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的青云路 第36章

作者:听金坎 标签: 科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我喜欢好看又温柔的。”徐放目标很明确,“然后不管我,她自在,我也能自在。”

  江云康笑了,“漂亮的姑娘倒是很多,但不管你的,国公爷他们就不会同意她进门。”

  “那怎么办啊?”徐放更愁了。

  他端起酒盏,又闷了一杯酒。还不等他倒酒,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严厉的“放肆”。

  其他靠窗位置的人,都转头看向楼下,徐放也跟着看下去。

  只见一个醉汉,醉醺醺地拦在一个姑娘面前,姑娘带着纱帽,看不清脸。方才喊放肆的,就是那姑娘的丫鬟。

  醉汉喝得摇摇晃晃,伸手想去掀姑娘的纱帽,但被丫鬟给挡住。

  “哪里来的醉鬼,没人管一下吗?”丫鬟气愤道。

  “你滚一边去。”醉汉推开丫鬟,朝戴着纱帽的姑娘走去,姑娘忙后退两步,但看到丫鬟坐下地上,又折回来去扶丫鬟,正好被醉汉扯到纱帽。

  与此同时,心情本就不佳的徐放,对准醉汉的脑袋,丢出一个茶盏,正好砸中了。

  醉汉踉跄倒地时,顺带拉下纱帽,露出姑娘的容颜。

  姑娘穿着天青色夹袄长裙,鹅蛋脸,柳叶眉,肤色白皙如璞玉。没了纱帽的遮挡,也让众人看清她的长相,端的是眉目如画的清秀佳人。

  她往二楼匆匆望了一眼,赶忙带着丫鬟上了马车。

  那醉汉被徐放砸了脑袋,躺在地上哎哟叫唤不起来,两个店小二把人抬走,丢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去。

  江云康看徐放久久没回神,打趣道,“徐兄弟,可是喜欢刚才的姑娘?”

  “啊?”徐放愣愣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那个姑娘?”江云康重复道。

  “没有,怎么可能,我没喜欢。”徐放连着三句否认,还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就看一眼,哪里能那么快喜欢。不过……那姑娘倒是长得真好,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京城里的好多宴席,都是男女分席。如果不是相熟的两家人,也不会让儿女出来交际,所以徐放不认识也正常。

  事实上,徐放刚才帮的姑娘,就是张侍郎的长女张月英。

  她方才上香回来,想到父亲喜欢这家酒馆的春风醉,才打算去买一点回家。可没想到遇到了一个醉汉,还掀了她的纱帽,还好有人帮了她一下,不然那醉汉怕是还要闹。

  冬雪的胳膊摔到地上撞红了,好在不是特别疼,她端正坐好,余光偷瞄着自家姑娘,但不敢开口。

  “有什么话就说吧。”张月英转头看向冬雪。

  “姑娘,老爷真想让您嫁给徐国公府的世子吗?那可是京城里的第一小霸王!”冬雪打小跟着姑娘长大,想到这桩婚事,心里就为姑娘叫苦。

  说到婚事,张月英便忍不住叹气,但她还是端正坐好,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父亲说见过徐世子,说徐世子并不像外边传的一样乖张奇怪,不过是外边人以讹传讹。他们不会随便替我应下婚事,说在定下之前,至少会让我见徐世子一面。”

  听到这个,冬雪稍稍放心一些,“能见就好,见到真人,才知道是好是坏。”

  但徐放并不愿意去见张月英。

  他回府后,被徐国公罚跪祠堂,也嘴硬说不娶,还说他有看上的姑娘,自个儿会去找来当娘子。徐国公听了后更是气愤,问不出是谁家的姑娘,便让徐放禁足在家里。

  江云康得知徐放被禁足后,倒是上门去探望过两回。

  不过徐国公没让他去见徐放,而是让江云康在前院喝茶。

  这一日,徐国公也把江云康叫到了前院。

  “转眼间到了六月,听说你在木须那读书?”徐国公坐在江云康对面,看江云康点头后,欣慰道,“你能得木须的指点,要过院试就很容易了。”

  说着,徐国公长声叹气,“我要是有你这种儿子就好了,省得我日夜操心,你是不知道,徐放那小子多气人!”

