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卟许胡来
苏婉轻声道:“吴嘉悦,昨天赵锦钰是不是打你脑袋了?”
言下之意,这好好一个人,怎么睡醒后傻了?
苏婉白净的小脸皱巴起来,甚是遗憾,“那还能不能从她嘴里打听到消息啊?”
果然是虚假的姐妹情,都这时候了,她还想着消息。
苏虞将自己的扇子在吴嘉悦面前展开,示意白妔过来打光,烛光在金色扇面上跳跃,映出四个大字——
“你有病吧?”
吴嘉悦看向苏虞,“点着了怎么办?”
苏虞,“……”
苏虞收起扇子,毫不留情,“傻了,没救了,就地埋了吧。”
白妔跟苏婉没忍住笑起来,苏虞显摆了一清晨的扇面,结果根本没人搭理她。
白妔一笑手就抖,吓得吴嘉悦赶紧推着白妔的手臂让她把烛台端远点,别把蜡油掉她床上。
她这床被子还是出来住以后刚换的,新着呢。
出来住?!
吴嘉悦脑子这才慢慢清醒起来,眼睛逐渐明亮,比烛火还耀人。
“我们已经金榜题名了?对不对?”吴嘉悦反手指着她自己,“榜眼。”
她伸手指苏婉,“状元。”
苏婉笑。
她又指白妔,“进士。”
白妔道:“二甲,二甲进士。”
吴嘉悦的手指最后指向苏虞,定格一瞬。
苏虞瞬间把扇面展开,手腕转动轻轻扇着,刚要起范儿,就听吴嘉悦说,“随便什么名次吧,反正不重要。”
苏虞深呼吸,然后扑到床上伸手去掐吴嘉悦,“我弄死你,你说谁不重要,我堂堂探花你说我不重要!”
“我还榜眼呢,我榜眼我说话了吗。”吴嘉悦奋力反抗。
白妔单手端着烛台,另只手象征性地拉苏虞,“别打脸别打脸,今天还得上朝,脸抓花了不好解释。”
苏婉站在旁边劝架,“哎呀,你们别打了,一个第二一个第三,有什么好打的呢。”
“……”
吴府下人从门口路过,没一个进去劝的,毕竟早就习惯了这副场景。之前几人不在府里她们甚是觉得空荡,如今这股生气勃勃的热闹劲总算是回来了。
几人在吴府吃的饭,蹭吴思圆的马车前往宫门口。
车厢里,四人安静如鸡。
吴思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当真不坐我这边?”
苏虞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伯母您别客气,您坐您的,我们坐这边挺好的。”
吴思圆看向四人,四人挤在一排,几乎个个都侧着身子坐才堪堪坐得下,而她这边宽敞无人。
……像是鸡崽碰到了老鹰,缩成一团。
吴思圆,“……”
吴思圆想跟她们找点话题说说话,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奈何年轻人的事情她属实了解不多,最后只得讪讪作罢。
吴嘉悦艰难地将手臂从缝隙里抽出来,揉了揉鼻子,问吴思圆,“娘,白妔今日选考,都考什么?”
选考又叫朝考。
一般只有一甲前三才能直接入职翰林院,而二甲及其二甲以后还要参加选考,也就是针对未来谋职方向的一次考试。
此次考试涉及面众多,阅卷官会针对考生们的偏向安排她们前往六部任职或是候补。
还有些综合能力比较强的考生,是要分到外地历练几年,等到时候再调回京城任用。
提起这事,几人不由看向吴思圆,毕竟跟她们比起来,这才是官场沉浮多年的“老人”。
可算有了共同话题,吴思圆手搭在腿面上,跟她们说起这事。
至于考什么内容,她不能透漏,但考完之后的各种安排,她倒是可以说说。
白妔有意出京做官,也想出去历练两年。主要是她暂时不想天天寅时起床上朝,所以到时候可以综合答题,争取外放。
白家在京城只是个小京官,且白妔跟苏虞苏婉比起来,不够圆滑聪明,跟吴嘉悦比起来,不够懂官场,所以与其留在京城,当真不如出去走走多见识些东西。
苏虞用胳膊肘挤白妔,“当真考虑清楚了?”
