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是我前夫 第134章

作者:八月于夏 标签: 情有独钟 重生 穿越重生

  汪德海松了口气,“这个时候,没消息就是好事儿!”

  小太监不明所以,却也知不该问的事决计不能开口,闭上嘴乖乖跟着自个儿干爹泡茶去了。

  戚皇后与桂嬷嬷去了东宫这事儿,顾长晋只比嘉佑帝晚了半个时辰知晓。

  常吉好奇道:“戚皇后去东宫作甚?主子明明就在鸣鹿院。”

  顾长晋没应话,只望了眼不远处的屋子,道:“柳萍可做好准备了?”

  常吉“嗯”了声,道:“咱们这些暗卫就数柳萍的易容术最厉害了,若是不凑近看,压根儿瞧不出她不是容姑娘。”

  二人说话间,两辆马车已经在停在了鸣鹿院。

  朱嬷嬷手里端着一个长颈玉壶,声音冷厉道:“一会里头的人若是敢反抗,你们压住她直接灌酒。”

  戚皇后要她不露痕迹地将容舒药倒送走,只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会放过?

  便是郡主不吩咐她杀了那姑娘,她也会动手的。

  不将那姑娘弄死,太子怎会同皇后娘娘反目?

  皇后娘娘又怎会往后余生都活在悔恨里?

  朱嬷嬷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鸣鹿院里的护卫早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朱嬷嬷端着酒壶,急匆匆地穿过风雪,“哐当”一声地推开了门。

  天色阴沉,屋子里没掌灯,只开了一扇支摘窗。

  窗边的贵妃榻上,一位身着胭脂色袄裙的姑娘正坐在那儿赏雪。

  听见这头的动静,她诧异地望了过来,背光的脸瞧不清神色,但从她慌忙坐直的肢体动作里,多少能瞧得出她此时的不安。

  “你们是何人?”

  榻边一个婢女抖着声儿挡在那姑娘前头,故作镇定道。

  朱嬷嬷懒得废话,笑了笑便道:“容姑娘,奴婢姓朱,乃坤宁宫凤仪女官。今儿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给您赐酒。”

  “赐酒?我们姑娘又没犯错,皇后娘娘凭什么害姑娘?”另一名婢女从一边走出,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素有贤名,定是你们这群刁奴矫传皇后娘娘的旨意。我是丹朱县主的护卫长落烟,县主与容姑娘乃手帕交,你们若敢胡来,我们县主定会告到皇上那儿去。”

  朱嬷嬷正愁没个有胆气的人将这事儿捅出去,定定望了落烟片刻,便怒斥道:“大胆!皇后娘娘的懿旨,凭你们也敢过问!”

  说着她狠狠一抬手,道:“动手!”

  几名身着太监服的人扭身上前,将落烟三人按在了地上。

  朱嬷嬷望向榻上的姑娘,又道:“容姑娘,令堂马上便要到上京了,您若是盼着她能平安,便不该违抗皇后的旨意,乖乖喝下这酒!”

  榻上的姑娘浑身一震,霍地站起身,道:“你们莫要伤害我娘!那酒,我喝!”

  朱嬷嬷这才缓下面色,往身边的宫婢递了个眼神,道:“这酒皇后娘娘只赐给您一人,您只要乖乖喝下,令堂还有您的这些婢女都不会有事。”

  话落,朱嬷嬷身边的宫婢便端着酒往“容舒”走去。

  朱嬷嬷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待得“容舒”将那杯酒落了肚,方露出一丝笑意。

  屋子里发生的一切,藏在老梅林的人借着那扇支摘窗看得清清楚楚。

  常吉有些纳罕,里头的人是柳萍,那酒里放的毒药也早就掉了包,主子的气息为何愈来愈冰冷了?

  那双惯来沉着冷静的眸子里竟满是杀意,看得常吉好一阵心惊肉跳。

  好在这杀意转瞬即逝,没一会儿主子便又恢复如常。

  似是笃定那杯酒定能毒死柳萍,那朱嬷嬷在柳萍饮下酒后,便带着人离开了鸣鹿院。

  “这老嬷嬷这就走了?还没确定柳萍是生是死呢?”

