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异果
当当当当,男女主初次正式见面。
两个面容稚嫩的小孩,未来的天之骄子们,正一脸懵逼地互相对视。
对于两人的相遇,宁有鲤也曾考虑过要不要阻止,但又一想,堵不如疏,剧情可能有不可抗力,千方百计阻止反而容易推进感情。
原剧情里,两人是因意外相识,吊桥效应,春心萌动,从此埋下深刻印象。
而现在,和平见面,起码跟书里不一样了,多好。
还是秦楚率先反应过来,礼节周全地说了一句:“童师妹好。”
童素睁着大眼睛好奇地观察秦楚,上山这些天以来,她见到的都是比她大不少的师兄师姐,像这样看上去与她差不多的,还是头一回。
“童师妹身体抱恙,暂时说不了话,秦师弟不要见怪才好。”宁有鲤道。
“……不会。”秦楚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但很快移开了视线,没有太过上心。
童素也收回好奇的目光,无聊地抵着宁有鲤的后背,低头玩起胸前的垂发,只当秦楚是个善良、奇怪又陌生的师兄。
但马上,宁有鲤的下一句话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素素,你的这位秦师兄,是由外门晋为内门弟子的。他只用了两个月左右,就从没有基础的普通人进阶到了金丹期,是目前宗门里进步最快的弟子,你要以他为榜样,向他学习哦。”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抬起头来,心情各不相同。
秦楚怔然地看了看宁有鲤,似是没想到她会以自己为例,叫这位新师妹勤奋努力。他又看向童素,发现对方鼓起了腮,一双眼里仿佛积攒着熊熊战意。
‘可我是混沌灵根,一定能学得比他更快更好!’
宁有鲤只觉得腕上一股力道传来,就被童素拉过手掌,在她手里写上了这句话。
感受着指尖余留的凉意,宁有鲤笑意渐深,摸了摸童素的头,“好,素素一定会更厉害。”
秦楚也留意到童素在宁有鲤手上写字的动作,不由得伸头查看,被童素一眼逮住。
‘宁姐姐,快帮我告诉他!’
宁有鲤只好无奈地转过头,对着秦楚把这话复述了一下:“素素说她要超过你。”
秦楚一时间有些动容,在试剑峰时,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明褒暗贬,背地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动作和诋毁,第一次听见有人光明正大地要求比一比,不感慨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便说:“若童师妹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哼!谁要问你,宁姐姐比你好得多!
童素做了个鬼脸,一点不给秦楚面子。
‘还有混沌灵根!’
十三岁的孩子好胜心惊人,童素拉着宁有鲤的手晃了又晃。
宁有鲤便随了她说:“童师妹是混沌灵根,学起来可能比常人快上几倍。”
“混沌灵根?”秦楚不解。
“一种罕见的灵根,同时拥有五行天赋,在属性的选择上没有短板。”宁有鲤解释道。
秦楚饶是一愣。
[你用两个月,那我就用一个月,看到时候谁更厉害!]
童素想起学的锦囊妙用,直接扯出一张纸来写道。
秦楚看了,再沉稳早熟的气质也要维持不住。
“那就静候师妹佳音了。”小小的少年眉头皱着,“不过,我是不会谦让你的。”
哼!
童素气鼓鼓地握起拳头,又在纸上写:[我现在就去学习!]
宁有鲤无奈叉腰,看着面前两个小豆丁斗志昂扬的样子,诡异中又有一丝可爱。
卷!都卷起来!
男女主都能互相卷,还有什么不可以的!防早恋,防危险,拼命学习,不一定做奇葩剧情中的道侣,要做就做生死不离的学搭子,拳打剧情,脚踢天道,翻身做世界的王!
想着想着,宁有鲤觉得这个思路不错,非常热血沸腾。
经过这么一闹,秦楚倒也没再说归还宝剑的事,宁有鲤发现他的眼神比之前更加坚定,与她道别后就离开了灵云池。
哎,这小孩……
没想到,童素当真被激励了起来,之前还偶尔撒娇偷个懒的她,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白天一睁眼,夜晚睡觉前,宁有鲤都能看见她学习的身影。
托秦楚的福,童素的学习进度几乎赶上了筑基期的弟子,她本就聪颖,又身负家族传予的深厚修为,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不在话下。
照着这劲头下去,说不定真能赶上?
……
又是一个工作日。
宁有鲤抱着一本讲结界的书啃,一方面是掩护她近来学习的结界之术,另一方面是为了参考宗门内的结界术与老疯子的那本有何不同。
童素不在的时候,她有充足的时间来学习这些新东西。
……不知不觉间,她好像也卷起来了。
突然,一股水流冲向沙滩,宁有鲤眼疾脚快地避开,避免了鞋被打湿的惨剧。
她叹了口气,放下书本,拿着一根极长又极粗韧的狗尾巴草来到岸边,去逗浮起头来的大鱼。
不知怎么,小红最近很是粘人,不再像以前一样老老实实呆着,而是经常跑到岸边泼水,打扰她练习结界。
“小红啊,你最近怎么回事?总爱让人陪着。”宁有鲤用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挠大鱼的头顶,“自己玩不好吗?迷宫不好玩吗?”
