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桉柏
因为她是在战斗时穿越回来的。穿梭世界时间不会流动,但是这会对战斗局势造成相当大的影响,回归第二世界后一个晃神没及时反应过来,她就得嗝屁了。
兰蓝和江明是靠谱是队友,可隗辛不能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靠人不如靠自己。
隗辛看了一眼时间,00:53。
又凌晨了。
她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回去躺在床上。
这是她回来的第一晚,她知道自己可以安然入睡,暂时不必忧虑明天。
……等等!不必忧虑明天?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隗辛翻出手机备忘录,只见备忘录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早上九点去昌隆广场三楼快餐店面试暑假工。”
隗辛:啊这……充实的生活,又要开始了吗?
……
早上七点半,隗辛没被闹钟叫醒,而是被高三班主任的电话给叫醒了。
“小辛,今天来老师家里吃中饭吧?”班主任的声音传入耳中。
隗辛的班主任叫王燕歌,是个严厉的老师,不过她私下里也有很温和的一面,知道隗辛家里没个长辈就经常喊她来家里吃饭,还指导她报考学校选择专业。王老师的儿子比隗辛大两岁,上的大学就是隗辛报考的那一所,他们的专业都是“人工智能”,等九月份大学开学她就是老师儿子的师妹了。
隗辛睡意朦胧地说:“不了老师,我要去面试打工呢……”
“哎呦,忘了现在是暑假了,该让你多睡会儿的。”王老师听出隗辛话音里浓浓的睡意。
当老师的生物钟一般固定了,哪怕是寒暑假,依然会在六七点的时候准时醒来。
王老师说:“叫你过来也是想跟你商量打工的事,别去快餐店了,太辛苦。我一个朋友家里的小孩是个艺考生,快上高三了,小姑娘有点叛逆,请的家教她不爱学,想着找个年纪差不多大的教教她,给她补课。”
隗辛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问:“工资怎么算呀,老师。”
“一小时八十,每天补课三小时。”王老师说,“持续到八月底开学。”
隗辛心动了。
每天三小时,一天就是二百多,而且剩下的时间还可以自由安排,比在快餐店打工方便。
快餐店打工需要耗费非常多的时间,隗辛想有一点的空闲去做自己的事,比如锻炼。
体能训练不能忘,在第一世界她同样需要良好的身体素质。
“好!”隗辛答应了,“谢谢老师。”
她心知王老师这是想帮她一把,让她不要这么累才将补课的活儿介绍给她,这工作确实合适,隗辛很满意。
高考刚结束的时候隗辛已经打过一段时间的工了,刚开始是在商场送了一个星期的传单,后来是在奶茶店,结果奶茶店地段不好经营不善倒闭了,隗辛被迫寻觅第三份暑假工。
隗辛起床洗漱,给自己煎蛋做早餐吃。
吃完饭她坐在桌子前发呆,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远离了紧张刺激的第二世界,回到第一世界忽然清闲下来,居然有一点不适应了。
隗辛想了想,把小客厅的桌子推到一边收拾出来一个空位,开始压腿扭身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进行最基础的锻炼。今天起得有点晚了,以后她打算每天六点起床去小区后面的河堤长跑。
第一世界的身体素质提升空间很大,训练不能断,而且要慢慢来,前几天可以将隗辛在缉查部的训练量减至三分之一,后续适应了就慢慢增加。
两个小时后训练完毕,隗辛双腿直抖,满身大汗。
她洗澡按摩肌肉,等时间到了就出门去老师家。
临出门前隗辛再次查看论坛,与剥夺者233号有关的讨论贴热度依旧居高不下。
她直接略过,看别的贴。
其中一个帖子是计算各个国家玩家密度的。
首楼:“全球人口大概有七十五亿,其中华国人口占十四亿,几乎将近百分之二十了。看看论坛里的中文贴发贴数,就知道论坛里的华国人不少,全球一万名玩家,我估计咱国最起码也得有个一两千吧。”
