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柔桡轻曼
严明成脸色开始发白,他苦苦哀求道:“许东家,我知道错了,而,而且我只是好奇赌坊里头,平日里并不常去。”
四哥都说有问题,许沁玉当然不可能留他。
即便四哥没有说,她要是知晓此人好赌,也不会留他的。
平日里跟着亲朋好友玩玩马吊牌当做娱乐还没甚,去赌坊那种几乎都是嗜赌如命的人。
许沁玉道:“严师傅是不是只要休沐时就去赌坊,其实只要去里头问问便知,严师傅可要如此?”
严明成脸色灰白下来,当初来许记时,东家已经说过什么事情不能做,他不以为然,想着自己去赌坊也不过无伤大雅,又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哪里知道许记这个小厨娘,竟然说赶他走就赶走,一点情面和地步也不留。
何况他来许记的目的本身就不单纯,要是不能留在许记,后续那至少二万两的银钱,他就拿不到。
严明成想到此处,越发苦苦哀求许沁玉,盼着她年纪小脸皮薄饶自己一次,还说往后肯定会改。
但许沁玉态度坚决,直接让守卫把他的东西收拾了下,把人撵出许记。
这般下来,也给不少人瞧见。
许沁玉简单说明了下情况,也算是告诫许记留下来的人,即便是去赌坊,赌的银钱是自己的银钱,那也不成。
因为赌徒赌到最后必定倾家荡产,家破人亡都有可能,赌徒赌到最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也的的确确是让许记的人都警醒起来,往后哪怕赚的多,也不能养成那等恶习。
让人把严明成撵走后,霍江就跟了上去,这一跟就是好几日。
几日后,霍江才回,他甚至都没等到朝食忙完,直接去了后厨寻许沁玉。
许沁玉跟霍江去了外头偏僻无人的位置,才问道:“霍守卫可是瞧见了些什么?”
霍江点点头,“这人一开始回城后,也没去其他地方,又进了赌坊,吃喝拉撒都在赌坊里头,四天后他才出来赌坊,然后直奔孔家大宅而去。”
“孔家大宅?”许沁玉皱眉。
霍江立刻说,“是醉仙楼东家的宅子。”
这也是他瞧见严明成进了孔家大宅后,跟旁人打听的。
许沁玉一听,脸色就沉了下去。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四哥说严明成这人前些日子得了笔横财,然后就来了许记做帮厨,想要跟她学厨艺,现在看来,那笔横财应该就是孔家人给他的,让他来许记学艺偷师学艺。
她这些菜的做法,稍微改动下配方也没甚,到时候醉仙楼换了个菜名换点花样,价格便宜些,就能吸引大批食客过去。
但其实发生这种事情,许沁玉也不担心,许记如今也不仅是靠着吃食吸引客人,还有住的舒心惬意这些也是非常重要的。
另外同样的一道菜,她做出来的味道,是无人能及,所以即便有人用这种法子,许记也垮不了,只有客流会受到一点影响。
只是这种竞争手段,着实有点难看。
本身两家都是开酒楼的,但一个城内一个城外,也算互不影响。
这些食客,平日里在城内时,也经常过去醉仙楼吃。
霍江道:“主子,可要我继续跟着?”
许沁玉摇头,“不用,继续跟着也没什么用,只是往后许记里头招人,还请霍守卫帮着查探下底细,不然再混进来这种人,真等他成了阴谋,虽不至于弄垮了许记,但伤筋动骨肯定会的。”
霍江点点头。
等霍江离开后,许沁玉去厨房忙碌起来。
其实她心里头清楚,就算知道严明成是受了醉仙楼东家的意,过来许记偷师,但现在没有证据,另外严明成什么都没学到,报官都捉拿不了他,此事只能算作罢,当做不知。
但许沁玉心里头却还是有点置气。
她忽得想到两个月后,饶州城会有一场厨艺比试。
这可跟以往那种城内一年一次,或者名厨大厨间私底下的斗艺不一样。
这是十年一次的厨艺比试,只有西南这边才有,好几个州城里面的名厨大厨都会来参加。
她不知道醉仙楼的孔家人会不会参加,也不知孔家人以往参加过没,夺魁过没。
但这次,她定要参加,等夺魁后,会让她名声大噪,也会让许记名声大噪,以后会有更多人来许记品尝美食和度假。
