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诗和远方
像吃食摊老板这样的流动摊贩, 要是不换成铺面继续经营, 生意八成是没法做下去的。
“哎,这个事儿咱也听了点音信, 说是以后卖东西就只能在店铺里,要是继续摆摊子,被抓到还会罚款。”
提起这个, 老板顿时愁容满面。
又见这会儿除了林知言没什么客人, 索性就跟小老乡吐起了苦水。
“可咱哪来那么多钱去租铺面, 这首都的铺面租金可不低,咱以前是一家国营厂的工人,碰到下岗,第一批就被厂里裁掉了。领的那么点遣散费够干啥的,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总不能坐吃山空,就靠着手艺支了个小摊子。”
“这还没干多久,刚有点收益,政府就要整顿,说什么小摊子影响首都的形象,被外国友人看了不好,我可真是去他——可真是不给咱小老百姓一点活路啊。”
林知言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招来老板成吨的吐槽,可见他是忍了很久了。
咬了口包子,发现老板手艺果然不错。
林知言就提议他如果能租铺子,还是先租铺子,等赚到钱了就把铺面买下来。
这时候首都的房价还没真正起飞,要是有钱的话,当然还是要趁机买房买铺面最稳妥。
老板开始没怎么把林知言一个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可等后来要租铺面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就忽然想起了他的话。
扒拉扒拉家里的存款,当初厂子发的遣散费,加上这大半年卖包子赚的钱,再去跟亲戚朋友们借点,还是能买得起一间小铺面的。
老板就到处筹钱,狠了狠心把铺面买了下来。
他媳妇知道了还骂他昏了头,就跟他闹。
谁知还没出一个月,他买铺面那一片区域的房价就开始飞快上涨,把他给乐的牙不见眼。
林知言并不知道老板身上后来发生的事,填饱肚子,又安慰两句老板,他就起身离开了。
他刚刚还同情人老板呢,他自己现在都快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林知言会的技能倒是不少,可数了数兜里不到二十块钱的存款,许多需要本钱的计划只得打消。
在街上逛了会儿,他正想着要不要趁着国内禁用童工条例还没出台,先找家店铺打几天工,多积累一些本钱。
就碰到两个年轻老外,拉着一个只懂点皮毛英语的本地人驴头不对马嘴的吱哇乱叫,急的浑身都是汗。
林知言在一旁听的不禁十分无语。
那俩老外说的是意大利语,被他们拦着的本地人说的却是英语,还是压根没几个人外国人能听得懂的中式英语,他们能说得通才见鬼。
林知言刚愁该怎么赚钱呢,这就发现了机会,当即跑过去帮忙。
两个老外正苦恼自己拦了好些人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由一脸颓丧。
等林知言突然开口,听着对方那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两个年轻老外就差喜极而泣了。
两人一边震惊林知言小小年纪,意大利语就说的这么好,一边把自己碰到的困难说出来,并提出愿意花钱雇林知言给他们当向导。
这两个老外来自欧洲面条国,出身都比较富裕。
因此在大学毕业后,对华国文化比较感兴趣的他们,就选择华国作为毕业旅行的地点。
哪知道到了华国还没玩两天,他们联系的翻译,就因为家里有人离世,不得不匆匆赶回去。
对方虽然帮他们重新找了新翻译,可新翻译还要两天后才能过来。
在酒店待了半天,两个精力充沛的年轻老外就有些坐不住了,满心都是去外面游玩儿。
想着自己好歹会两句中文,应该没事,两人干脆自己跑了出来。
可真跑出来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会的那些‘泥嚎’‘晒晒’,在问路的时候根本就不管用。
就在他们郁闷不已,想着要不要老老实实的回酒店时,林知言出现了。
在两个老外看来,林知言简直像个解救他们的天使,二话不说就开了高价请林知言给他们当向导。
林知言当然不会拒绝。
他正愁身上的钱不够用,给人当翻译既轻松又来钱快,可不比去店铺当童工好得多。
于是商量好价钱,林知言就带着这两个老外游逛起首都。
林知言对首都的各处景点,可是再熟悉不过。
上辈子刚到外交部的时候,他进的就是外交人员服务局,经常要带着外国友人们游逛首都的各大景点。
见多识广的他,语言更是妙趣横生。
两个年轻老外听着他对那些景点的解说词,忍不住一惊一乍的,对华国厚重悠久的历史愈发感兴趣。
林知言花了两天时间,带着二人逛了大半个首都。
在接手的新翻译赶到后,才结束了这份向导工作。
林知言离开的时候,两个老外还依依不舍。
要不是新翻译折腾了很远的路才赶来,他们都想让他回去算了。
最后林知言拿着两天赚来的两百块钱,冲他们挥了挥手,又去寻找下一个需要翻译和导游的老外。
至于他原先打算的那些赚钱计划,则全部取消。
还是多赚些老外的钱吧,他这也算是为国做贡献了。
