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久
乔安果然停止了哭泣,停下来吸了吸鼻子,鼻尖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晃一晃:
“嗯……安安,安安想当男子汉。”
指腹将他睫毛上的水珠擦去:“男子汉才不会轻易被坏人吓到。”
“嗯,我没有被吓到,妈妈。”乔安摊开手要妈妈抱。
乔露笑着接过儿子,亲他:“我儿子真棒,刚才保护爸爸的时候好勇敢呢。”
小家伙害羞了,轻轻地说:“我、我不想他打爸爸,痛。”
“那你保护爸爸,不怕痛吗?”
“怕。”说完想了想,乔安又摇头,“我不怕,我是男子汉。”
“妈妈的宝贝是男子汉,妈妈好高兴,安安最棒了。”乔露继续亲他。
“嗯!”小家伙用力点头,他也觉得自己超棒!
见儿子这么喜欢徐海州,乔露心里美滋滋的,这不就证明娘儿俩眼光一致吗。
“爸爸对我好,我对爸爸好。”看向徐海州时小脸红扑扑的,略带了点羞涩。
徐海州轻轻在儿子额头印上一吻,这是父子俩第一回 亲密接触。
乔安闻到了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有别于乔露身上的香香膏,他觉得爸爸的身上有一种更为醇厚的,像青草一样的气息,很好闻,是一种让人心安的味道。
“能有你和妈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从没有哪一刻徐海州这样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两个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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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地也快,哄好后就跟没事人似地,捧着他的小金鱼玩了会儿,玩累了又爬上床睡了一觉,醒来时乔露晚饭都做好了。
中午吃了肉晚上就吃素,乔露做了两道菜,黄瓜炒鸡蛋和白菜炖粉条,虽然没荤腥,但乔露手艺好,父子俩吃得喷香,跟下饭馆似地,没一会儿就干了个精光。
夜幕降临,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这年代娱乐活动少之又少,大杂院里的生活却比筒子楼有趣。大家都是十几二十年的老邻居,随便就着几个话题就能聊得津津有味,男女老少聚在一块儿不分彼此,热闹极了。
乔露被热闹的气氛感染,正想带着儿子去跟邻居打招呼,乔安却突然捧着肚子说想上厕所。
“妈妈,我想拉粑粑。”
说起来这时代乔露什么都能忍,唯独厕所,一想到就想哭。
和筒子楼一样,上厕所还是得蹲在毫无隐私可言的公共茅坑里。
公共厕所是这个世纪最为标志性的建筑,可以说包揽了七零八零乃至九零后普通人的童年记忆。
可不像三十年后干净的独立隔断间,这种公厕没有隐私性,小水泥房里每个坑位排排坐,只要一蹲下,全厕所的人都能看见你的大屁股,虽说女厕都是女人,难免也会尴尬。更不用说这里不通风,味道大得只是路过都需要捂住口鼻才能忍受。
活在这样的年代,乔露觉得现阶段人生唯一的动力,就是搬进拥有独立卫生间的房子!
“行,让爸爸带你去。”
小家伙下午虽然趴在徐海州怀里哭了一场,并且愿意叫他爸爸,但理智恢复后,骨子里还是害羞的,有点不好意思。
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
乔露笑起来:“没事的,快去吧,别憋着。”
小家伙委屈地望向乔露:“妈妈……”
乔露语重心长:“妈妈是女孩子,不可以进男厕所的,安安已经是三岁的男孩子了,再进女厕所会被笑话。”
捏捏他的脸,笑道:“再说了,我们现在有爸爸了,当然要让爸爸带去啦,是不是?”
思来想去是这个理儿,小家伙蔫儿了,耷拉下脑袋:“那好吧。”
抬眼瞅一眼徐海州,他就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那目光柔和极了,一瞬间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小家伙迈着小碎步走过去扯住徐海州的衣摆,扬起脑袋,奶声奶气的。
“我,我……爸爸我想拉粑粑。”
徐海州低低笑出来,揉揉脑袋,牵起他的小手。
“爸爸带你去。”
父子俩头一回在公共场合手牵手,这对乔安小朋友来说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奇妙体验,刚开始有点不习惯,走了三四十米后逐渐沉浸。
爸爸的手好暖和,好大,超级大!比妈妈的大多啦!
他好奇地捏了捏,徐海州的目光猝不及防拉过来,吓得他吐了吐舌头,不敢乱动了。
徐海州唇角的弧度不自觉拉大。
行至院门口,小家伙忽然回头望了一眼,乔露正站在屋门口目送父子俩离开。
乔安害羞地扭过头,心里喜滋滋的,步伐变得轻快,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乔露的视野范围。
乔露噗嗤笑出来——这孩子,别扭又可爱。
“乔露,别傻站在那里,过来聊天呀!”是田家婶子。
乔露笑了一下:“好,等我洗了碗再过来!”