等到让许记名满西南时,醉仙楼再也无法跟许记一较高下,因为那几乎不再同一个高度,即便醉仙楼把许记的菜给研究了去,也伤不了许记的筋骨了。
不过参加这次厨艺比试前,许沁玉还得回源宝镇一趟。
源宝镇那边的酒坊也开始酿葡萄酒。
今年除了山上的野葡萄,前年让人种的青葡萄也陆陆续续长果子,能够采摘拿来酿酒。
鲁夫人跟甄武已经先过去源宝镇那边,野葡萄也在陆陆续续采摘。
次日,许沁玉回了源宝镇一趟,裴危玄跟着她一块过去的。
许沁玉这次回源宝镇也不必亲力亲为,她教了许调三年怎么使用嗅觉来酿酒,今年她只是从旁指导,并不用她亲自来,许调也做的很好,基本不用她操心,她也放心把葡萄酒这边的事宜都交给许调,这才回了饭庄这边。
裴危玄也差不多待了半月左右,等送玉娘回了饭庄,他也离开。
临行前,他寻到霍江,让他平日里保护好玉娘,只要是玉娘要离开饭庄,就一定要派人跟着玉娘,还有饭庄招回来的人,他也一定要先去查明底细先,霍江正容亢色的应了声好。
第118章
今年的葡萄酒, 除了山上的野生葡萄酿出来的红葡萄酒,自然还有青葡萄酿出来的青色的葡萄酒。
这种青葡萄酿的葡萄酒成本比较高,每斤葡萄的收购价格就在三十文钱左右,因为是第一年, 青葡萄的收购价格也比较高, 这种葡萄树长成后两颗就能爬一个木架子, 产量很不错,两颗葡萄树就能有一百多斤的产量,等以后葡萄树也会越长越大, 结的果实也会越来越多。
基本上,一颗葡萄树可以赚个一两半的银子。
之前也是让大家把家里屋前屋后的空地给用起来, 每家每户栽种了那么两三颗,多点的就多种几颗,基本都能有个四五两银子的收成,种的多几颗的, 都能有上十两银子的收成。
这样一来, 当初买葡萄苗花了一株一百多文钱,跟如今赚来的银钱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还有些跟许沁玉相熟的人家,甚至把家里的田地分了一两分或者半亩田地来种葡萄, 去年一年都没收成,还惹得周围街坊邻居跟亲戚们的嘲笑, 等今年,葡萄树开始结果子, 一分地都能赚个十来两银子, 一亩地能赚一百多两, 哪怕就算去年种的这些葡萄颗粒无收, 今年这一年就赚的不少,让那些嘲笑的亲朋好友都给闭上了嘴巴,恨不得种两亩地青葡萄的是自家人。
不过能舍得拿一两亩地来种葡萄的可不多,就那么几户人家。
源宝镇跟附近村落大部分人家都种了一两颗,知道这些青葡萄真的能卖到三十来文钱一斤,这才相信,还打算今年就去买葡萄苗多种一些。
但酒坊的人去收葡萄时已经告诉过他们,也就这两年葡萄价格会高一些,等过上两年,青葡萄的产量上来,还是会降价,另外也是让大家以为种植农作物优先,真要想种,就把家里前头后院或者菜园子那边利用起来,无需动用太多的耕地。
所以今年酿青葡萄酒后,又有不少人买了点葡萄苗扦插起来。
今年收的青葡萄,跟山上采摘的野生葡萄差不多,所以今年总量应该能酿出个六七万瓶,就是青葡萄酒的成本高些,但是葡萄酒的价格没打算涨,三两银子一瓶的葡萄酒,再高的话就有些溢价了。
这种青葡萄有点像水晶葡萄,挺甜的,酿酒时砂糖的比例就要调整,许沁玉也教给许调怎么配砂糖。
青葡萄酿出的葡萄酒甜味也更高一些,许沁玉打算都留一些,放在酒楼跟许记卖,一样留个一万瓶差不多。也是因为去年时候,去京城里头卖葡萄酒,都被那个汉东王给买了去,她今年就有点担心,汉东王都敢贪污军饷,真要以自己势力欺压,不给酒钱,可就只有哭的份儿了。
所以今年这葡萄酒,许沁玉就不让甄武往京城那边送,送到其他州城就是,大不了慢慢卖。
而许沁玉前面自己还中了几亩地的青葡萄,涨势都挺好,特意请了附近的佃户过来侍弄。
许沁玉在源宝镇还有来百亩田地,收了四成的租子,刨去上缴的税,还剩余不少粮食,之前收来的粮食,一部分送去酒楼用,另外一些就存在来溪巷的宅子里。前些日子搬家,把那边的粮食也都搬了过来。
每年的粮食,基本都会吃完,来年存上新粮。
为了存粮食的粮仓,许沁玉当初建宅子的时候,还特意在宅子里建了几个粮仓。
等葡萄酒酿得差不多时,就已经是两个月后,到了夏末,葡萄酒第一批已经发酵好可以喝了,源宝镇的许记酒楼跟饶州城外的许记都放了些,价格也是定在二两银子,这是去掉了路上的运送成本。
