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早更
贺向国恍然大悟:“你认枪?”
这是个枪手们之间的专用术语,有的人像认床般认枪,一旦换了平日常用的,需要适应段时间。
贺向国也多少认点,不然刚才成绩还能更好一些。
贺向国面色严肃下来,沉默片刻:“你应该再打一次。”
梁汝莲:“......对,您说的非常对。”
梁汝莲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双手合十恳求道:“那,贺排长,待会您帮我说说?”
王学工听的明白,低声帮说情:“老贺,你给连长说说吧,连续五发十环,再给她一次机会,没准真能给咱们个惊喜。”
不是他不想找连长说情,他现在是罪人,军队就是军队,铁律如山,国家第一批狙击手那么重大的事冒名顶替,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都少不了处分。
按常理出牌那不是贺向国。
贺向国大眼睛又一瞪,宛如看白痴般瞄了眼两人:“想什么呢?你俩还想继续违反纪律?”
王学工想打人,感觉自己被耍了,咬牙切齿低声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要再打一次?”
贺向国眼神更嫌弃了:“你是不是傻?想了就必须要现在做吗?选拔赛结束后不能打吗?”
王学工:“.......你踏马才傻。”
选拔赛都结束了还打个屁呀。
靶场下,林新军见两人围着“小不点”说话没多想,他原本非常失望,脱靶,一环,看看这都什么成绩,简直拿子弹不当子弹,浪费国家资源。
这股怒气被五发全中炸的烟消云散,一直到旁边的指导员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可以啊,终于有人符合团队要求。”
因为两国关系恶化,原本只是想培养的狙击手多了层特殊的意义。林新军没把握,他对这一块了解有限,到底要怎么选,简单的按成绩吗?
于是让指导员特意跑了趟团队,也巧了,首都派来的专业教官正好刚到,给了几个要求,其中一个是:连续命中三次十环或以上。
按照这个要求,两排的战士打完,没有一个符合要求的。
最好的依然是贺向国最常见的两次命中。
林新军在张大山名字上狠狠画了个红色圆圈。
此外又在另一个名字上画了稍微小的圈——李强。
然后才是贺向国,更小的红圈。
从大到小代表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如果贺向国此刻看到,大概会跳起来表示不服,梁汝莲也就罢了,李强,只比小不点大一点的小不点,为什么比自己还要强,刚才明明才打了九十环,算垫底的最后几个。
三排的报名士兵已经上场,人数同样是六人,不出所料,和平时的成绩差不多,排长最高,其他士兵中规中矩。
选拔赛看似结束了。
林新军没立刻按照总成绩公布入选人员,他向旁边的通讯兵比了个手势。
通讯兵敬了个礼,用堪比大喇叭的大嗓门喊道:“现在,所有人退后一百米——你们身后那条白线,继续第二轮。”
或得意或沮丧的众士兵同时愣住了,还要比,退后一百米?没听说呀,不是就比一轮吗?
贺向国同样不知道,他想问就问,扯着嗓子喊:“连长,通讯兵是不是喊错了?退后一百米,那就是六百米,超出有效射程啊。”
56步/枪作为国家部队最常见的型号,算得上长青树,有关数据早背的滚瓜烂熟,实际有效距离,视风速等因素五百米为最佳,超出这个距离,子弹就像梁汝莲画的弹道图一样,明显下坠。
当然,还是能打中人的。
但怎么打?
瞄头实际打到胸部,打膝盖打中脚,具体怎么算太复杂了。
众士兵纷纷点头,贺向国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六百米,平常训练从没这么远的距离。
有疑问自然要回答。
通讯兵传达就不怎么方便了,林新军面沉如水站起来,等快走进众士兵时,下意识想看看给了他最大惊喜的“小不点”。
然后......没看到。
二排众人快吓尿了好吧,您好好坐着就行了,干嘛要过来呀,于是故技重施,迅速走位,用身体牢牢挡住梁汝莲。
林新军连续换了好几个位置,哪个位置都被挡住视线,只勉强看到了瘦小身影,他感觉挺莫名其妙的。
不过这会有更重要的事。
林新军环视众人,低喝道:“56步/枪最远距离多少米,大声回答。”
众士兵齐齐大喊给出正确答案:“一千八百米!”
“一千八百米,这才六百米,为什么就不能打?”林新军大声质问,“六百米都不行,怎么当狙击手?”
