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部穿成反派妻主后 第150章

作者:卟许胡来 标签: 女强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可能也是巧了,赵锦钰回去的路上经过主街,从京中最热闹的花楼前路过。

  傍晚才开门白天不营业的花楼,清晨最是安静,没有曼妙身姿倚栏而靠,没有调情歌声渡入人耳,有的只是三两个下人在门前清扫。

  不过今天有些不同。

  一男子抱着花楼门框哭喊,“求求了,爹爹求求你了,放过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我不要喝堕胎药,我这个年纪好不容易才有的身孕,若是没了,以后谁人为我养老送终?”

  他连哭带求,身子顺着门款跪在地上,死活不愿意回去。

  “你要钱我给你钱好不好,我为自己赎身好不好?”

  清晨街道上几乎没人,唯有不远处赵家一辆马车。

  赵锦钰掀开车帘往外看,轻声问坐在外面横木上的钛白,“花魁?”

  钛白探头仔细看,“好像是嗳!公子,这不是之前咱们查过的花魁吗!”

  先前赵锦钰将安从凤彻头彻尾查了一遍,凡是京中跟她有牵连的男子,赵锦钰手里都有一份名单。

  其中就包括这花楼中的花魁。

  跟客栈小公子以及笔墨纸砚铺子里的青郎相比,安从凤跟这花楼倒是只接触过两三次。

  去年中秋那天夜里是第一次,后来又去过两回。

  最近一次,是正月十五那晚,她跟客栈小公子说是访友,然后先去找了青郎,后又找了花魁。可怜小公子还信了,等她到天亮,只为送出一盏自己亲手做的花灯。

  安从凤以为她瞒得很好,可惜查这么点事情,对于国公府赵家来说还算不得什么难事。

  “有意思,”赵锦钰示意钛白停车,“看看。”

  花楼门口,花魁身后的中年男子见他执迷不悟,便弯腰问他,“赎身?你能有几钱银子?你钱都拿来赎身了,又靠什么养活自己?到最后不还是出来卖。”

  花楼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里面进进出出所有的人都唤他一声“爹爹”。这两个词,仅在这栋楼里是个称呼而不是其他。

  “你乖乖把药喝了,回头休养一个月便还能出来接客。赚银子才是长久之道,老了方能活得快活。”

  花楼老板伸手拉扯花魁的胳膊,“跟我进去,莫要被人看见,回头影响你生意。”

  “我不要,”花魁疯狂挣扎,“我干这行已经近十年,已经倦了。”

  他反过来双手拉着花楼老板的手臂,跪着往前挪了两步,哭得满脸是泪,昂脸恳求地看着他,“爹爹,我已经二十五岁,在楼里不再年轻,将来只会更加年老色衰,我现在只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让我走吧,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定好好抚养她长大。”花魁低头抽噎,额头抵在花楼老板的手臂上。

  到底是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些年又为楼里做出不小贡献。

  “银子的事情咱们先不说,你说说,你一个男子带着个孩子,将来如何生活?”花楼老板叹息,“你糊涂啊,真当楼里是地狱外面是天上了?”

  “哎……”花楼老板将手搭在花魁肩上,轻轻拍拍,“听我的,把孩子打了,趁着月份还小你不遭罪,将来等生下来再后悔可就晚了。”

  花魁的身子抖了一下,疯狂摇头,“我不要。”

  他眸光闪烁,咬咬下唇,忽然跟花楼老板说,“我知道孩子是谁的,她说等她得了功名就会娶我过门。所以我孩子是有母亲的,留下她好不好?”

  “谁?”花楼老板疑惑起来。

  京中近些月份是有不少学生,其中逛花楼“劳逸结合”的不在少数,这么一想,倒是真有可能。

  花魁道:“是这次春闱的前三。”

  花楼老板抽了口凉气,惊诧起来,“是苏家还是吴家啊!”

  他自顾自说,“定是吴家的,苏家那两个楞头鹅,来楼里就会喝酒听曲,连你的手都不碰,定不是她俩。”

  “吴家的倒是有可能,……只是,她也就来过楼里一两回,很久没来了啊,你是在哪儿见的她?”

  苏家楞头鹅指的是苏虞跟苏婉,尤其是苏婉,比楼里刚进来的男子还腼腆,以前跟她姐过来的时候,都是只吃糕点不看美色。

  吴嘉悦吧,说是纨绔,但她对男色也没多大兴趣,倒是喜欢遛狗斗蛐蛐。之前为了找谭府庶女,来楼里两次。

  最后一次,两人还因为花魁险些打起来,在楼中留下一段“佳话”呢。

  被花楼老板追着问,花魁一咬牙,说道:“不是苏家也不是吴家,是,是安从凤的。”

  不远处马车里的赵锦钰,“!”

  这个他是真没想到!

  花魁其实也摸不准是谁的,毕竟他那个月里又不可能只有一个恩客。

  大夫说这孩子至今有三个月,花魁自己推算一下,才发现应该是正月有的。

  他本来瞒得极好,自从知道有身孕后,花魁就在想着怎么离开花楼以及躲避接客。他佯装染了风寒,爹爹也是关心他,竟让他休息了大半个月。

  昨日见他迟迟不好,又花钱请大夫过来。

  花魁没有办法,这才说了实话,只是得知他有身孕后,爹爹公事公办要他流掉孩子。

  若是这次把孩子打掉,他以后很有可能不会再有身孕,这辈子都没有属于自己的骨血了。

  两人从昨天闹到今早,就在爹爹准备逼他喝药的时候,花魁跑了出来。

  花楼老板又抽口凉气,脸色难看起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厉声道:“人家已经跟国公府赵家定亲,怎么可能会娶你!你老实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你若是不说实话,将来出事我可不护你!”

