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云间
周雯鹊失笑摇头:“其他备选就都寻常了,婢妾是不可少的,能力也一般,只能安逸享乐罢了,家里也人口繁密,应酬少不了……哎,各有各的不好,人还不甚好看。”
苏宝珠哭笑不得。六边形战士确实不好找。甚至寻常的六边形战士,放在苏家,那就是哪哪都不够。
苏宝珠:【回头我把那一沓再都翻一遍吧……万一有沧海遗珠呢?】
系统:【也顺带给宿主也挑一个。】
苏宝珠:【也不是不行。】
苏宝珠说着,忽然心念一动:“之前皇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周雯鹊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只不用当真就是了。”
苏宝珠点点头,懂了,皇上那句话其实只是想确保苏家是真的不想去和太子联姻了,这诡计多端……
前院这时传来了消息,苏承泽传来的:皇上给苏大姑娘推荐了睿王。
苏家对皇上之外的宗族没什么了解,苏宝珠紧急一发十连,了解情况。
睿王是皇上的皇弟,和太子年岁相仿,面容能说清秀。房中两房姬妾,暂无侧妃。无心政事,只喜诗书琴画等消磨时间的物事。是个大写的纨绔子弟。不过他毕竟是皇弟,完全可以玩一辈子。自述会对未来妻子相敬如宾。
周雯鹊有些苦恼:“这可不好定啊。”
苏宝珠倒是果断:“去请姐姐来我院里坐,让她自己挑。”
第41章 第四十一片瓜
周雯鹊赞同道:“也是, 定不定的且不说,先让她心里也有个底。”
苏宝灿还在画室,过来且需要一会儿时间。苏宝珠顺手就把陆扬畴的情况也抽了一发十连。
……居然真的完全一样。
他的房中确实并无婢妾, 也确实是有镇守一方的才能。他的母亲也确实有些偏激。因为只是一发十连,并不能知道他的母亲偏激的缘由。
不过这十连已经有了意外收获:
陆扬畴曾经在去年冬天随父亲一起回京准备三年一考,顺带参加了冬狩。
去年的冬狩,苏宝灿大放异彩,斩获无数。这一切都留在了陆扬畴的眼底。
陆扬畴没有像一个愣头青一样,冒昧求娶。他只是把他的好感留在心底, 等待时机。
苏宝珠翻来覆去地看这一组十连的信息看了两三遍, 就像是看着一直拍鬼片的导演忽然拍了一部小甜饼,让人难以置信!
——并且这小甜饼的男主, 还挺好看。这更了不得了!
等苏宝灿到来的时候,苏宝珠禁不住感慨地看着她,目光之殷切, 直让灿姐姐不忍直视。
等苏宝灿看完这两个人选,她似乎、好像是理解了苏宝珠的眼神,微蹙着眉头问:“宝妹妹,你是看上哪一个了,不好意思讲?你其实可以说的, 都可以商量。”
周雯鹊:“……咳咳咳。”
苏宝珠惊得跳起来:“姐你别胡说,这是专给你挑的!”
苏宝灿近乎促狭地笑了下, 朝自己嫡母笑道:“挺好的,一切听父母安排了。”
周雯鹊问道:“你第一眼看着,更中意哪个?我这边带你去一场宴会, 带着你再见一见他们父母?若你不喜欢颜色太好看的, 我这还有两个, 只是面容端正的。”
苏宝灿笑道:“这两个就很不错,看着也养眼,我就不必去了,母亲见着哪个更好,直接安排了吧。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不必多虑。”
周雯鹊点点头。
系统:【我怎么感觉苏宝灿对这两个人满意都有限的样子。】
苏宝珠:【很正常啊,这两个人对她来说都只是陌生人,猝尔就要定婚事了,是谁谁别扭。】
苏宝珠:【并且我是有你吃瓜系统,她没有,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的秉性是怎么样的,对这两个人没有期待感很正常。】
系统:【我还想呢,她是不是因为上一任婚事定的是太子,感到些许落差,因此不舒服。】
苏宝珠:【……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苏宝灿面上都说没意见,也不能逼着她说出“有意见”,那也太没意思了。按着正常的步调走吧。
周雯鹊点点头道:“话虽如此,该相看的还是要相看一眼的,若是不合眼缘,日后过一辈子,人也难受。刚好,下旬有柳家办的秋时宴,到时候他们也都会道,一起去吧。”
苏宝灿点头答应了。
苏宝珠举手问:“我呢我呢?”