  说起吐槽的话来,徐国公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就多留了江云康一会儿。

  等江云康从徐国公府出来时,已是傍晚,踩着太阳的余晖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了一会,突然慢了下来。

  “三爷,您看外头。”书砚掀开帘布的一角道。

  江云康推开木窗,看到吕府挂了白幡,里面正在办丧事。

  “前些日子就听人说吕公子不太好,没想到真去了。”书砚语气轻快,“吕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想来也崩溃了。到底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云康放下木窗,和听书说没错,但他这会也不会停在这里故意看吕家热闹,让听书继续赶路。

  但没过多久,马车突然停下,江云康触不及防地往后撞去,后背生疼。

  他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到于景山的声音。

  “你家公子呢,让他下来!”于景山凶书砚道。

  江云康自己先下了马车,看到于景山一身素衣,心里有了个猜测。

  “于公子,你有事?”

  “我问你,吕兄是不是你害死的?”于景山和吕行是江陵书院的同窗,关系虽然不是特别好,但属于也能一起坐下喝酒的那种。

  加上于景山本就讨厌江云康,方才在吕家听蔡氏哭了两句后,就气冲冲出来,这下正好遇到,就过来拦人了。

  “于公子何出此言?”江云康还蛮为于景山的智商担忧的,本来就处在风口浪尖的家族,说话还不用脑子,怕是会惹不少麻烦。

  “他们说吕凶是被你害死的,吕夫人也这样说。”于景山道。

  “我不知道于公子误会了什么,但我可以明确给你回答,吕公子的死和我并没有关系。他自己看不得人好,污蔑我科考舞弊,最后又输给我,才会被气死。如果我因为科考赢了他,就算害死他,于公子未免有点太强词夺理。”

  江云康不想在这里和于景山争吵,解释完后就想走。

  于景山却不信江云康说的,“吕兄在书院时,并不是小心眼的人,我不信你说的。”

  “于公子出身好贵,是太子妃的嫡亲弟弟,举行在你面前,自然不会小心眼,也不敢嫉妒你。但他自认出身比我好,次次又被我压了,这才会心有不甘。”江云康抬眉道,“于公子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不会是朋友,我也不需要你的信任。那日我和举行在书馆比试,有许多江陵书院的学生都在,你大可以一一问过去。”

  说完,江云康便回到马车上,让书砚驾马车离开。

  他在马车里等了一会,马车才动起来。

  回到承安侯府时,门房说大姑奶奶和大姑爷来了,江云康听了后也没去正院,而是回了三房。

  他进屋时,林氏正在缝小孩衣裳。

  “三爷今日见到徐世子了吗?”林氏抬头看来,眉眼尽是温柔。

  江云康摇头说没有,坐到林氏边上看林氏缝衣裳,一边道,“徐国公这次是狠了心要徐兄弟收心,没那么容易放他出来。娘子的手好巧,这些衣裳你做得够多了,不用再费神做了吧?”

  “不够呢。小孩一天一个样,你今日做的,过几日可能就穿不到了,所以得多准备一些才是。”林氏缝好袖子,放下针线,“对了,今日大姐夫妇回来了,你知道吗?”

  江云康点头说知道。

  “方才母亲喊我过去坐了一会,我听了两句,好像是大姐夫挨了上司的责罚,如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林氏道。

  “父亲被贬官,已经帮不到大姐夫。”江云康想了想,疑惑道,“大哥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本来马上就能升一升,出了父亲的事后,大哥就得等明年才有升迁的希望。如今的侯府丝毫比不上荣兴伯爵府,他们怎么来侯府求助?”

  林氏摇头说不知,“我在那里坐了一会,母亲就说怕我太累,让我先回来。”

  林氏觉得,这是孟氏不想让她多听,才让她回来。

  “大姐夫当差数年,想来不会是太大的事。”江云康刚说完,彩萍就进来,说正院的张嬷嬷来了,请他去正院。

  他有些诧异,“是母亲要见我?”

