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金坎
但是江云杰现在还不知道,江云康之所以不去族学,是因为明日起,要去木家读书了。
林源知道这个消息后,拼了命的摇头说不去。
“我不去,我在家里读就好。”林源抱着柱子,看着姐姐手中的木棍,也无动于衷,“那个木须先生,听着就可怕。我这种水平若是去了木府,岂不是要被嫌弃死!”
林氏得知弟弟可以得到木须先生的指导时,本来心情非常好,现在看弟弟这个样子,就气得想打人,“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林源坚定道。
江云康看林氏真要动手,赶忙过去劝住林氏,再去看林源,“其实先生人很好说话,不刻板,也不严厉。我们也不是正经拜师,只是过去读书而已。”
他扶着林氏坐下,让林氏别动气,再一边和林源道,“你想想啊,你好不容易通过了县试和府试,若是院试不过,下一次岂不是要从头再来,岂不更辛苦?”
听到这里,林源觉得有些道理,每次考试的周期都很长,特别是府试第三场,那一夜的冷风让他记忆深刻。
江云康继续道,“眼下离院试还三个月,如果你能得到木须先生的指导,顺利通过院试后,往后你就是有功名的人了。而且岳父岳母不是说过了,只要你中秀才,便会搬家来京城。你不是喜欢京城的繁华吗?”
看林源有所松动,再接再厉道,“况且,你姐姐一个人在京城,多想你们啊。”
说到姐姐,又想到最近承安侯被贬官的事,林源深吸一口气,“那就拼一把,三个月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江云康和林氏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是第二天,林源到了木府后,看到木须先生特意为他们准备的书桌,心里就有个不好的预感。
等他坐下后,木须先生拿了一张纸给他,说没看过他的文章,让他先默下府试的策论。等他写完后,才感受到木须先生的严厉。
与此同时的江云杰,已经在江家族学了。
好不容易回来读书,他最早一个到族学,当每个同窗看到他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心里就很满足。
以前玩得好的几个朋友,也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父亲觉得我有潜力,还是不忍看我浪费时间,故而再三劝我来族学。”江云杰对外都是说他自愿去的护城军,并不是因为受罚而去。虽然有些人可能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但也不会情商低到当面拆穿。
又有人问到江云康为何没来,江云杰则是先叹气,再道,“三哥正在家里愧疚着呢,你们可能知道得不清楚,我父亲得知三哥中了府案首,才想着一家人吃顿饭,却没想到被这个事连累了。所以三哥不好意思来族学了。”
江家族学里的人,都知道承安侯被贬官的事。不过他们不是主支的人,没有现场听到圣旨说了什么。等事情一个传一个,到他们耳里时,和最开始的就会变了味。
现在听江云杰这么说,就像是一种确认一样。原来江云康真的是扫把星,给家里带来那么大的不幸。
有人嘲讽道,“三郎往日板着脸,看着就不是个讨喜的,能牵连侯爷至此,真是霉运转世。”
“确实命数不好,不然也不会出生克死生母,后来又连着两次府试没过。好不容易过了,又连累侯爷。”
“我觉得啊,还是让侯爷少接近三郎,免得更倒霉。”
……
江云杰听着众人的言语,心中很是满意。又听人说木须先生回京城了,想着再去争取一下,便约了三两个同窗,等下学后一块去木府探望。
重新开始读书后,江云杰因为太兴奋,第一天都没心思听课。
一直拖到下学的时间,才和同期一起去木府拜访。
成氏开门时,听到是江家族学来的学生,便带着他们往后院去。
等他们刚到后院,就看到木须先生坐在上首,江云康和林源并排坐着,两人都拿着书,正在学习的样子。
江云杰左边的同窗,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看错后,疑惑道,“四郎,你不是说三郎因为没脸出门,所以躲在家中读书吗?”
第35章
江云康听到有人来的说话声, 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是江云杰和几个江家同窗后,不由放下手中的书本。
木须也转头看去, 面上没什么表情。
成氏带着江云杰一行走到竹屋的石阶下,让江云杰几人在下边等着,自个进竹屋和木须道, “这几个江家族学的学子,说要来给你问安。”
木须只短暂地在江家族学待过, 但教过一日,便都能喊他先生, 见来了那么多人,虽然心中不乐意见到江云杰,但还来了其他人,便起身让大家去前院喝茶。
走到竹屋门口时,不忘回头交代,“你们两个不许偷懒。待会我回来,若是没背完书, 今儿就别回去。”
看到木须带着人走远,林源立马放下书, 唉声叹气地趴在桌上,看姐夫还是挺直腰板看书,不由感叹道, “先生也太严格了吧, 怎么说我们和那些人也是同窗,一块去休息不好吗?”
