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彩
他也不知道这个婆子有没有办法啊,可他现在心慌意乱,急需和别人说说话。
外头那些受伤当饭吃的粗糙汉子指望不上,就只能跟婆子说说。
婆子家中也有孙子辈,见小姑娘脸蛋通红,还被男孩拿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忙上前,比比划划地把被子扯开。
随后转身出去打了一盆温水进来,浸湿了帕子,给小姑娘擦着脖子,手腕,手心。
左允铮贵为皇子,何曾伺候过人,更没有照料过生病的娃娃。
见小姑娘闭着眼睛蔫蔫的,仿佛随时都能咽气,他心慌不已,手足无措。
见婆子沉稳有度,无端对她生出了信赖,可嘴里还在警告:“你仔细些,轻着些,不能弄疼了她。”
婆子用温水给小姑娘擦拭,小姑娘显然舒服了许多,一直紧紧皱着的小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一些。
左允铮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人不好偷,还是怎么着,足足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苍江才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扛着一个大夫进来。大夫头上还套了个麻袋。
被颠颠七晕八素的大夫被放下来,麻袋一摘,露出白发苍苍的头,胡子气得直抖,开口就想骂人。
还没等骂出口,就见一个俊俏小男孩怀里抱着个漂亮小娃娃,满脸焦急地凑了上来:“大夫,我妹妹发烧,脑袋还疼。”
医者仁心,老大夫见那小娃娃脸色红彤彤,张着小嘴呼吸困难,显然很难受,也顾不上骂人,拉着他们坐在椅子上,伸手给小姑娘把脉。
“惊吓过度,又受了些凉。”老大夫诊断道。
左允铮忙问:“那可还能治?”
老大夫瞪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呢,一点发热罢了,老朽的一副汤药下去,保证药到病除。”
左允铮频频点头:“那快开药,快开药,多少银子都成。”
老大夫又瞪了他一眼:“银子老朽不敢指望,别要了我的老命就成。”
老大夫从苍江手里接过药箱,一边开着药方,一边嘀嘀咕咕:“虽说老朽也时不多日,可也不想落个横死的下场。”
左允铮稳稳地抱着孩子凑上去,认真地说:“只要我妹妹好了,我立马就让人把你送回去,再给你一百两银子。”
老大夫开好了药方递给苍江:“按着这个方子去抓药,抓回来立马煎好了给这娃娃喂下去,一日三次,两日就能彻底好了。”
苍江接过药方转身出门,把药方交给一名护卫命他去抓药,转身又走进来,指了指老大夫问:“小主子,如何处、安排?”
左允铮看了看怀里一动不动的小姑娘:“先关、请到厢房去。”
老大夫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甩袖子,拎着药箱主动往外走。
等苍江把人关好再次回来,左允铮狠狠挖了他一眼,低声斥道:“日后再有什么腌臜之事,莫要再让十一公主瞧见,不然我砍了你脑袋。”
苍江一脸无奈:“小主子,属下原本可没打算在院里处置那叛徒,是您突然出手……”
左允铮忙用手去捂小姑娘的耳朵,变了脸色,暴躁道:“闭嘴,闭嘴!”
沈灵舟喝了药,昏昏沉沉睡了一大天。
烧了退,退了烧,反反复复几次,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彻底退了烧。
这一天一夜,左允铮衣不解带,就坐在床上守着小姑娘。
给她喂药,喂水,喂饭,浸湿了帕子擦脸擦手,照顾得可谓无微不至。
等小姑娘终于不再烧了之后,请了大夫来诊脉,大夫说好了。
左允铮往床上一瘫,看着软软躺在床上还十很虚弱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掐了掐小姑娘明显瘦了很多,却依然有些肥嘟嘟的小脸蛋儿,老气横秋地说:“花花,你可是九哥这辈子长这么大,头一个伺候的人,以后九哥老了,你可得孝顺你九哥啊。”
孝顺什么孝顺,又不是她爹。
沈灵舟抬起软绵绵的小手,把掐在自己脸上的爪子拍开,小身子一翻,背对着他,拒绝交流。
到了夜里,小姑娘彻底好了起来,连晚饭都多吃了一个鸡蛋。
左允铮放下心来,让苍江把关在厢房的老大夫头蒙着又给送了回去,顺便给了一百两银子,当然,免不了一番警告。
一晚上睡过去,到了凌晨寅时,左允铮把睡得正沉的小姑娘拖了起来,语气满是兴奋:“花花,九哥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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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奕驰一行人披星戴月,马不停蹄,饿了就咬几口干粮,累了就席地而眠稍作休息,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在一日天将亮之际,赶到福州。
进了城,风尘仆仆直奔周府,下了马也顾不得休整,吩咐常山把周家众人都喊过来问话。
周家舅舅见到宁世子,如同见到了主心骨,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周家大少爷周铭相对冷静,把最近所做过的安排布置,如何搜寻,找过了哪些地方一一详细汇报。
宁奕驰听完,略微沉思,又问:“近日福州,可有其他异常?”
