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穗竹
对此,简映厘并没有在祁渊期待的目光下点头,很是赞同男德系统的话:“事到如今没什么可说的,好好学男德吧。”
凝视着祁渊,她临走前不由得感慨:“还是简钱模样的你,比较可爱。”
祁渊:“……”
望着简映厘离开,病房内再次沉寂,只剩下他一人。
故事并没有完全画上句号,可他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从始至终,简映厘并没有告诉他,她所携带的系统究竟是什么,但他也或多或少猜了出来,唇角不由得漾开笑意。
自那天起后的三个月,简映厘都在配合金石熊的游乐场进行宣传,将会在年底开幕。
过节经常会有合作方送礼,简映厘的办公室已经堆满了各种礼品,像一些巧克力甜点,多的吃不完还容易坏,简映厘就分给了其他员工。
其余他们喜欢的,也随意挑走。
“妈妈,我想要这个。”一个一米出头的小姑娘指了指架子窗内的八音盒,单纯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渴望,但并没有上前去触碰的意思。
“姐姐,这个会送人吗?”
面对这么有礼貌的小孩,简映厘有着十足的耐心,不过她刚想说些什么,那笼子里的另一个小家伙的架起了打字的手机——
【那是我送给你的。】
鼠鼠站立起来,看向小姑娘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快。
坦白身份后,‘简钱’的智商简直是质的飞跃,毕竟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做出人类才有的行为。
譬如昨日简映厘在审核文案,她刚出去五分钟,祁渊就趴在桌上,用一个小小的铅笔划来划去。
嗯,这叫什么?田螺少年的金丝熊翻版吗?
只要她不去医院看望他,祁渊总会附身于金丝熊,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现在她也才发现,那几次匿名托子公司送来的礼品,原来是他自己准备的,包括那手机上的吊坠。
简映厘微微躬下身,揉揉小姑娘的脑袋,温声细语地婉拒了:“抱歉呀,这个是姐姐一个朋友送来的礼物,不能送给你,但是你可以拥有一只毛绒玩偶。”
得到赠与的毛绒玩偶,小姑娘点点头,很是懂事:“没关系姐姐,小朋友送的礼物是不能随便送给别人的,我知道的。”
“我还只是一个朋友?”
电话另一头传来磁性的男声,简映厘刚坐在车上,双手握着方向盘,手机外放,她的语气很淡:“那不然还是什么呢。”
对面停顿了片刻,“那霍景阳呢,我和他谁更好,他是好朋友,我为什么只是普通朋友。”
“祁渊你幼不幼稚,我工作的时候你穿成简钱盯着我,还和他送一模一样的礼物给我,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的。”简映厘扯了下唇角,瞥见眼前是红灯,停车有些操之过急,语气便也急躁了些。
“你在开车么,注意安全,等见面了再说。”他的语气依旧温软,甚至还带着些许退步的委屈。
“就算只是朋友,也没关系,我不着急,你别生气。”祁渊悠悠地补充:“我不希望你不高兴。”
【系统:他好茶,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绿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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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渊目前再疗养几个月便可以重新回归蔚京,从医院转移到家中,私人医生伴随身侧,除了定时吃药换药以外,需要多走路复建。
短短两年内出了两次车祸,看着祁渊长大的祁玥立马爬上了京城最灵的寺庙拜佛烧香,保佑他不再出任何状况,还顺便替他算了一卦。
“近半年不会有任何姻缘,只等有缘人了。”千言万语只能汇成这么一句话,祁玥也是头疼,如实地转告祁渊,也安慰了他几句。
但祁玥不会再插手这类事了,瞥见祁渊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心底里暗暗喟叹了句‘兜兜转转还是一个人’,便悻悻地离开了。
又是一年冬天,窗外漱漱落下小雪,枯树摇摆动荡,一切都在这层雪白下静谧而安详地沉睡。
祁渊脚踝处的伤已经可以拆线,落地站在木板上,每走一步会略微有些迟钝,他微微扬起下颌,手指绕过领带,一袭正装服帖且修身。
从门口到车厢前,有助理替他撑好伞,落雪飘忽在伞之上,眼前一片雾蒙蒙,他的思绪不由得随之飘远,他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再见过简映厘了。
即便是穿到简钱身上,也看不见她。
这些月在病床上修养,祁渊也从来没有停过追她的意思,也许就是因为这层原因,简映厘才对他的靠近如此不耐。
追求并不能以时间与精力,或是财力去衡量,倘若不能招得映厘的喜爱,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
祁渊清楚地认知到这一切,所以在规划好之后,内心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就像是初次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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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金石熊游乐场正式开幕的日子,简映厘得到了免费入场券,放假第一天便给了合作方一个面子,带着江家姐弟俩亲自来现场体验。
来往的游客熙熙攘攘,因为可以从VIP通道进入,三人毫不费力地便找到了一项游乐项目玩。
江若念一看到过山车就怂,到最后只有江怀澜和简映厘上了车的最前排。
江怀澜握着简映厘的手,侧眸问她会不会害怕。
“虽然是第一次玩,不过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简映厘亮亮的桃花眼里藏着笑意,也反握紧了江怀澜的手。
她小时候来游乐场,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可以玩过山车和降落伞的大人,现在总算可以体验一次,她怎么可能会退缩。
江怀澜闻言,越发坚定了要保护映厘姐姐的心,发车时来到最顶端,他一直是面无表情。
直到从最顶端急速下滑,他才微微皱起眉头,表情变得有些许的微妙。
与他沉默不语反之不同的是,简映厘却肆意地享受着风略过脸颊,拂起发丝,那种自由、畅快淋漓的感觉。
每一次落下、转弯,简映厘都发出了兴奋的笑声,她的血液为其沸腾,一直到这趟过山车结束。
“怎么样?果然很好玩吧。”简映厘看向身侧的江怀澜,见他垂着头,看不清面容还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身后的游客接二连三离开了,她也想立刻撒开江怀澜的手,卸掉身上的安全带,然而那只握着的手,却一直被牢牢抓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简映厘和买完热狗棉花糖的江若念汇合,一直在公共厕所门前等着江怀澜。
“他怎么回事?是来之前吃坏肚子了吗?”江若念不解。
想起刚才,简映厘发现江怀澜脸色不对劲,还让过山车一位工作人员搀扶着才下了车。
江怀澜刚下车便吐了一身,连身上的羽绒服都是,沉着一张脸,还有些迷茫和无助,简映厘真是又无奈又想笑,明明自己不行,还偏偏要装作一副自己很行的样子。
所以现在他在公共厕所边吐边清洗,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江·亲姐·若念一脸鄙夷:“菜鸡,像我一样有点自知之明吧。”
“你能不能坐降落伞?不能的话我自己去了?”