“很有趣的一点是,当时咱们进入游戏用的是预约制,游戏官方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游戏,申请内测资格竟然还需要在网上填表,未成年和年龄超过六十岁的人不给预约……这样我们就可以排除很大一部分人,首先排除掉未成年,其次排除网络不发达的落后贫困地区,非洲中东的小国可以直接忽略了,我猜玩家大多集中在经济不落后的地区。”
“减去欠发达地区的人口,减去未成年人口,减去老龄化人口,范围大大缩小。朋友们,全球一万人,我们国家有近两千人,一个城市能分到几个?也许玩家们一辈子都见不着面呢,不用过于担心剥夺者找上门来,但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
相比昨晚论坛平静了不少,认真分析的帖子变多了。有几个帖子在认真探讨异世界组队的可能性,他们想组成一个可靠的联盟,在第二世界共同扶持着生活。
还有的帖子在认真分析第二世界的社会构造和阶层的形成。
更有甚者想把第二世界的科技给偷回来建设第一世界。
贴主说:“想想看吧,那些机械义肢技术可以帮助多少残疾人拥抱新生?还有那些信息科技,全息投影,这会为我们的世界带来巨大变革。”
回复有人泼冷水:“是的,可以带来巨大的变革,同时也会带来战争,我从来不敢小看人性的贪婪与邪恶,如果有国家得到了这些技术,他们一定会将其用于战争。你带回来了技术,但你有能力制止战争吗?”
除此之外有一些乱七八糟说不准是真是假的求助帖。
“人在偷渡船上,漂流了一个星期,快得败血症了。求问一下要是被海岸警卫队之类的部门抓住了会有什么惩罚?”
“穿成了黑户怎么解决户籍问题?”
“人在夜店当牛郎,这辈子还有机会翻身吗?”
“救命,怎样才能在一个月内赚够一百万啊,上大学急用!”
每一个求助帖都有人在认真回复帮忙想办法,论坛的气氛整体来说非常积极向上,只有涉及剥夺者的帖子底下全是阴谋论和被害妄想。
“需要异种生物相关情报,越详细越好,提供情报可有偿,转账或者实物邮递都行。如果选择转账可以转到国外银行的不记名账户里 ,如果选择邮寄实物,我可以给你邮寄黄金,你来指定邮寄地点和邮寄方式。无意探究身份,绝对诚信,有意论坛私信我。”
这个帖子下有玩家问:“异种生物是啥?”怀有相同疑惑的玩家不在少数,不是每位玩家都有机会接触到联邦政府费尽心思对普通民众隐瞒的危险物种。
看见“有偿”两个字,隗辛心动了。
回帖和私信会暴露自己的昵称,但不会暴露编号,问题是隗辛自己的昵称是233,和编号一样。不过编号的获取是有随机性的,编号就是论坛注册次序,隗辛是论坛第233位注册的用户,她的编号就是233。
233作为网络流行语,喜欢用这个做昵称的人不在少数,其实可以用巧合来解释。
她犹豫再三,打算先观察一阵,看有没有其他知道异种生物情报的人回复帖子。
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她缺钱,但是要惜命。
隗辛关闭手机,下楼坐地铁去了。
楼梯口打麻将的张妈瞥见隗辛笑着说:“啊呀,小隗知道打扮了,淑女了很多,真漂亮。”
隗辛微微一笑:“早啊,张妈,今天赢了没?”
“输了,输着玩玩嘛。”张妈笑眯眯地说。
喧闹的人声和暖暖的阳光令隗辛放松下来,这就是平凡且真实的人世。
坐上地铁后隗辛打开手机看班群消息。
“某视频网站百万粉UP主连夜删号神秘失踪。”隗辛看见同学们的讨论话题一愣,她顺着聊天记录一路往上翻,表情渐渐诡异。
这位UP主是做游戏方面的,经常在直播和视频中露脸,粉丝非常多,视频质量貌似挺不错的。
该UP主删号之前的最后一条动态是:“太好了,收到了《深红之土》的内测邀请函,大家等我肝测评视频!我可能是全球唯一一个抽到内测邀请的游戏主播了,欧气爆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隗辛:这倒霉孩子,好惨。
这相当于直接断绝后路了,经常在直播中露脸,身份信息和姓名、外貌基本上都泄露了个干净,这才是真正的王炸开局,恐怕这位倒霉的哥们儿已经连夜跑路了。
第29章 无光之海29
隗辛踏进王老师家的时候闻到了浓郁的饭香。
“小辛来了,坐。”王老师在阳台上择菜,“我炖了排骨汤,等会再做个红烧肉,烧个蒜蓉青菜。”
“我帮你择菜吧,老师。”隗辛搬了个椅子,“家里没人吗?”