  彩萍点头说是,“三爷,张嬷嬷还在外头等着呢。”

  江云康联想到大姐夫的事,眉头微拧,跟着张嬷嬷去了正院。

  到了正院时,江蕙和孙靖还没走。

  往常对他冷冷地大姐,看到他进来时,意外地笑了下。大姐夫也站起来迎他,看到他们这个态度,江云康心中就有数了。

  和孟氏见过礼后,孟氏便让江云康坐。

  “三郎最近读书可还辛苦?”孟氏问道。

  江云康说还好,过去快一个月里,因为承安侯被贬官的事,孟氏可没给他一个好脸色过。

  “读书虽然重要,三郎也别太累了。”孟氏端起茶盏,又悠悠放下,不时往江云康那看两眼,两江云康端正坐着,心里纠结一会,还是叹气道,“三郎马上就要院试了,本来这事不该麻烦你,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说对吗?”

  是一家人吗?

  只是明面上迫不得已的一家人吧。江云康心想。

  “母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江云康看了眼屋子里的人。

  孟氏浅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大姐夫最近遇到了一点难事,他的上司又正好是徐国公夫妇同窗,所以想请三郎去帮着说和一下。”

  来的时候,江云康大概猜到是这么一回事。

  这叫什么?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江云康在心里冷笑一下,这个忙,他既不想帮,也不能帮。

  诚然徐国公府欠了他一个人情,可后来徐放也帮了他许多。如果这会拿着大姐夫的事情去帮忙,徐国公肯定会帮,可这个人情也就被他用了。

  为了本就疏远的大姐夫,江云康觉得没必要,也不甘愿。

  “母亲,不知大姐夫为何与上司起了争执?”江云康记得大姐夫在户部管修造,负责京城的陶瓦八作、排岸作坊等事。这是一个有些累人,又不靠近权力的官职,早几年,大姐夫就想往其他地方跳了。

  孟氏看了孙靖一眼,思虑怎么说的时候,孙靖自己开口道,“我在修造坊干了多年,本该从这里调出去,可我那上司次次都说会考虑,最后却都压着不让我离开。前两日我喝了一些酒,实在气不过,就和他吵了起来。他便开始给我穿小鞋。”

  “没动手?”江云康问。

  听到这个,孙靖面色顿了下,歪头撇开视线,“就打了他一拳,但被人给拉住了。”

  听到这里,江云康总结出一句话——喝酒误事。

  他起身对孟氏行礼,“母亲,这个事我实在不好帮。若是我因此去了徐国公府,反而还会害了大姐夫。”

  “此话怎讲?”孟氏不解道。

  “大姐夫和上司有了矛盾,这事想来知道的人还不多,可我找了徐国公,怕是就会多人知道了。即使调和了大姐夫和上司的关系,但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往外一说,岂不是要害了大姐夫的前程。”江云康诚恳道,“其实这个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姐夫去负荆请罪,求得原谅。”

  给人当属下,就要夹着尾巴做人。就算心里再不甘愿,也得找到下家,等真的离开后,才能动手。而且也最好别让人知道,免得多一个麻烦。

  孙靖拉不下脸去道歉,江云康也不愿意去徐国公府找人。真当他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玩意么,他又不是面团捏的。

  孟氏不太懂官场的那些事,她一方面觉得江云康说的有些道理,一方面想到江云康拒绝了,心里怪不舒服。

  孙靖听完江云康的,起身摆手,没好气道,“罢了,我本来也没指望一个庶子帮我,我还是回去另想法子。”

  江蕙看夫君脸色阴沉,再看弟弟时,脸色也不太好看,“三弟,本就是你姐夫的上司有错在先,再让你姐夫去道歉,岂不是太憋气了?咱们好歹是有爵位的人家,如何能这般没骨气的低三下四?”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我本就没想着求他。”孙靖快速地和孟氏行了个礼,不等孟氏开口,便甩脸走了。江蕙只能无奈追出去。

  孟氏看自己的女婿被气走,再看江云康也没好脸色,“行了,三郎既然不愿意,你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