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楠苏伊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苏爱国觉得爸妈找他肯定没好事。
苏爱国连早饭都没吃就到莲花小区接电话。
等了一会儿,电话有人接了,苏爱国刚想问家里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劈头盖脸一通骂,骂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奶奶。
“你就不该给这些人介绍工作。昨天我在家被人指着鼻子骂。你脑子坏掉了,你给这些白眼狼介绍工作……”
接下来就是翻来覆去的骂,苏爱国听得稀里糊涂的。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村长的声音,估计是村长夺过了电话,然后让苏爱国不要胡思乱想,村民没有怪你,“托你的福,大家今年都过了个肥年。大家都感激着呢。”
苏爱国也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来村长在和稀泥,他蹙眉,“那我妈刚刚在骂什么?”
那头似乎在争抢,最终村长夺到电话,然后才开口解释。
原来有个村里姑娘到鹏城打工,跟鹏城本地小伙看对眼,两人没有经过家长同意,直接领证结婚了。
好家伙,这可是捅了马蜂窝。
谁家养女儿不是为了年纪大了换彩礼啊。女儿不声不响就领证结婚,他们一分钱彩礼都没收到,女儿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直到过年才回来通知他们一声,这谁能忍?
于是父母把女儿打了一顿,女儿也硬气,当天晚上就跑了。
女儿跑了,父母找不到人撒气,就在村里指桑骂槐,说是苏爱国将人带出去,也不好好管。
他们明面上骂的是苏爱国,但是苏爱国又不在家,听也听不到。苏奶奶听到儿子被骂,她哪里是吃亏的性子,于是就找上门跟对方吵起来。
村民们这次站在苏奶奶这边。自打苏家老两口说苏爱国不孝,村民们已经很久没有站在苏奶奶这边,往常都劝苏奶奶对爱国好一些。
这次大家力挺苏奶奶。
不少人跟对方骂架,“你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你自己都管不好,凭什么让人家帮你管。你脸咋这么大呢?”
“就是!爱国只是帮着找工作,又不是爹妈,还能管着你们孩子别找对象。”
反正闹到最后,那家人灰头土脸,苏奶奶占尽上峰,但是她不觉得解气,觉得是儿子给她找了麻烦。
再一个,村里人今年都过了个肥年,只有她家依旧冷冷清清。她心里责怪儿子不回家,心里产生不平衡,就借着这事儿骂儿子。
苏爱国听明白前因后果,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村长又宽慰他几句,“这些事跟你没关系。你只负责介绍工作,那孩子自己自作主张,关你什么事。”
苏爱国也没放在心上,他本来就没错,也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他正准备挂电话,只听村长又说一件事,“我听说你姐好像在闹离婚呢。”
苏爱国心里一咯噔,“什么?他们闹什么离婚?”
村长也是道听途说,“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不过听说他们这几天总吵架。反正闹得挺凶。你姐大年初二回来,你姐夫也没过来。好像是商量离婚的事。我问你妈,她不肯说。”
苏爱国蹙眉,好不容易有钱了,为什么要闹离婚呢?
村长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我听说你姐那村子有个女儿嫁到外村,到了鹏城后,被那边的花花世界迷住了眼,跟小老板勾搭在一起,连孩子都不要了,过年也没回。前几天,那家人找到你姐那个村子干架。打得可热闹了,咱们村许多人都去看热闹。可能你姐夫以为你姐也在外面……他就是胡思乱想。你姐有三个孩子呢,她怎么可能会跑呢?”
苏爱国从来没听过这种事,上次姐姐过来也没告诉他啊。这怎么……
苏爱国揉了揉额头,这都什么事啊。
村长怕他介怀,就主动宽慰他,“这事跟你没关系。这是他们自己作孽,媳妇在家时也不善待她,人跑了,又开始讹人了,他不疼,有的是男人疼。”
苏爱国没有将这事揽在身上,他主要担心姐姐姐夫真的因此离婚。
要是真离婚,苦的是三个孩子。
苏爱国让村长把电话给他爸妈。
苏奶奶不情不愿接过,听到儿子问女儿离婚的事情,她声音更加气愤,“她就是个棒槌。挣了钱不好好收在手里,一分不落全寄回来。这不是傻吗?”
苏爱国听着云山雾罩的,啥意思啊?他问的是姐姐为什么闹离婚,他妈责怪姐姐寄钱回家?这两件事能扯到一块吗?
他还想问,苏奶奶又硬帮帮地问,“我不许她离婚,我们老苏家丢不起这个人。我和你爸怎么抬头做人?别人还以为她在鹏城当破鞋呢!她就是个糊涂蛋!”
她骂骂咧咧,说了好半天,苏爱国想问,根本插不上嘴,最后她嫌弃长途电话太贵,主动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苏爱国唉声叹气回了家。
张招娣示意他快点吃饭,吃完饭,他们去公园放风筝。
苏爱国坐下来,慢条斯理吃着饭菜,只是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有心事的样子。
张招娣和苏以沫察觉出不对,齐齐坐下来,异口同声问,“你怎么了?”
张招娣想到公婆的过往事迹,难不成真被她猜对了,他们这次又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苏爱国把刚刚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
村民吵架这种事就不必说了,反正离这么远,他们听不到,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但苏爱红要离婚的消息还是很让人震惊的。
苏以沫想到小亮三个,有些难以接受,“为什么呀?电子厂有那么多职工,都能给姑姑作证。姑父怎么能乱想?”