“我老公单位出差呢,儿子这个暑假留校学习。”王老师说,“等你去上大学我让我儿子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隗辛连忙拒绝,“反正大学就在省内,和咱们的城市挨得挺近的,火车一下午就到了,出了火车站有直达学校的公共汽车。”
“那不行,小孩第一次出远门必须要有人陪,等你认了路再自己去。”王老师说,“你别老想着给我添麻烦,我不觉得麻烦,我跟我儿子说好了,他一口就答应了。”
“……好。”隗辛把拒绝的话咽下肚,低着头专心择菜。
王老师说:“大学有什么想实现的目标吗?”
“目前只有好好学习这一个目标。”隗辛迟疑地说,“剩下的慢慢来吧,该考的证考到手,然后好好学习争取保研,人工智能这个专业的就业前景挺不错的……”
“你脑瓜子聪明,考个公务员试试?”王老师建议。
隗辛:“我觉得不行……我爸不是投资失败卷款跑路国外了吗?去公布通缉令的官网上搜一搜,指不定能搜到他的在逃人员信息呢。”
王老师一愣,叹了口气嘀咕:“造孽啊。”
隗辛也觉得她这个爹的存在就是在造孽。
但那有什么办法呢?她爹就是这么个垃圾爹。虽然这位垃圾爹已经圆润地从隗辛的生活中滚蛋了,但是他依然在给隗辛带来不好的影响,她这辈子别想吃上公家饭了。
隗辛小时候过着相当富足的生活,家里的房子是大别墅,回农村老家拜访亲戚时开着气派的轿车,村里人都说隗家村出了个大老板,在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结果隗辛她爹飘了,和老婆离婚跟别的女人好去了,接下来几年他纠集一帮狐朋狗友拉投资,最后投资失败,眼看回不了本,隗辛她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卷款跑路国外,连父母亲人和包养的一二三四个情妇都不顾。
垃圾爹卷款跑路的时候,隗辛在上小学。
后来别墅被拍卖了、商铺被拍卖了、轿车被拍卖了,仍然还不了债,老妈把隗辛扔给爷爷奶奶照顾,自己远走高飞了。
幸好爷爷奶奶的房子是在他们自己名下,这才没被拍卖还债。
前两年隗辛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没亲戚愿意接手她这个烫手山芋。隗辛没了经济支撑,就托一个在本市打工的远房表叔辗转联系到了在外地的老妈,老妈便每月定时给她打来八百块钱生活费。
至于老妈是否改嫁,是否安好,在哪个城市生活,她现在长什么样,隗辛一概不知。
每个月的银行转账记录,是隗辛和母亲唯一的联系。
隗辛现在回忆童年的种种,发现她差不多已经把那些往事忘干净了,不管是伤心的事还是开心的事,她全都不记得,仔细回想,心中只剩下麻木和冷漠。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在她的脑海中都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一个无意义的称谓,难以给她带来触动。
这也许是人体的保护机制在作祟,隗辛记得家中刚刚遭遇变故的时候她也很害怕很委屈,整天都哭,然而哭没用,没人哄她,哭得多了还会被爷爷奶奶一顿打……最后她再也不哭了。
不是她学会了忍耐克制,而是心里没感觉了,什么感觉都没有。
反正总能找到方法活下来,大不了去福利院呗,成年了想办法打个工租个地下室住,现代社会了,不至于饿死。
这是隗辛稍微懂事点之后做的最坏的打算。
实际情况比她做的最坏的打算要好太多了,她有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上完义务教育后以优秀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在学校的资助和老师的关爱下熬过了高中三年,终于苦尽甘来考上了一所相当不错的大学。
努力是有回报的,苦难是暂时的,隗辛坚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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