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木茶茶君
“我在娘家依靠着三哥,还有康哥和康嫂他们,我来到婆家,不管是我婆婆,还是阿章,都对我极好。”
杨幺妹说着眼睛都红了,“日子虽然苦了些,可我过得舒心,一家和乐,没有比这样的日子更好的待遇了。”
“那就好,”孙桂芳拉住她的手,轻轻握住,“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咱们往前看,以前那些日子好的我们偶尔怀念一下,别的我们就当是成长路上的黑夜,眼睛一闭一睁,白天不就来了?”
杨幺妹闻言噗嗤一笑,脸上的梨涡显现出来十分好看,“嫂子你说话就是好听,我早就想明白了,结婚后回门的时候,爹娘怕我回去打秋风,特地私下叮嘱我,没什么事儿,就是过年也不用回去。”
就是这话,让杨幺妹彻底断了亲近的心,“所以我两年也没回去,甭管田家岗生产队的人怎么说我不孝顺,我都不在乎。”
三哥来看自己说,就特意说了,只要刘家对她好,那这里就是她的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娘家那边就是不来往也没关系。
“三哥说家里对不起我,因为爹娘用我的彩礼钱给二哥娶了媳妇,还没有给我置办一点嫁妆。”
第十九章
最后还是三哥硬是把自己的私房塞给她带到婆家。
杨幺妹深深吸了口气,把心口那股子气顺下去,眼里带着嘲讽,“我杨幺妹在他们眼里就只值那五十块钱,三哥说得对,我这两年没回去,日子照样过,阿章对我好,婆婆对我也好,我别提多好过了。”
只是偶尔还会在梦里,梦见爹娘像疼爱大哥和四哥那样疼爱自己,每每醒过来时眼角还带着泪。
这些就不提了。
“那就好,咱们就要好好过起来,让他们来打秋风时脸红得很。”
“我就是有钱了,也不会让他们知道,”杨幺妹贼兮兮地笑道,“我只跟嫂子你们说。”
“那我们可要沾光了,”孙桂芳也贼兮兮地笑,“欸,对了,你们现在有要孩子的打算吗?”
杨幺妹脸一红,“没有,阿章说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孩子又小,以后再说。”
“那就好,”孙桂芳就是担心她,本来身体就不好,生孩子的时候差点出事,坐了双月子才缓过来的,“咱们先把身体养好了,其他的事儿不着急,还年轻着呢。”
“我知道的,”杨幺妹红着脸点头,见孩子动手动脚的,赶忙伸出手去轻轻拍了两下又道,“阿章对我很好很好的。”
“我知道,这木床是他做的?”
孙桂芳研究了一下,发现这木床虽然外面粗糙了些,可里面包括把手位置都用东西给磨平了,就是孩子的手抓着也不会磨着。
“是,婆婆卧病在床,我还要收拾家里,孩子一直背着也累人,所以为了让我和孩子更好些,他花了半个月做出来的。”
杨幺妹说起这个事儿一脸幸福。
“等我有孩子了,也让你三哥做一个,”孙桂芳觉得这小床不错,虽然费力搬来搬去的,可只要孩子就在眼前,那也比把孩子放在屋子里好。
“三哥的手艺可比阿章好,”杨幺妹说起杨继西的巧手,二人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太阳高高挂起时,孩子也醒了,孙桂芳背上他,和杨幺妹去后屋那边的小菜地找了点菜回来,准备做午饭。
“你拿肉干啥!”
孙桂芳见她拿出一块腊肉,立马想要阻止,结果杨幺妹直接放在装有热火的锅里,“吃点肉怎么了?我今儿高兴,还不能请你们吃点肉啊?”
“你真是的!”
孙桂芳都为那块肉心疼。
等杨继西二人背着柴火回来时,刘家屋顶已经炊烟袅袅,刚进院子就闻见一股子腊肉味儿。
刘章露出笑,他走时就和杨幺妹商量了,要煮腊肉的。
这腊肉是他舅舅上次送过来的,他们舍不得吃,也想着等三哥他们来在一起吃,今儿正好。
“最后一刀肉也给煮了吧?”
杨继西也一脸心疼。
“下次我炖鸡。”
刘章话音刚落,就被杨继西拍了一下后背,“想都别想!”
就算他想让他们补补身体,可也不能把家里的生蛋鸡给宰了。
午饭十分丰盛,杨幺妹发现鸡蛋后,也问了孙桂芳,孙桂芳也只说来路是正当的,让他们放心吃。
杨幺妹表示自己会守口如瓶,不过还是和刘章一样,犹豫了一下,提醒他们不要做不好的事儿。
中午是白菜炒腊肉,韭菜炒鸡蛋,壳菜蛋花汤,还有凉拌钳菜以及一瓶清酒。
“这钳菜是阿章昨天傍晚找回来的,脆嫩得很,”杨幺妹招呼他们赶紧吃。
不得不说腊肉是真的好吃,因为那块肉全给煮了,有一大瓷碗呢,所以四个人吃了个尽兴。
最早吃完的刘章抱着孩子给他喂蛋羹,孩子吃得双眼亮晶晶的,嘴里一直叫着娘。
“还会说些啥?”
