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是白天被人划破的伤,如她所说只是破了皮,如今只有一道血红。
“为何不上药?”他问。
萧夕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干笑:“只是一点小伤。”确实是小伤,看着血红一道,但跟被猫抓一下没什么不同,一开始还渗些血珠,后来连血珠也没了,只是一道普通的伤口。
谢摘星顿了顿,抬眸与她对视:“你上次爬树,手上磨个水泡,还吃了二十多颗补药,包了足足三层纱布,躺了两天才下床。”
……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我那不是……惜命嘛。”
“怎么这次不惜了?”谢摘星问。
魔尊大人较起真来,总爱打破砂锅问到底。这道伤口是两人矛盾的来源,萧夕禾不想细说,可看他这阵势,还是只能实话实说:“因为忘了。”
谢摘星眼眸微动。
“……你生气了,我就一直惦记你生气的事,把自己受伤的事就给忘了。”萧夕禾怕他又要生气,连声音都小了点。
谢摘星定定看着她,许久才伸手抚上她的伤痕,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不算疼,却很难让人忽略。
萧夕禾真怕他摸着摸着,就把自己胳膊给拧断了,提着一口气小心询问:“魔尊,你还生气吗?”
“嗯。”谢摘星慵懒开口。
萧夕禾笑了:“你骗人,你要是生气,早就让我滚了。”
谢摘星斜了她一眼。
萧夕禾叹了声气:“别生我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你想想你多吓人啊,把人家经脉一根根挑了,要不是我制止,你是不是还准备碎尸啊?”
谢摘星冷笑一声,指尖在她伤口上按了按。
这就有点疼了,萧夕禾:“啊……”
这一声‘啊’百转千肠绕梁不绝,结束时还带着小小的颤音,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萧夕禾一脸尴尬:“我不是……”
“胆小鬼。”谢摘星打断她的话。
“是呀是呀,我就是胆小鬼,所以你以后能别这么吓人吗?”萧夕禾打蛇上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谢摘星一只手搭在她身上,闻言习惯性地点了几下手指,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点的是她的腰,顿了顿又停下,只是指尖还搭在她的腰间。
“行吗?”萧夕禾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又问一句。
谢摘星:“不行。”
萧夕禾:“……”他没有一丝犹豫的样子真的好残忍。
“胆小就给我练胆,以后再敢躲我……”谢摘星眯起长眸,剩下的话没有再说。
会怎么样?杀了她?像对那个人一样?萧夕禾脑补了一下,顿时打了个哆嗦:“都这么熟了,你还这么吓我,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谢摘星不理她。
萧夕禾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忍不住试探:“你就不怕把我吓跑了?”
谢摘星这才看向她。
萧夕禾打起精神:“你总吓我,还动不动使唤我,一日三餐我做就算了,你连个碗都不洗,我真是早晚都要被你气跑。”
“你跑个试试。”谢摘星慵懒开口。
萧夕禾咽了下口水:“我要是真跑了,你会生气吗?”
“有什么可气的?”谢摘星反问。
萧夕禾心里一阵喜悦,面上却是遗憾:“我就知道,你对我一点都不在乎,估计走就走了,找都懒得找。”
“那倒不至于。”
“嗯?”萧夕禾心虚抬头。
“还是要找的,”谢摘星看她一眼,“找回来,腿打断。”
萧夕禾:“……”
短暂的沉默之后,谢摘星恍然:“只是打断腿的话,好像太便宜你了。”
“……你还想干什么?”
“挑断手筋脚筋,丢进万魔渊喂怨灵如何?”谢摘星的语气像是在跟她商量。
萧夕禾盯着他看了许久,恶从胆边起:“趁你病要你命!”
说着话就扑了上去,张牙舞爪地要掐他脖子。
谢摘星抬手轻易攥住她两只作恶的爪子,一翻身便将她压在下面。萧夕禾挣扎两下,结果不仅一双手被困在两边耳侧,腿也被他压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她当即一扭头,伸着脖子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谢摘星轻嗤一声:“松口。”
“我不……”萧夕禾说话时还叼着他的胳膊,声音含含糊糊的不清楚。
谢摘星眯起长眸:“松开。”
“我就不,”萧夕禾挑衅地看向他,“有本事你也咬我啊!”
