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瞌睡的田园猫
晚上卢子琅来到何馨房里安慰她,“你别放在心上,你又没离开过京城,出行一系列的事也不知道,我阿,大哥是做熟了的,她样样清楚,你若是愿意,就让她安排,若是想要学,也可以和她讲。”
何馨低着头点了点,没什么可说的,自己确实不擅长这点。
何馨倒也有决断,自己就是现学,也会拖慢行路,于是就全交给了卢子钰。
卢子钰是做惯的,就是小玉也门清,很快就把何馨的行李重新安排了,不用的放进大木箱封存,用的放在手边,账目记清楚,箱子上贴条,主人的,下人的,都要区分明白,然后这几人管什么,旁的都不论,一下子就清楚了。
何馨和嬷嬷私底下也讨论过,觉得小玉是卢子钰的房里人,对小玉也分外客气。
舟车劳顿,一个多月后终于赶到了辽州,这里气候还很冷,卢子钰早早就备下棉袄皮袄,这一行人倒是都没冻着。
等着卸任的知州脖子都伸长了,一见人来麻溜的交接,然后撵兔子般就跑了。
辽州知州府一看就灰突突的,好在地方大,被塞在罐头似的院子里住了差不多半年的下人们一看这宽敞的院子就高兴了。
卢子琅的后宅是何馨管的,现在地方也多了,何馨管这些事并不含糊,不用卢子钰操心。
何馨还给卢子钰安排了一个大院子,小玉带着人去收拾。
卢子钰也终于从后宅琐事中脱身了,她跑去和卢子琅一起看辽州的基本情况,
这个基本情况就一个字,穷。
辽州其实并不小,划分为十一个县呢,只每一个都很穷。
辽州也有世家,这些世家放在京城,连位置都排不上。
其实卢子琅上头还有个知府大人,他安顿好了还要去知府见这位大人。
知府大人很和蔼,知道卢子琅是何家女婿,居然还要同卢子琅攀亲,卢子琅应付完了赶紧回来。
收拾官衙,安排属官,见各地县令,这些都要去办,他还是很忙的。
卢子钰去考察辽州商机,考察下来基本什么都没有。
辽州属于北方,冬天寒冷,且冷的时间还长,那就导致田地产出不丰,一地百姓肚子都填不饱,还谈什么别的消费?消费都没有哪来的商机?
不过这个难不倒卢子钰,她在辽州转了转就看到很多潜在商机,山板栗和松子在这里并不稀罕,各种菌菇也很丰富,养殖的话,也有很多品种的家畜可供选择。
卢子钰见到了干瘦的黑山羊,和现代品种完全不一样的鸡鸭,但是养这些的农户也不多,因为养家畜也要收税,能养的都是大户人家。
即便她动手养殖了,也需要找到固定的买家和出货渠道,卢子钰又开始埋头做起了计划。
其实光赚钱的话不用这么复杂,就是穷地方也能刮下三尺地皮,卢子钰就有好些赚一票快钱的方法,只是这样一来辽州就彻底完了,弄不好会发生民变。
卢子钰想的是搞活地方经济,商人也分很多种,眼里只有利益的资本家是一种,仁商儒商也是一种。
卢子钰的志向是天下第一商,哪能只为了钱把一地经济弄得更糟呢,何况这里还是弟弟的任地。
何馨终于找到了打理中馈的感觉,她做的也相当好,连跟着卢子琅来的属官家眷她也都照顾到了,毕竟出身何家,见识得多。
那些本地世家过来拜访卢子琅,家里的女眷当然过来见何馨。
一见面就被何馨给镇住了,知州夫人才那是世家气度,就连下人都比她们家好不知道多少倍。
卢子琅刚刚接手辽州政务,各地县令也来报了到,然后又是对他一大波哭穷,穷的都快饿死了。
送走这些县令,卢子琅和卢子钰商量,这局面真不好打开,啥都没有,让他能怎么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辽州太穷了。
卢子钰道,“我倒是有些想法,不过还得转一圈看看,怕是还得用上弟妹,你回去同她说一下,我知道她在京城有铺子。”
不同于现代,物流便利,犄角旮旯里的物产都能运送出来,现在很多地方特产连门都出不了,特别是辽州这种穷地方,商队都没有,本地的产出就更不可能外流了。
卢子钰想先收一批杂货,就是那些山板栗松子,还有菌菇什么的。