杨继西问道。
“爹也会,奶奶也会,饭也会,”刘章笑道。
“叫舅娘,”杨继西逗着他,结果这孩子还真叫出来了。
“久娘。”
四人惊喜地看向他,孙桂芳更是忍不住去摸了摸他的小脸,“真乖!”
刘章也想起取名的事儿,便跟二人提起,杨继西摸了摸下巴,“你们有辈分字吗?”
就像杨家杨继西这一辈,都是继字辈,说起杨幺妹这名字,就没有按照辈分字来。
因为当年杨二奶奶即便是生了几个姑娘,杨二爷爷也极其喜欢,杨老婆子见不得生一堆闺女还比自己日子过得潇洒,正好那一年杨幺妹出生。
她索性就叫幺妹,还当着杨二奶奶的面说,姑娘早晚都是别家的人,叫什么都无所谓,幺妹又好听又好记,又不会永远留在娘家,取什么辈分字名。
气得杨二奶奶当场就和她骂了一架,可杨幺妹的名字却到最后也没改。
对杨老婆子来说,这是她胜利的证明。
“我们没有,”刘章摇头,“我爷爷是从外地逃荒来到这里定居下来的,这边没有族人,爷爷也没提起他的兄弟姐妹什么的。”
所以更没有讲究辈字了。
“这样啊,那我和桂芳可得再想想,这名字不能大意,你们取小名,我们取大名,以后读书用。”
杨继西笑眯眯地说道。
“读书啊,”杨幺妹眼里带着期盼,看着讨要蛋羹的孩子笑了笑,“那我们可得加把劲儿。”
“一定要送去的,不能像我们大字不识一个,去县城茅房在哪里都找不到。”
刘章充满干劲道。
“得读书,”杨继西想到再过几年高考就会恢复,更笃定道,“必须读!”
“肯定的!”
刘章连连点头。
见他们这么严肃,孙桂芳与杨幺妹相视一笑。
吃过午饭,又帮着收拾了一番后,孙桂芳和杨继西便背上背篓准备去孙家了。
“要不了几天我们再过来,”杨继西冲他们说道。
“欸,你们路上慢些,”知道他们去孙家,杨幺妹和刘章也没挽留了。
毕竟这个回门也回得有些晚。
“三哥他们送了那么多鸡蛋,以后每天给孩子蒸一个,再给你煮一个。”
刘章牵住她的手笑道。
“你不吃我也不吃,”杨幺妹轻哼一声。
“我不喜欢吃鸡蛋。”
“我也不喜欢......”
最后在杨幺妹的坚持下,还是一个人一个鸡蛋,这天越来越热,鸡蛋放久了可不行。
“我说大嫂,这桂芳都到杨家一个月了吧?怎么也没回来看看?”
孙母正在缝衣服,就听见有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接着便听对方如此道。
她抬起头一看,是孙三婶。
第二十章
孙父这一辈有三兄妹,孙父是老大,下面是孙姑婆,老幺是孙三叔,这孙三婶就是孙三叔家的,一辈子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
当年孙奶奶去世没多久,孙爷爷身体还算硬朗的时候,孙三婶就生了分家的心,在孙三叔耳旁吹了枕头风,傻乎乎的孙三叔便找孙爷爷说起分家的事儿。
可把孙爷爷气坏了,他还没死呢,就惦记着分家。
当时自然不同意,结果孙三婶私下没少搞小动作,甚至故意在生产队里散发一些谣言,大概就是孙爷爷为老不尊啥的。
孙爷爷气得病了一场后,当下就做主分了家,他跟着孙父一家生活,住在老宅,分给孙三叔一点钱,就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孙三婶房子没分着,钱也没得多少,还闹着回娘家待了些日子,但孙爷爷理都不理,反正也分了家,就是不再管。
后来孙三婶还是被孙三叔接了回来,他们搭建了草房,孙爷爷去世的时候,孙三婶也没露面。
本以为就这么过下去了,谁知道孙大哥不仅去参军,还混得不错,娶了个城里的媳妇儿,孙父一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孙三婶自然酸得不行。
隔三差五就上来哔哔一下,就想戳二老的心窝子,这不,想到孙桂芳一直没回来,她便又来“关心”了。
孙母闻言微微一笑,“春耕本来就忙,他们回来我可没空做饭招待他们。”
“这不是有玉兰吗?玉兰也十六岁了吧?”
孙三婶说着又四处看了看,“怎么不见玉兰呢?”
“和翠翠几个人去摘野花了,”现在正是满山野花的季节。
“大嫂,”孙三婶见她垂头继续忙衣服的事儿,眼珠子一转又道,“这玉兰也老大不小了,该相看了吧?我娘家那边有户人家不错,要不相看相看?”
“三婶,你不忙你们家春娟的婚事,惦记我小妹做什么,”孙桂芳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孙母高兴地放下衣篮起身,看着依靠在院门上的孙桂芳笑道,“回来了?继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