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鹅
好在她进了烈王府,总能找到机会联系到主子说的人。
白衣少女脖子上挂着狗铃,叮叮当当地穿过王府。
就在巧蝶以为自己会被带到训狗的地方,结果越走越偏,最后老宋拽着她到了一个院子。
“进去吧!王爷说了,要好好训练你,我已经把家伙什准备好了。”
老宋咧嘴笑着,门牙旁边镶嵌的金牙闪闪发光。
巧蝶感觉到不对劲,刚要跑被人打晕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
巧蝶发现自己身处水牢中,双手半吊着锁在铁栏杆上,胸腔一下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
囚牢外,明庭抱着手臂坐在椅子上,他身后站着两个模样和他相似的男人。
“老四,你审吧!问清楚她从哪儿来的,是谁派来的——”
明庭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心想现在这身份真好,儿子孙子多,有事儿使唤他们,自己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贺家五个儿子,除了贺启越恋爱脑,另外几个儿子各有特色。
老大沉稳,老一勇武,老四聪慧,老五武艺最强。
要是没秋猎的意外,几个儿子配合起来倒是非常不错。
其实贺启越也是文武双全,自他三岁,唐云芝特地从京城请来文武师傅教导他。
等他八岁,唐云芝又送贺启越去京城,让他拜大儒为师,半点儿不舍都没有。
别的孩子还在玩耍打斗,他已经上午习文,下午学武,晚上练大字,一刻不得松懈。
小小年纪,十分刻苦。
原主曾经劝过唐云芝,孩子年纪小,要求不要太严苛,被她怼了回来。
贺启越也说自己不累,都是他自愿的。
见唐云芝对这个儿子护得厉害,像命根子一样,原主便不再插手他的事情。
要是没有恋爱脑,哪怕烈王府遭遇重创,以贺启越的本事也能扛起大旗。
只可惜……
明庭摇摇头,也不知道奉天偷听到了什么八卦。
倘若贺启越不是原主的儿子,他不拿烈王府的基业当回事儿也就能解释通了——
贺老四是贺家兄弟里长得最好看的,一双温和的柳叶眼,不说话自带笑意,让人打心底觉得亲切。
见父王点了老四,贺老大往旁边挪了两步提醒道:
“老四,温和点儿,别脏了父王的眼睛。”
“大哥放心,我最是怜香惜玉,知道分寸!”贺老四笑着,表情越发温和可亲。
妈的!老子一点儿都不放心!贺老大心里腹诽。
几个弟弟中,他一看见老四笑就发怵。
贺老四走到水牢台阶前半蹲着,手指摸了摸水温,笑眯眯地问巧蝶。
“是不是有些冷?把姑娘冻坏了吧!”
贺老四拍了拍手,“把火点上,烧烫一点儿,可别把贵客冻坏了。”
什么意思?巧蝶还没明白,渐渐地感觉到水温在升高。
莫非这水牢下面有锅灶?还能把水烧开?
巧蝶握紧了拳头,手背白得吓人。
她不会被活生生地煮熟吧?
等水温有些发烫,巧蝶心中恐惧进一步加深,她忍不住扭着身子挣扎起来。
“你们抓我做什么?这是设私刑!”
“一个家奴,我烈王府还是有权利处置的。况且整个北地我爹说了算,别说把你烹了,就是将你活剐也没人说半句不是。”
贺老四说话的时候,老宋拿了一个坛子过来。
他接过坛子,直接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下去。
数百条筷子粗细的小蛇在掉进水里后,烫得抽搐,拼命往岸上爬。
“啪啪——”
只见贺老四手里多了一根细长的鞭子,只要有蛇要上岸,就被他的细鞭抽下来,再次跌落到水里。
吃了苦头,这些蛇儿们大概知道无法上岸。
它们很快发现了巧蝶,纷纷游过去往她身上爬。
这是水牢里唯一的高处,对它们来说的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走开,走开!”
巧蝶最讨厌虫蛇,这些密密麻麻的小蛇冲她游过来,吓得她浑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她不断躲避,想把小蛇抖落下去,可是它们哪儿会被这吓着?
