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灼谨
简直是普信到家,也不知道是蹭了谁的请帖才进来的。
“不好意思。”姜浅扯出一个敷衍至极微笑,接着低下头去干自己的事。
而等在桌边的男人听到这四个字,仿佛人格受到了侮辱似的,脸色也不友善了起来。
“姜老师别这么小气嘛。”
姜浅笑笑,“我本来就没什么好脾气。”
对方一滞,似乎没想到她回这么不给面子,“姜老师你真会开玩笑...”
“你觉得我喜欢开玩笑?”姜浅的头朝一侧偏了两厘米,耳后的发丝也因为这个动作而垂了下来,“那我再开一个,你是想好好在这儿待着,还是我找人把你轰出去。”
“...只是一支舞而已。”
男人的气势瞬间灭了一般,似乎还想争辩什么,脚下却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可就是这一步,让他的后背猛地撞上了什么东西。
原本心情就不好,偏偏还遇上了不长眼睛的——
“你长没长...”他正准备将对方劈头盖脸一顿骂,转移一下烦躁感,下一秒,却听到头顶传来冰冷的两个字。
“滚开。”
明明是淡淡的声线,却让人的心底不自觉升起一丝无力感。
姜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般抬起了头,斜斜朝右上方望去。
那是一张足以让娱乐圈所有男人都惊叹不如的脸,在他出现的瞬间,便立刻成了大厅中视线的正中心。
可戴着细边眼镜的男人却唯独看着她,他身上上位者的气质展露无遗,唯一让姜浅有些出戏的就是他脸上淡淡的红晕。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见面,时奕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怎么都从脑海当中散不去。
我来了。
他静静看着姜浅。
姜浅也静静地看着他。
“……”话说他怎么来了。
姜浅愣了一瞬,视线下移,看见了时奕州提在手中的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应该是送给池薇的生日礼物。
薇薇请来的?
这对儿真夫妻相视无言,还没来得及互相打声招呼,一旁那位绕在姜浅身边的‘苍蝇’终于从时奕州的那声滚开当中回过了神。
“姜老师...舞...”他眉毛一拧,还想说些什么。
姜浅却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好意思。”
“我的男伴到了。”
短发女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说出这几个字,而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凳子上轻轻牵起的男人用仅能让两人听见的声音弱弱地补上了他特别想要表明的一句话。
“是结婚对象到了。”
姜浅笑了一下,眼睛都弯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浅妹:太油了。
时奕州(沉默):和我结婚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第71章
姜浅的手并不算小, 却被奕州的五指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抬眼望向面容冷峻、目光阴沉的男人——很好,要不是察觉到手上逐渐黏糊起来的触感,她还真是要被这人故作镇静的样子给唬住了。
姜浅的笑意一下子渗进了眼底, 接着坏心思地用指尖指轻轻勾了一下时奕州的掌心。
男人就像是一只被撸了下巴的猫,这微不可察的小动作,让他镜片下的眸子因为异样的感觉而微微眯起。
他只僵硬了一瞬,转而悄悄用拇指上下摩擦了两下身旁人的手背。
轻如羽毛般的触感让姜浅的睫毛不自觉颤了颤。
啧。
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 没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闷骚。
桌边,身着红裙的女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至于与她并肩而立的男人,嘴角好似也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尽管一句话都没有同对方说, 两人之间却总有一种莫名和谐而又‘暗流涌动’的感觉。
这种看上去无论是谁都无法插足的气场, 一瞬间, 复古奢华的大厅内, 几乎没有人不在朝着这边投来视线。
至于先前那位硬要邀请姜浅去跳一支舞的普信男——
他离得最近, 面前这几乎要具象化的粉红泡泡,看得他像是吃了十几只苍蝇一样浑身难受。
“姜...”
他原本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下, 说个拜拜直接溜走,可这不说话还好, 一说话, 又让时奕州原本回暖的眼神重新变回了不可一世的样子。
准备好的台词在这样的眼神下瞬间卡住, 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大哥别看我了, 放我走啊!
普信男一瞬间找到了在学生时期犯了大错, 面对地中海教导主任的死亡感觉。
就在他无比忐忑, 想着面前的男人会不会上来‘教育’他的时候, 却看到姜浅抬手挽住了身侧人的胳膊, 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走吧”之后,就头也不回地从他身侧穿了过去。
“?”上来骂我啊!怎么走了!
感觉人格受到了侮辱!
可无论他是气急败坏还是如何,姜浅权当他是个空气,跟他多说两句话都嫌浪费口水和时间。
影响人谈恋爱可是会天打雷劈的。
她带着时奕州朝着舞台上走去,“会跳舞吗?”
时奕州:不会。“会。”
回答得很干脆嘛,姜浅怔了一下。
“那你有没有什么不会的?”
时奕州想了想,“我可以学。”
很好,这四个字成功地将话题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姜浅轻轻点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觉得不杠一下他,自己估计连晚饭都吃不下去,“你会生孩子吗。”
男人眼皮一跳,“……”
“可以学吗。”她侧过了脑袋。
“……下辈子可以试试。”时奕州沉默了好久,给出了一个答案。
看着他哪怕是胡说八道也一脸认真地神情,姜浅快要憋不住笑出声来。
她花了好几秒才咽下了笑意,将手腕从男人的胳膊中间抽了回来,在对方闪过一脸茫然的目光中垂着手指悬在了身前。
“生孩子就不要学了,别的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
给你一个邀请我跳舞的机会。
刺眼的日光从窗外投进屋中,勾勒出窗户的影子,明明是一天当中最热最亮的时段,可时奕州突然觉得周围都暗了下来,只有面前女人的身上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先他一步踩上了舞台,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
“我会好好抓住的。”
时奕州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像是在透过共舞邀请承诺着些什么别的东西。
男人牵起那双修长的手,跟上了她上前的一小步。
登上台阶,视线逐渐从低到高。
他发现姜浅的笑容是第一次这样柔和,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而就在这对儿真夫妻出现在由浅色玫瑰包围的平台时,原本在台上的几对舞伴都不自觉地朝远处多跨了一些。
牵手。钢琴师将面前的曲谱翻到了新的一页。
抚腰。小提琴手拉下了新曲的第一段音。
相视。似乎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等到双簧管响起,姜浅将手轻轻搭在时奕州的肩膀上,迈出第一脚的时候:
她明显地察觉到脚尖传来的一点痛感。
“……”
“对不起。”
“没事。”
等到第二圈的时候:
“对不起。”
“...没事。”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可等大批第三圈,第四圈,等到姜浅不知道多少次被时奕州踩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
“你不是会跳舞吗。”这都多少次了!
时奕州清了下嗓子,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只会一点。”
姜浅:“……”
这一点真就是一点,起步即巅峰,再多的一点点都没有。
她有些无奈地呼了口气,又想着如果半路离场,玻璃心可能会变得更玻璃心,于是下定决心就算今天鞋子上的钻全部被踩掉了也要继续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