说罢,便愈发用力。
手腕传来阵阵刺痛,她死咬着不放,唇色都因用力变得更加红润,在月光下泛着微微水光。
谢摘星眼底闪过一丝危险,倾身挤进她与自己的胳膊之间,不客气地咬在了她的唇角。萧夕禾猛然睁大眼睛,瞬间老实了。
帐篷里一片寂静,静到萧夕禾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许久,谢摘星放开她,垂眸看向她唇角的牙印:“还咬吗?”
“……不咬了,”萧夕禾干巴巴开口。
谢摘星扫了她一眼,重新在旁边躺下。萧夕禾摸摸自己被咬疼的唇,没有像刚才一样缠抱上去,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裹着同一个被褥分享体温。
夜深了,帐篷内突然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萧夕禾才小声开口:“魔尊。”
“嗯。”谢摘星闭着双眸,清浅地应了一声。
“你确定没问题吗?”萧夕禾问。
谢摘星眉头蹙了蹙,却没有睁眼:“什么?”
“你刚才……好像有反应了。”萧夕禾表情微妙。
谢摘星沉默一瞬,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萧夕禾迟迟没等来他的回应,不由得轻咳一声:“你以前不会没亲过人吧?”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你亲过?”谢摘星一瞬间风雨欲来。
“当然没有。”萧夕禾随口说了句。
谢摘星的低气压这才散去。
然后又是漫长的沉默。
不得不说肌肤相触的效果很好,即便只是这样并排躺着,也强过穿着衣服拥抱,至少谢摘星现在身上不再是冰冷一片,再有鹅绒被加持,两个人都没有那么难熬了。
当然也睡不着就是了。
漫漫长夜,萧夕禾无心睡眠,于是只能骚扰旁边的人:“魔尊。”
“又干嘛?”谢摘星不悦。
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这么暴躁,不会是还没冷静下来吧?”
她只是随口一说,结果无人回答。
萧夕禾惊讶扭头:“真的假的?”
“娇娇。”谢摘星语带威胁。
萧夕禾乐了:“我这名字取得真好,都这么威胁了,听起来还带点宠。”
“睡不着的话,我不介意将你打晕。”谢摘星面无表情。
萧夕禾想了想:“别打晕了,咱们修炼吧。”
谢摘星不语。
萧夕禾恍然:“我这就穿衣服……”说着话就要起床,然而刚坐起来,就被某人拉了回去。
她顿了顿,忍住想笑的冲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这个吻犹如一点火苗,一瞬间便点燃了炎炎荒原,当他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城略地时,萧夕禾脑子迷迷糊糊的,只勉强冒出一个想法——
呵,男人,不是讨厌被她碰吗?
两人一直修炼到天亮,萧夕禾吸收完最后一点丹阳,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抽抽搭搭地缩在被子里,含糊地叮嘱谢摘星:“乾坤袋有皂尘珠……”
话音未落,便感觉身上清爽了,连被子也不再潮湿。萧夕禾心满意足,翻个身继续睡。
这是她第一次在谢摘星的帐篷里睡,而一觉醒来唯一的感受,就是……这里也太冷了吧!不过也是,这帐篷算得上四面透风,不冷才怪。
她一脸茫然地裹着被子,坐了许久才看向帐篷外的谢摘星:“你平时睡这里不冷吗?”
谢摘星看她一眼:“你说呢?”
“……太可怜了,冬天要怎么熬啊。”萧夕禾一脸同情。本来就是怕冷体质,还成天睡这种不保暖的地方,难怪阴寒之症越来越严重。
她叹了声气,好听话张口就来:“要不是你喜欢一个人睡,我都想邀请你跟我住了。”
“好啊。”
萧夕禾:“……啥?”
谢摘星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显然已经看透她了:“我说,好。”
萧夕禾:“……”完蛋了,魔尊进化了。
于是当天晚上,谢摘星就正式搬进了萧夕禾的豪华大帐篷。
“先说好啊,我这个人规矩很多的,你如果想住在这里,就必须听我的。”萧夕禾不死心,最后一秒还想让他知难而退。
谢摘星扫了她一眼:“嗯?”
“……我最大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魔尊随意就好。”萧夕禾瞬间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