源宝镇的许记酒楼里,葡萄酒卖得慢一些,许记饭庄这边接待的毕竟都是城内的客人,都是些富豪跟权势贵族,不差银钱,卖的就好一些。
而西南这边的厨艺比试,也要在三日后举办。
许沁玉其实一开始都没想要参加,上辈子大大小小厨赛参加了不少,就连世界级的那场也摘下桂冠,可以说是没什么遗憾,所以对这里的厨艺大赛也就没什么兴趣,要不是醉仙楼用这种手段,她也没想参加。
现在她也就是为了争一口气,给醉仙楼瞧瞧,也为许记引来更多流量。
这两个月,许沁玉也让霍江去打探,知道关于孔家跟醉仙楼的一些事情。
也知道十年前,醉仙居的东家孔琨是有参加十年一度的厨艺比试,当时当年他才三十,有许多年纪比他大,厨艺还胜过他的名厨来参加,所以他并没有夺魁。
至于孔琨的父亲,醉仙楼原先的老东家,也在醉仙楼里待了三十年,他竟没有参加过这种十年一度的厨艺比试。
霍江甚至还打听到醉仙楼当年是怎么起家的。
知道孔琨的父亲当年的遭遇。
许沁玉听了后,忍不住蹙了下眉,然后问道,“霍守卫,可查到严明成到底是受孔琨还是他父亲的指使来许记的?”不知为何,听了孔父的往事,她心里头总觉得有点怪异,太巧合了些,家里逃荒死的就剩他一个,然后遇见自己师父,师父又是孤家寡人一个,跟着师父学了几年手艺,师父跟他却因为夜里烧炭取暖一氧化碳中毒,结果师父年纪过大,没抢救过来,他年轻些,抢救了过来,然后怕睹物思人,就把师父的家业都给变卖,带着银钱来到外地讨生活。
难道不应该是留在师父的老家,用师父教给他的厨艺,把师父的菜谱跟名声发扬光大吗?
许沁玉觉得有点奇怪。
但孔父跟着他师父学艺时,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半大的少年,等他师父出事时,他也就才二十出头的模样,想来应该干不出残害自己师父的事情吧。
许沁玉没有凭借着一件事情就能揣摩出人性的本事,也只能把这点疑惑放在心里头。
她听见霍江说,“回主子的话,严明成是受到孔琨父亲指使来许记的。”
因为不能明面上质问严明成,霍江就偷偷跟了他一段时间,严明成从许记离开后,在赌场里待了好几日,才过去了孔府,霍江自然也跟了上去,他武艺高强,跟个人进个府邸还是很轻松,又在外头听到严明成跟孔父的对话。
严明成过去见孔父,是问他要钱的。
孔父就问他在许记学的如何,可有学到许记的配方。
严明成只得说许记东家还防着他,新去的帮厨都要三个月后才能跟着上灶学东西,现在只能待在后厨干些杂活儿。
然后严明成就问孔父要银钱,孔父却说,“我们之前可是商讨过,去许记之前,给你五千两银子,若你能在半年内学会许记的十道招牌菜,把菜谱的配方给我,我会再给你二万两银子,现在你却问我要银子,这当然不成,若是你出了什么事,被许记东家给赶了出来,我岂不是银子跟菜谱两空?”
严明成眼神微闪,却说不会,说自己在许记表现很好,干活很利索,许记东家也很看好他,说不定可以提前上灶。
但孔父活了几十年,又把醉仙楼做成饶州城最大的酒楼,也是个老狐狸,根本不信严明成的话,甚至起了疑心。
他问道:“之前给你的银子,你是不是拿去赌坊输掉了?”
他跟严明成也是相熟的。
严明成并不是饶州城的人,也不是醉仙楼的人,孔父也不敢让醉仙楼的帮厨跑去许记偷学厨艺。
严明成是他以前去其他州城认识的厨子,厨艺一般,开了个食肆,爱赌,把自己食肆给输掉,妻离子散,妻子也带着孩子跟他和离,回了娘家,之后严明成也只能去其他酒楼食肆做帮厨或者大厨讨生活。
孔父这般问,严明成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孔父就知他把自己给他那五千两银子输得精光,孔父也很是生气,告诉他许记的人都不允许去赌坊,要是给许记那个小厨娘发现,肯定会赶走他,孔父又问他是不是已经被许记的厨娘给发现,把他赶了出来。
严明成也说没有,还是问孔父要银钱。
孔父不给,心里已经清楚,肯定是严明成去赌坊被许记那个小厨娘给发现了,把人给赶走,现在严明成想来他这里骗最后一波银钱。