柳家其他的名声是寻常,不过家里有个柳伯,宫里又有个柳妃,支撑着柳家建了不少亭台楼阁,形容迤逦,引人流连。柳家开宴会,其他都没什么,就是景色格外好看。
苏宝珠还是很期待的。
周雯鹊笑道:“你什么你,你就玩你的去。”
苏宝珠:“好嘞!”
.
真到了秋时宴的那天,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御前很难有秘密,到了秋时宴的那天,已经有“皇上将让睿王和苏家大小姐结亲”的消息,暗搓搓传遍各处。惹得不少人看向苏宝灿的目光又有了些变化。
往前总有一些夫人太太要凑在周雯鹊身前,笑着推荐自己家的“顽劣孩儿”,现在都没了。
秋时宴要的就是热闹中带点清幽,最开场柳家人送了每人一片彩制枫叶后,之后周雯鹊就带着苏宝灿和苏宝珠坐到了野菊丛旁的亭子里,等其他人都到,先和宋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宋夫人自从宋徵昕定下了北定公长孙后,就总是有些唉声叹气。
今天她看着那簇白黄相间的野菊,又引发了愁思,唉声道:“昕儿之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北定公府里全是不着调的,她夫君可以忙着在外操持外事,可她必是要在府内侍奉公婆的,她公公滥情,婆婆一昧纵容,我光是想,头皮都要开始发痛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周雯鹊听着话不对头,蹙眉劝慰道:“话也没这么说,北定公长孙总比那什么晏清密好多了不是?前程也远大,日后有了孩子侍奉,才是享福的时候呢。”
宋夫人只叹气道:“想想我们宋府和你们苏府,同样是武字头的侯府,怎么我家的昕儿顶好也只能配了北定公府的长孙,连世子位都八字不能有一撇。你们苏府倒好,一个睿王,既定的王爷,都不用等生孩子了,直接就能当王妃享福……”
周雯鹊脸色变了,这里可不只是有她家和宋家两家人,宋夫人如此说话,她自己自然是没脸,但难道苏家就很有脸面么?
她正想开口,苏宝灿却已然出声:“那宋夫人的意思是?”
宋夫人当真认真想了想,笑道:“我的想法说来也粗疏,就是你苏家能有这么好的亲事,我宋家的昕儿为什么不行?之前你家不是还有和太子谈一段么,睿王你们怕是都看不上眼的,倒不若居中调和一下,便宜便宜我家那个小的。”
周雯鹊豁然起身去掳袖子,这情况不掳袖子还当苏家很好欺负不成?!苏宝珠也起身帮周雯鹊拉起袖子。
可她们刚站起身,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嗤笑:“孤什么时候和苏家谈过一段?”
一众人,认识的已然俯身下去,不认识的,瞥见来人身上的蟒龙纹样,也连忙俯身下去。
“参见太子殿下。”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抬了抬手:“起来吧,可有人替孤答疑解惑?”
苏宝珠已经扶着周雯鹊坐下,苏宝灿也不打算开这个混口。现在的压力全在宋夫人身上。
宋夫人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子轻笑一声:“那看来是没这回事了。孤还奇怪呢,和苏大人谈点刑部的政事,如何就变成了‘和苏家谈过一段’。若是宋大人能和孤谈政事,是不是又变成了孤和宋家也谈过一段?”