“救命,救我!”
巧蝶吓哭了,不断呼救。
贺老四并没有因为巧蝶求饶就住手。
只等小蛇爬上少女的耳垂,蛇信子舔着她的脸颊,巧蝶快要吓晕过去,贺老四才一鞭子将小蛇抽落。
两刻钟后,他拿着审讯结果出来,递给明庭。
贺老大旁观了审讯,对巧蝶供述的事情表示怀疑。
“她是楼贵妃派来联系三弟的?就算楼锦绣希望烈王府支持九皇子,直接找父王岂不是更好?”
贺老大想不通,贺老四也低垂着眼。
他对贺启越跟楼锦绣曾经的那段情有所了解。
父王和大哥都在,楼贵妃想跟烈王府合作,找上三哥,是希望三哥念及旧情,说服父王?
可王府当家作主的人是明庭,三哥平时和父亲并不亲近,找他恐怕也帮不上忙。
看明白老四眼里的神情,明庭哼了一声。
“要是我和你大哥都不在了呢……”
“这不可能!”贺老四脱口而出。
父王身体强健,再活一十年没问题,而且,怎么可能父王和大哥都出事?
贺老四觉得明庭的假设很好笑。
“一切皆有可能——”看到老大和老四不相信的眼神,明庭心里叹了口气。
虎无伤人之意,人有害虎之心。
贺家的儿郎们在边疆呆太久,烈王府又一直是北地的主人,所以他们不曾有危机意识,从来没有担心过来自身后的背刺。
是该给他们醒醒脑,上上课了!
等贺老五过来看了证词,气得跳脚,他只是顺手帮个人,没想到这姑娘是宫里来的探子。
“你长着一副机灵相,其实笨蛋得很。”
明庭见小儿子只为巧蝶利用自己生气,忍不住丢了个核桃砸在他的额头上。
“你想想,昨天你是怎么遇见她的?”
贺老五仔细回顾了一遍。
他在街上偶遇太守家的公子,对方知道贺老五的夫人下个月临盆,说女子生产辛苦,不如去珍宝阁订一套首饰送妻子。
老五觉得很有道理,原本打算回家的他特地跟那人一起绕道去了珍宝阁。
结果,他们遇到了卖身葬父,被人骚扰的巧蝶。
其实贺老五当时也没打算帮忙,只是太守公子一直说巧蝶可怜,她又泪汪汪向他求助,旁边还有人想强抢,他才多管闲事。
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个套?
贺老五揉了揉额头。
“去珍宝阁他为何带你绕道?王城这些年治安如何?你这张脸谁不认识?会有瞎眼的人当着你的面调戏丧父孤女?”
明庭摇了摇头。
这些儿子在战场上骁勇不畏死,可论起搞阴谋诡计,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开国初期,贺家先祖被分封在北地,当时的世/祖皇帝并不是完全信任这个义子。
所以当年跟随先祖过来的,还有皇帝的心腹,被封为太守。
从此以后,北地设太守,掌管地方行政。
再后来,皇上又担心北地的太守和烈王府勾结,有事情隐瞒不报,特地派来刺史,行使监察之职,折子直达天听。
只是这百年来,烈王府一直老老实实的。
确切地说,贺家人是热血军事迷,对朝堂上的事情不感兴趣,骨子里喜欢征战,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这样的好刀用在开疆拓土上,掌权者当然喜欢。
所以不管西征还是东进,或者南下渡江,历代皇帝都喜欢从北地调兵。
不过,刀太快主人也会担心伤了自己的手。
如今天下五分,五国鼎力一十多年,虽然有小打小闹,但无大的干戈,也算是相安无事。
当今圣上身体不好运气也不算好,儿子生一个死一个。
到现在,膝下只有两个幼子。
反倒是烈王府,不但战功赫赫,而且原主儿孙满堂,都年富力强。
若是有个万一,新登基的幼主压不住藩王,再好的刀也成了棘手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