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是我前夫 第24章

作者:八月于夏 标签: 情有独钟 重生 穿越重生

  怎地今个就要他避开了?少夫人多好的人啊,又不是洪水猛兽,干嘛要他避开?

  顾长晋的书房没有院子,就单独一间屋子,两边各种着棵高耸入云的老梧桐树。常吉从另一头走,容舒自然也就没撞见他。

  书房的门敞开着,容舒敲了敲门,对坐在书案后头的男子温声道:“郎君可是在忙?”

  顾长晋放下手里的案牍,抬眸看着她,道:

  “不忙。夫人此趟回去,老夫人与岳丈岳母一切可好?”

  容舒颔首笑道:“都好着呢。”边说边跨过门槛进了屋。

  盈月跟在后头,手里提着个方方正正的木匣子,然而还未进屋便听见顾长晋道:“把门关起来。”

  这话便是不让她进去了,盈月怔了下,下意识看容舒。

  容舒也有点意外,忖了忖便对盈月点头,道:“药给我,你到外头等着。”

  盈月忙应一声,规规矩矩地垂着头把木匣子递到容舒手里,低着头出去。

  她一走,书房便彻底静了下来。

  顾长晋起身朝容舒走去。

  她今日气色十分好,眉若黛,颊若樱粉,唇不点而朱,一袭浅青色的绣缠枝百合的月华裙勾出了婀娜有致的身段。

  可顾长晋没甚欣赏美人的心思,他在测试着,也在试探着。

  自她出现在他视野的那一刹那,不,是自常吉提起她的那一刻,平复了几日的心又开始乱跳了。

  先前还只是她靠近了,闻见她身上的香气了,方才会心跳失控。

  可现在,只要一想到她,甚至只要一听到她的名字,他的心便会怦怦跳得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疯狂。

  男人的脚步声轻而稳,一步一步逼近。

  很快他便发现,越靠近她,心便跳得越快。

  然而顾长晋脸上并未露出半分异样,眉眼始终不动如山,他盯着容舒,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神色。

  容舒见他一言不发,却又越走越近,一时不知他这是意欲为何。

  在二人尚有半臂距离时,拎着木匣子的手到底忍不住一别,挡在了身前,道:

  “这是妾身从侯府带回来的参荣丸,阿娘心疼郎君伤未好便回官衙上值,特地让侯府的老郎中备了两大瓶儿,说是能养神补气。”

  顿了顿,又问:“郎君要同妾身说什么?”

  她身上萦绕着浅淡的百合香,香里还缠了丝香甜味儿。

  麦芽的甜,松子的香。

  这扫尾子姑娘又吃松子糖了。

  “噗通”“噗通”“噗通”——

  几乎是在这念头从脑海冒出来时,顾长晋的心,几欲要破膛而出。

  男人眯了眯眼,所有的不对劲都是因她而起。

  那些梦是与她成亲后才开始有的,这颗心亦是因着她的出现才会出现异样。

  顾长晋那双漆黑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眼像是搅了一团墨,他的目光凝在她脸上,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可审视什么?

  审视她么?

  容舒抬起眼与顾长晋对视,开门见山道:“郎君为何要这样看我?”

  案上的书被风吹得哗哗地响。

  小娘子眼底的疑惑是真的,似乎还有些惊讶。

  顾长晋瞬间明了,不是她。

  那些梦,那些心疾般的悸动是因她而起,却不是她故意为之。

  他往后退了步,目光轻轻扫过她左耳垂那粒针尖大小的朱砂痣,不咸不淡道:

  “夫人胖了,甚好。”

  容舒:“……”

  她承认,回到清蘅院后,她吃得好睡得香,的确是长了点肉。可他盯着她看了这么久,就为了看她胖了还是瘦了?

  容舒信他个鬼!

  只这人心思深沉如海,嘴比蚌还难撬,他不说,她又有什么辙?

  容舒惯来温婉的笑有些绷不住。

  怎么办,便是做做样子,这参荣丸也不想给他了!

  只他大抵也不会要,先前给他吊的参汤他一口不喝,这参荣丸他就更不会吃。

  果然,顾长晋看了眼她手里的药匣子,便道:“我正在服药,这参荣丸夫人留着自个儿吃吧。”

  容舒嗯了声,“那妾身回松思院了,郎君也莫要太劳累。”

  不咸不淡地叮嘱了两句,她也不打算在书房多呆,转身欲走,顾长晋却叫住了她。

  “等等。”

  容舒一顿,才下了嘴角的笑又挽了起来,“郎君可还有事?”