  到底是花楼老板,消息也灵通些。

  花魁眸光轻颤,没想到自己的谎话这么快就被拆穿,这才瘫软地坐在地上,颓然摇头,“我不知道。”

  “想来也是,你怎么可能知道,”花楼老板直起腰,垂眸看他,“别哭了,看在你也算我半个儿子的份上,我给你两个月时间休息。回楼上把药喝了,凉了更难喝。”

  花魁哪里愿意,他挣扎着起身要往外跑。

  他是铁了心想要个孩子,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是他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花魁这些年存了不少银子,足够自己跟孩子下半辈子生活了。只要他离开京城,换个没人认识他的小地方,他便是干干净净的父亲身份,孩子也不会受人白眼。

  他也想清白的活着,如今这孩子就像是上天给他的最后机会,他怎肯放弃。

  花魁连未来都构想好了,哪里想再过以前的日子。

  就在花楼老板准备不留情面找人把他拖回去的时候,钛白从车上跳下来。

  他掂着手里的钱袋子,走过来笑盈盈跟花楼老板说,“开个价,这人我要了。”

  花楼老板跟花魁都是一愣,两者权衡之下,花魁还是选择躲在花楼老板身后。

  两人到底有多年的情分在,花楼老板怎么着都不会要他的命,但面前这个陌生的小公子帮他赎身有何目的,便不好说了。

  “你怎么这样嗳!”钛白叉腰,“我是在帮你。”

  “只要你帮我家小公子做一件事情,我们便帮你赎身以及送你出京。”钛白举手发誓,“我以国公府赵家的名义起誓,若敢说谎,天打雷劈!”

  国公府赵家?!

  花魁吓得脸色苍白,猜测对方可能是听到他俩的对话了,连忙摇头,“我不认识什么国公府的人,我跟谁都没关系,这孩子更是跟国公府没有半分牵连。”

  花楼老板也说,“刚才他哄我呢,说的话做不得真,小公子还是把钱收回去吧。”

  “不是要你的命,”钛白皱眉,觉得解释起来怎么这么麻烦,“我若是真想为难你,何必自报家门?”

  钛白道:“你想清楚,是留在楼里一辈子,还是博一个机会,你自己权衡。”

  花魁犹豫起来,最后还是想争取一下。

  见他实在执迷不悟,花楼老板狠狠地睨了他一眼。

  花楼老板报了个数,等钛白掏银子给他。

  “五日后是你爹的忌日你没忘吧?”花楼老板睨着花魁,微微眯眼,“到时候你自己回来烧纸把他请回去,我这楼小,供不起你也供不起他。”

  他道:“你要是敢不过来,我可报官将你爹的牌位扔出去!”

  花魁微顿,怔怔地看着花楼老板,眼泪就这么落下来,低头连连点头,哽咽出声,“好,我知道了。”

  他是被家里人卖进来的,哪里有什么生父的忌日跟牌位。

  花楼老板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放心他跟人走了,故意出声威胁。一旦他五日后没有音信,花楼老板就会去报官。

  这话,是说给钛白听的。

  钛白哼哼,把银子数出来递过去,“我家小公子对男子极好,遇见他是你的福气!”

  花楼老板伸手狠戳花魁脑袋,“糊涂死你,我看你将来活不下去还是得来找我。”

  他收了银子亲自送花魁离开,两人跟着钛白走到赵府马车前面,钛白也没阻拦。

  这短短的一小段距离,花魁走得是提心吊胆,既怕钛白不是国公府的人,又怕钛白是国公府的人。

  反观花楼老板,看见马车标识以及露出脑袋的赵锦钰后,毫不留情把花魁留下,揣着银子走了。

  “别怕,我又不吃人。”

  赵锦钰长得讨喜又可爱,正经说话的时候就是个活泼俏皮的小公子,一点都不吓人,“找你帮忙办点事情而已,事成之后,我帮你换个身份送你出京。”

  花魁眼睛亮起来,随后又有些迟疑,试探着问,“凶险吗?”

  他又没有别的本事,如今还有着身孕,如果过于凶险,他可能办不成。

  “不凶险,演出戏而已。”赵锦钰向来对男子友善,等花魁坐进马车后,更是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是好看,别说女人喜欢,我看着都心生欢喜。”

  他说的真心实意,加上长相讨喜,一双黑葡萄眼睛里全是真诚的赞美。

  花魁虽然二十多岁,但模样属实不错,有花楼中的妩媚柔弱,又有为父的坚强执拗。

  花魁被赵锦钰夸得耳廓一红,低头揪着自己衣服也不敢抬头。

  赵小公子顿时看的更认真了。

  你说说,他怎么就不是个女人呢!

  赵锦钰为了这事,不知道后悔多少次。

  他就应该跟他那个不开窍的姐姐换换,但凡他是女人,现在赵府不得满地小孩撒泼乱跑。振兴繁荣国公府,还不是指日可待。

  赵府马车从街上经过,半个时辰后,此事的前因后果完整的落进司牧的耳朵里。

  司牧站在太和殿门内,远远看着广场上的考生们,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眼睫落下,右手无意识轻轻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金色戒指。

  “你说赵小公子想做什么?”司牧声音轻轻。

  胭脂立于他身后,低声道:“许是出于男子的嫉妒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