“你想和我四弟一起喝茶?”江云康歪头朝林源看去。
林源赶忙摇头说不想, “他那个人, 眼皮子和侯爷一眼浅, 话里话外都透着酸味。不过方才我看他错愕的样子,倒是挺舒服,他肯定以为你躲在侯府不敢出门,不曾想,竟然在他日思夜想的地方读书。哈哈,好爽!”
江云康也注意到四弟的表情,林源说的没错,四弟确实心眼小,他一边给书籍翻页,一边道,“你要是不快点背,回去我就和你姐姐说。”
听到姐夫又要告状,林源愤愤地瞪了姐夫一眼,不甘不愿地翻开书朗读起来。
前院里,木须简单问了几个人的功课,大概了解后,便让他们别耽搁读书时间,不用在他这里久留。
江云杰来之前,还想着讨好下木须先生,就是不能拜师,得些指点也不错。但他完全没想到,三哥已经在木府读书,这可是外边多少人都羡慕的事。
起身要走时,江云杰到底忍不住,眸光瞟了下木须先生,随后垂眸问,“先生可是收我三哥为学生了?”
“暂时还没有。”木须之前就不喜欢江云杰,现在听到江云杰问话,眉头便皱了起来。
江云杰疑惑道,“那三哥为何在您这里读书啊?”
“没有为什么,我闲得无趣,就让三郎陪陪我。”木须没好气说完,起身从江云杰身边走过。他没必要和江云杰解释自己的行为,若不是还有其他江家学子来拜访,光是一个江云杰,他绝对不会留下喝茶。
江云杰看木须先生就这么走了,丝毫没在意他的面子,而门口的几个同窗都看着他,表情多少有些绷不住,僵硬地和其他人道,“走吧。”
等他们出了木府后,便有人问江云杰,“四郎,木须先生好像对三郎很好,而木须先生的从没看走眼过。你应该不知道三郎来木须先生这里读书吧?”
这话一出,大家都看着江云杰,眼里带着探究。江云杰在学院可是暗示江云康没脸出门,结果却得了木须先生的青睐。看木须先生对江云杰冷漠的样子,他们也要考虑和江云杰保持距离了。
江云杰感觉脸被丢在地上踩,却还不能捡起来,他讪讪道,“三哥可能忘记和家里说了。”
等江云杰说完后,几个同窗各自找了理由,都说要先回去。
江云杰站在木府门口,看着木府的牌匾,心中便来气。
他不想这个时候回府,便找了家酒馆喝酒。
刚坐下,江云杰就听到有人喊“四郎”。
转头看去,见到是孙哲,歪头看着孙哲,没有先开口,因为他们并不熟。
孙哲倒是自来熟地坐在江云杰对面,主动给江云杰倒酒,“四郎这是怎么了,面色如此难看?若是四郎不嫌弃,倒不如与我说说?”
“我没什么。”江云杰对孙哲并不信任,上回家宴,他可是看到孙哲和三哥站一块说好久的话。
孙哲看到小二来上菜,要了一壶好酒,再去看江云杰,“四郎能重新读书,应该高兴才是。可我看你面带愁容,并不像没事人的样子。既然你不说,那我来猜猜,可是因为三郎的事?”
江云杰捏茶盏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茶水洒了些到手背上,表情凝重地看着孙哲。
孙哲看到酒来了,给自己先倒一杯,举起酒杯后,看着清亮的酒色,一口闷完,“爽!”
放下酒杯后,孙哲再笑着抬头,“虽说侯爷此时厌弃三郎,但三郎有徐国公府世子做朋友,又有木须先生的指点,往后不仅是科考,还有官路,都会比我们顺畅许多。前些日子,我去于家赴宴时,于家的小公子说想拜木须先生为师,都被拒绝了。”
长叹一声,孙哲夹起一颗花生米,往上抛去,想张嘴去接,却没接到,“于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太子妃的嫡亲弟弟,年少有为,还深得太子的喜爱,这么金元宝一样的人物,木须先生却不要,而是挑中了三郎。所以说啊,还是咱们三郎厉害!”
“于小公子?”