  顾长晋注视着她,喉结上下一滚,道:“今晚,我回松思院歇。”

  ……

  夜里顾长晋从书房过来时,容舒已经歇下。

  他在书房里早就沐浴过,是以回到正屋,直接脱下外裳便上了榻。

  一上榻便看到了床上散落着四五个半人大的月儿枕,容舒怀里抱着一个,其余几个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都放在了床的中间,生生将二人隔出了道天堑来。

  顾长晋放下幔帐,刚躺下,一丝甜甜的若有似无的酒味儿不期然钻入他鼻尖。

  这姑娘睡前大抵是吃了酒。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里倏忽冒出一个念头——

  她不能吃酒的。

  刚这般想着,躺在他身侧正背对着他的小娘子倏地转过身来,睁开了眼。

  见他在这,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霍地坐起了身,抱着个月儿枕歪头打量他。

  顾长晋与她对视。

  小姑娘眸子很亮,正一瞬不错地盯着他看。

  须臾,她恍然一点头:“我知道了,我又在做梦,你是我梦里那个嘴儿特别坏的顾允直。”

  “可我怎地又梦到你了?不该呀,不该这样的。”

  容舒脑仁儿昏昏的,可她本能地就知道她不该再梦到他。

  概因她不喜欢他了。

  她不喜欢顾长晋,也放下他了,是以不该再梦到他。

  “哦,我晓得了,一定是下午你太无礼了,我心里有气,这才梦见你。”

  她一个人自顾自地碎碎叨叨,好似真的将他看成了梦中人一般。

  顾长晋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不知晓这姑娘是搁这装醉呢,还是真的醉昏了头。

  黑暗中他的目力依旧很好,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脸。

  小姑娘自言自语了几句,便扒拉开横在二人之间的月儿枕,靠过去,一字一句地同他道:“顾允直,你一定不知晓你为何又会出现吧?”

  顾长晋“嗯”一声,放轻声音,顺着她的话问:“我为何会出现?”

  容舒“嘿嘿”笑了声,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细长的手指掐住了顾长晋右侧的脸颊,往外狠狠一扯——

  “自然是因为你下午的行径太无礼了,知道么?顾允直,你怎么可以当着一个姑娘的面儿说她胖呢?知不知晓什么叫做看破不说破?嗯?”

  随着那声“嗯?”落下,手又用力地往外扯了扯,力道比之前又大了些。

  顾长晋被她扯得好一阵疼,这下是彻底知晓她不是在装醉,而是真的醉了。

  他心里冷笑一声,下意识便要挥开这小醉鬼的手。

  瞧着瘦瘦弱弱的,手劲儿还不小。

  可他这头还未动呢,容舒便十分及时地松了手,懊恼道:“不能,我不能因为梦里你没有还手之力,就欺负你。而且你是顾允直,不是顾长晋。”

  说着便摸了摸他被掐红的脸,继续道:“不过也没事儿,反正你说过的,在梦里你是不会痛的。可是顾允直,呃——”她肩膀轻轻一跳,打了个酒嗝,“你放心,欠顾长晋的,我都会还给他的。但我以后不想再梦到你了。所以,顾允直,你就别再来找我了,成不?”

  少女皎月般的小脸枕着臂膀里的月儿枕,问完这话,双眼一闭,仿佛累狠了一般,像个支在地上没了依仗的冬瓜,“咚”一声倒入褥子里,彻底睡死了去。

  屋子里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幔帐内传出一道嗤笑声,听着还带了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顾长晋便起来准备上值了。

  容舒听见他下榻的动静,长睫动了动,在装睡还是起来给他更衣之间天人交战起来。

  她也不知昨个夜里顾长晋是何时进屋的。

  因着想早些睡着,她睡前特地吃了两杯果子酒。

  她自小便是如此,只要吃了酒,很快便能睡着,睡着后也不闹,安安生生地睡,乖得很,就是偶尔会做点儿梦。

  昨儿也是如此,吃了酒她早早便睡下了,睡得还蛮香,醒来后颇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容舒天人交战了半盏茶的功夫,到底还是起了床,心里琢磨着等他走了,她再补个回笼觉。她昨夜穿得极密实,小衣、里衣和中衣俱都穿了,眼下披件外袍便能下榻。

  “郎君要去上值了吧,妾身这就去给你取衣裳。”她温温然道。

  他的官服昨儿盈月已经挂在一边的黄梨木架子上了,容舒下榻后便往那木架子行去。

  顾长晋一瞬不错地盯着她的后脑勺看。

  要搁往常,他自是不会劳烦她去取官服的。

  可这姑娘昨夜发酒疯,对他又掐又训的,醒来后却一脸的若无其事,连一句道歉与解释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