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猫不喜
当即周小虫从身后掏出了刀,摆出随时战斗的姿势。
直播间的观众们屏气等待,仿佛此刻直面这个诡异怪物的人是自己。
藤条迅速抽来,甩出的植物汁液飞射到家具上腐蚀出斑驳的痕迹,周小虫条件反射的想要避开,结果繁缛的小洋装把她绊了个正着,但也正是因为这一跤让藤条自她的头顶而过,周小虫顺势滚了一圈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菜刀就向着男人丢了过去。
菜刀的速度很快,带着破风的力道斩断了几根挥舞着的藤蔓,而男人的身上花朵的颜色也越发鲜艳。
这是周小虫进入游戏以来最凶险的一次战斗,她甚至来不及说话下一个藤条就会抽过来,一旦被抽中藤条就会瞬间分裂出细小的管子插进周小虫的体内。
这东西就像是活了一般在吸食血液。
裸露的皮肤已经出现了数个细小黑斑,那是被腐蚀后留下的痕迹,可能是经过了数次游戏,身体机能被经过了一些强化,那腐蚀液体只让周小虫觉得剧痛,但却并没有洞穿皮肤。
“真碍事。”周小虫用刀在裙摆上一划,布帛被撕裂发出声响,长裙多余的地方被周小虫拿在手中丢在了一边。
“听着,我要认真了。”周小虫冷冷道,手里拿着的刀熠熠生辉。
男人楞了一下,混沌的眼神有些迷惑,似乎是在问。
“你刚才没认真吗?”
但既然对方拿出了百分百的状态,自己也不能落后,男人站在客房门口,密密麻麻的藤蔓将大门堵死,有左邻右舍打开门,实力稍弱的立刻就被舞动的藤蔓卷入,管子被插入躯体,源源不断的血液进入男人体内,谎言之花开的越发灿烂。
藤蔓顺着客房的地面,渐渐向着周小虫围拢,似乎是要将她完全包裹吞噬殆尽,周小虫挥舞着手里的刀,佩佩熊跳到了她的肩膀上一幅要拼死一搏的架势,但下一秒一人一熊就冲向了客房的窗户。
周小虫抓紧床头柜上的小孩头骨,由于窗户在客房门的对面,大量藤蔓暂时没有蔓延到这里,佩佩熊迅速的清理了障碍,周小虫直接撞开窗户跳了下去。
这里是四楼,但周小虫赌自己能活。
时间推移到十分钟前,周小虫在房间里不停的翻找东西,门外不断出现来往游客门的脚步声,似乎那个男人随时就要回来。
周小虫决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这条后路就是祁怀浪。
拿出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
【在哪?】
【在二楼。】
【能不能找几个人去一楼接一下我。】
【你在哪个房间?要不要帮忙?】
【4104,弄个软乎点的棉被,二十分钟内我没跳下来你们就可以撤了。】
周小虫的防患于未然此刻终于起了效果,她靠着惯性冲破了窗户,身体迅速向下坠落,随后落入了一片柔软中。
4104的动静闹的不小,楼下的祁怀浪等人早就严阵以待了,他们无视周围怪物乘客们好奇的眼神,用从客房薅出来的棉被软床垫搭了一个小型缓冲带。
周小虫落入缓冲带,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四楼的那个男人,他从窗口伸出脑袋看着自己,随后那张惨白的脸消失了。
直觉告诉周小虫,这个男人追过来了。
骂了一声周小虫立刻从垫子上爬起来,招呼其他人赶紧找个地方躲一下,随后自己一头扎进了人群中。
周小虫不觉得自己能跑掉,她需要的不过就是拖延时间罢了。
于是抱着头骨的周小虫冲进了厨房跟在主厨屁股后面转悠。
“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随便进我们厨房?”咸鱼生气的问到,手里的锅碗瓢勺被暴躁的拿起放下,发出“霹雳乓啷”的声响。
周小虫笑眯眯的回答。
“我是来帮忙的呀,帮您削土豆。”
咸鱼疑惑的看过来,然后指着不远处的那一筐土豆问。
“你怎么比我还瞎,土豆还有那么多。”
“削别的也行,赶紧布置给我,我要干活。”
宴会厅的尖叫声传来,周小虫不免着急催促道。
"你们前厅这么闲吗?居然来后厨要活干,也行,你去......"咸鱼抓了抓脑袋上的鳞片,指向放在角落里的大蒜。
“帮我剥蒜头吧。”周小虫抱起地上的蒜头小框子,跟着咸鱼去关禁闭。
仓库里一片安静,等到咸鱼离开后,周小虫先是让佩佩熊启动了扭蛋功能,花费50财富点兑换了一枚扭蛋揣在兜里,随后她将那枚小孩的头骨摆在自己的面前。
这时候周小虫才发现自己一直抱着的小孩头骨冷的吓人,头骨中心的花朵居然有凋谢的趋势。
“用血。”周小虫立刻意识到,居然谎言之花可以用血液浇灌,真实之花应该也可以。
刀在手中划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滴在花朵上,原本将凋谢的真实之花明显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更多的枝芽从头骨的缝隙中冒出,藤蔓覆盖在小孩的头骨上,通过这层绿色的“皮肉”周小虫可以看出这颗头骨原本主人的模样。
和族谱上的小男孩有七八分相似。