张招娣以前就看不上姐夫,那就是个没用的男人。在家就当个甩手掌柜,自己过得舒舒服服。大姑姐累死累活。活该他爹娘都看不上他。
她倒觉得大姑姐离婚是好事,但她也知道农村人看不起离婚女,公婆也会阻止大姑姐离婚。她哼了哼,“恐怕是他心理作怪,担心大姑姐赚得太多,不要他,所以就倒打一耙吧?这样的男人不仅没出息,而且肚量还小。”
苏爱国不清楚原因,只是担心两人离婚后,三个孩子会遭罪。能不离还是别离。
苏以沫总觉得人云亦云听不到实话,老家传八卦,传来传去就变了样儿,想知道真相问当事人才是最好的,她提议给姑姑打电话,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姑夫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吧?
苏爱国摇头,要是能打电话,他刚刚在莲花小区就打了,他向女儿解释,“你姑那个村子没有电话。”
苏以沫想了想,“问爷奶呢?他们应该知道吧?”
苏爱国还没回答,张招娣嗤笑一声,“你爷奶大概嫌你姑离婚丢人,说话肯定向着你姑父。问他们只会惹一肚子气。”
苏爱国就是因为太清楚父母为人,所以对父母的话压根不信。
父女俩都唉声叹气,张招娣瞧着不是滋味儿,“你姐不是还有几天就回来了吗?到时候再问呗。咱们好不容易有几天假期,要好好玩玩。别为这些事烦恼了。”
苏爱国侧头看了一眼女儿,原本的婴儿肥小脸此时正耷拉着,眉头也皱得紧紧的,一副苦恼的样子。大过年的,也确实不好为这种事阻碍女儿玩耍。他深吸一口气,重新露出笑脸,“也是,咱们待会儿去放风筝。放完了,咱们再吃点好的。”
一听有好吃的,苏以沫立刻来了精神,巴巴问,“什么好吃的?”
苏爱国弹了她一下,“你自己想!”
苏以沫揉了揉酸痛的脑袋,想了半天,“我想吃公明烧鹅。前几天看报纸,我馋死了。”
张招娣呸了她一口,提醒女儿,“大过年的,可不能说‘死’字,这不吉利。”
苏以沫挠挠头,连呸三口,然后巴巴问爸爸,“那去吃吗?”
苏爱国大手一挥,“行!咱们放完风筝就去买公明烧鹅。”商业街好像就有卖的。
苏以沫喜滋滋翻报纸,“我听说深南路那边就有一家卖烧鹅。那家味道最正宗。”
苏爱国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啊?要跑那么远?”
苏以沫小手一挥,“不远啊,坐公交车也有七八站。”
苏爱国一言难尽,七八站还不远吗?
张招娣推了丈夫一把,“知道远,你就快点吃饭,别耽误大家赶时间。”
苏爱国把粥碗一推,手拿包子,“那就走吧。”
一家人放了风筝,又去深南路买了公明烧鹅,回到家又炒了两道菜,窝在沙发,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节目。
他们买的刚刚出炉的烧鹅,颜色金黄鲜亮,皮脆肉嫩,肉肥而不腻,香味浓郁扑鼻,让人口味无穷。
电视里放的是歌手登台表演,苏以沫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没想到啊,小五几个现在越来越红火了。居然能上电视了。”
张招娣看了半天,没看到她说的是谁。
苏以沫让她看歌手后面的那个伴舞,就是她认识的人。
张招娣无语,“那叫什么红?就是给歌星当伴舞而已。连名字都没打出来。”
苏以沫觉得小五走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之前他们都不敢想能上央视的节目。
大年初六,苏家来了客人。
江爱媛和袁凤来苏家做客。两人刚从新马泰回来,脖子还围着旅游用的彩色纱巾,刚见面就给苏以沫一个红包。
张招娣和苏爱国也给江爱媛准备了一个红包。
袁凤提着旅游买的纪念品登门。袁凤送给张招娣一份香氛蜡烛,让他们夫妻晚上点着用。
她还冲张招娣眨眨眼,“这香有奇效哦。”
张招娣被她这暧昧的表情逗得一乐,笑着打趣她,“你试过?”
袁凤得意挑了挑眉,“我最近新交往了一位男朋友。长得很好,人也机灵,就是家庭条件不太好。”
张招娣恍然。接下来就不必细说了,各取所需,“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到你前夫面前炫耀?”
袁凤勾起唇角,“这个不必做得太刻意。我带他出去吃饭,用不了几次对方就会知道。咱们这个圈子并不大。”
苏爱国听着两人聊这个话题,觉得不太适合小孩子听,扭头让女儿和江爱媛去屋里聊天。
江爱媛和苏以沫正有此意,两人手牵手去了房间。苏爱国则是去买菜准备下厨做饭。
相比袁凤的礼物,江爱媛送给苏以沫的礼物就要实用多了,这是她从新加坡买的鳄鱼皮靴子,欧美款,花纹野性十足。
苏以沫还是头一次穿真货,这个款式很好看,黑色的马丁靴,外表鳄鱼皮的凹凸不平。
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贵重了。这个不便宜吧?”
江爱媛颔首,“在国外确实卖得很贵,不过新加坡是加工地,价格便宜三成。”
苏以沫松了一口气,便宜就好。要不然她还真不好意思收这么贵的礼物。
江爱媛向她炫耀自己买的鳄鱼皮手袋,“是不是很好看?”
比起靴子,这个包包就高调多了,大片大片的鳄鱼皮,很难让人忽视。
苏以沫点头,“好看是好看,但是你上学拎它吗?”
江爱媛被她的话逗得乐不可支,“怎么可能?这个就是平时用的,上学当然要背书包了。”
苏以沫松了一口气,上学不背,那就好。
苏以沫挠挠头,“我就是觉得这个包不实用。我们是学生,平时上课用的是书包,周末出去玩,才背两次,买这么贵的包不划算。”
江爱媛被她的话逗得不成,“你要是分得这么细致。那些贵太太买名牌包包都很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