江云杰知道很多人想拜木须先生为师,但这个于小公子,他倒是没听说过,因为于小公子家世太出色,不亚于徐放的家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木须拒绝于小公子,这是很不给于家脸面了。
孙哲点点头说是,“罢了罢了,咱们别提这些了,反正和咱们没关系,三郎飞黄腾达了,看不上咱们。”他举起酒杯,“来吧,还是喝酒好。”
酉时过两刻,江云康才看到林源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木府出来。
他早就背完书,但林源没有背完,被木须先生留堂了。
林源慢吞吞地走到马车边上,无力地抬起胳膊,委屈哒哒地道,“书砚,我好累啊,你快拉我一把,我上不去了。”
等书砚拉着他上马车后,立马抱怨道,“姐夫,你说说,你才是木须先生正经想带的学生,我不过是个顺带的,他何必那么认真呢?”伸出手给江云康瞧,掌心有道红红的印子,“方才我就背错了一个字,他就打我手板,这要是我姐姐看到了,她得多心疼啊。”
江云康瞥了一眼,只是很浅的一道红印,等回承安侯府后,怕是都没了,“不会的,姝儿只会让木须先生打狠一点。”
两人一块读书,林源的天赋不比江云康差太多,就是林源喜欢摸鱼,读个一会书,便要发呆干点其他事,注意力不集中。但凡林源自己认真一点,都不会被留下单独背书。
“先生对每个学生都是用心教学,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读书吧。”江云康算算日子,竖起两根手指头道,“现在离院试,只有两个多月,难不成,你想中途放弃?”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源知道先生严厉是为了他好,他就是嘴上抱怨两句,实际上也都乖乖按着先生的任务读完了,“说到院试的日子,我姐姐是不是八月多生产?”
江云康点头说是,他比较担心林氏生产的日子会撞到他考试时,如果他不在家,心里总是不太安心。
之前他就和林氏提议,要不要把岳母提前接过来,但林氏说不用那么麻烦。但现在想起来,要是运气不好撞在同一日,他完全放心不下。
林源看姐夫在皱眉,啧了一声,猜道,“姐夫,你是不是怕我姐姐生产和考试在同一天?”
“我是在担心这个。”林源也十七了,这些事,江云康也可以和他说。
“那就把我母亲接来。”林源道,“金陵离京城没几日的脚程,你别信我姐姐说什么不用的话,她心里明明想要,嘴上却要说什么麻烦。到时候我来写信,就说我考试太紧张,想母亲了。我母亲看到信后,肯定懂我意思。”
林源是半大小子放出去,怎么玩也玩不够,哪里会想家。江云康听了后,忙点头说好,“有岳母来照应着,我可以安心了。”
江云康的这位岳母,甚是泼辣,家里岳父被治得死死的,就是对着孟氏的冷嘲热讽,也敢同样阴阳回去。不过后来林氏报喜不报忧,岳母也就无法知道林氏在承安侯府的真实情况。
马车回到侯府后,林源又不去三房吃饭,江云康便一个人进院子。
今日赵姨娘又让江云成送了吃食过来,江云康刚进屋,林氏便拉着他坐下,还把丫鬟们打发了出去。
“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
林氏拿出母亲给的房契,指着房契小声道,“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以前呢,我怕被母亲和大嫂他们挤兑,也怕被侯府的下人看不起,就把陪嫁的铺子都给关了,手中的银钱也越用越少。但通过父亲被贬官的事,我也看清了,不管咱们好还是不好,父亲母亲对我们都没有真心。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放着银钱不挣。”
林氏是商贾出身,经商之道虽然比不上父兄,但她也没指望把生意做到天下皆有,只是想让三房的日子好过一些。
“这两间铺面,都是京城最繁华街道的铺面,我打算一间铺子用来卖绸缎,还一间做酒楼。”林氏这些日子都在盘算这个事,“赵姨娘不是经常研究些吃食么,我想着,既然她不能出府,就让她把方子写下来,我给她买方子的钱。这么以一来,也能让她手头宽裕一些。你也知道,上次六弟就是因为没钱打赏下人,差点耽误了赵姨娘的病。”
林氏是个善心的,别人对她好,总想着加倍好回去。
江云康没有意见,“不过娘子身怀六甲,这时候不宜太操劳,可以迟些再开铺子。”
“你放心,我没那么着急。”林氏早就想好了,“这些日子,我先把人找好,厨子们可以先学完赵姨娘的手艺。要开绸缎庄可不容易,得先写信给我哥哥,让他给我送货,再安排几个得力的掌柜来。这一来一去啊,就得花上好些时间。我是想着让手上的进项多一些,至少吃喝可以不用发愁。”
有些人家,外面看着风光,实际内里损耗得厉害。
承安侯府虽不至于到艰难过日的地步,但从承安候被贬官后,孟氏就打发了一批下人出去,可见公中的银钱开始短缺了。
三房又不得宠,如果不自己想点法子挣钱,若是有个什么事,公中绝不会拿钱给三房。
或许是商贾出身的原因,林氏看着手中钱变少时,会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如今她想通了,江云康也表示支持,便没有顾虑地去干。
夫妇二人说好后,便一块去用饭。
江云康往后都要去木须先生家读书,中午要在木府用饭,但不是正式的学生,便不好交银钱当束缚。林氏便准备一些补品,让江云康次日送去木府。
在木府读书的日子,不时会有木须先生的学生来探望。不过自从江云杰来过一次后,木须就交代成氏,不要把人带到后院的竹屋,让人在前边等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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