并没有停止血液的输送,终于,真实之花开口了。
那是一个略显稚嫩语气却很老成的声音,被真实之花包裹着的头骨似乎活了过来,他在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周小虫。
“请问出你的问题,真实之花将为您解答。”
“4104号房间的房客如何让他说出真话?”周小虫看着花朵,预想中的答案并没有直接给出。
头骨思考了许久,终于道。“他有一位妻子和一个年幼的孩子,妻子来自真实之城所以只说真话,于是夫妻两经常因此而发生争吵,谎言是伤害人的利器,一次因为谎言的意外,他的妻子走向了死亡,不过在死前给他留下了一枚真实的种子,那种子埋在谎言之花的根茎里,随时都会破土而出。男人依旧在说谎,悔恨占据了他的身心,但他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这种本能刻在了他的骨血里,他原本以为这种悔恨终会被时间消磨殆尽,可随着他们的孩子长大,男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孩子也拥有说真话的能力。”
周小虫思考了一下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如何让种子发芽?”
“真实的力量远比想象中要强大,哪怕一个人被谎言包裹,但他一定有真实的东西,一如黑夜遮蔽大地却遮蔽不了繁星的点点光亮。”头骨笑着说道。
周小虫听见了门外的喧闹,那个男人已经找来了,她对着笼子的位置喊了一声,示意里面的玩家等会无论听到了什么声音都不要说话,接着周小虫使用了自己的道具----维克多的残次品街道。
这件被系统判定极具有不确定性的道具此刻悬浮在空中,如同一个抽奖□□一般慢速旋转,最后定格在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前。
【宠物医院诊疗中心】
周小虫看到了建筑物上挂着的摇摇欲坠的牌子,一只灰色毛发穿着白大褂的猫脸大夫从建筑物中走出看向模型外的周小虫。
随着模型道具的消失,原本只存在于道具中的猫脸人出现在周小虫的眼前。
而道具面板中【维克多的残次品街道】成为了灰色状态,显示该道具进入静默期,本轮游戏不可再被使用。
在咖啡店的经营副本中,周小虫曾经在店长办公室的墙上看见过关于宠物诊疗中心的图画,知道那里的店长是一个有着猫脸的怪物,但此刻直面这张脸,周小虫还是觉得十分有冲击性。
猫脸贴在周小虫面前,两人中间间隔不足半尺,猫脸是有两个不同品种的猫缝合而成,一面精致幼态,一面残忍暴戾,一双眼睛两种颜色,野兽一般的竖瞳盯着周小虫,一股强烈的消毒水味道涌入鼻腔。
周小虫除了钱,对其他东西并不吝啬,当时要了那一仓库的“肉罐”就是为了现在。
这东西对人类没有用,但有一个极为突出的功能,就是能够刷怪物们的好感值。
拿到了肉罐,那种落在周小虫身上的压迫感降低,猫脸医生伸出爪子将肉放到嘴边大口撕咬,整个仓库内只听见怪物的吞咽声,而仓库外喧闹结束,绿色的藤蔓顺着门缝蜿蜒而入。
门被打开了,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而猫脸医生也第一时间有了反应,它把食物丢在一边,伸长脖子对外面发出威胁的嘶吼,随后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弹出。
这是周小虫第一次目睹怪物们的战斗,没有多余的言语和动作,是最纯粹的撕咬和攻击,血肉横飞。
猫脸医生不断从白衣大褂里拿出手术刀掷出,身影如同自眼前略过的飞鸟,人眼极难捕捉,但周小虫依旧从地上不断落下的鲜血判定它应该是受伤了。
被周小虫激怒后打闹了轮船的男人应该已经吸食了不少客人的鲜血,谎言之花开的越发旺盛,数十根藤蔓自不同方向攻向猫脸医生,而周小虫也毅然加入了战场。
已经杀红了眼的男人早已失去理智,对于他来说这个房间中能给予自己最大威胁的无疑是被道具召唤出来的猫脸医生,以至于给了周小虫机会,她钻着藤蔓的缝隙不断接近着藤蔓中心的人,而手中拿着的正是那一颗开着鹅黄色小花的头骨。
越来越近,当两人之间距离只剩下不足三米时,男人染血的瞳孔转向周小虫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原本正在攻击猫脸医生的藤蔓瞬间调转向着周小虫攻来。来不及防御,凭借着本能,周小虫做了一个动作,他将宛如活了一般的小孩头颅放在身前护住心脏,另一边身体偏转尽量避开关键部位,而于此同时,失去了压力的猫脸医生终于近身来到男人身边用手里的刀割下了男人的头颅。
怪物.....并没有死,男人的头颅落在地上,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小孩的头骨上,久久没有言语。
猫脸医生兴奋将身体拖拽走,顺道砍断了链接着周小虫身体的诸多吸血藤蔓,周小虫喘着气,她能感觉到身体此刻正在不断失血,那个破藤蔓居然在身上扎了四五个咕隆,好在.....她护住了心脏。