在靠着给外国人翻译当导游赚钱之余,林知言当然也没忘了原主的心愿是成为股票之神。
只是一来他年纪还太小,根本不到被允许进入股市的年龄,二来他也没有足够的本金。
用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林知言靠着导游工作存了一千多块钱。
原本他还想继续干下去,好多给自己积累点原始资金,谁知却差点被检查盲流的公安给扣下。
由于原主是从外地过来的,而且林知言没有像原文里那样留在林家,将户口挂在林家名下。
再加上他现在又是个未成年,被公安查到后,险些就给送去了收容所。
九十年代的收容所环境极其糟糕,而且人员成分复杂,林知言可不想住进去。
好说歹说,并找了一位当导游时认识的本地人给他作保,林知言才算成功脱身。
不过他也知道,要是再不尽快解决户口问题,他怕是在首都待不了多久的。
想要弄到首都户口,不管是九十年代,还是后来,都一样的不容易。
他要是能找林父林安阳给他证明,户口倒好解决,然而林知言却不想再跟那个渣爹有任何纠缠。
从公安局出来后,林知言跟把自己捞出来的赵哥道了谢,就一脸郁闷的准备返回临时住处。
哪知还没走两步,就被赵哥叫住。
“我这边倒是认识一些门路,能帮忙解决你的户口问题,就是可能要花不少钱,你如果有想法的话,我就去联系一下。”
赵哥对林知言的情况自然清楚,知道他是从苏北来首都找爹的知青孩子。
这些年,他也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事。
对林知言没去亲爹家中跟亲爹后妈一起生活,还是非常赞同的。
当初那些知青为了回城,能抛下孩子不管不顾,可见对孩子就没什么感情。
如今重组了家庭,生活越来越好,孩子突然找过来,即便为了名声不得不管孩子,可孩子在家中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想也知道。
赵哥的邻居家就有这样的事,那个从乡下找来的孩子现在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可怜。
天天都要在后妈手底下受搓摩,亲爸也根本不管。
既然林知言懂外语,能自个儿赚钱养活自己,还做什么要寄人篱下去受委屈。
赵哥到没有怀疑林知言为何小小年纪外语就说的这么溜,毕竟英语学校普遍有教。
这孩子父母又都是早年的大学生,他脑瓜子聪明,学外语学得快也是有的。
这是赵哥以为林知言就懂一门英语,才会有这样的认知。
若是被他知道林知言还会好几门外语,必定会生出怀疑。
而林知言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他自个儿也有所收敛。
除了刚开始的那两个面条国的老外,他后来接的都是英语导游的活儿。
对于赵哥的话,林知言只愣了愣,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有时候该花钱,还是要花。
既然苏北潘家那边回不去,林家又不能挂靠,他就只能自个儿想法子解决户口问题。
林知言对自己的识人眼光还是很有把握的。
赵哥这个人很靠谱,不然也不会帮他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小孩子到公安局来作保。
现在林知言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给自己弄个首都户口,究竟要花多少钱。
他身上所有存款加在一起才一千多,也不知道够不够。
“够了够了,哪里就需要那么多,找户人家给你挂靠一下户口而已,等你年纪到了后,就可以办理迁出,花个千儿八百的,应该有不少人家会同意。”
未免给林知言今后带来麻烦,留下什么隐患,赵哥帮他找的挂靠户口的人家,都是家庭尽可能简单,比较和气的人家。
经过一番挑选,最后林知言从中选中了一个孤寡老头。
花了八百多块钱,林知言将自己的户口挂到对方名下。
孤寡老头叫陈洪林,早年曾是首都钢铁厂的工人,只是人到中年丧妻丧子,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这么多年,不管其他人如何劝说,他都没有再婚。
从钢铁厂退休后,只守着家里的老房子过活。
陈洪林跟赵哥家里相熟,去赵家的时候,凑巧看到赵哥给林知言提供的挂靠名单。
听说了林知言的情况后,就主动让赵哥把他的名字也加到名单上。
陈洪林倒也不图林知言那八百块钱,只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
想到自己儿子当年活着的时候也才这么大,就不由有些心软。
顺利的将自己的户口挂靠在陈洪林的户头下,林知言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这段时间他即便住在旅馆里,也一直不放心。
就怕再被过来检查的公安给碰到,把他强制送去收容所。
陈洪林见林知言还在住旅馆,二话不说就让林知言搬过来跟他一起住。
他家里房间还是挺多的,对外出租了好几间,前不久有一个租客退了房,林知言搬过来住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