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灼谨
她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把进来的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重新调整了一下表情,把门口给杵着的三人让开了。
“屋子里都是火锅味, 不害怕的都进来沾一沾。”
池薇嘿嘿一笑,“没什么可怕的, 我只闻到了我挚爱的花椒香气。”
“但我看到了你即将报废的新衣服。”扶着门框的姜浅看着她的浅色小香风叹了口气, “你这裙子还想不想要, 我去给你随便找个大T?”
“不了不了, 我这一身搭了好久呢, 放我好好臭美吧。”
池薇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她把高跟鞋随意一甩, 换上一次性拖鞋, 放风似地在屋里绕了个大圈,接着闻着味儿朝客厅的茶几那边奔去。
跟在她身后的池逸提了一大一小两个纸袋,维持着以往的温和神色朝姜浅打了个招呼。
“小姜下午好啊。”
“池哥好。”姜浅笑着挥挥手,不过分亲近,却也不显陌生。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高个男人,虽然有池薇的好哥哥滤镜当“润色”,但经过之前的几次见面,姜浅也算勉强摸清了池逸的性格。
——这家伙绝对是个白切黑。
还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没看到时奕州那个摇摇欲坠的马甲,都硬是让他给裹得严严实实,镶到身上了下不来了吗。
姜浅觉得以自己的智商不配和池大灰狼拉扯,她在心里嘀咕了两句,准备去和一旁的徐子一唠唠嗑,问问关于剧组的事;结果她才刚将视线抬到了这位经纪人那边,便立刻被对方板着的僵尸脸吓了一跳。
...救命,这什么表情。
“假酒配火锅,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徐子一气势十足,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
嘲讽,这是□□裸的嘲讽。
实在是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太过浓重,让姜浅一下子心虚了起来,连脖子都稍稍向后缩了两厘米。
“怎么阴阳怪气的...”她低下头,声音比平时弱了几分。
姜浅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可徐子一压根不吃这一套。
“不敢不敢。”他还重复了两遍,“毕竟你可是我们星娱的未来之星,我七位数的工资可是你开的啊。”
他说完后将外套脱下挂在一旁,将带来的胃药使劲儿压在了吧台上。
“吃吧,老板。”
冷清的声音伴随着‘嘭’的一声重重响起,徐子一手还没抬起来,自己就先察觉到了点不对劲。
他沉默两秒,而后故作无事发生般朝池薇那边离去。
姜浅往桌子上一望——
白色的小方盒变成了菱形。
“……”瞳孔地震。
等等,药盒是不是被他拍扁了!
她磕磕巴巴地回头,徐子一心有所感般加快了脚步,眼看就要消失在隔断旁,靠在柱子上的池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咂咂嘴将人拦住了。
“牛啊,空手道没白练。”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徐子一冷哼,说话也毫不客气,“下次劈的就是你家的保险柜。”
他知道这个表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损人的机会,于是嘴里一点顾忌都没有;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池逸在旁边双手插兜,脸上的笑容愈来愈深。
他长长地“哟呵”了一声,而后转而望向姜浅。
“小姜你听,他还会劈保险柜,你可要小心点啊。”
突然被Q到的姜浅:“……”神仙打架,不要扯我。
她悄悄瞥了徐子一一眼,男人平白被泼了盆脏水,磨牙的声音隔了两米都能听见,看来是被气得不轻。
“劈保险柜之前,我能保证先劈你的头。”
池逸的眼睛彻底弯了起来,“小姜你看,他还有打老板的爱好啊。”
他一直盯着自己,所以没注意到徐子一的表情,可姜浅这边却看得清清楚楚。
——徐子一开始惦着手掌左顾右盼了。
这一幕让姜浅的太阳穴狂跳:大尾巴狼速速住口,没看到你表弟已经开始在屋里找趁手的凶器了吗!
危!大危!
眼看着徐子一要上去实施铁拳教育,姜浅一边咽口水,一边又按捺不住吃瓜的心情,开始脑补起两个大男人互扯头花的场景。
结果还没等好戏还开演,在客厅附近转悠了半天的池薇一直不见人跟过来,远远地冒了半个脑袋。
看见门口三人似乎在激烈讨论着什么,她眨眨眼,语气有些羞涩。
“你们在干嘛,不会是在商量给我准备生日礼物的事情吧。”
姜浅:不,我只是在看幼稚鬼间的极限拉扯。
她沉默着去看身侧两人的反应,但这二位连一点慌张劲都没有,反而张口就来,又开始给对方使绊子。
池逸提着袋子朝那边走去,“对,徐子一说要转你五百万,”
突然没了五百万的徐子一眼皮一跳,“你不是一直想要个马场吗,池逸说他已经帮你联系好了,还有二十匹上等小马驹。”
姜浅:...谢邀,果然是神仙打架。
不远处,听到这儿的池薇眼睛亮得惊人,嘴角就没下来过,喊了好几声耶;然而话都说到这儿了,姜浅还是没想好要送对方些什么。
怎么说呢...钱不重要,心意才是大问题。
但是池薇又什么都不缺,怎么办...要不要挑战一下池逸的权威,真给她送上二十个男模的脱衣舞大秀?
