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小歌
于是袁老二又在袁母耳边挑拨,袁母就对长子心生不满了。
本来袁母就跟大儿媳周氏关系不好,因为周氏是原主去从军之后在外面娶的妻子,没有经过袁母的同意,还这么多年没生下孩子,袁母对周氏曾经厌恶到希望原主休妻的地步。
偏偏原主与周氏结发夫妻,感情深厚,原主在袁母护着周氏,让袁母越发不满。
现在经此一事,袁母偏心得更厉害了,就连对原主的儿子袁阳杰态度都冷淡了下来。
袁老二见时机成熟,又给袁母敲边鼓,意思是若是自己儿子袁阳俊能继承晋国公府,他这个儿子就能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尽孝了。暗示袁母帮助他,想办法让原主立侄子为世子。
袁母就旧事重提,问起原主之前不是答应让袁阳俊当世子吗,什么时候请封世子?
原主没想到自己都有儿子袁阳杰了,袁母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要求他立弟弟的儿子为世子。
原主坚定的拒绝了,袁母当时没说什么,但一年后,才四岁的袁阳杰被袁母带出去看花灯时走失了。
袁母回来就哭得喘不过气来,几乎要晕厥过去,极度悲痛。
本来心里怨母亲没看好儿子的原主也不忍再责怪母亲,只一心去找儿子。
找了好几年都没能找到,原主年过四十了,曾经在战场上受的暗伤爆发,自觉寿命无多,眼看着膝下无继承人,在袁母又一次提出过继侄子袁阳俊之后,原主就答应了。
袁阳俊被过继到了原主膝下,只是袁阳俊此时年龄已经十几岁了,早已记事,即使名义上过继到原主和周氏名下,心里还是认袁老二夫妻俩为爹娘的。
在原主立袁阳俊为世子之后,袁老二一家高兴极了,觉得这次晋国公府肯定是他们的掌中之物了。
却没想到丢失多年的袁阳杰,又回到京城了,还恰好被袁阳俊遇见了。
袁阳俊一眼就认出了与大伯母周氏有五分相似的袁阳杰,此时的袁阳杰沦为一个进京赶考的举人身边的书童,袁阳俊在见到袁阳杰之后,十分害怕袁阳杰重新回到晋国公府,让他失去世子之位。
于是袁阳俊故意碰瓷袁阳杰,以袁阳杰冒犯他为由,将人活生生的打死了。
因为袁阳杰只是那个举人买来的书童,是奴籍,只要那个举人不追究,袁阳俊就什么事都没有。
那个举人得知袁阳俊乃是晋国公世子,怎么敢为了一个小书童去追究责任?
袁阳杰的死,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原主和周氏丝毫不知他们心心念念多年的儿子就在京城被侄子给活生生打死了。
原主在旧伤爆发,病逝之后,袁阳俊就继承了晋国公爵位,在晋国公府当家做主了。
至于周氏这个前晋国公夫人,落入看不惯她的袁老二妻子王氏手中,下场也是十分凄凉,最后竟然活生生的饿死在破院里。
原主死后得知妻儿的死因,又怎能不怨气冲天?他此生挚爱的妻儿,竟是被自己的血脉亲人给害死的,他们害死他妻儿的权力还是他给的,他又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若不是他立了袁阳俊为世子,袁阳俊又怎么敢当街打死人?若不是袁阳俊继承了他的爵位,掌管了晋国公府,他妻子周氏又怎么会被逼破到活生生饿死的地步?
安桦穿越的时间点,正好是袁阳杰丢失的第二天。
袁母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催他过继袁阳俊,让安桦不禁怀疑道:“母亲此言,让儿子不禁怀疑,你是不是为了让二弟的儿子继承晋国公府,故意弄丢了我儿子!”
袁母脸色大变,眼中闪过慌乱之色,很快又强作镇定的道:“怎么可能?老大,杰儿也是我的亲孙子,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原主为了找儿子,把当时袁阳杰走丢的情况查得一清二楚,那个时候跟袁阳杰在一起的就只有袁母和袁老二媳妇王氏以及袁母的贴身丫鬟,那丫鬟还被指使去买东西了。
所以袁阳杰是怎么丢的,全凭袁母和王氏的一面之词。
原主对亲人深信不疑,安桦却没有这份信任。
他霍然起身,含怒道:“你若是没做,那你刚才心虚什么?”