  常吉咋舌,往常他杀人都会回头再补一刀以绝后患,像朱嬷嬷这般不等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就离去,也忒不谨慎了。

  “那药出自西域,乃是沾唇必死的剧毒之药,只中毒之人至少要痛上半日方会断气,朱嬷嬷等不及。”

  顾长晋冷着脸道,朱嬷嬷擅自换了药,回宫复命后定然会没命,这才急着在临死前去见云华郡主一面。

  而他恰恰需要朱嬷嬷去大慈恩寺给萧馥递消息。

  “带上柳萍,我们现在就去大慈恩寺,皇后也差不多该到那里了。”

第一百零三章

  “她当真喝下了?”

  大慈恩寺一处偏僻的佛堂里, 萧馥坐在木轮椅上,望着跪在前头的朱嬷嬷,轻声问着。

  她的眸子遍布血丝, 双目微微凸出, 一看便知是许多日不曾安眠过。

  朱嬷嬷笑道:“喝下了, 奴婢不过提了句沈一珍,她便乖乖喝了,听话得紧。”

  安嬷嬷冷哼了声, 鄙夷道:“不听话又能如何?少主在鸣鹿院安排的人全都被我们药倒了,谁还能救她?不听话便卸了她的下巴灌下去,那可是‘三更天’,沾上一滴便足够要她的命了。”

  安嬷嬷与朱嬷嬷对那药的毒性清楚得紧, 这药是西域专门进贡给建德帝的毒药, 前朝、后宫死在这药上的人不知凡几,死状更是惨不忍睹。

  萧馥却仍旧不放心,又问道:“你用的那药,可是梵青大师亲手交与你的?”

  朱嬷嬷颔首:“梵青大师将药交与奴婢后, 闻姑娘便给自己下了药, 熬了几日方叫皇后下定决心送走容舒。”

  朱嬷嬷说到这便笑了笑,道:“皇后原是安排梵青大师将容舒送到大慈恩寺来的, 也不知晓她听到梵青大师说那姑娘死了时,会有甚表情。”

  萧馥缓缓一笑:“多半是要悲天悯人一番,好叫萧衍信她不是个毒妇。可惜我不能进宫, 欣赏不到戚甄与萧衍知晓容舒是他二人的孩子时的神情。我早就同她说过, 我能杀她第一个孩子, 也能杀她第二个孩子。”

  眼珠子微微一转, 萧馥看向朱嬷嬷, 缓声道:“此番你回宫,可准备好了?”

  “奴婢准备好了。”朱嬷嬷道:“当初若不是先皇后与启元太子,奴婢这条贱命早就死在勾栏地了,至于奴婢的那些个亲人,这么多年来靠着奴婢也享了不少福,这次若是被奴婢拖累,也不过是还债罢了。”

  当初若不是先皇后将她接入宫,她早就被父亲卖入勾栏里,好换一笔银子给阿兄娶媳妇。

  她回宫后注定一死,嘉佑帝雷霆一怒,抄家灭族等闲不在话下。

  但朱嬷嬷一点儿也不在乎,她无儿无女,待她好的人早就死了,让那些扒在她身上吸血的至亲陪她下黄泉,也是一桩快事。

  安嬷嬷抛了一颗封了蜡的药丸过去,道:“入宫后吃下这药,会去得痛快些。”

  朱嬷嬷明白,这药不仅是怕她回宫后会受酷刑,也是怕她经不住酷刑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她接住那颗药,重重磕了一响头,道:“郡主放心,回宫后奴婢会咬死是戚皇后吩咐奴婢下的毒,不会叫人查到太子与您身上。”

  萧馥面上露出一点笑意,道:“去罢。”

  朱嬷嬷起身,掀开小佛堂落了半面的帘子,“吱嘎”一声推开门。

  隔着帘子,萧馥只看见她蓦然顿住的背影,并未瞧见朱嬷嬷在推门那一刹的震惊与恐惧。

  “咚”地一下,朱嬷嬷仿佛一下子失了力气,重重坐在地上。

  “怎……怎会……”她浑身颤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声音卡在喉咙,怎么都吐不出。

  年老的宫嬷望着眼前那死而复生的穿着胭脂色袄裙的姑娘,以及站在她身侧的戚皇后与桂嬷嬷,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如堕冰窖。

  “贱婢!”