纠结当中的女人晃悠着朝客厅走去,在脑海当中思考着礼物的事,她眼睛漫无目的一瞥——
结果就是这一瞥,无意间看到从白色衣柜里的缝隙里露出的一片布料。
大约两厘米的深色领带角卡在了衣柜底部,格外醒目。
“……”是时奕州的。
姜浅突然开始头皮发麻,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院长奶奶固定着她的脑袋,硬要给她扎出个紧贴头皮的马尾辫似的。
她的喉咙轻轻滑动,克制着紧张的心情观察起房间的布局;幸好茶几和衣柜之间还有一个摆满了装饰品的大型置物架,虽然是镂空的,但能够勉强遮挡百分之六七十视线。
姜浅不动声色朝着衣柜那边移去,想把被时奕州遗忘的半截领带给塞回去;可人还没走到跟前,又被远远叫住了。
“浅啊,我还以为你都吃完了,这不压根没动多少筷吗。”池薇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菜品,乐得开怀,“但你这怎么回事,吃得到处都是?”
她坐到沙发干净的另半边,用纸巾把一些隐秘的小油点仔细擦了擦,接着问道。
一提起时奕州的大作,姜浅就觉得自己有叹不够的气。
可没办法,她还只能把锅往自己身上揽。
“你现在看到的已经是清理过的结果了。”她没好气道,“塑料碗太烫,之前没拿稳,掉地上弄了我一身油,你要是想吃就自己小心点。”
姜浅说这话时侧着头,但人还朝衣柜方向走着。
池薇原本还纳闷怎么满沙发的香菜蒜泥味儿,这下子搞明白了。
“怪不得。”她嘀咕了两声,将纸巾分别递给了徐子一和池逸,让他们也帮着擦擦要坐人的地方。
几人趁着烧锅的时间整理着桌面,理着理着,池薇在两张沁了油的纸巾下摸到了个倒扣着的手机。
她嫌弃地将设备拎了起来,上上下下仔细擦了好几遍。
“浅浅,换了新手机怎么也不爱惜点,油都弄到充电孔里去了...这还能用吗。”
“新手机?”掌心已经贴在柜面上的姜浅手一顿,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对啊,这个黑色的不是你的吗?”
黑色?
她远远听着池薇的话,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伸长了脖子从置物架的缝隙中望过去——
“……”
嗯,没错,果然是时奕州的手机。
姜浅慌了。
不光姜浅慌了,时奕州也慌了。
木制衣柜的隔音本来就一般,但男人的听力却十分敏锐,在发现自己的手机握在池薇手中的瞬间,铺天盖地的不祥预感朝着时奕州疯狂袭来。
危,大危!
这个念头同时在这对夫妻的脑海当中升起,时奕州一向没有设密码的习惯,也没有玩手机的爱好,所以只要屏幕亮起解锁,池薇就能看到那张屏保。
——他在网上搜到的姜浅的照片。
用网图已经够惨的了,要是这样被扒掉马甲,时奕州宁愿一头撞晕。
男人的心跳加速,顺着衣柜的缝隙向外看去,可细细的一道光亮,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至于姜浅...
姜浅顾不上领带了,她稍显急切地走到了茶几旁边。
“我看一下。”
“喏。”
池薇只当她是担心手机还能不能用,不疑有他地将东西给了过去。
见事情这么容易就得到解决,姜浅那颗心一下子就收回了肚子。
“谢啦。”她笑道。
然而就在交接之际,时奕州的手机因为一条通知而亮了起来;池薇的大拇指无意一滑,屏幕瞬间解锁。
那张满屏幕冒心心的饭制屏保一下子就暴露在了姜浅眼中。
“……”
时奕州啊时奕州,你真是有两副面孔啊。
姜浅沉默两秒,若无其事将手机揣回了兜,接着半个屁股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要不吃点?”她对着池薇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