袁母瞪大了眼,捂着心口哎哟哎哟的痛呼:“你这不孝子,居然这么恶意怀疑自己亲娘,我真是白生了你一场。老头子啊,你倒是带我一起走啊,也好过就这么被这不孝子欺负啊……”
又来了,又是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来对付原主那个孝子。
原主对自己没能早点找到母亲和弟弟,让袁母和袁老二在乱世中吃了不少苦头感到愧疚,时常弥补。袁母就抓住原主这一点愧疚,迫使原主让步。
但安桦可不会惯着她,他毫不动摇的冷漠道:“最好不是,我绝对不会放过伤害我儿子的人的!”他语气狠厉冰冷,蕴含着杀气,吓得袁母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脸色都白了。
安桦又寒声道:“你也不必为二弟算计我的爵位和财产了。我直接把话撂在这里了,若是我儿子找不回来,我就算绝后了,我死后这爵位我会直接让圣上收回去,财产捐给国库,绝对不会留给袁阳俊的!”
袁母也顾不得装腔作势了,放下捂住心口的手,急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俊儿可是你亲侄子,跟你亲儿子有什么区别?你宁可把家产给外人也不给自己的亲侄子吗?”
安桦淡淡的道:“我自己挣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有儿子就让儿子继承,没有儿子就捐出去。你们就甭惦记了!”
安桦说完转身就走,他与袁母的对话,并没有下封口令,甚至他还有意推波助澜,很快就传遍了晋国公府,也传到了袁老二一家耳中。
正因为袁阳杰丢失而窃喜不已的袁老二一家顿时如遭雷击。
第135章 侄子想承爵[02]
袁老二年龄只比他大哥小三岁, 当初他大哥被迫从军时,他大哥十八岁,他自己才十五岁。
那个时候袁父早已被上一次征兵给强行征走了, 传回来的只有死讯。家中只有他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被强行征兵,可以说去从军就是送死。
原主不忍让十五岁的弟弟去战场送死, 就选择了自己跟着征兵的人走了, 家里就只剩下寡母幼弟,没有顶梁柱,袁老二当时年幼又顶不起家,后来又因战乱逃离家乡,母子俩很是吃了许多苦头。
若是原主死在了战场上, 袁母和袁老二还会感念一下当初原主毅然从军, 把生路留给弟弟的好。
然而原主不仅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立下赫赫战功发达了,袁老二难免就会觉得,当初若是被征走的人是他,不是大哥, 那么如今风风光光成为晋国公的人是不是就是他了呢?
总有那么些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觉得别人能做到的事情自己肯定也能做到。
袁老二不去想自己大哥从军之后上了战场是怎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是怎么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的, 是怎么拿一身的伤换来赫赫功勋的, 他只觉得——我上我也行。
所以袁老二就对自己大哥的爵位与家产更加有觊觎之心了,总觉得这是大哥亏欠自己的,他应该弥补自己。若不是大哥抢了他的从军机会,他怎么会一直是个普通老百姓?怎么会跟母亲四处逃难?
他不去想, 他只是逃避战乱都那么艰难困苦, 他大哥在战乱中拼命又是何等艰辛。他的脑子和良心早已被贪婪蒙蔽了。
袁老二的媳妇王氏就是单纯的嫉妒大嫂周氏, 对晋国公府的富贵荣华起了贪心。
有这么两个贪婪无度的父母言传身教,他们的儿子袁阳俊又怎么会歹竹出好笋?
袁阳俊已经十二岁了,他是袁老二二十二岁时王氏才生下的第二个孩子。
袁老二和王氏的第一个儿子在逃难途中病亡了,所以对这第二个儿子那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想尽办法的为他谋划最好的前途。哪怕不惜把袁阳俊过继到大房去,让二房‘绝后’。
被长辈极度宠爱的袁阳俊,理所当然的认为袁家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包括大伯家的一切。
现在袁阳俊听说安桦宁可把爵位和家产都捐给朝廷也不愿意给他继承,他就不高兴了,问自己的爹娘:“爹,娘,你们不是说没了那个小畜生,晋国公府就是属于我的吗?”
袁阳俊总在私底下听自己爹娘骂堂弟袁阳杰为不该生下来的小畜生,他也跟着学一口一个小畜生的喊自己堂弟,全然忘了自己大伯对他有多好。
袁老二和王氏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儿子这么称呼堂弟有什么问题,愤懑不平的道:“还不是你大伯,说是对你视如己出,全是骗人的,拿咱家当做外人呢,亏他还是你亲大伯!”
他们忘了自己刚才还在为袁阳杰的失踪而兴高采烈,也忘了他们还是袁阳杰的亲二叔二婶。
袁老二一家唉声叹气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才能为袁阳俊谋划世子之位。
以前还能说没了袁阳杰这个挡路的,袁阳俊就能够成为晋国公世子了,现在安桦言辞凿凿的说宁可让晋国公府后继无人也不肯让侄子继承,他们除了想办法改变安桦的想法,别无他法。
王氏忧心忡忡的道:“大哥该不会怀疑上我们了吧?”