“考虑的可清楚了,我到时候就是闲云野鹤般的逍遥日子,你们羡慕去吧。”
白妔表示,“你们寅时起,我辰时起,你们亥时睡,我戌时躺下。几年后回京再见,你们三十几,我还像十八哈哈哈哈。”
她心态一贯乐观。
吴嘉悦推她,“去你的,就你这么懒,说不定连个夫郎都没有。到时候我们膝下一堆,你孤身一人。”
“说的好像你们三个都有夫郎一样,”白妔伸手划拉比划,“咱们四个,谁人不是一室无夫。”
这个扫射面就广了,苏虞不由加入进来。
吴思圆看着对面这群年轻人说说笑笑,心态都跟着轻松起来。她年轻时倒是跟白妔不同,她一心扎在皇城,从未想过出京。
毕竟外头再好,哪里又能比得上繁荣富贵的京城呢。
在这里,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吴思圆眼睫落下,可她兜兜转转多年,过几年又是回到起点。
如果人生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当真不好说是外放做官当个地方父母官好,还是如今好。
到了宫门口,几人从车上下来。
白妔去翰林院报道准备参加选考,苏虞苏婉吴嘉悦三人准备跟吴思圆一起上早朝。
属于她们的朝服还在赶制,今日穿的依旧是一身便服。
瞧见三人跟在吴思圆身后,宫门口众人目露惊诧。
原来昨夜不是做梦,吴思圆当真是长皇子的人!
藏得够深啊。
鼓楼钟响,早朝开始。
今日朝堂上的气氛略显沉重,没人不知昨夜之事,无人敢提昨夜之事。
吴思圆出列,先是主持流程,将一甲前三引入朝堂,由长皇子司牧开口,准她们入职翰林院。
此事之后,朝上又有些沉默。
众人在猜司牧的心思,猜他有没有想坐那把椅子的意思,到时候她们到底是支持呢还是中立。
那小太女又该如何?
司牧坐在门内,轻声开口,“昨夜雨大,皇姐不小心吹了风,如今卧床难起。本宫想让她移居沁凤宫安心静养,无事便不要去打扰,你们觉得如何?”
说是休养,其实是囚禁。
就跟他当初一样,病重之后被送到了冬暖夏凉的沁凤宫。
那当真是个很好的宫殿,可惜离勤政殿跟御书房极远,是个远离朝堂的寝殿,是个被迫静心的地方,是个变相的囚笼。
皇上移居那里,便是从最接近政治中心的养心殿,移到远离朝政的沁凤宫,以后除非死后,不然极有可能要一直住在那边了。
朝臣们彼此对视,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谁不是七窍玲珑心,谁不是通人性的老狐狸,怎么会听不出长皇子此举背后的目的。
可依旧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既无人支持,也无人反对。
太和殿外的广场上沉默瞬息后,吴思圆抬脚,横跨一步出列,带头行礼,“皇上身体虚弱,现在最需要的便是静养,所以长皇子此举,臣同意。”
由她起头,随后马大人出列,“臣也同意。”
“臣附议。”
最后竟是有将近三分二的大臣答应此事,剩余的三分之一都是沉默不语,既不反对也不表态。
毕竟长皇子只是把一个病重的皇上送去静养,又不是要夺位,且听他这意思,只说了皇上并未提及太女,说明朝堂局势不变,还是跟先前一样,那她们没必要反对。
司牧见大部分人都同意,便跟钦天监道:“那就挑个日子,请皇姐过去。”
熊监正颔首,“是。”
“哦对了,”司牧像是才想起什么,手指点着额角,缓声道:“皇姐如今病重,至于大选一事……”
他拉长尾音故意停顿下来,底下的朝臣们瞬间竖起耳朵,听得格外认真。
废话,大选关乎她们自身,怎么可能不在意。
原本她们还想着,皇上完了,那大选怎么办?继续还是不继续呢。
要是长皇子心狠手辣,直接将大选继续下去,将她们的儿子都扣在宫中守活寡以此要挟她们,那可如何是好?
这不妥妥赔了儿子又折兵。
且她们送进宫的儿子定然是家族中最优秀的那个,也不是些歪瓜裂。光是培养他们就花费多少心血跟感情,如今光是想着他们花一般的年纪往后几十年要枯死在宫中,她们就心疼难受。
这其中既掺杂着为人母的血脉亲情,又掺杂着将来家族的利益荣辱。
如今听司牧提起这事,底下大臣瞬间跟驴一样,全将耳朵支棱起来。
司牧轻笑,“那便暂时先搁下吧,等皇姐身体好了以后再说。”
没有再说这回事了,大臣们表示,赶紧挑个时间把皇上送进沁凤宫,让她好好“静养”不要再瞎折腾。
毕竟昨夜一事后,明白人谁看不出来,这朝堂已经跟皇上无关了。
说完大选,司牧还提了一句昨晚的事情。
“不过是安国公御下不严,这才闹出的荒唐事儿,”司牧叹息道:“国公年迈,虽有情可原但到底惊吓到本宫,所以剥夺国公封号,着昨夜参与此事之人闭门反思。”
“赵锦莉与这事无关,且当初又有街头救人之功,便特许她参加武试,算是本宫对赵氏一族的特许。”
司牧保全了赵家的清誉,保全了赵氏一族的铁骨铮铮跟清清白白的声誉。
底下朝臣全部齐声道:“殿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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