话是这么说,但不是一个道理。
最远距离不等于有效距离,56步/枪如果不能命中目标,最远可飞行一千八百米,也就是战场上常说的流弹,打中人还是树木工事完全无法控制。
这也是众参加选拔赛的士兵最大的疑问。
狙击手最近的距离都要一千米,世界纪录最远距离两千米。
怎么打中?
超出一千米,人在准星里比鸟还小,怎么打?
这些疑问无人能够解答。
军令如山,哪怕是临时多出来的命令。
众士兵很快整齐有序倒退,按照刚才的出场顺序进行第二轮。
贺向国第一个出场,他脸上全然没了第一轮的淡定和自信,第二轮的比试,简直就是针对他!
贺向国知道自己的弱点和优势,手/枪,有效距离五十米以内,是他最擅长的领域,几乎可以做到弹无虚发,哪怕敌人再灵活,只要能看到,至今为止没有失手的时候。
靠着这点,他一次次在生与死的枪林弹雨中活了下来。
步/枪就不行了。
几百米的距离,往往要瞄好一会,特别当目标行动速度过快时,基本打不中。
五百米,是他的极限!
六百米,他曾经悄悄试过......
贺向国额头出了层细密的汗。
标准的卧倒,子弹上膛,准星里,刚才还能看清楚的标靶变了,多了一百米的距离,从清晰可见变得模糊。
贺向国几乎把眼睛挤到了嘴巴边缘,才找准靶心,然而,手臂开始变的不稳,靶心跟随摇摇晃晃。
时间久了,枪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出膛瞬间,能不能命中,命中哪里,基本心里有数。
贺向国狠狠长呼口气,准星一点点上移,对准靶心往上的位置。
这是他自己摸索到的,超出有效距离,就像抓鱼一样,不能对准鱼的身体,要往上来调整子弹因为距离过远下坠的轨迹。
也就在这时,一个从未考虑过的问题在他大脑轰然出现。
这里是六百米,他知道的,因为有画的白线,可如果战场上呢?怎么准确计算出双方距离,再有,如此漫长的瞄准时间,敌人早跑了吧。
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挫败感如陷入滔滔洪水,完全无法抗拒,他好像真的不适合当狙击手。
“呯!”
连队有史以来第一次正式的六百米打靶结束。
通讯兵迅速跑过去,犹豫了片刻才大喊:“第一排贺向国,三环!”
顿了下又补充:“下三环!”
代表成绩的每环是个圆圈,命中下方和上方成绩一样,但可以让打靶者知道差了多少从而进行调整。
比如刚才如果瞄准的靶心,下次可以准星向上调整,反之瞄准的靶最上方,则往下。
没人看到,贺向国面如死灰,他刚才准星的目标是——靶上方。
也就说,整整偏出大半个标靶。
才远了一百米,就偏那么多?
一千五百米呢?
众士兵也被这个成绩惊呆了,他们知道贺向国最脆弱,也是最引以为豪的地方,生怕目光会惊动,看一眼迅速挪开。
第二枪响起。
“呯!”
“五环!上五环!”
“呯!”
“六环,下六环!”
接连三枪,别说靶心了,最高的只有六环,勉强及格。
那个代表连队最高水准的神枪手此刻仿佛变成了个刚摸枪的新兵蛋子。
“报告连长,我请求暂停!”贺向国后背湿透了,他声音不像请示,像喊给自己的,“一分钟,我想调整下。”
通讯兵很快传来信息:“批准!”
正在比赛,一分钟等于几十人的一分钟,贺向国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不甘心,不甘心打出这样的成绩,不甘心就此放弃。
一分钟,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站起来,脚步微微踉跄了下,不用看,也知道此刻众人什么表情,就像老去的雄狮独自迎接死亡般,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贺向国下意识避过熟悉的一排众兄弟,在二排和三排之间犹豫了下,选择二排。
队伍后面有带的水壶,他想喝点水,虽然一点也不渴。
与二排队伍参见而过时,清脆的声音忽然低低响起:“不要瞄准,直接打靶上方。”
普通士兵听到大概会非常疑惑,不要瞄准,那怎么打?
然而此刻的贺向国快成一团麻的大脑宛如吹进来一阵风,瞬间清清朗朗。
贺向国不敢置信看向躲在人群中间的矮小身影:“你,你是在说盲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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