袁老二沉默着没说话。
王氏有些怨怪的道:“娘也真是的,就不能多等几天再提立俊儿为世子的事吗?又跑不了,这个时候引起大哥怀疑,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袁老二不满的低喝道:“闭嘴,娘也是为俊儿着想,这能怪娘吗?”
袁老二别的不说,对老娘和媳妇儿子倒是极好的,当初逃难袁母年老体衰他都没抛弃老娘,是个大孝子。如今靠着大哥发达了,即使王氏粗鲁无盐,他也没想纳个美妾什么的,对儿子袁阳俊更是尽心尽力的帮他谋划。
所以袁老二听不得王氏怨怪袁母的话。
王氏被丈夫呵斥,也就乖乖闭嘴了,不敢再说对婆婆不敬的话。
夫妻俩又枯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要怎么劝说大哥把家业都传给他们儿子呢?
安桦此时正亲自带着手下亲兵去寻找原主儿子袁阳杰。
原主的平生最大遗憾就是没能护住妻儿,让妻子晚景凄凉,儿子短暂的一生悲惨。所以原主的心愿就是让妻儿一生平安喜乐。
那么安桦就不能让袁阳杰经历十几年的颠沛流离甚至被卖身为奴了。
安桦根据原主和周氏的血缘关系的指引,很快就在京城内感应到了袁阳杰的存在。
袁阳杰一个四岁孩子,无论是自己走失还是刻意被人拐卖,以晋国公府的搜寻力度没能第一时间就找回来,肯定是被人贩子带走藏起来了。
安桦可以确定,袁阳杰的丢失与袁母袁老二王氏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道是他们故意让袁阳杰自己走失,还是联系了人贩子把袁阳杰给卖掉了。
安桦带着人来到感应到袁阳杰的所在区域,派人去搜查。
原主丢了儿子,心痛至极,早已上报给了当今圣上,请求圣上派人帮忙寻找。
圣上怜悯原主这个功臣多年独苗走丢,特许原主可以调动京城守卫军搜查儿子的下落。
往年花灯节这种热闹日子,总会有孩子丢失,权贵家中丢孩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的运气好找了回来,有的很难找回来了。
那些敢拐卖大户人家孩子的人贩子都不是寻常人,身后的利益关系网错综复杂。
能让原主大费周章也没找回儿子的人贩子,自然同样不是普通人贩子。
安桦找到人贩子关押袁阳杰的所在之地时,竟是一个官员府邸之中。
搜查人贩子的官差谁敢随便去搜查官员名下的府邸?谁也想不到人贩子没有躲在人多眼杂的市井之中,而是躲在了官员的府邸里。
安桦问身边的属下:“这是哪家的府邸?”
“回禀国公爷,这是靖安伯之弟的府邸,只是目前靖安伯之弟在外地任知府,这座宅邸目前是空着的。”
安桦吩咐道:“派人把这座宅邸包围起来,然后进去搜!”
他下达命令之后,自然不会再有人顾忌靖安伯府不敢进去搜了,直接踹开大门就冲了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赵府,真是太放肆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被靖安伯的弟弟留下来看守府邸的管家厉声呼喝道。
只是有安桦这个晋国公撑腰,不说只是个靖安伯府被分出来的二公子,就算是老靖安伯还没死,见了安桦也得尊称一声‘国公爷’。
光是看爵位就知道,靖安伯的地位是远不如晋国公的,更别说当初跟着圣上打天下的是老靖安伯。
如今老靖安伯已经去世,继承爵位的是老靖安伯的长子,这位新任靖安伯在朝堂上可没他父亲的话语权,只是个边缘化的小透明,如何与晋国公这等简在帝心的开国功臣相提并论?
赵府管家拿靖安伯吓唬人,可没人卖他这个面子。
安桦冷着脸带人走进去,一路上目标明确的根据自己感应到的血缘关系,在赵府一处偏僻的枯井中找到了原主的儿子袁阳杰。
此时才四岁的袁阳杰正昏睡着,安桦伸手探了探孩子的脉搏,确定孩子只是吸入了迷药才昏睡过去,并无大碍,微微松了口气。
他抱着孩子往外走,边走边吩咐道:“把赵府所有人都控制住,审问出究竟是谁胆大包天与那人贩子狼狈为奸拐卖我儿子!”
安桦把原主的心腹亲兵都留了下来,自己骑着马抱着袁阳杰回了晋国公府:“快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小世子!”
晋国公府上常驻着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因为袁母为了辖制原主这个有出息的长子,时不时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原主担心袁母的身体,所以专门请了大夫在府上常驻为她看病。
如今正好唤来大夫为昏迷中的袁阳杰看诊。
正在小佛堂里为儿子烧香祈福的周氏听闻儿子找回来了,惊喜万分的赶了过来:“夫君,杰儿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