他像看个陌生人一般地看她,心里到底有些酸涩。

  他知不知晓她为了他,付出了多少?

  为了点出肩头那颗以假乱真的朱砂痣,她忍着疼让安嬷嬷在肩上扎了上百针,那会她不过才六七岁的光景。

  为了冒充戚皇后的女儿,九岁那年便开始服下毒药,就为了能堂堂正正地在宫里留下,好助他一臂之力,除掉嘉佑帝与戚皇后。

  闻溪轻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眼皮一阖一抬便又恢复了先前那柔弱无害的模样。

  “你说你被人行刺那晚,殿下将你送去了松思院。”闻溪缓缓扭过头,望着许鹂儿柔声道:“那你见到了那时住在松思院的容家大姑娘吗?”

  许鹂儿的手不自觉一紧,“自是见到了,那日便是容姑娘给鹂儿安排了住处,第二日也是容姑娘送鹂儿上马车的。”

  闻溪“哦”了声:“殿下与她……恩爱吗?”

  “鹂儿与容姑娘只有两面之缘,对殿下与容姑娘的事实在是知道得不多。只不过,”许鹂儿望了眼四周,迟疑道:“听府上的人,那时殿下一直宿在书房。”

  说完这话,她便不肯再往下说了。

  闻溪也没再追问,她只要这么一句话就够了。

  安嬷嬷寄给她的信亦是这般说的,长晋哥一直与她分房而睡,二人甚至不曾圆过房。

  若真喜欢一个人,怎可能会那样冷着她?

  长晋哥之所以会求娶她,定是有他的图谋,她想。

  顾长晋离开坤宁宫便抽空回了趟东宫。

  容舒知晓今儿宫里有宴席,以为要一整日都见不着他了。

  前两日他领着好些人在紫宸殿敲桃符,挂灯笼,将一整个紫宸殿弄得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的。

  那会他便同她说了,今岁不能陪她一起守岁。

  时人讲究过除夕要守岁,守了岁便能岁岁平安,长命安康。

  容舒还想再继续活个几十上百年呢,自然也准备守岁,只她不需要顾长晋陪,紫宸殿里的人多着呢,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都不碍事。

  于是便道:“我有竹姑姑同兰萱陪着,殿下便是不来也无妨。”

  顾长晋正在敲桃符,闻言便瞧了她一眼,淡淡“嗯”了声。

  竹君同容舒说,顾长晋今儿一整夜都得留在宫里,明儿一早还得按照钦天监算出来的吉时去祭祖,再见他差不多得明儿入夜了。

  不想他才离开了半日便又回来。

  “殿下怎么回来了?”

  容舒从里出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后,不由得顿了下。

  他今儿离开得早,她还是头一回见他身着冕服的模样。他的肤色冷白,身量又高大,这么一身绣着五爪蟒龙的暗紫色冕服衬得他极尊贵,也极俊美。

  寻常人鲜少能驾驭这般色艳的衣裳,但他穿这样的衣裳竟格外合适,比他从前穿的官服还要令人挪不开眼。

  “宫宴一个时辰后方开始,我回来陪你半个时辰。”顾长晋道:“如此,今岁的除夕我们也算是一同过了。”

  从东宫回去皇宫,半个时辰不一定够呢。

  这人惯来稳重,方才还在心里夸奖他穿上冕服格外端肃,不想现下却这般莽撞。

  容舒望了眼难得放晴的天,略忖了下,便温声细语道:“殿下最好一刻钟后就启程回宫,总不能叫皇上与皇后娘娘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