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卟许胡来
熊思婕意犹未尽地看着苏虞,也不好意思再张嘴要,就这么巴巴看着她,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苏虞,“……”
此人脸皮比她还厚!忒会装可怜了些!
苏虞数了数,又分给熊思婕一个,“真没了,剩下的是给阿柚跟师公带的。”
一听说是给谭柚和长皇子带的,熊思婕本来张开想咬锅盔的嘴又慢慢闭上,她把手里完好的锅盔递还回去,“留给夫子吃。”
太乖了些。
苏虞笑,“吃吧吃吧。”
见她们几个在说陈芙,熊思婕眨巴两下眼睛,慢吞吞说,“可能要打仗了,她现在出去很危险。”
四人微微一顿,随后惊诧地齐齐看向熊思婕。
白妔冲在最前面,她离得太近了,吓得熊思婕打了个嗝,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睁着。
苏虞一把拨开白妔,怕她吓到熊思婕,“你说什么要打仗了?”
她们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苏白苏三人看向吴嘉悦,吴嘉悦也是一脸懵,缓慢摇头,“我没听说。”
这种事情,就算她还在吴府,都不一定会提前知道。
“我娘说的,”熊思婕补充道:“我娘看完星星后,说有什么什么星不安分,怕是要起战事。”
熊思婕的圆脑袋最近光是记住谭柚布置的任务就已经很勉强了,哪里记得住什么星星。
可能因为女儿的心思从来不在这方面,熊大人说话也不避讳着她。熊思婕玩熊思婕的龟壳,她看她的星星。
无意识嘀咕一句,正巧被熊思捷听到了。
熊思婕见四人没笑话她,也就多讲了两句,“我娘说她是算命的,算大司的命,算的可准了。”
要不是吃了苏虞两个锅盔,熊思捷平时都不跟别人说这些的,她们只会笑她,“你娘窥探天机窥探的太多,报应都落到了你身上哈哈哈。”
熊思捷以前还会掏龟壳砸她们,现在都不爱搭理了。她娘说她都是十五岁的大孩子了,不能跟十三、四岁的时候一样幼稚不成熟。
过完年,她都快十六岁了,要更稳重,所以她连龟壳都挑大的拿。
“熊大人……”苏虞从腰后掏出扇子,扇骨轻敲掌心,看向苏婉白妔吴嘉悦,“熊大人好像是钦天监监正,负责推演跟星象。”
钦天监这个部门,有人说就是为皇室服务的,用玄而又玄的东西吓唬人,从而达到皇室的某些目的,其实都是瞎编的。
但实际上,能进去的人,多少有点真本事,能做到监正一职,更是个中的佼佼者。
反正苏虞挺信的。
苏虞凑过去,手搭在熊思捷肩膀上,殷勤狗腿的问,“令堂认识那么多星星,不知道跟文曲星关系如何?能不能托她走走关系,明年这春闱就靠它了。”
“务必把老苏家的名字刻在文曲星上,我愿意出三两酬银重谢令堂,……三张锅盔也不是不行。”
白妔跟着举手,“我也要我也要。”
苏婉跟吴嘉悦,“……”
都不知道是说她俩聪明还是说她俩笨。
“熊大人应该不负责文曲星,不然星星上写的肯定都是‘熊思婕’三个字,哪里塞得下你们。”吴嘉悦打开水壶喝了口水。
苏虞跟白妔看向熊思婕,熊思捷小口咬着锅盔,朝两人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
苏虞沉默一瞬,低头打开油纸包,又掏出一个锅盔递给她,“没事没事,人各有命,就算读不好书,熊大人也不会让你饿着。”
把名字刻在文曲星上的路算是堵死了。
“当真要起战事?”吴嘉悦眉头皱的极深。
苏婉微微摇头,轻声说,“应该不会,可能只是试探。”
苏虞将油纸包重新包起来,从书桌上跳下来,小臂搭在熊思捷肩膀上,“想那些没用,不是咱们现在该想的。”
说的也是,她们现在能做的便是读书。
她们这一代强,大司将来才会强。
可能早上,几人还对熊思捷的话多多少少有些怀疑,毕竟京城离边疆属实有些远,根本没收到半点消息。
直到夜里,边疆文书抵达京城,上书:
晋国大军有一支军队在两国边界走动,有挑衅跟试探的嫌疑,怕是会有异动。
一晚上,基本所有朝臣都收到了消息。
翌日清晨,群臣等在宫门外满心忐忑担忧时,就瞧见今天的谭府马车上,下来的不止谭橙一人,还有谭老太傅。
众人不由一愣。
老太傅因为身份地位不同,朝中没有重要的大事,轻易是不上早朝的。如今看来,边疆一事可能是有些严重。
谭老太傅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如果不是身上穿着深紫色官袍,还以为是谁家早起来遛弯的慈祥老太太呢。
谭老太傅身上的官服,颜色紫到暗红发黑,上面的祥文跟图案,更是象征着身份地位。和她站在一起,谭橙身上的官服就显得过于稚嫩青涩不值一看。
不止谭橙,其他官员站在她面前也都是小辈。
“谭太傅。”群臣见着她没有不拱手颔首行礼的,同时心里也是一松。好像老太太在,她们的主心骨就在。
老太太两手抄在袖筒中,看向她们,“都听说了?”