男人的最后一击瞄准的就是心脏,只不过当绿色谎言之藤碰触到头骨的那一瞬间,停住了。
那是很短的一瞬,只是对于那时在生与死之间走了一遭的周小虫来说,那一刻可能并不短暂。
她看见了男人毫无感情的眸中忽然露出了挣扎,就像是种子破土而出的一瞬,艰难且缓慢,但是蕴含着希望。
周小虫很惜命,她拿出从张洪磊那里换来的复原液往自己被藤蔓洞穿的地方涂抹,脸上的血色稍微恢复周小虫走了过去将那颗小孩子的头骨摆在男人面前。
“这是你孩子的吧?”周小虫问到。
男人闭上眼睛,周小虫看见他身体上血红色的谎言之花在不断的枯萎,似乎离开了宿主他们也将无法存活。而男人的头颅之上有什么东西顶破了皮肤,那是一株渺小的嫩芽,根茎之上有一朵未开放的鹅黄色花朵。
“是的,他是我的孩子。”男人说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句真话,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男人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继续说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谢谢:
第40章 捕猎游戏
“有时候说谎话比说真话更让人痛苦。”男人扬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让我们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做出更加不合时宜的事情,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孩子的妈妈,那时的我并不爱她, 我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个蠢人, 她总是很天真,对每个人都很坦诚,是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乐天派,于是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欺骗她, 谎言总是比真话动听的, 最起码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是的, 后来我们顺利的结了婚, 再后来....你可能也知道,当我爱上她时, 那些原本顺口的谎话却再也说不出口,她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被我伤害,她听着我越来越多的谎言,眼眸中越来越失望, 她最后是自杀的, 虽然我欺骗孩子说那不过是一场意外。”
男人在流着泪, 那些一直被他自我欺骗慢慢忘记的每一天浮现在脑海中。
“我们的孩子长大了, 在这个谎言的家族中,他成为了第二个异类, 他的每一句真话都像是一把审判之刃,划破了我们这些成年人虚伪的面具, 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 我无法保护他。”
男人的脸色灰败难看, 他看向周小虫大概是在寻找一种认同感一般问到。
“你应该理解的吧, 有时候真实并不意味着是正确,当谎言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真实就显得渺小,他会被污名化,会被攻击,甚至....会被杀死。”
周小虫没有给出答案,男人继续念叨。
“我的孩子最后还是死了,他们以异类□□徒的名义在我离开后将他的头割去,身体用大火焚烧,高呼着火焰可以净化一切污秽,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孤孤单单的死在了暴行之下。”
“我留下了他的头颅,带着他四处漂泊,就在一天前,他的头颅上开出了花朵。”
男人看向面前的头颅脸上露出笑容,他像是变成了一个小孩,充满好奇的问到。
“你还认识我吗?”
男人的语气中满是期盼,期盼着能有所回应。
头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周小虫都觉得奇怪,她原本以为这个头颅既然是那个孩子的,如今拥有意识,对于男人几近崩溃的询问也该有所回应,但是....没有。
男人露出了失望的眼神,他额前的真实之花此刻已经完全绽放,周小虫也早已收到系统任务完成的提醒。
她走向男人落在角落的尸体,在猫脸医生威胁的目光中拿走了他西装口袋中的两张船票,随后带着那朵开着小孩花的头骨离开了仓库。
“你为什么没有回应他?他不是你的父亲吗?”周小虫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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