“我不行,我接下来去玩儿碰碰车,那批人刚玩上,我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玩,你去玩吧。”江若念摇摇头,找了个空闲的椅子坐着。
“行,那一会儿汇合call我。”
简映厘来到降落伞项目队尾排着,冬天的京城天黑得很快,不过七八点天边便只残存了些许余晖,金石熊游乐场此刻亮起了五彩斑斓的灯,就像是黑夜里的梦幻城。
广播也适时地奏起轻松愉快的BGM,甚至还有游行队伍。
一些不愿意等待的顾客,被小孩子拉着想去游行队伍凑热闹,简映厘很快便排上了队,尽兴痛快地玩了一场。
从后门出来,此处人烟稀少,简映厘本想与江若念他们联系,却见眼前多了个戴着熊头套的西装男人。
这模样,简映厘是化成灰也认得,一个伎俩用两次,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熊头套的西装男人递给她了一张名片,但简映厘并未去低头看,而是向前一步踮起脚尖,扯下来他的头套。
“所以,你答应陪我一次约会了?”他低沉的嗓音好听且温柔,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并不恼简映厘把头套摘下来。
“故技重施,还真不腻啊。”简映厘轻嗤。
“看看卡片。”祁渊从容不迫,低声提醒。
手上的卡片,logo是金石熊,翻过来看——
摘下了熊头套,就和我约会吧。
看到卡片,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呢,像学生时代那种被恶作剧开玩笑似的套路一样,‘收下花就和我在一起吧’、‘吃了我的巧克力,就是我的人’,张狂且幼稚。
偏偏对上祁渊那张矜贵自持的成熟脸,她有一种想笑的违和感,仿佛这烂俗的套路,在祁渊那里就是新鲜玩意儿。
哎,没见识的男人。
简映厘突然生出了些许怜悯的想法。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祁渊打破。
“这座游乐场,其实是蔚京旗下的,从故事再到设施重新推翻了一遍,按照你的想法去实施的,如果你不愿意约会,你可以把头套再给我戴上。”
“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你还在这座游乐场,这里所有空闲下来的员工都会优先服务你,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和礼物约会也可以。”
祁渊拾起她手上的头套,很郑重地捧着,像是在等待她的决策。
关于这件事,祁渊也并没有隐瞒过,金石熊商务合作专员送的礼品始终围绕着暗示,只是简映厘一直没当回事,甚至也忘了最开始那音乐盒是哪位合作方赠送的。
所以简映厘很快便想起了这茬。
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祁渊的表情坦然从容,他可以继续等,哪怕时间并不长。
“你不戴也行,戴上去跟你走在一起未免也太蠢了些。”简映厘淡淡道,转身时一副很大方的模样,指点这游乐场,宛如自己的江山。
眼珠转动,满脸的狡黠:“我可不小气,既然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想陪我玩就玩呗。”
得到允许,祁渊俊逸的脸庞上有一瞬的松懈,他看着简映厘,能明显察觉到,她与以往的不同。
在简新,简映厘始终是老派而温和的总监,在一些年纪较小的后辈面前,她也总是一副老成且知性的模样。
不论是什么样,祁渊都喜欢,可是这副流露出的不羁无束的笑容,却是最罕见的。
他想保留下这一刻。
其他刺激的项目简映厘统统都玩过了,唯独隧道列车是能俩人一起坐。
进入一只白腰金丝熊外观的列车上,简映厘坐在祁渊身侧,列车发动,缓缓地向隧道内前行。
这项目排队的人很多,小朋友最喜欢这有些神秘的游戏。简映厘心里也升起了些许小期待,即便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也许是这种状态过于放松,在左侧突然冒出的一个机械女巫,吓得简映厘攥紧了身侧人的衣袖。
祁渊轻笑一声,在这之后的每一个阶段,总会莫名其妙蹦出一个‘鬼怪’,有时候是机器,有时候还是真人扮演。
直到简映厘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些许不对劲。毕竟在手册上,这项游戏并没有任何惊悚数值,只是一个类似于观光的3D电影,最适合小朋友玩了。
这必定是有祁渊从中作梗,简映厘面无表情地远离他,兀自到另一项目去玩。
首次开幕的夜晚,以放烟花为庆祝,简映厘登上了一艘轮船,双臂支在栏杆上,发现身上飘落了些许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