苏宝珠:【太子的话很简单,若是宋家在朝中有实权,那宋家女儿也能有更好的婚事。】
系统:【宋夫人听到这,得扎心了。】
说完,太子哈哈大笑,众人也给面子地哈哈大笑。
宋夫人再没脸没皮,也不好坐在这里了,起身就要告辞。
太子也没拦她,只招了招手。
这时众人才发觉太子身后跟了几个婢女,俱抬着箱子。
一旁有夫人好奇开口:“这是什么?”
太子不答,不过婢女已然小心翼翼把箱子打开,从布匹中把物事捧出来。婢女捧得小心,放在亭中央的石桌上。
众人一见清物事的模样,纷纷屏住呼吸。
苏宝珠见多了不少好东西了,见到了,也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样,瞪大了眼。
这是一棵通体血红的珊瑚树,血红地像是下一刻就会滴出水。珊瑚纹理又恰到好处地点缀树枝,树枝繁密,让整棵树更圆融美丽。
这是真正的极品珊瑚树!
然而婢女捧完一棵,又从箱子里捧出第二棵。稍小一些,但同样是不可多得的血珊瑚。
还没完!还捧了一个玉盘出来,玉盘里滴溜溜滚着一粒珊瑚珠,玉白中的一点红,更是吸引人的目光。
太子见她们这般反应,方笑道:“睿王听说周夫人寿辰将至,特送两株珊瑚以贺。而珊瑚珠呢,是睿王听说二姑娘年龄小却已然十分有胆识,额外送的。”
知道周雯鹊大前年才过了三十岁寿辰的苏宝珠不免沉默了一瞬。这个理由好敷衍,和这礼物的珍贵比起来,显得更敷衍了!
系统:【就感觉,睿王其实知道婚事要定,但不好直接送礼表示友善,于是故意给了个很离谱的理由。】
苏宝珠:【虽然一下子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当娘每年都过寿辰吧——好吧好吧,那就这样吧。】
周雯鹊和苏宝灿已然要俯身道谢了,苏宝珠也跟着道谢。礼节做到位。
太子把礼物展示完后,就让婢女把珊瑚树放回去,送到苏府里去。就离开了。
太子走了好一会儿了,众人才回过神来。连忙要围着周雯鹊奉承。
然而又来了个婢女,服饰虽不华丽,容貌也是寻常,可细细一较,却能见着她的鞋面都是苏绣,可谓是秀蕴于内,若想轻视,定能让人吃个大亏。
众人不免静下来,眼见着那婢女朝周夫人那去,屈了一礼,柔声细语道:“夫人,陆家少爷听说您爱绘画,他难得来京城一趟,故淘了些群青色用的青金石,另其他几罐草木色料。”
这礼寻常,虽然颜料价贵,可在场的人又谁家买不起颜料呢?
可婢女接着就说:“这颜料有一点最奇,就是加了些许丹水后,可使颜料色泽不褪,更胜金石之色。”
众人不敢高呼,只能暗地哗然。现今的颜料,要么是用金石研磨而成,颜色虽经久不散,却也价贵,尤其是青金石,其价堪比足金。
而草木之色虽好,然而色泽浅淡,一旦作画,往往要涂抹数次,才能让色泽浓郁。
这不知名的陆家送的颜料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颜料里的丹水!若切实有这婢女说的功效,那之后的绘画岂不是更加自在写意,富有色彩?
众人都不免用羡慕的眼神看向周雯鹊,瞧她这侯府夫人的日子过的,这礼物!珊瑚树、珍稀颜料……哪样不是令人羡艳?
周雯鹊的嘴角暗地里抽搐了好几下,她哪里喜欢绘画!苏府是武勋世家,苏宝珠都只是以弹琴做托词去逍遥自在,其他人更是在琴棋书画上兴趣不大。只有苏宝灿暗地里喜欢去画室里休息。
她怕是又被做了一回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