周家人毕竟只是商户,消息并不是特别灵通,周铭和父亲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说没有。
宁奕驰吩咐常山:“所有人都派出去,仔细查。”常山应是,安排下去。
宁奕驰自己则亲自走了一趟衙门,找了刚从被窝爬起来的知府询问最近城中近况,想查看最近的案宗。
福州知府也不知这位爷怎么又来了,但总归是他惹不起的主,忙令人把最近的案宗都搬出来。
宁奕驰带着常山快速翻阅。当看到城外的一户人家的哑巴婆子失踪一案时,宁奕驰眉头微蹙,询问了几句。
负责这案子的衙役说,三更半夜,人在家中睡得好好的,无缘无故就不知去向,婆子的儿子来报的案,至今未曾找到。
宁奕驰冲常山点头,常山出门吩咐人去那农户家仔细询问,仔细勘察。
可人回来之后,却表示一无所获。
不过很快,秦青带回来一个消息,说福州城一家医馆的一位孤寡老大夫,前两日突然消失不见。
小徒弟以为师傅出诊未归,等了两日不见回,正准备今日来报官。
没成想昨夜里,老大夫头上套着麻袋被打晕放在了医馆院中,身上还带着一百两银子。
今日一早,在那附近的街上,这事被当成一则奇闻在传。
宁奕驰直觉不对,亲自跑去询问。
老大夫虽说被暴力扛走,但并未受到什么伤害,被苍江警告过要是敢胡言乱语就烧了他这医馆,宰了他徒弟,加之又拿了一百两银子封口,多方原因,犹犹豫豫不愿开口。
常山抽剑就抵在了老大夫脖子上。
宁奕驰起身,上前把剑拨开,对着老大夫拱了拱手,言辞恳切,颇为动容:“老人家,我知你有难处,但我只是想问你可是去给一个小姑娘看病,三四岁,胖乎乎的,长得很可人。”
老大夫七十多岁,土埋脖颈子的人了,不怕死,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见面前这谪仙一般的少年如此有礼,也不梗着脖子了,点了点头:“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叫什么花花的。”
在周家,宁奕驰就已经问清楚了事情始末,自然也知道花花是舟舟用来骗那个小贼的名字。
听到老大夫说那小姑娘就叫花花,宁奕驰眼眶发红,几欲掉下泪来。果然是他的舟舟。
他亮出自己的令牌,再次拱手:“老人家,那是我妹妹,被贼人掳了去。还望您告知具体情况,您放心,我是镇远侯府的世子宁奕驰,您和医馆的安危包在我头上。”
老大夫一看是堂堂镇远侯的世子爷丢了妹妹,自然不敢再隐瞒,把所见所闻都一五一十说了。
一听小姑娘受了惊吓发烧,宁奕驰的心紧紧揪了起来。
又细细打听的小姑娘的情况,听闻小姑娘被一个小公子抱在怀里,喊她妹妹,似乎很宠,很担心的样子,宁奕驰稍微放下心来。
那小贼认了舟舟做妹妹,又肯给舟舟请大夫,想必不会轻易伤了舟舟。
再问,老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宁奕驰道了谢,带着众侍卫四处去查。
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宁奕驰带着人找到那处院落时,却发现已经人去屋空。
侍卫们在院中仔细搜查,先是在西厢房发现一个被打晕身边放着二十两银子的婆子。把人弄醒后,见是个哑巴,无奈继续四处查看。
宁奕驰带着常山等人进了屋子。
天已彻底大亮,院外,屋内,都还毫无线索。
宁奕驰心中如火烧一般焦灼,怒不可竭地一拳砸在桌上。
不甚结实的木头桌子应声而碎,木头架子散落在地。
宁奕驰无意识扫过去,就发现在桌子原本挡住的土墙被抠得乱七八糟,土掉了一地。
宁奕驰蹙眉,再一看,墙上似乎有字。
他拖开废桌子,蹲下去,仔细看。
当看到那歪歪扭扭几乎不成字的“陈”字,宁奕驰眼中一亮,心中狂跳。
朗声吩咐:“仔细在屋内四处查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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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AAAABU,木子
第56章
宁奕驰仔细查看墙上的痕迹, 是新抠出来的。
想都不用想,宁奕驰就断定,这就是小姑娘抠的。
众侍卫围过来仔细辨认,依稀看出是个“陈”字。
宁奕驰一边仔细往下找, 一边吩咐道:“把所有挡着墙的东西, 全部挪开来, 贴着地面往上找。”
众侍卫应声而动, 不过片刻工夫,床, 柜子,桌子,椅子,所有贴着墙摆放的家具什物都挪到了屋子中间, 墙面全露了出来。
“世子爷,这里有个‘子’字。”常山蹲在地上, 指着原来被床挡住的墙上, 兴奋地说道。
“世子爷, 您看这是不是‘粮’?”
“我这里也有一个字, 但是看不大出来是何字, 还请世子爷过来瞧一眼。”
……
侍卫们你找到一个他找到一个, 眨眼功夫,就找到十多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