她们回,“都听说了。”
老太太问,“你们怎么看?”
提到怎么看,大家意见不一。
“晋国可能只是普通巡视,大雪天中没看清界限,大司不至于小题大做挑起战事。何况现在大司国库无银,实在不是迎战的时候。”
这是主和派。
“国之边界岂容模糊?用没看清作为借口,要么没长眼睛,要么没长脑子!”
“晋国在边界挑衅定是试探,若大司此次置之不理,下次再来时,便不是一队人马,而是大军来犯。依我看,不如威慑一下,作为警告。”
这是主战派。
但主战的实在是太少了。
她们这些朝臣都好久没见过战事,那些三、四十岁的人,出生起大司便在休养生息。
她们生在和平时期里,长在富裕环境中,现在想的是老在安逸生活里,就更别提更小的一辈了。
比起忽然起变故,她们宁愿维持现状就好。
因为没人相信,晋国真的会出兵,毕竟大司曾经那么强,威慑力那么远。
老太太听完心里也有数,这个结果她差不多也猜到了。
老太太看向吴思圆,“你如何看?”
吴思圆肯定是想不打仗,万一真打仗了不得要银子,朝廷哪里有银子?
若是一时退让能换来边疆百姓过的安稳年,那朝廷态度大可以不必这么强硬。
更何况,晋国只是有一队人马在边界处走动而已,又不是整个大军。如今边疆早就下雪了,大雪天里,没看清路也很正常。
吴思圆心里很多事情都清楚,但某些时候只能装糊涂,找些她自己都觉得滑腻可笑的借口,换来短暂的两国交好。
因为一旦打仗,整个朝堂便是手握兵符的司牧在掌控话语权。
吴思圆拧眉,她现在还不知道皇上的那几成胜算是真是假。她要找个机会,让吴嘉悦回来一趟。
“太傅觉得呢?”吴思圆问。
老太太反问,“你说呢。”
吴思圆微胖的身子顿了顿。
老太太不赞同和。
吴思圆把头低下来,看着脚下地面,有些不敢抬头跟老太傅对视,“嗳,学生知道了。”
她曾经也是老太傅手下最得意的学生。
鼓楼钟响,宫门打开。
朝堂上今日的气氛跟往常不同,太和门广场上的寒风一吹,朝臣们稍微瑟缩一点,连脊背都往下弯了些。
跟年轻人比起来,老太太挺拔的腰板就显得格外笔挺端正。
她跟谭橙隔了一小段距离,老太太身形因为酱猪蹄而肥胖,跟谭橙欣长的身段比不得。
可今日祖孙二人同站在朝堂之上,立于在寒风之中却不露半分怯意,身上荡着的坚毅之气,如出一辙。
司芸朝下看,余光扫了眼司牧,“阿牧啊,看着谭橙你可曾后悔当初嫁了谭柚?”
在任职太学院的谭柚比起来,在朝堂上的谭橙好像更能被人看见。
司牧朝司芸看过去,露出笑意,轻轻软软的声音裹挟些冬季凉意,拂在司芸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皇姐目光过于短浅,怎么总是只看到眼前?”
他笑,“皇姐定要好好活着,且看看再过两年朝上是何局面。”
司芸也笑,“借阿牧吉言,朕定多活几年。”
司芸转过脸朝下看时,笑意瞬间淡去,论变脸功夫,姐弟两人难分高低。
朝上针对边疆形式已经分析过一轮,老太傅一直没开口。
司牧朝下看,在想前世是不是也是这般局面,只是不知道那时候的老太傅,身体是不是已经出了问题,又为何突然病重。
他跟老太傅交谈过,两人想法相同,那便是不能退让,关乎国界,半步都不行。
老太傅主战,其余人主和。
前世国库没有银子,老太傅可能也难受。
可一步退让之后,便是步步退让,最后把江山都拱手让人。
司牧眼睫落下,遮住眼底情绪。
“老臣觉得——”
谭老太傅开口,底下瞬间安静下来。
她脸色正经,说道:“若是这时候露怯,无异于告诉晋国,大司今日不同往昔,已经是块可以吞噬的肥羊。唯有露出尖锐的棱角,方能震慑晋国的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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