山板栗和松子的保质期本就不短,菌菇晾晒干了之后也能长途运输,现在就看这些东西运出去有没有市场。
时代不同,并不是有了好物就一定能卖得出去。
现下人们最看重的还是粮食。
卢子琅艰难的开展自己的工作,卢子钰安排人去收山货,何馨得知大伯可能要用到她京城里的铺子,一口就应下了。
卢子琅把卢子钰拟定的分成合约递给何馨,何馨笑道,“一家人谈这个干嘛,顺手的事。”
卢子琅微笑,“大,大哥做事一向清楚,她不愿含糊着,你也算帮了我的忙,赚点脂粉钱也好。”
何馨这才接下。
山货收起来倒是简单,这些东西在本地并不值钱,就是菌菇还得晒干烘干,费了些时候。
一圈收下来也就千把斤的样子,卢子钰反正是试手,也不敢大批量收,把菌菇晾晒烘干后她就要带着这些货物离开了。
来的时候雇了镖师护送,现在要去杭州,就没人护送了。
如今的治安就别想朝廷能管的到,职业匪徒霸着地盘,看似温顺的老百姓,见你没有防护力量,转眼就能化身匪徒,所以卢子钰虽然一直在外奔跑,从来都是找镖局跟着一起走。
只是辽州这里像样的镖局都没有,她车上的货物虽然不怎么值钱,也怕半路被人打劫了。
于是卢子钰瞄上了这里的卫所,卫军战斗力比不上边关将士,震慑一下宵小还是行的。
辽州这里百姓穷的吃土,卫所里的卫军条件也不怎么样,一个百户都穿打补丁的衣裤。
由卢子琅出面找卫所的人护送卢子钰去杭州,不要说卢子钰还付钱,就是不付钱,这些穷兵都愿意去,一日三餐最起码管饱啊。
跟来的还不是小兵,而是一个百户带着自己一个儿子,还有卫所抽调的二十个人。
卢子钰心里有些掂掇,“走了这么多人呢,要是有事怎么办?”
那百户黝黑的面庞上带着灿烂的笑,“能有啥事,我们这里耗子都不来一只。”
卢子琅也道,“还有旁的百户们在呢,他们具都联姻,一旦有事也会驰援,问题不大,你又不是抽走一个卫所的人。”
好吧,那就出发。
不过那百户得知卢子钰车上是那些山栗子松子菌菇等物,然后他眉毛就飞起老高,拉着包壮道,“这玩意也值钱?”
山栗子还能填一下肚子,松子嗑它都嫌烦,菌菇也就做个菜罢了,雨一过林子里满地都是,这些能值钱?
包壮笑道,“那是咱们主家考虑的事,我们只负责干活,不过我们主家收什么货都卖得掉。”
去杭州一路上也很算太平,并未遇着匪徒,毕竟卢子钰车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有那些兵士一看就彪悍。
到了杭州,把兵士们安顿好,卢子钰就去了工匠村,这些东西都得包装,她也已经想好了,就用竹篓藤篓包装,编织的小巧些,一篓一卖。
会编织竹篓的工匠工匠村也有,来不及就散出去让附近农人帮着做,这个邓二就能办妥。
第一批菌菇山栗子等先放进雅颐居试卖,居然非常好卖,那些夫人太太都是好几篓一要,卢子钰带的那些不要说运去京城,在杭州都能卖光了。
这样一来卢子钰心里也就有底了。
现在的社会贫富悬殊巨大,底层老百姓确实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是上层的贵人们照样炊金馔玉。
菌菇松子等是山珍,卢子钰又是挑拣好的出来,然后包装精美出售,当然对他们的胃口。
其实就算是战争年代,也一样有人吃香喝辣。
这些卖掉,卢子钰又采购了一些其他货物,这是返程途中要卖的,空车来去不是卢子钰的风格。
雅颐居运行已经非常成熟,每月盈利相当可观,卢子钰叮嘱邓二和穆婉,就是工匠村粮仓里一定要囤够粮食,这点两个人执行的很好。
卢子钰回到辽州的时候车基本上都空了,她一路走其实也在一路搭建商业点,有的东西一到某地很快就能出手。
把钱结算给百户,百户非常高兴,“下回还找我啊。”
卢子钰笑道,“一定。”
回来后卢子钰就和卢子琅商量如何发展辽州商业,“那些东西很好卖,就是如今供货不稳,利润空间也不是很大,毕竟运费高昂,但也能运作一下。我看了一下,松子和山栗目前只能野外采摘,那菌菇是可以种植的,而且包装的竹篓藤篓也是一个行业,如果发展起来,前景应该不错。”