  桂嬷嬷上前重重打了她一耳光,指甲在她面上划拉出数道血痕。

  这一动静自是惊动到里头的人,安嬷嬷沉下脸,正要上前去一探究竟。

  忽然帘子被人掀开,走入一道纤秾合度的身影。

  来人云髻峨峨,面若芙蕖,正是戚甄。

  戚甄望着木轮椅上那形容枯槁的妇人,笑着道:“萧馥,别来无恙。”

  顿了顿,又和声细语道:“不是要叫本宫知晓本宫亲手杀了那孩子吗?本宫如今已经知晓了。”

  话音儿刚坠地,被桂嬷嬷按在地上“啪”“啪”打着耳光的朱嬷嬷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大叫了一声:“有诈,郡主,有诈!”

  萧馥早在戚甄掀开帘子走进来的那一刻便猜到了,朱嬷嬷与闻溪的事恐怕早已败露,今日的一切,都不过是戚甄设的一个局。

  戚甄早就疑上了朱嬷嬷与闻溪。

  萧馥面容枯瘦,一双眼睛嵌在那张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大,也格外的渗人。

  跟在戚甄身后的除了桂嬷嬷,还有乔装成容舒的柳萍。

  萧馥一眼便认出眼前这姑娘不是容舒,她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说明朱嬷嬷带去鸣鹿院的酒也不是毒酒。

  那颗药要么被掉了包,要么……梵青大师根本没有将药给朱嬷嬷。

  “梵青大师这是投靠了你?”萧馥微微一笑,“当年他为了恢复大慈恩寺的地位,选择背叛太子哥哥。如今背叛我,就不怕大慈恩寺彻底断送在他手里?要是叫世人知晓堂堂大慈恩寺住持,竟是一个□□有妇之夫的秃驴,大慈恩寺数百年来的清誉都要葬送!”

  戚甄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温声道:“本宫与你,郡主觉得梵青大师会选择投靠谁?”

  萧馥了解戚甄,戚甄又何尝不了解萧馥?

  轻飘飘一句话,便叫萧馥平静的面容瞬时扭曲。

  萧馥此生最恨的便是启元太子对戚甄的执着,即便她嫁了人,没了清白,甚至怀上了旁的男人的孩子,他依旧不肯放下她。

  启元太子轻信妖道,便是因着戚甄的一句“覆水难收”,这才信了清平道人的妖言,妄图用童男童女的鲜血设下逆天大阵,回溯时光。

  正是因着他这一疯狂之举,彻底寒了人心,方会惹得各地藩王借着清君侧、铲妖道之名围攻上京。

  一切都是因着戚甄!

  “你不过是仗着一张脸!”萧馥讥讽道:“只你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又有何用?萧衍还不是纳了旁的女子,同旁的女子生儿育女?”

  萧馥“呵呵”笑了起来,“戚甄啊戚甄,你为了萧衍,毒杀了太子哥哥,又拿一整个家族的命运去赌,还不是赌输了。如今戚家成了破落户,而你堂堂一国之后,现如今却要靠着砚儿方能稳住你的中宫之位。真可怜!”

  戚皇后并未被她这话激怒。

  她杀启元太子,的确是为了萧衍,但同时也是为了大胤。

  启元太子疯魔了一般炼丹设阵,叫锦衣卫和东厂捉了多少幼儿,造就了多少家庭家破人亡。这样的人,若是称帝,整个大胤都会毁在他手里。

  “本宫从不曾赌输。萧启元不是个明君,也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但萧衍是。大胤从风雨飘零到如今的国泰民安,全因有一个开明之君。萧衍登基二十多年,始终将社稷将百姓放在心中。你以为太原府的军将与百姓为何要拥护一个体弱多病、毫无根基的藩王?”

  也正是因着嘉佑帝这份品质,方叫她动了心,移了情。

  若非萧启元相逼,她宁肯与萧衍留在太原府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住口,你给我住口!谁都有资格说太子哥哥,就你没有!”戚甄的话彻底点燃了萧馥的怒火,她的胸膛剧烈起伏,俨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太子哥哥为何要信妖道?就是为了你!”

  曾经那么耀眼骄傲的人,为了一个移情别恋的女子,竟落了个人人唾弃的下场。

  萧馥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