苏予川面无表情地接受着宁有鲤的骚扰,在水里一动也不动。
他无法回应这些问题,因为他根本不是爱让人陪,而是总发现少女的结界符号画错。
结界之术,最求稳妥,一个文字不对,轻则结界崩塌,重则产生难以想象的破坏。
他只是……为了保护身下这个藏身的池子。
宁有鲤恰逢学累了,也就拿着狗尾巴草一直逗弄,可大鱼呆得过分,任凭她怎么逗也不反应,反而是小黑瞧见了,突然冲出来咬了一口,把狗尾草豁了一大块。
这么一比,大鱼明显安静得不正常。
正当宁有鲤思考大鱼究竟是饿了,病了,还是发.情了,一阵清风吹过,一抹白影落在她的身边。
“宗主……?”宁有鲤稍稍迟疑了一下,看清来人是谁后,连忙扔掉手里的草站起来。
鹤发白须的老人笑呵呵地看着她,又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惊慌。
“我只是想来看看童素,近日,她在课业上很是用功。”
宁有鲤不知宗主是否有别的深意,只顺着他道:“素素她聪明好学,一直想尽快学会更多的功法,不浪费自己的天资。”
“是啊。”宗主背着手,往岸边走了几步,目光却是朝着远方,“她如此懂事,却是由家破人亡换来的,实乃不公。”
宁有鲤缄口不言。
接下来,她便听宗主讲述了当日发生的混乱情景。
“我到那时,正看见童家两名长老传童素修为,远处则是我故友与他儿子的尸身。”
“童家两名长老告诉我,他们各自给童素传了三百年修为,加上故友传的三百年,儿子传的一百年,总共一千年。”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十三岁孩子的身体上,竟背负了千年的修为,而且还承受得住……”
“他们说,童广临死前留有遗言,求我收留童素,将她抚养成人,再放她下山,寻一名靠得住的男子结婚生子,平安度过一生。”
“说完这些,他们便力竭而亡。没想到,他们是硬生生挨到我来,才甘愿断气的……”
宗主的声音有些许惆怅,眼中也浮现出一抹伤痛,转瞬即逝。
他转过头来,眉目舒展,“可我掐指一算,童素与我宗有深厚福缘,不可能就此平凡一生。便也只能心中对故友抱歉,达成不了他的心愿了。”
宁有鲤默然,是了,任谁也没童素与清匀宗有缘份。
但听完这一番话,她自有一个疑问在心中,却不知该不该问。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宁有鲤一惊,抬头就看见宗主笑眯眯地望着她,似是在鼓励。
她不知这是碰巧还是占卜,但也不重要了,只管把那疑惑说出:“宗主善于占卜天意,故友遇见这种性命之灾,是该早就知晓了吧?”
宗主点头,“是啊。”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去救他?”宁有鲤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道:“只是弟子的一个小小疑惑,太过冒犯,还望宗主莫要怪罪。”
“天道啊……”宗主仰望天际,语气沉郁,“多年之前,我也曾爱窥探天机,改写亲人朋友的命运,却发现这终究只是杯水车薪,该来的终将会来,任凭我改得面目全非,也会换个样子不经意发生。”
“所以,我后来很少再算人命了。天有天的道,一切顺应它自己的道理,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结果。”
说到这,宗主长叹一口气,“做出这个决定时,我已经将故友的死局算了出来,拿不起也放不下,犹豫多年,最终还是忍不住告诉了他……却没想,他反过来笑着劝我坦然面对。”
“看来,放不下的,只有我一个人罢了。”
宁有鲤静静地聆听,殊不知池中大鱼听得更加仔细。
清匀宗宗主,占天意窥天机第一人,连他都说命运不能改变……
苏予川在脑海中将梦境里的情景一一回忆,最终愈发坚定了“我死这些人也不能好活”的信念,沉入了池水更深处。
但他下去得太早,没听见宁有鲤接着问出了另一个重要问题:“宗主,那您的意思是,一个人的命局真的绝对改变不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宗主摇了摇头,“在各种巧合之下,一个人的命运也可以被改变。甚至有一种人,身负变局命格,与其交深者,皆可改变衰败命运,交情越深,改变也就越大。”
宁有鲤若有所思地点头,转头却发现宗主目光灼热地盯着她。
“怎么了……”她有些惊悚。
“变局命格,我也只是从书中见过,但自从见到你,我就明白‘变局’是什么样的了。”宗主的目光温和到难以形容,仿佛看见什么珍稀动物,“你的命格极其特别,又有福禄之相,说不定,你能改变一些不好的局面。”
宁有鲤着实吓了一跳,又着实松了口气。
还好没把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事实也算出来,看来,这世界还没有太过离谱。
“便如此罢。”宗主点了点头,又把一个锦囊交给宁有鲤,“这是童家留给童素的东西,你待她能平静面对时,再交予她。”
“好。”宁有鲤接下锦囊,目送宗主离开灵云峰,身影很快消失在高山之后。
那就继续画结界好了。
宁有鲤回到岸边,继续用木棍在沙滩上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