“就只两点,一,路太难走了,二,不安全,虎视眈眈的匪徒不少,虽然我们这一趟没遇着,不代表其他商队遇不到,这就把他们都吓走了。”
卢子琅苦笑,“没干事前不知道,等接手了我才知道,这官场好多沉疴积弊,我看大多数人都是在混日子,哪个是好好替百姓打算的,我这里下一个命令,我看数月都不见得能办好,人人都是一副教训的嘴脸,不外乎我年轻……”
卢子钰敲了敲桌子,“那就把这些尸位素餐的人都撇开呗,辽州赋税年年倒挂,可百姓身上背负的税却不少,家里养几只鸡都要交税,这不是放屁么,你写信去京里问问看,看看能不能把这些细碎的税给免了,我来找地方种植菌菇。”
“那些看不起你的,你也别搭理,我以商人身份介入,安保可以找卫所,辽州也有这么多县呢,找一个县试点,等他们做了起来,我就不信其他人不眼热。”
结果京里何家给回信,说辽州那些税根本就没有,早就免了。
卢子钰和卢子琅面面相觑,卢子琅长叹,可见官场腐败到何等地步。
他还不能跳起来把还在收这些税的人给办了,否则在辽州他会寸步难行。
卢子钰开动脑筋,“你把县令等人找来吧,还有那些本地世家,也别说这些赋税的事,就说需要个地方给我用,我用的地方这些杂税就免了,但他们的损失由我负担,前提就是得配合我。”
卢子琅就和属官把人都叫来,然后态度和蔼的说了自己的要求,本地的世家都互相看看,这个年轻的知州他们都没放在眼里,只是知道是何家女婿,所以给几分面子罢了。
如今这知州提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也没断了他们的财路,只是不知道要地方干嘛。
有人就问了。
卢子琅没有回答,只问哪家愿意。
不知道具体消息,那就有些踌躇,只抚安县县令有些意动,他那里的百姓穷的冬天都露腚,那几个说是世家,不过就是小地主,那些杂税摊到他们头上都无能为力。
要是卢子钰过去,别的且不论,那补的杂税倒也有几百两呢。
于是就定下,卢子钰去抚安县看一下。
这一去,卢子钰吓了一大跳,她就没见过这么穷的,老百姓的房子全是草房或者是土坯房,最好的建筑就是当地几个‘世家’,唉,说他们是世家都亏心,充其量也就是几个地主罢了,倒是住着砖瓦房,看着也一般的很。
此时天气虽然在转暖,温度还不算高,但是入目的老百姓们穿的都很单薄,小孩子基本上都是光腚,鼻孔通红,吸溜着鼻涕,浑身脏污。
道路就没见到一条像样的,全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
抚安县县令有些不好意思,把人往县衙里让,县衙的房子其实也破败的很,但比百姓的房子好多了。
抚安县县令的妻子出来招待大家,身上的衣裙还打着补丁。
卢子钰一眼扫过,震惊的不行。
她疑惑的看了一眼抚安县县令,县令之类都是流官,三年一期,白县令这是故意在她面前装的?
白县令察觉到卢子钰的眼神,苦笑道,“卢公子是否觉得奇怪,其实我已经在这里五年了。”
卢子钰眼里露出惊讶。
白县令自嘲道,“这里是妥妥的穷地方,哪个愿意来,富庶之地人家抢破头,我们这里,我要是走了,恐怕朝廷还找不着人过来呢。”
举人进士在吏部候官的不少,但是等官的举人们宁愿当先生,或是给别人当幕僚,也不愿意来穷乡僻壤当县令。
辛苦读书为了什么?
高尚些是为了一展抱负,但到了辽州抚安县这种地方天大的抱负都无法施展。
现实一些就是寒窗数十年,一朝发达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那么更加不会愿意来穷地方了。
有人脉的三年一过赶紧跑路,没有的,又想靠着微薄的俸禄养家糊口,那就只能在这里窝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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