大杂院中心地带种着一颗高大的枇杷树,这果树喜欢在冬天开花,尤其是这个季节,这会儿枇杷花开得正艳,奶白色的小花一朵一朵点缀在枝头,格外漂亮。茶余饭后,大杂院的居民钟爱坐在树下唠家常。
“别看这天儿冷,大伙儿围在一起其实挺暖和的。”边织毛衣边唠嗑,说说笑笑身体都热起来了。
田婶儿热情地把乔露拉到身边坐下,那边有一块长条板凳。
在场大多是叔叔婶婶辈的,年轻人都在家里烤暖,仅有的小年轻是陈家婶子的小女儿陈四美,瞧着十五六岁的模样,苹果小圆脸,单眼皮,穿一身碎花棉袄,看起来很活泼。
刚坐下来就听见她嘹亮的嗓音。
“新媳妇来了!”
乔露冲她笑了笑,以示回应。
“你儿子呢?怎么海州也不在吗?”田婶儿问。
乔露回道:“海州带安安上厕所去了。”
“哦。”
乔露刚嫁进来,不止她对大家不熟悉,大家对她也不熟悉,这会儿坐在一起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使劲找话题。
“你们俩父母都不在身边,可是好特殊。”大杂院里基本上不是四世同堂也至少有三代人,像乔露一家三口的情况不多。
乔露微微弯唇,撩开碎发:“没什么的,家里人少挺清净。”
田婶儿笑起来:“太清净就成冷清了!”
陈家婶子点点头:“是啊,太清净也不好,你可别害羞,没事就出来多跟咱唠唠嗑,这没什么。”
“好。”乔露应道。
乔安的粑粑拉的很快,没一会儿很快就被徐海州带回来了,见到乔露,疯也似的拔腿奔来。
“妈妈!”
小钢炮一样冲过来,乔露一个没防备差点被冲倒了,还好隔壁有田家婶子扶着后背。
乔安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错,吐吐舌头,鸵鸟似的把头埋进乔露怀里。
“妈妈……”
乔露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把他的嫩脸:“拉完了?”
“嗯!”
“爸爸呢?”
小手儿指指身后:“那里!”
乔露望过去,两口子对视着笑了一下,徐海州加快速度大步流星走过来,在她身边落座,继而十分自然地搂住了妻子的肩膀。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亲密,乔露起先愣了愣,有点不自然,猛然想起自己已经跟徐海州结婚了,他们俩能正大光明秀恩爱,身体便慢慢放松了下来。
清冽的香气从他身上飘来,乔露心猿意马,那边婶子们开始打趣小两口。
“这新婚夫妻就是黏糊哈。”
“是呀,瞧这恩爱的劲儿。”
“要不然怎么说新婚呢,你们刚结婚那时候不也一样,谁也别笑话谁哈!”
“哈哈哈——”大伙儿哄笑起来。
大杂院的婶子们很会说话,气氛越来越热络,就连乔露也渐渐放开,扭头看了眼徐海州,他也正望过来。
两人的手躲在棉大衣里握了握,将他手心的温度传给她,如此隐秘的“秀恩爱”方式让乔露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有点羞涩,也有点甜蜜。
乔安那边也没闲着,那边陈家爷爷陈福贵一个劲儿地逗他说话,夹着个旱烟袋笑眯眯地看着他,时不时吐出几口烟圈,熏得小家伙直往乔露怀里拱。
“乖乖,咱院儿里没出过你这么漂亮的闺女。”他摸了摸乔安的头发感叹道。
乔露哭笑不得:“叔,我家这是男娃娃。”
“啥?男娃?”陈福贵狠吸一口烟,纳闷道:“男娃娃脸蛋这么白净?嫩的跟豆腐似地。”
别说粗糙的男娃娃了,就是大部分女娃娃都没他这么白嫩干净。
大伙儿笑得不停,说陈家老汉真是年纪大了,连男娃女娃都能看错。
乔露无奈笑起来:“我就当您在夸他了。”
陈福贵哈哈大笑:“是是,是在夸他,男娃生女相好,招人疼。”
乔露庆幸乔安年纪小忘性大,要不然估计整个童年都要郁闷死了。
大人们继续聊着天,氛围极好,小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忽然停下来跳绳。
乔安趴在妈妈怀里,看着他们。
注意到孩子的视线,乔露垂眸捏捏他暖乎乎的小手儿:“去跟小朋友玩吗?”
乔安摇头,抱紧妈妈不撒手。
“很多小朋友诶,不想跟他们玩吗?
小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群,眼神躲闪了一下,忽然抬头看她。
眼睛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咬了咬嘴巴又眨了眨眼,细密的睫毛垂下来盖在眼睑上,一颤一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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